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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还魂
如今的社会已经大不如前,工资没有以前值钱,小三没有老婆值钱。
这说明了什么问题,时代的进步与退步?道德与人性的激烈碰撞?
不管是以上哪种还是哪种都不是,秦兰都不幸全中。
年已三十岁的她,至今未婚,由于出生的年代和家庭因素,以至于她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这年头钱根本不够花。然而就在几个小时前,相恋八年的情人也为了老婆抛弃了自己。
八年前,正是她大学毕业的时候,复杂的人际关系和空白的工作经验使她没少遭罪。通常一份工作是换了又换,最高纪录是在短短一个月内换了八份,关键一毛钱也没拿到过。常被家里人好闺蜜好挚友冠以长白工的称号。
直到遇上了他,一名中型企业的老板,虽然没有知名到可以出现在杂志周刊的封面,但在圈内也算小有名气。
因为这个男人,她的人生偏离了原来的轨迹。
“如果我说我想养你,你会答应吗?”
“那,你爱我吗?”
兰永远都记得,当她问完这个问题时,对方那自然流露在唇角边的笑意。
“人渣,贱男人,姐就知道你不是特么个东西!”
兰仰头喝干了杯子里的红酒,再要倒时,觉得根本没必要,直接对着瓶口就猛灌起来。
恶性酗酒后的结果就是给明早的环卫阿姨制造了更多的清洁点。
她歪歪倒倒走进电梯,艰难地从包里掏出一直响个不停地手机放到耳边,“(打嗝)喂~~~~~~”
电话那头传来了闺蜜的声音,“你在哪儿?”
其实今天有很多人都给她打了电话,但她似乎就在等着这一通,当听到闺蜜的声音,忍了一天的泪水终于像决堤的水坝,直线型得留了满脸,冲花了眼妆和粉底。
“八年啊,整整八年啊,他究竟懂不懂八年时间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最终激愤的泪水湮没了声音,湮没了呼吸,更湮没了意识……
恍惚间,急切的车轮声、脚步声和说话声,断断续续地传到耳朵里。
“醉酒失足坠楼……”
“初步认定是意外,也不排除有自杀的可能……”
“兰兰你醒醒……”
很快,眼前闪现出许多与耳边声音不符地画面来。
朦胧的背景,清晰的影像中,一个小女孩正拿着一条漂亮的连衣裙在镜子面前比了又比,笑嘻嘻地晒出刚掉的门牙洞。兰还记得那是她很小的时候,看到邻居家的姐姐买了一条粉色的长裙,吵了很久让妈妈也给她买了一条差不多的。
接着,就是一幅跟同班男生激烈缠斗的影像。她也记得那次是因为那个男生偷了好多次她爸爸买给她的文具,一怒之下她就扑到对方身上一顿猛k。
画面切换的速度越来越快,当美术课代表,学校文艺演出,上大学,毕业找工作,第一次跟男人欢好,幸福蜜月,买房同居,煮饭,逛街,吵架……
最后影像极具长久地停留在了‘那一夜’。
这个男人,她认识了八年,熟悉了八年,以至于他每个动作,每个神态,每次呼吸,她都了解到不能再深刻。
就像现在,当他俯身抱住她时,她知道对方即将达到他的零界点。每当此时,对方都不愿意让她看到自己的表情。
今天出乎意料的,他没有在事后拥住自己一同入眠,而是翻身坐在床边穿起了衣物,兰知道他一会儿肯定会跟自己说些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后,男人开口道,“……我老婆已经知道我们的事情了。”他背对着兰,低沉的嗓音一如往常。
这种对白在兰的心里不知道出现了多少回,所以当她听到同样的台词,麻木得除了有些小小的紧张,再没有别的感觉。
她将床单掖在腋下,单手撑头看向男人,“你准备怎么做?”她决定把问题丢给对方。
男人微微侧头,昏暗的灯光只能照到他性感的嘴唇,激情之后的沸涌血气使他的嘴唇看上去有些艳丽,但这种艳丽的色泽正在慢慢转淡。他没有开口回答兰的问话,只是一如初次见面时的那样,展开一抹自然流露在唇角边的笑意。
而后他离开了,留下一张二百万的支票离开了。
这张说明一切的支票正无声地躺在床头,上面的零却像一张张嘴在喧闹得说着讽刺的话。
兰这次没有傻傻地留在房间里,而是追了出去。指缝间,她看着男人的身影离她越来越远,她想喊他,却怎么也喊不出来。
或许一开始,她只是想找个依靠,得到一次机会证明给身边的人看,她也可以把事业做得风生水起,不输给任何人。但是,当她做到时,却发现那并不是她真正想要的。
原来自己心中渴求的,只是记忆中那一抹挥之不去的笑意---
无声地倾诉着无果的爱恋,这场注定输局的爱情到底还是迎来了它注定的结局。
砰~
就像一道闸门重重地关上,所有的一切又归于平静。
睁开眼,她发现自己已经来到另一个地方。
白色的烟雾中夹杂着不知名的花香,伴着逐渐清朗的水波流淌之声,一座古色古香的江南水榭赫然出现在了眼前。
“这里是什么地方?”
当她回过神时已然站在了走廊上。
孤月从薄如纱织的云层中探出,明亮得光华铺亮了通往走廊尽头的道路。那里似乎有什么,潜意识得吸引着来客。
就在尽头,重重地水晶珠帘后,带着惑人心脾的磁性男声幽幽传来。
“有缘人,你,终于来了。”
……
以上就是她全部的记忆。
“哎~六夫人,您今后还是安生点吧,少爷已经发下话儿了,说,下回您要是再上吊,万一出了事,一准叫奴婢陪葬。都说六夫人您心眼好,那您就当是为了奴婢,发发善心不要再做傻事了。”这名年纪约十五六的小丫头,一边麻利地做着手上的活儿,一边埋怨式地劝教道。
兰把视线从丫鬟来回移动的身影转向周围,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一句不曾有过的对白。
“认清现实吧,你已经死了。”印象模糊到只能记起这句话,而到底是谁说的她已经不记得了。
死了?若说如今眼前的一切都不是幻象,那么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她,借尸还魂了!
并且这老掉牙的设定还附带同样老掉牙的穿越属性有木有?
兰刚要开口,就发现喉咙那里正疼得厉害,她趁丫鬟走后就偷偷地下了床,来到放有铜镜的梳妆台前,先是看到镜中的陌生自己惊讶了数秒,而后才分别检查了脖子、耳朵后面还有眼睛。
果然就像那个丫鬟说的,这具身体的主人之前是有上过吊的,但她为什么会上吊以后应该会知道了。
听到门外传来的动静,兰估摸着那丫头又回来了,她只好快步跑回到床上。刚一躺好,门就被人推开了。
她下意识地闭上双眼,完全忘记自己刚才就是醒着的,根本没必要装睡。
只听见对方的脚步声缓慢而稳健地朝她这边走来,听上去却一点儿也不像刚才的丫鬟。
这人是谁?
正在犹豫要不要睁眼时,对方已经来到她的床边。一声微弱的叹息从对方的鼻息中深而长地溢出,仿佛夹杂着许多的无奈。对方只是站了一会儿就离开了,直到听见关门声,兰才敢睁眼。
她朝紧紧关闭的门扉凝望了很久,心里设想了好几种可能。渐渐地,又坠入了梦乡。
次日醒来后,根本不用她问,丫鬟就已经把事情详述地差不多了。虽然都是东讲一个西讲一个,但大体上可以窥见事实的原貌。
这具身体的主人名叫桃夭,是冷家少爷新纳的第六个小妾,而她上吊的原因也并不像电视上演得那样是被相貌丑陋的阔少强抢民女。恰恰相反,是因为新婚当晚被冷少爷冷待了。
或许是小姑娘心气儿高受不了委屈,又或者是为了引起冷少爷的注意才选择走了这步棋。但无论前者还是后者都告诉兰一个道理,凡事切勿过激玩火迟早**。
她已经死过一次,她深知死的滋味很不好受。说句实在话,她还是很同情这个跟她一样意外死亡的女子,如果可以,她愿意把身体还给她。
之所以那么慷慨,其主要原因还是这具身体的身份问题。
为什么偏偏是个妾啊!
从前当小三不够,重生还当个小妾,难道她注定是要做这种破坏人家家庭和谐,永远上不了台面的角色?
“不!如果这是上天再给我的一次机会,我一定会牢牢抓住,这次姐坚决不做小三,要做只做原配!”
字字铿锵地豪情壮语,终是化作两眼望天的炯炯眼神。鉴于身后有丫鬟在为她梳头,加之喉咙又没好全,所以有些话还是只适合在心里吼吼。
“六夫人,您觉得这头梳得如何?”昨天的丫鬟端来了一面镜子置于兰的脑后。
兰对着铜镜左右望望,实在找不出喜欢的地方,很想善意地表达出想换个发型的意思,却被丫鬟捷足先登先抢了白,“不说话就是行喽,一会儿奴婢还有其他事儿要忙,您就自己去吧,您认识路的,对吧。”
丫鬟自顾自地说完后就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没想到却被人抓住了手腕。
她愕然地看向兰,语带不可思议道,“六夫人,您这是……”
一句话还未说完,她就被兰塞到手中的玉镯夺去了注意力。
第二章 家宴
有钱能使鬼推磨!
这条黄金法则不管在任何时代都是如此得立竿见影。
这不,发型好歹能见人了,衣服也重新搭配过了,塞了钱的待遇就是不一样呢。
“六夫人,一会儿穿过这片园廊就是家宴的地方了,天已入暮,请您留心脚下。”
身前的丫鬟面部表情突然变得很亲切,让兰好一阵子不习惯,同样不习惯的还包括这‘六夫人’的称谓。
从现在开始她不再是秦兰而是冷府的六夫人,桃夭。今天好几次被人喊‘六夫人’她都以为是在喊别人,害得下人们都认为她是上吊丢了魂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了,这样下去可不行,她得赶快习惯这个新身份。
跟前的丫鬟对那只玉镯可谓是爱不释手,满足地欣赏完就迫不及待地戴到了手腕上。刚才她还谎称自己有事要忙没办法领她去家宴,收了东西后就立马改口称自己记错了。
哎~也罢也罢,毕竟人家是华夏五千年封建机制剥削的对象,本身的命运就已经够坎坷了,作为有知识有涵养的现代人不应该跟她一般计较。
不过话又说回来,六夫人桃夭的相貌确实上乘,即便是一开始那不入流的妆扮也难掩她国色天香的容姿半分。啧啧啧,这要是生逢乱世又会演绎出一段怎样的佳话呢!
思肘间,她们已经来到了设席家宴的厅堂内。
没有高朋云集,但名满京城的冷府家宴却有着简约而不简单的低奢之气。十几个丫鬟在周围站成弧形,中间的大圆桌上摆放着各色花样的美味珍馐,光是看着近乎珠光般色泽的食物就能让人不禁食指大动,更何况是喝了数日清汤米粥的桃夭。
依照惯例,上桌的除了老夫人和少爷,就只有少爷的原配夫人大夫人。但冷府并不是官宦之家,所以在老旧的规矩中特设了一条新规定,每逢初一十五,全家老小包括妾室在内均可在家宴上入席。于是,就有了如今的景象。
桃夭见大家都入席后才找了最末的位置坐下,既然是小老婆,这点规矩她还是懂的。可刚pp挨凳,席上就传来了亲切的话音。
“桃夭妹妹,过来跟姐姐一起坐吧。”
她寻声望去,是一名长相端庄的贵妇,只见对方是坐在老夫人的边上,可想而知她就是丫鬟口中的大夫人了。
桃夭示好地一笑,起身走了过去,在丫鬟摆放好圆凳后才坐下,随后就有下人把她的碗筷也摆放跟前。
她顺势扫视了这一家子人,视线不由地停留在斜对面一名青年才俊的身上。
俊美的五官,清瘦的体型,一袭月白华衣,脖子上还挂着个金算盘。虽说出身商甲,但身披贵气,让人一看就知此人绝非凡类。
桌上就他一个男人,他应该就是冷家少爷了。看起来自己的运气还不错,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呢。
可对方看上去顶多二十五六,小小年纪竟然都有六房夫人了,却没听说有子嗣,而且在跟貌美如花的六夫人新婚当夜,他连门儿都没进,显而易见这个冷少爷一定在某些方面也跟他的姓氏一样。
桃夭差点为自己得出的结论笑出声来,与此同时斜对面射来了一记锐利的目光,她闪避不及正好迎上。
毕竟刚才心中腹诽的话题有些八卦,首先令她在气势上就输了半截。悻悻地撤回视线后,她才把注意力转移到桌上的佳肴中。
鲜嫩多汁的肉片,晶莹剔透的蒸饺,色彩艳丽的时令蔬,令人发指的唾液不断地分泌着,恨不得把这些东西统统塞进嘴里。
她也不清楚自己怎么搞的,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没骨气,看到吃的就像狗看到肉一样,垂涎三尺有木有,牢牢地盯着,拔都拔不开。若是换做以前,她才不会这么失态。要说在现代,她什么菜没见过,什么好吃的没吃过,如今怎么会变成这副德性?
她突然想到一个很老旧的说法,都说人死前一定要吃饱了。她应该是临死前喝了太多酒,吐得稀里哗啦,死后胃里空空如也,如今正应证了饿死鬼的写照,看来老一辈传下来的说法也不全是胡诌的。
又一次咽下可耻的口水,就听见隔壁的隔壁开始发话了。
“人都齐了吗?”坐在主位上的老夫人,半垂双目,一派主人的架势说道。而大夫人自然是第一个响应的,“娘,人都已经到齐了。”
老夫人闻言缓缓点头,“嗯,那就开始上菜吧。”
听到老夫人说‘上菜’二字,桃夭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抖了抖眉角,看着满桌摆放的餐盘不禁起疑:这老太婆的眼睛是有多瞎啊,再上菜都没地儿摆了。
之后,她才知道是自己少见多怪,每盘菜几乎是人手一夹就迅速被下人们撤下了,只是一会会儿的功夫就换了十来盘。
不是说只是商贾门第吗?要不要那么奢侈啊,严重违反光盘政策。
依依不舍地目送最喜欢的百合鳝片离开,一记不大不小地惊讶之声在右边响起。
“咦?妹妹,你那只玉镯呢?”说话的是右手边一位穿戴华贵的女子,进门时,桃夭就留意过她了。体型丰满,面容姣好,眉目间却透着一股泼辣,让人一看便知是个得理不饶人的性子。不用问,她肯定是妾室之一。
桃夭看人也多了去,什么样的人也都接触过,一般情况下,她是不会睬她的,但现在的情况不同,对付这类人她深知不能硬来,于是她扯出一个笑容回道,“不知姐姐说的是哪一只?”反正首饰盒里的玉镯挺多的,这么回答也没错。
看到桃夭今日的妆扮几乎把自己给比了下去,尤其是坐在她身边,仿佛自己就是来做陪衬用的绿叶,而且刚巧桃夭身穿桃粉色,而自己今天偏偏穿了绿色,再加上看到她倾城的笑靥,女子眼底地妒恨已经烧到了眉睫。她压了压怒火,很快掩去眼里的异样,一顺不顺地瞥向冷少爷,有所顾忌地冲桃夭笑道,“呵呵,妹妹真爱说笑,还能有哪只啊,当然是夫君送你的那只咯。”
桃夭闻言呼吸一窒,心想对方口中的玉镯不会刚巧就是送给丫鬟的那只吧。她也不敢回头看丫鬟,生怕这一举动会让自己泄了底。
“喔,姐姐说的是那只镯子啊。”她一边强装淡定一边在脑中搜索着借口。
这时,女子故作咬耳音量却丝毫不减地说道,“我听底下人说,最近家里闹贼,所以就在想是不是有些下人手脚不干净拿了不该拿的。”
若说先前对方只是出于疑问问她玉镯的事,那么现在她可以很肯定对方是另有目的的。她看见女子说这话时,话锋明显是冲着她身后的丫鬟讲的。难道她知道自己把玉镯送给了丫鬟?这么短的时间内,她是怎么知道的呢?
对了,眼线!这个女人在自己身边安插了眼线!是谁?是他,还是她?
桃夭顿时有种被孤立起来的感觉,仿佛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可信。她怀疑得看向周围的下人,那一张张脸突然变得异常狰狞,每一张扭曲的面目背后都是污浊的色调。
就在这时,身后噗通一声传来了丫头的求饶声。
“三夫人饶命,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
小丫头哪里玩得过三夫人,光是看到三夫人的狠厉眼神就已经吓得两腿发软当场跪在了地上。她抽泣着跪行向前,抓住了三夫人的裙摆,正好露出腕上的玉镯。
周围一片惊呼,三夫人满脸得色,拂袖甩开了丫鬟的手并冲外面喝道,“哼,来人啊,把这个偷东西的贱婢给我拖出去家法伺候。”
闻声进来的两名家丁,他们大力地架起丫鬟就往门外拖,丫鬟吓得脸色铁青,连连哭腔带饶地喊着,“三夫人,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六夫人,您说句话啊,这玉镯是您送给奴婢的,不是奴婢偷的……”丫鬟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连身影都消失在屋外的暮色中。
三夫人拿出绢帕细细擦拭着下人捧上来的玉镯,意味深长地感叹道,“哎,果然卑贱的人,品行也好不到哪儿去,妹妹说对吧。”见桃夭双眼呆滞没有丝毫反应,她愉悦地勾起嘴角,随后又拿起桃夭的右手把擦拭好的玉镯戴到了她的手腕上,并用娇腻的嗓音‘善意’提醒道,“喏,这是你的玉镯,可千万别再弄丢咯。”
同时,屋外传来了惨叫声连同玉镯冰冷的触感使桃夭终于清醒过来,她这才发现丫鬟已经不在屋里。她微张着嘴,用几乎溢出的嗓音问道,“她……她怎么了?”
三夫人用绢帕掩嘴一笑,无端被她的问话逗得一乐,而后理所当然地说道,“她啊,犯了偷窃罪,自然是按规矩斩去了双手啊。”
“什么?”桃夭蓦然站了起来,圆凳哐当一声倒在了地上,无视周围人投来的诧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