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芷茵惊讶,片刻后又徐徐落泪:“姐姐……我原以为……姐姐、真的么,你会为我尽力。我贺芷茵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只是,真的可以么?我是朝廷罪臣之女,罪籍不可更改啊!”
侍菊看见芷茵又悲又喜,又哭又笑,直把少筠的帕子都沁湿了,不由得也拿出自己的帕子递上来:“芷茵姑娘,快别哭了,劫后重逢,已经是上天最大的恩德,你何必忐忑?行与不行,办了才知道呢!”
芷茵听得这一番开阔的安慰,又感动得泣不成声,只剩下频频点头流泪的份。
少筠笑着看侍菊给芷茵擦眼泪,心中悄然盘算:芷茵原是京城有名的名角儿,若她强行赎走,只怕惹人瞩目。不若留在这里,等她风头过去后,再办,更好。何况有芷茵在这样的场合,她可以更加便捷的掌握京官的举动!
三人正彼此安慰时,门外则又传来了声音。
“张御史!”,一把久违却刻骨铭心的声音!
“啊!大、大人!”,张英正惊慌失措的声音。
“不在院里,不在朝上,而在锦春楼,用不着那些虚礼。张大人今日又来听戏吧?听闻那位忆茵姑娘今天只往厢房里唱曲,不能在大厅台上唱了。”
温淡有礼的语气!屋内少筠眯了眯眼,何文渊,狭路相逢啊!
……
作者有话要说:有些意外么?这里与贺芷茵重逢,也与何文渊狭路相逢……
☆、244
一身黑织金蔓草秋袍,何文渊面如冠玉,丰神俊朗。
失魂落魄的张英正看了许久,方才认出来,是何文渊!高自己六个级别的顶头上司!磕磕巴巴的作揖:“啊!大、大人!”
不过何文渊温和且亲切,只虚扶着张英正:“不在院里,不在朝上,而在锦春楼,用不着那些虚礼。张大人今日又来听戏吧?听闻那位忆茵姑娘今天只往厢房里唱曲,不能在大厅台上唱了。”
张英正虽然心神大乱,但一听这话立即就明白了,没准这位爷也是想来听戏的,只是被他捷足先登了!一瞬间的功夫,张英正方才下去的冷汗再一次浸湿了后背!他不敢怠慢,忙扯出笑容道:“大人见笑了!下官日前奉旨巡边,因此就不能听到唱得好的昆曲,这一回京,戏瘾就犯了!不想这样巧,在这儿遇到大人,既如此,下官忝着脸,说一句相请不如偶遇,还请大人给下官这个面子,让下官请您听一回戏。”
何文渊一笑,对张英正的主动邀约欣然接受,只伸手做请。
张英正忝着脸,脑子只觉得天旋地转!
……
屋内芷茵浑身一紧,紧张的看着少筠。
少筠眉头一皱,拉着芷茵,低语道:“妹妹,是何文渊!你快些擦干眼泪,找地方让我躲起来!”
芷茵一听何文渊这三个字,眉头大皱,眼泪倏儿收住。她极快的拿帕子擦干净了脸上残留的油彩,又一面悄无声息的将少筠侍菊两人引至绢制梅花屏风后:“姐姐,躲在我的床上,万勿说话!”
少筠点头,转看屏风外时,外头人影绰绰,两个男子打扮的身影已然推门而进!
芷茵深吸一口气,素颜执帕,姗姗走出屏风。
彼此相看,各有衷肠。
昔日巡盐御史何文渊的大名,如雷贯耳,不过因为男女有别,芷茵从未得见何文渊,自然何文渊也并不认得芷茵。此刻,异地重逢,中间诸多纠葛,令芷茵无法坦然相对。她竭力自持,淡着神色,款款行礼:“见过大人!”
而何文渊才一进门,鼻子一嗅,立即闻出异样!原本戏伶的闺房,熏香以添情趣,自然而然。但是徐徐的百合香,并不纯粹,中间似有若无的甜香,恁的熟悉!
昔日也曾有人用这样一种别致的带着些许清甜的梨花香!她娇嗔,她刁钻,她一举一动,馨香徐徐。
何文渊眼光往芷茵身上一投,随即扫视屋内,随后款步至桌边,弯身,拾起一只精致的粉青香囊,凑在鼻端,一嗅,梨花清香,沁人心脾!
何文渊似笑非笑,缓缓在桌边坐下,软语道:“梨花泣露,东风伫。料是春雨不识人间娇处,原是旧人久违故。”
芷茵眉目纹丝不动,屏风后少筠暗叫不妙,伸手去摸时,袖中藏好的梨花香囊已然不知所踪!侍菊鼻尖渗出汗来,屏住呼吸睁大眼睛看着少筠。
何文渊捏了捏手中的荷包,似是不为意:“你就是忆茵姑娘?听闻你戏唱得好,不料香囊也这样别致。我看你屋里燃的是百合香,与此香迥异,莫非此物非你所有?”
屏风之后,少筠的心提到嗓子眼。何文渊,你何故一句梨花泣露?!
芷茵面容平静,缓缓一笑之余,扶住张英正,来到桌边,安置张英正坐好,便行礼答道:“啊!不曾把小舍打扫干净,叫大人见笑了。因今夜张大人相约,我素知大人喜欢百合香,因此点了百合香。这个香囊么……大抵放在袖中,不曾留意跌落出来了。”,说着伸手去取那梨花香囊。
何文渊淡淡一笑,扫了一眼张英正之余,翻手,避开芷茵,然后又将香囊凑在鼻端,细细闻着:“却不知道是什么香料所配,这样沁人心脾?姑娘告诉我,好让我也知道。”
屏风后的少筠咽了一口唾沫,心恨不已。何文渊果真是猜出来这荷包不是芷茵所有么?莫非……昔日带这种香囊时,他也都知道?
芷茵微微偏头,脸上颇有些娇羞的意思。待正要说话,一旁的张英正怕何文渊因此找出桑少筠,又牵出早前少筠所说的一番话来,早已经按捺不住,因此有些惶恐的张口:“这香囊……这香囊原是忆茵姑娘的,下官曾见过。只是,那股味道,下官确实不喜欢,因此,忆茵姑娘总是燃了百合香……”
张英正一张口,芷茵心中暗道不好,何文渊则意味深长的浅笑道:“原来是张大人不喜欢,却不知道张大人不喜欢这香囊的哪一味香?”
张英正瞠目结舌!
芷茵深恨张英正的鲁莽,自己不免搜肠刮肚的想着昔日与少筠相交时,少筠身上的香味。她一面给两人置酒水,一面掩饰自己,等酒杯满上,她方才嗤嗤笑道:“张大人果真是戏痴么!来到忆茵这儿,除了戏,就什么都不曾上心了!难为奴家给您唱戏这许久,大人连奴家身上喜欢熏什么香,都被这位大人问住了!”
张英正唯唯诺诺,脊背的衣衫已经不知道湿了几回!
忆茵向何文渊劝酒:“大人,来到锦春楼,还请喝了奴家这杯酒!若大人喜欢那股子梨花味道,香囊便相赠,又如何?”
梨花香囊是梨花瓣配着安息香等好几味香料制成,原是侍菊闲暇之时精心搭配而来,何其特别!何文渊初见难忘,再见倾心,昔日少筠佩戴时,就深为陶醉。只是他是守礼的谦谦君子,从不曾在人前提及,但心中早已认定此乃少筠独有。此刻芷茵一说是“梨花”,满怀心事落空,却不曾料想,芷茵原先认识少筠!
何文渊心中喟叹,却仍然默不作声的把香囊放入怀中,如同把一颗裸、露在外的心,放回胸膛之中,随后仍旧云淡风轻:“原来是梨花香!姑娘果然别致。只是我见你素颜相待,又眼睛通红,莫非是有什么变故?”
张英正方才放下的心复又高高提起,盯着芷茵,眼中惊惧不已。
芷茵执帕拭眼,微微有些悲戚:“大人果然心细如尘!奴家原本脸上施了油彩,正要唱曲儿,不曾想施油彩的小丫头手脚粗笨,竟把油彩掉进了奴家的眼睛。奴家禁不住,忙忙拿帕子擦了油彩,又哭了一场,眼下眼睛才没有那么刺痛。”
张英正长舒一口气,手脚身子都虚软了,几乎是人事不知的枯坐一侧。
何文渊见芷茵应对自如,又头头是道,心中少了怀疑,却多了怅惘,只是也不好抬脚就走,因此吩咐:“既如此,不如姑娘素颜唱一曲吧。”
芷茵一笑,起身招呼伴奏。而后,丝竹声起,芷茵正要张口,不料早已经心情几起几落的张英正听见熟悉的西厢记,兀然想起辽东那件事情,和早前少筠说的一句“死谏”,不由得冷汗直冒,一□力难支,不由自主,往后倒去!
“咣当”一声巨响,凳子掀了,桌子上的杯碟乱了,张英正五体投地、不省人事,而芷茵一声惊呼:“大人!”
何文渊立即俯身查看,只见张英正面色发白,冷汗淋漓,几近虚脱。何文渊眉头一皱,抬头对芷茵说道:“先扶他上床,再请大夫来!”
芷茵一愣,只觉得为难。床上……少筠和侍菊在哪儿呢……如何是好?她满脸通红,十分难耐模样:“只是……奴家……奴家的床……”,说着十分着急的俯身下来,手上用力掐着张英正的人中穴,又低声唤道:“大人、大人!”。
何文渊又是皱眉,这姑娘的反应……似乎有些奇怪!
疑惑间,张英正悠悠转醒。芷茵见状,不由得舒了一口气,扶起张英正:“大人,你觉得如何?”
张英正大叹一口气,茫然睁开眼睛,呢喃道:“哎……我的娘……”
芷茵一听这句话,实在是想笑不敢笑。而何文渊意兴阑珊,站起身来走到门边:“来人,把张御史的仆人找来,送张御史回家吧!”
不多时,两个仆人进了芷茵的屋子,一左一右搀走了张英正。何文渊目送张英正走后,不免问芷茵:“张大人今日有何不妥?为何突然晕厥?”
芷茵侧头冥想:“开始时好好地,奴家方才要唱曲儿的时候,大人突然站起来就说要去更衣,再回来的时候,就同大人一道了。”
何文渊有点皱眉,难道张英正是因为在这样的场合碰着他,所以才失态的?大约也不至于吧!帝国男子,喜爱来这样的场合,并无不妥。即便他是谦谦君子,也都不妨碍,何况张英正素日里行事并无甚乖张者?又或者是因为早前张英正独占了忆茵这件事?
想到这儿,何文渊也无心听戏,略客套两句,便离开。
何文渊一走,芷茵立即大松一口气,跑进屏风后:“筠姐姐,快出来吧,他走了!”
少筠捏了捏拳头,问芷茵:“那香囊……何文渊拿走了?”
芷茵点点头:“姐姐,他似乎认得那味道。”
少筠抿抿嘴,转头看侍菊:“阿菊,你把梨花香的配方写一份给芷茵,以防万一。”
侍菊得令,立即走到书案前磨墨提笔。
少筠则拉着芷茵道:“这位大人,素来心细,又暗藏城府,我不得不防。那份配方妹妹还是熟记好些。”
芷茵答应了,少筠又说:“如今你闻名京城,若我此时将你赎出,招惹人眼,对你日后平安不好,对我也势必大费周章,因此,你且忍耐一些时日,我会令人悄悄照拂于你。不过在此期间,你要想个法子,令京官们渐渐的不再关注你。此外,今日这香囊,怕是会热些麻烦,若有人旁敲侧击,你就推到昔日我教给你的。你有配方,想是无妨了。其余,我不会让人伤你一根汗毛。”
芷茵听得少筠此番剖心之言,不由得满含热泪:“姐姐……姐姐素来会办事,却叫我如何报答你?”
少筠笑着摇头:“万勿自暴自弃,保重自己!”
此时侍菊将配方递给芷茵,又对两人说道:“既有了变故,咱们还是赶紧离开。只是,芷茵姑娘也放心,日后咱们多有相聚的时候!”
芷茵也明白此地不宜久留,不免忍泪送走少筠……
作者有话要说:梨花泣露,东风伫。料是春雨不识人间娇处,原是旧人久违故。
不知道说啥。
☆、245
马车之上,少筠沉默许久,然后吩咐:“何文渊和樊清漪都是心思缜密深沉的人,虽然我也并无罪过,但当此一刻,我不欲多生枝节,因此还是早做防范。阿菊,这一次带进京城的两个老妈子里,不是有一个极善于厨艺的么?让她去何府做工。何文渊的二儿子常年体弱,只怕她能顺利接近樊清漪。如此,有机会打探到樊清漪的举动。”
侍菊一笑:“这事儿,上回见过明叔小七之后兰子就想到了,已经安排下去了。只是这不是是半天个月的事情,得花点儿时候。”
少筠点头,又说:“你联络芷茵,宜少不宜多。就怕何文渊因此盯上了她,反而叫他顺藤摸瓜。那只香囊若不幸落尽樊清漪手中,以她昔日伺候我的细心,必然能得知这只香囊与我有关!既然如此,索性让她查到芷茵的身世,如此,她的疑心才能放下。”
侍菊想了想问道:“怕不怕她因此给芷茵姑娘惹麻烦?”
“这倒不怕!”,少筠一口断定:“她但凡有一点恻隐之心,不会这般害人。何况她与芷茵只是认识而无交情,若她给芷茵找麻烦,无异于告诉旁人,她原本的出身,恐非她所愿。”
侍菊点头,然后又拍着胸口笑道:“幸亏你犯懒,不肯动针线,不然非让人认出来不可!说起来,咱们这几个人一同学针线,唯独梅子最好,其余,也就眼下的小紫有你得三成功夫,我跟兰子么,全都不济了!”
少筠轻笑一声,没有接话。侍菊又说:“竹子,你要张英正死谏,是为什么?”
“为什么,你看了就知道。”,少筠不以为意。
“大约他也不敢不听你的!”,侍菊冷笑一声:“八万两白银,换成铜板,能把他活埋了!”
少筠舒了一口气,心中细细盘算:枝儿和小七的户籍已经办好,通过小七和开中盐商传的话也已经传出去,户部虽然没有正式决定,但已经成为方略向皇帝提出。如今就只剩下张英正的雷霆一怒。若此番顺利成事,就说明她所费心布的局,已经成型。这就意味着,她返回两淮的时机,随时到来!
少筠捏了捏手,仰头靠着车厢。那一刻,她觉得两淮之远,远在天涯,而两淮之近,迫在脚边!其实寰宇之大,不过尽在我手!
而桑少筠的确没有猜错!
弘治十七年十月初,都察院御史张英正一本奏本,直参当今皇帝,直数皇帝陛下的十桩过错:
第一,纵容外戚败坏盐政,尤以皇后为首;
第二,以国为家,以国库为皇家私财,以致国库空虚;
第三,任人唯亲,纵容有才无德之官吏危害一方盐政;
第四,疏于边境防务,导致军费日渐庞大而难以杜绝边患;
第五,施行暴政,肆意征税,有违太祖藏富于民之善衷;
第六,不明赏罚,以致上行下效;
第七,不纳宫妃;
第八,不丰子嗣;
第九,不听忠言;
第十,亲小人。
无论这十大罪状有没有凑数的嫌疑,这一道参本,朝野震动。原因不在于张英正的官有多大,而在于,当此一刻,户部延续了一个月有余的混乱,不仅没有得到有效的控制,反而有恶化的倾向!长年累月的守支,已经让大部分的开中盐商耗竭了所有的资材,也因此耗竭了所有的耐心!因此聚集在户部金科衙门而不愿离去,只差没有闹上金銮殿了。可是,在此情况下,朝廷应对的方略却迟迟无法下达。与此同时,眼看着一年即将过去,今年的开中尚没有任何盐商自愿前往辽东等各地边防。大把人为朝廷的久拖不决和反应迟钝而大为恼怒,此时此刻张御史的一道参本,可谓热锅遇到淋漓雨,虽然不足以釜底抽薪,但是足以成为舆情的爆发点!
从十月初至十月五日,短短五日的时间内,在京几乎所有衙门的给事中都义愤填膺,接连上书。有弹劾寿宁侯的,有非议张皇后的,有指责户部尚书叶淇的,有指何文渊败坏两淮盐政的。而绝大部分的非议,压向了皇帝本人——从政十七年来,积压下来的矛盾,似乎一夜之间彻底爆发,朝野陷于斥责与叫骂。
如此混乱,在高高在上的弘治帝的执政生涯中,大约并不多见!或许是开中盐已经到了水深火热的地步,或许是朝野的失控令人有所震动,或许只是事情总必须有个解决的办法,皇帝频频召见内阁、户部尚书,以及都察院的督察御史和副督察御史等多位高官,又指示户部金科诸位官员极力安抚群情激奋的开中商人,并且下令不得对开中商人动武用刑。
所有这些信息,或通过图克海的兄弟,或通过小七等开中商人,或明叔的渠道,一点不漏的传到少筠耳中。
到了十月十日,明叔告诉少筠,皇帝第三次召见户部尚书叶淇,直到这个时候,少筠分明看到了,她的对面就是皇帝!在角力了这么久之后,面对官员的重压、面对国库空虚的重压、面对边防不可一日缺粮的重压,面对开中盐朽木难雕的重压,皇帝即将妥协!
十月十一日,少筠再度秘密拜访刑部尚书余明裕,唆使余明裕向叶淇进言,并从旁侧击皇帝。随后,她让小七堂皇的去户部,向户部官员重申,他云小七可以再去边境换盐引,只要户部金科保证,年后他能兑换到足量的盐斤。堂堂云小七的大义凛然,朝廷总不能明目张胆的欺负治下子民,是不是?
第二日,皇帝罪己。
其实罪己,不过是一个姿态,盐商们欢呼雀跃的是后面几条内容!第一,从发召之日起,皇帝绝不再将盐斤当成私产,随意颁赏;第二,每年的产盐区产盐,在首先保证当年的开中盐引外,逐步兑换以往挤压的盐引;第三,为了保证盐商有盐可卖,也为了保证煎盐所需工具、材料,朝廷特别恩旨,盐商可出资维护盘铁草荡,朝廷发予勘合证明出资商户,保证其每年最多可从盐课中提取四到五成的盐斤进行买卖。
诏书一出,云小七一马当先,奔赴辽东兑换盐引!
仍留在京城的少筠,看完此道诏书后,很清晰的知道,这一局费心多年,可谓完胜!
时代的洪潮滚滚,昔日的小竹子、今日的漠北苍雄桑少筠,已经立在潮端,张手,即刻扼住洪潮咽喉!蓄势待发,是小竹子桑少筠唯一需要做的!
就在这一件大事基本宣告落幕的同时,程文运也接获了给他的诏书。诏书中一如万钱当初预料的,不功不过,不赏不罚。但是意味深长的是,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