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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诚带着张月月出来其实是有一个原因的,就是想要让张月月看看,这个医院里,有很多生活的不如张月月的人,但是这些人都在努力的活着,他们从来都没有放弃自己的生命的意思,因此他也希望张月月不会放弃自己的生命。
只是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对于张月月来说是不是有用的,不知道张月月会不会听自己的话,子诚什么都不知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决定么?”终于,沉默良久的张月月忽然开口了。
“我不知道,不过你不肯说也没有关系,过去的就当他已经过去了,我们往前看好不好?”子诚柔声说道,“以后不管有什么困难,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陪着你面对,只要你不要有寻死的年头就好了。”
“不。”张月月苦笑着说,“他们都是应该活着的人,但我不是应该活下来的人。我已经害了很多很多的人了,我只是不想再害人了而已,我的命不值钱,而我也没有脸再继续活下去了。”
子诚有些震惊的看着张月月,他全然没有想到,张月月的自杀原因竟然是这样的。
错愕至极,子诚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有些呆滞的看着张月月。
张月月说:“我害了那么多人,有什么脸活下去呢,也许死亡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胡说什么!就是因为这样,你才更加的应该活下去,只有活下去,你才能够弥补你所做的错误!”子诚说,“以后不要再提这些话题了,不许你再说这些话,明白没有,都不是你的错!不要总是将责任都拉到自己的身上来,你什么时候做错过那么多的事情了?如果你错了,老天爷自然会收你的,但是你看,老天爷都没有收你,就说明你的命还没有到尽头!”
后来张月月也没有再说什么了,子诚只是觉得心里沉甸甸的,他看的出来,张月月并没有将自己的话给听到自己的心里去。
回到了房间之后,张月月一直都是一言不发的,子诚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陪着张月月吃饭,然后陪着张月月讲话。
张月月没什么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子诚也就安静下来了。
因为不太放心张月月,生怕张月月还会做傻事,后来子诚又说了很多劝说张月月的话,只是希望张月月明白,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就算是她死了,一切也都不会又所改变的,死一个人就只是多了一份遗憾而已,如果不想要有这样的遗憾的话,张月月应该不要再考虑死不死的问题。
张月月也没有说什么,他只是看了两眼子诚,良久之后幽幽的点了点头,说自己不会再做了,也看不出是真心实意的,还是只是虚伪的答应了。
只是听见张月月这样的话,子诚的心里也多少是落实了一点,他希望自己所说的张月月听进去了,也真正的明白了其实她不是非死不可的。
几天没有合眼的子诚其实已经非常的累了,但他真的很害怕再出现之前的状况,所以始终都不肯睡觉。
晚饭子诚也不敢离开张月月一个人出去买,而是打了外面的电话让他们送过来,他是看着张月月吃完了,才吃了自己的那份的,生怕张月月不吃饭。
“好了,我吃完了,你吃吧。”张月月勉强的笑了笑,看着子诚的样子,也是觉得自己对不起他,也是有些心疼他的,总觉得什么都是自己的错,如果不是自己的话,子诚也不会这样的疲惫了。
子诚这才笑了笑,安心的吃起了午饭,也许真的是太累了吧,子诚吃饭的时候都在打瞌睡,不过他还是硬撑着,没有给自己睡着的机会。
看着这样的子诚,张月月真的是满脸的心疼,张月月说:“对不起,是我不好。”
“没事,不要自责,是我自愿的。你要真的觉得对不起我,就好好的睡觉,不要再闹,也不要再胡思乱想。”子诚给张月月盖好了被子,依然是坐在床边看着张月月,没有去旁边的创伤睡觉的意思。
“你也睡吧,我保证不会做什么奇怪的事情的。”张月月说。
“我等你睡着了再睡。”子诚安慰道,“你快睡,你睡着了,我才能睡。”
有些无奈的张月月点了点头,然后闭上了眼睛,只是张月月这几天都睡的很好,可能是因为药物的作用,她每天都睡的很沉,所以现在其实不怎么睡得着。
她闭上眼睛不过是希望让子诚以为她已经睡着了,然后子诚就会睡去了。
☆、第七十章、公安局长
子诚也是撑了挺久的,他看张月月没有睡着的样子,就一直都没有睡,每次自己打瞌睡就用力的掐一下自己,这样自己就不会睡着了。
后来真的困的不行了,感觉到张月月可能也睡着了,子诚才抓着张月月的手靠在床边沉沉的睡了过去。
张月月感觉到子诚睡着了,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她小声的叫道:“子诚,你睡着了?”
子诚没有声音,那样的疲惫让他睡的非常的沉,恐怕是发出惊天动地的声音,他都有可能醒不过来。
张月月见子诚睡的那么沉就偷偷的将自己的手缓缓的抽了出来,然后从床上爬了下来,偷偷的看了两眼子诚,子诚依然没有醒来,拿了一件外套给子诚披上之后,张月月又拿上了自己的衣服,轻手轻脚的走进洗手间给自己换下了病号服,穿上了自己的衣服。
随后张月月又出来了,看了一眼睡得安稳的子诚,张月月抱歉的说道:“对不起,我走了,谢谢你这么辛苦的照顾我。”
说完了之后,张月月快速的走出了房间,经过走廊的时候张月月还特地小心翼翼的避开了走廊里的这些护士们,这里的人都知道她是自杀的,如果看见她偷偷摸摸的走的话,肯定会阻拦她的。
走到医院外面,外面的天色非常的黑了,抬头看去,子诚应该是还没有醒来,所以并没有追出来。
心里觉得有些对不起子诚,但是张月月并没有回去的意思,她只是想快速的逃跑。
在心里念了几句对不起,张月月又在医院门口看了一会儿,随后才义无反顾的走出了医院。
外面车来车往,时间虽然不早了,但是出租车还是很多的,张月月很快就找到了一辆空车,立刻就上了车了。
上车之后,她看向了医院门口,子诚依然还没有找来,看来睡的真的很好呢,一定是因为照顾她才会这样的累的吧。
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张月月让司机开车,也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回头的意思,就这样趁着子诚不注意逃跑了。她甚至于可以想象到,子诚发现她不再的时候将会是怎么样抓狂的养子。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透过层层的枝叶,一缕一缕地洒落在大地上。阳光轻轻唤醒了万物,同样唤醒了熟睡的子诚。
?子诚努力撑开比铅重的眼皮。温暖的阳光刺得他连眼睛都无法睁开。他眯缝着双眼,朝床上瞄去,却没有看见那道窈窕倩影。顿时,子诚本还有些朦胧模糊的意识瞬间清醒。他连忙去询问了昨晚值班的护士,护士说没有看见任何人出去。他去调了监控,却发现张月月从窗户逃走了。
?“张月月?张月月?张月月你在哪里?张月月?张月月!”子诚像疯了似地跑了出去,跑到街上大吼大叫。周围的行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他,他却丝毫不去理会,依旧在大吼大叫。周围行人的目光从好奇,变成了厌恶、烦躁,甚至有几个脾气比较暴躁的都快要出手打人了。
?将近半小时后,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那是一个年老体衰的老人。“小伙子,在找人吧?你可以去公安局申请立案查人的。”
?子诚恍然大悟,连忙对那个好心的老人鞠躬道谢,就直奔向离这里最近的公安局。
?子诚喘着粗气跑到公安局前,脑子中满是张月月的身影。“张月月,你去哪里了……不要担心,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子诚疯了似的捶着公安局的大门。半天,门才缓缓打开,一个头发乱糟糟的保安。
?“敲什么敲?没敲过啊?半夜三更的敲什么门呢?”那保安极其恶劣地朝子诚大吼。子诚一愣,随即有些不满:“现在都七点多了,你们早该工作了吧?我是来报案找人的,这就是你们警察,人民保镖的态度吗?”
?。保安一愣,才想起自己是警察局的门卫,本就应当早起,安分守己地站在自己的岗位上接待前来的人。可他却一直睡一直睡,还以为现在还是半夜呢?
?保安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对不起,我太累睡过头了……您请进。您走到最尽头左转第七扇门,那里是我们的局长的办公室。今天正好局长在……”
?“谢谢!”子诚没有听他说完,就直奔保安所说的办公室。
“咚!咚!咚!”
?“请进!”
?听见声音,子诚连忙推开门走了进去。那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微微发福的身材笨拙地挤在一张木椅内。
?“局长是这样的,今天早上我一醒来就发现我的朋友不见了。她之前是有自杀的经历的,只是未遂。请问这个可以立案吗?我担心她又会去自杀……”子诚没等男子说话就急躁地说了一大堆。
?“孩子,你这么急躁可是不好的。人命关天,自然可以立案。但是你至少把一些基本情况告诉我吧?比如你的那个朋友的信息,以及你的信息,你不说,我怎么去找人呢?”男子呵呵一笑,“我姓胡,你叫我胡局长就行。”
?“是。胡局长。我叫子诚,我要找的人叫张月月,是个女孩子。我们是校友。她之前有过自杀的经历,心理压力应该比较大。她家里离过婚,她的闺蜜因她而死过。我好不容易把她找到并送进了医院抢救治疗,挺过来了。但今天早上她就不见了。我调过监控,她是从窗户逃走的。”
?“你们那里是几楼?”“七楼。”
?被胡局长这么一提醒,子诚才猛然记起,张月月从窗户逃走,当时重伤的她怎么可能通过窗户逃走呢?哪怕是个身体健壮的男人,从七楼掉下去,不死也残废啊!可是,为什么没有一丁点关于死了人的消息呢?
?“你这件事可以立案了。你先留在这里做个笔录吧。我先派人去全城寻找。既然是早上醒来不见,那么一个晚上应该出不了城。”胡局长温和地笑了笑,没有丝毫的不耐烦之类。
?看到胡局长如此认真负责,子诚才微微放下了心。“我要跟着你们一起找,可以吗?”子诚小心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他不放心,还是不放心。他更希望自己亲自找到张月月。
?“好吧,你可以跟着来。”胡局长愣了一愣,随即微笑着答应了。
就在子诚心急火燎地跟着警察到处寻找张月月时,张月月却逃到了一个小巷子里,确认四周无人,才悄悄地溜进了小巷深处,拿出了一把小刀。
?殊不知,这一切都被一个收衣服的妇女看见了。她一见张月月这架势就知道不好,连忙把衣服一扔,朝小巷子跑去。
?“妈妈,对不起!我不能帮您报仇了。子诚,对不起,我辜负了你的一片心意……可是我真的受不了了。我不想再背上一条人命了。再见了,大家!”张月月靠在墙上,轻轻地诉说着,“这阳光是多么温暖而美好啊,却要因为我而染上一丝血色。”
?张月月闭上了早已黯淡如灰的双眸,一头如墨般漆黑的秀发竟在此刻生长出了几根白发。纤指微动,玉手抬起,将小刀抵在皓腕上。
?“再见了,世界!”张月月突然一声大吼,玉手高高扬起,又狠狠落下!
?“不要!你在做什么!”那妇女终是在最后关头赶到了。猛然听见一个声音,张月月顿时吓得手一抖,小刀便脱手而出,飞到了一边。银晃晃的小刀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一道道刺眼的光芒,仿佛在嘲笑张月月的懦弱。
☆、第七十一章 莉亚孤儿院
那妇女见状,毫不犹豫地跑上前,将小刀捡起,藏在了口袋里,神情凶恶:“你要做什么?!自杀吗?”
?张月月低下了头。她不敢,不敢去面对妇人虽凶恶,却包含着关心的澄澈的眼睛。这样只会让她更加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起来吧,孩子。不嫌弃的话你可以跟我回家。”妇女看到张月月的样子,也不再吼她,声音柔软了下来,“你可以喊我李姨。好了,不要再坐在地上了。地上凉。你还穿着病服呢?从医院逃出来的?”
?张月月默不作声地站了起来。
?李姨看了张月月一眼,示意张月月走前面。张月月心情低落地照做,按李姨的指示走到了一扇大门前。
??大门上写着几个大字:莉亚孤儿院。
??张月月震惊地看向李姨,原来李姨是孤儿院的人啊!
?“别那么惊讶地看着我。我是莉亚孤儿院的管事。今天我是去收衣服的。如果不是刚好撞上你自杀……否则这世上又要少了一条美丽鲜活的生命。这种自杀的事儿,我见得多了,都是心理压力太大的孩子,都是想撞死或者偷小刀割腕自杀的。”李姨感叹了一句,“唉,你要是愿意的话就在这里打工吧。也正好给我减轻减轻负担呢。会做饭、打扫卫生吧?中饭就交由你做,1到10号房间的卫生你要负责好。有时间的话早中晚吃饭时都到厨房里来洗洗碗,或是去带带那些调皮的小子们吧。我会给你安排好房间休息的。今天你先休息一天吧。”
??张月月眼眶一红。自她一直打着自杀主意来,除了妈妈和子诚,又有多少人是真心真意关心她、爱护她的。更何况,李姨不过是个陌生人罢了。她完全可以对张月月的自杀视而不见的。可是她还是阻止了张月月,这个世上好人不多了啊。
?“谢谢你……李姨。”张月月朱唇轻启,嗡动许久,还是在李姨转身欲离去时,说出了这短短的五个字。
?“这有什么好谢的。你去我房里睡一会吧。看到那条褪色的红色走廊没有,那里的尽头的‘管事’房就是了。这是钥匙。你可以去看看摆在我桌上的日记和孩子们的信息表。”李姨丢给张月月一把钥匙,就转身走了。
??张月月拖着疲惫的身子挪到了李姨所说的房间,开门进去。那是一个十分整齐干净的房间,没有一点异味。虽然十分简陋,但还是五脏俱全。张月月没好意思让自己这个衣服沾染了灰尘的人睡在人家干净洁白的床上。
??四处瞄了瞄,张月月把自己的外套拖下,垫在地上,双膝跪着,上身趴在硬硬的小沙发上,沉沉地睡了过去。她太需要沉睡来遗忘一切,遗忘掉心烦。
??若是可以,自己又何尝不想睡到天荒地老。可是她不能,只能待时间来抚平她心中的伤痛。
?一瞬间,时光流逝,张月月就这么从早上睡到了晚上。期间只有李姨进来把张月月抬到床上,盖好了被子,并且在一边的床头柜上备好了水和用保温盒装好的两个热乎乎的馒头。
??夜晚繁星闪烁,却独独少了那个月亮。睡了一天的张月月终于醒来了,就在李姨走后没多久。
?“我不是睡在沙发旁的嘛?怎么到床上了?”张月月一愣,便被一旁传来的香味吸引。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反抗着唱起了空城计。张月月这才发现,她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一边是一杯水和两个馒头,这又是李姨的房间。不用想,肯定是李姨把她抱到床上来的。这种关爱,多么像她还有爸爸妈妈时温馨和睦的样子啊!
??张月月含着泪,大口大口吃完了那两个馒头,猛地一仰头,将一杯水一饮而尽。哪怕是呛到了,水都被她咳出来了,她也还是不肯停,继续往自己嘴里灌水。
?“你这是另类自杀吗?喝个水还这么拼命?”李姨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吓得张月月险些把水杯给砸了。
?“看来我两次都抓到你呢。”李姨调侃了一句,把保温盒、水杯收走,“过来干活啦。认识认识大家。你叫什么名字?”
?“张月月。”
??李姨在晚餐上给大家介绍了张月月。大家围着烤炉,牵着张月月的手问着问那。全然没有一点点陌生的意味。这倒是弄得张月月不好意思了。
??莉亚孤儿院的孩子很多。有三百多个。这么多的名字她一会还记不来。她也发现,这里面参杂了各个地区的孩子。美国、英国、法国、中国、俄罗斯、印度……等等,甚至还有日本孩子。他们相处的十分融洽,听李姨说,似乎这些孩子一年里少有矛盾。或许是因为他们都是孤儿,同病相怜,又都还只是孩子吧。
??说起来,自己也还只是个孩子呢?只不过自己已经无法再孩子多久了。严格来说,自从她所谓的“爸爸”欺骗了妈妈并离婚了之后,她就不再有童年了。她的努力,为的可不都是复仇吗?
??那一晚,她陪着孩子们疯狂的玩耍。老鹰捉小鸡,跳绳,踢毽子,滚铁环,编花环,老鼠偷油……再怎么幼稚无聊的游戏她都陪着玩。甚至她还自己编出几个游戏,玩的不亦乐乎。
?在她的心底,她真的是玩的不亦乐乎的吗?不,张月月不过是在用这些,麻痹自己,麻痹自己的感知,让自己的身体融入这热烈的氛围,灵魂却早已沉睡……
?“张月月姐姐,你过来看看!过来呀!”一个中国男孩喊着。他的那双明亮如月亮般的眸子紧紧盯着张月月,目光中满是兴奋。
??张月月应了一声,小跑着过去。男孩拉住张月月的手,拽着张月月往一个方向走去。张月月隐隐记得,那是孤儿院中心的草坪所在的方向。
“张月月姐姐你看地上有什么。”男孩蹲下来仔细的看着草坪。张月月也跟着男孩蹲了下来。
??忽然,张月月的双眼被布条蒙住了,嘴里也被塞上了一块布团,男孩拉着她的手也松开了。世界一片黑暗,仅靠听觉,周围也是十分安静,只听得见一声声的蝉鸣。张月月开始害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开始怕黑。每当闭上双眼,她仿佛就能看见子诚、妈妈的责备,程轩的嘲笑和金安安幽怨的眼神。
?嘴里的布团和蒙住张月月双眼的布条都被一只温润的小手拿开了。张月月连忙睁开了星眸。眼前一片花红。当她看清楚时,双眼开始忍不住的掉下了眼泪。
??几十张长桌围成了一个心形,“心”的中央是一个歪着的足有一人高的心形蛋糕,孩子们都正襟危坐,端端正正地跪坐在草地上。一条巨大的横幅将那些孩子们围了起来。墨迹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