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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天德一直看着他这番习以为常的动作,直到他拉开房门退出去,他看着再次合上的房门,眼里先是有几分思绪翻滚,而后却是一眯,尽显狠辣。他长声一唤,道:“来人。”L
☆、第两百二十八章 计谋与眉目
空无一人的房间里,毫无预兆的出现了一个身穿劲装之人,但见他单膝跪在阮天德面前,听阮天德吩咐道:“即刻转告葛鸿雁,我要借他之手,除掉障碍。”
阮天德直接伸手阻断他的发问,眼中凶光毕露,喝令道:“他知道该对谁出手,无需多言,立刻去办!”
“诺。”那人垂首应是,即刻退下。
阮天德细白的脸上筋脉凸起,他紧握着干瘪的拳头,阴沉的目光毒蛇般紧盯着一处。
阿潜,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你让为父如何再信你?
便让为父看看,你是会对那姑娘下手,还是会狠心对待自己。虽然,这其实并不影响什么。
这么多年了,若是真到了那一步,为父也真会觉得可惜。
微眯了狭小的眼睛,阮天德正出着神,忽闻得一阵极富韵律的脚步声轻盈传来,他侧头,见门缓缓关上,暗影里,一女子娉娉婷婷的走来。
他冷笑,“我没去找你,你到有胆来找我了。”
那女子一笑,上翘的凤眼中仿有万种风情,她行至坐榻前,盈盈一礼,抬首启唇道:“瞧大人说的,大人可是凤仙的再生父母,凤仙怎能不念着您?”
阮天德根本不吃她这套,他眯着眼睛,咄咄逼人的道:“你把那本至关重要的账册交给了田蜜,等于把我的咽喉送到了钦史手里,如此,你竟还敢若无其事的来见我,王凤仙,你胆子真是不小啊。”
那下属虽没靠近。听不见他们都说了些什么,但几个人的面目还是分辨得出来的。王凤仙在此关头会见田蜜,那还能有什么好事?虽不能断定,但诈上一诈,也就知道了。
王凤仙却没被吓着,她甚至根本就不掩饰。
但见她纤长的手指半掩在唇上,削肩耸动。轻笑出声来。她凤眼中波光闪动,笑着道:“大人不正是因为凤仙胆子不小,才敢对凤仙委以重任吗?”
阮天德目光一凝。带了几分怒气,而王凤仙却视而不见,她甚至颇有闲情的玩弄着自己染了凤仙花汁的红指甲,勾唇笑道:“在则说。若论胆色,这世上怕是无人能出大人左右了。大人做的事。可是足够诛灭九族的大罪啊。”
说到这里,她又掩嘴,故作惊讶的道:“啊,恕我忘了。大人孑然一身,也无所谓九族不九族了。”
“王凤仙——”阮天德狠狠的瞪着她,羸瘦的身子气得不住起伏。
这女人今天究竟是受了什么刺激?怎么突然间就从一只花瓶化身成妖狐了?
她竟敢揭他身残之疤。还如此巧言令色,可真是让他刮目相看。
“大人别动怒啊。”王凤仙笑着凑到他身前。一双美目含情脉脉的看着他,只是凝结的眼光冷厉无情,她伸出纤长的手指轻抚着他胸口,美目挑动,朱唇轻起,道:“其实凤仙一直好奇,您一个远京都几千里的太监,究竟能从这件事中得到什么好处呢?即便那人当真——”
她适时顿住,意味深长的道:“您鞭长莫及不说,本身还有缺陷,那个位置,跟你完全无干,您这又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呢?”
凤眼动也不动的注视着他,看着他从些微错愕,到回神,再到露出老狐狸似的笑容,听着他道:“王凤仙,我倒真是没看错人,小小一个里正之女能跻身德庄名流贵女,你也不单靠你伯父那点钱财,很好,这样就很好,这我就放心了。”
他伸出鸡爪子般干瘪的手,生生将王凤仙的手拔掉,在她不甘的神情中,带着笑道:“你既是个聪明人,就不要多问,知道的越多,命越薄,你只消明白,我阮天德不是谁家的狗,不为谁差使,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都是为了自己。音色渐重,笑意渐浓。
王凤仙看着他脸上狠辣的笑意,脸上再无其他神情,只怔怔的看着他,满是愕然与不解。
阮天德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竟说是为了自己,那怎么可能?如她所言,他根本不具备任何条件啊。他根本不可能得到的,究竟是什么给了他这等自信?
王凤仙皱着眉,一直皱着眉,阮天德见她如此惊愕,不由笑了笑,涓涓教导道:“王凤仙,你虽聪明,却还是太嫩了点,仗着点小聪明便耀武扬威,如此,可难以在那吃人的地方出人头地啊,便是现在,我都开始有点担心你是否能圆满完成任务了。”
他形同枯槁的手抚上她娇美细腻的脸,从脸颊一直滑落到纤细的脖颈,感受着手下皮肤的颤抖,他笑了,眼底毫无笑意的道:“若不是现今两国交战,时机大好,不容错过,王凤仙,你以为我能忍你?你以为我非你不可?我可不像你伯父,只有你一个侄女,没有你,我还有无数人可用。”
脖颈上像缠了一条吐着芯子的毒蛇,王凤仙屏住呼吸,眼里还是忍不住有泪光泛起。她看着面前这个细白的脸上带笑的半百老人,真真切切的感觉了莫大的恐惧,这恐惧,简直要淹没了她。
如他所言,她真是愚蠢至极。
她知道阮天德是德庄的一把手,也见到过许多人对他畏惧推崇,甚至,听伯父说他在宫里、在官场如何如何了不得。
可一直以来,好像德庄发生的所有事都与他无关,她以为,他不过是空有税监之名权罢了,甚至不及子桑云,不及潜大人,不及钦史与田蜜。
而现在,她却怀疑,将那本账册交给他们,究竟是在帮他们,还是在害他们。
阮天德,远远没那么简单。
见手上的人就如同水中缺氧的鱼般翻起了白眼,阮天德厌恶的侧开脸,他向丢垃圾一般丢开她,警告道:“王凤仙,不要再自作聪明了,此一次便也就罢了,你若是在宫里还如此自以为是,就仔细你伯父那颗脑袋!”
说罢,袖袍一甩,大步往外走。
房门猛的拉开,光线汹涌进来,尽数笼罩在被推坐在地上的女子身上,那一身华贵云裳反射着光芒,不显耀眼,反倒是无边的冷清。
半饷,她爬起来,有些失魂的往外走去,也不知道走了多远,有人拉住她,问她怎么了。
她愣了片刻,回过神来,面上毫无情绪,只对那人道:“碧茜,我听你说起过,田蜜的弟弟田川好像想入京科考吧?我不日便要起程,你去告诉田蜜,倘若不想他弟弟受她牵连,便让他马上随我离开。”
卢碧茜看着面无表情的王凤仙,蹙眉疑惑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凤仙?”
“阮天德给了潜大人三天的时间对付田蜜,但我想,他那只老狐狸,不可能就只有这么一手。”王凤仙凤眼半敛,潋滟的眸子里,明透无物,她眨了眨眼,低声道:“我能做的,便是如此了。其他的,各安天命吧。”
说罢,她拂落卢碧茜的手,独自向前走。
卢碧茜想问,但看着王凤仙有些木然的神情,又凝起了眉,她侧身看着王凤仙走远,在原地站了片刻后,拎了拎裙摆,快步向外走去。
田家小院的大魁树下,田蜜拿着账册,笔头抵着嘴唇,皱眉碎碎念道:“账册各项数据皆正常,勾稽关系也没有异常,和朝廷宗卷库中的各项资料都能对上,便是钱庄拿来的流水账,都能完全合上,看起来简直天衣无缝。”
卢碧茜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为人师表的田蜜,及不雅观的咬着笔头,满脸纠结的看着账册,如同入了魔般自言自语着什么。
卢碧茜确信,田蜜根本连她来了都没注意到,但就在她走到棋案处时,但见她突然拍案而起,满目凶光的放狠话:“不,不对,我为什么要拘泥于账册上?我才不信什么假作真时真亦假,假的就是假的,永远做不得真,我压根不信这账册是真的,是的,不信,所以我要做的,不是在这些假的东西里求真,而是跳出这假圈子,从细枝末节中找出证据,证明我的怀疑是对的,我真了,它自然就假了。”
她说到这里,又缓缓坐下去,手下意识的把笔杆子凑到唇边,也不咬,就那么放着,随着唇动而动,她道:“明细和原始凭证都不在我们手上,看来只能按图索骥,查查往来账款是否属实了。”
“先生看来,是有眉目了。”刚被王凤仙吓过的卢碧茜,自不会被田蜜这模样吓着,她安然坐在田蜜对面,在田蜜抱歉看过来时,并没有笑着带过,而是看着她道:“先生,我此来,是为凤仙带话的。”
为王凤仙带话?田蜜有些疑惑的看着她。她没记错的话,不久前她才见过王凤仙,凤仙小姐要是有什么话,那个时候怎么不一起说呢?
卢碧茜本身便知道的不多,也就没法为田蜜解惑,她能做的,不过是将自己知道的都尽数转达罢了。
田蜜听罢,面上无所谓震惊与害怕,只是有些恍惚的道:“潜大人,要杀我吗?我与他,只能活一个?”
这话语轻轻的,轻的落在地上就化进泥里再拾不起来。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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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二十九章 与时间赛跑
而卢碧茜,更是无法回答。
田蜜也知道自己多言了,碧茜当她是朋友,自不希望她有事,由她亲口来转告这等事情,她心中怕是也不好受。
田蜜微微垂了垂头,转而想到,阮天德给阿潜下达命令时,王凤仙自不可能在场,她会知道此事,怕也是如账册那事一般,是通过阿潜之口。
是阿潜告诉她,他要对她动手。
田蜜缓缓眨了眨卷翘的睫毛,琥珀般的眸子里光芒澄透,她只轻声道:“此事,莫要告诉宣衡。”
啊?卢碧茜意外的看着她,见她一脸坚持,转而,又想明白了。
宣衡与阿潜是朋友,而她呢,又是他心尖上的人儿,宣衡若是知晓,夹在中间,岂不是左右为难?无论哪方受伤,都必然不是他想看到的。
田蜜看着卢碧茜眼里凝聚的悲伤与失落,忽而就笑了。
怎么弄得就像在演苦情戏似得?她像是演苦情戏的人吗?确定没搞错?
不告诉宣衡,非是怕他左右为难,而是,她自己的事情,她想办法解决就是。
卢碧茜闻得这笑声,先是皱眉,在看清对面那人淌亮的神情后,更是皱眉。
“现在难过,是不是太早了?”田蜜唇边带着惯有的微笑,唇角微微上翘,颊边梨涡显现出来,却不显得柔美可爱,反而在森白贝齿的衬托下,让人感觉沉寂而凌厉。
她一手转动着手中的笔,一手支着下颚,笑着道:“阮天德想让我死,我就要死给他看吗?他当我真傻啊?”
阮天德一定是心里变态,非要看着别人痛苦挣扎才会倍觉痛快。
呃……闻得这话。向来端庄的卢碧茜,也经不禁露出愕然呆愣的神情。
田蜜却是瘪瘪嘴,道:“他当我是什么?面团捏的粉娃娃吗?亦或者是人偶?任人操纵,都不晓得反抗一下。”
“三日为期,”她点点头,道:“那便三日好了。”
她看着呆愣掉的卢碧茜,露出一个微笑。即便在如此气势下。这微笑算不得柔和,反倒有些慑人。
她决议道:“碧茜,回去后。请替我谢谢凤仙,我弟弟和娘亲,便劳她代为照看一段时间了。”
啊?所以说,还是要送走吗?而且不止一个。刚那气势,分明是……卢碧茜转念一想。却是明白了。
田蜜这斥驳,固然有一部分源于自信,但其中,未必没有拼死一搏之意。
阮天德是谁啊。那可是个连养育了半辈子的孩子都能轻易舍弃之人。
这既是一场硬仗,那么,能轻装上阵。对大家都好。
想通后,卢碧茜沉默了一会儿。她点了点头,应道:“我会的。”
田蜜看着她,微微一笑,神色已然和缓,卢碧茜端坐了一会儿,却莫名觉得沉重,她没再久留,起身告辞。
田蜜目送着她走远,垂头之时,看着账上某处,澄透的眸子里思绪万千。
小川,马上就要上京都了呢。
心中有丝怅然,田蜜轻叹了口气。
而后,她双手揉揉脸蛋,打起精神,照着账册中的往来交易,一封封写着函证文书,待写好后,她统统带上,去府衙找宣衡。
宣衡正在堆积如山的案几后复核卢东阳在世时处理过的一堆案子,以防冤假错案,闻得田蜜来,他搁下笔,规整好文牒,出得门去。
后花园里,宣衡喝了口提神茶,接过田蜜递来的函证文书,一封封阅览着。
田蜜从旁解释道:“以我的名义发,认可度未必高,所以我想,还是以官府的名义发比较好,这样他们就不敢怠慢了。”
一派认真的田蜜,一点没察觉到,宣衡步伐轻快的来见她,本以为她是想他来着,结果……
好吧,虽然他早已习以为常,且游刃有余,外加,甘之如饴。
只是,她如此高效率的弄出这一堆东西来,若是告诉她——
淡红的唇轻抿,宣衡漆黑的眸光一软,他看着兢兢业业的田蜜,无奈坦白道:“蜜儿,此刻函证,未必有用,阮天德眼线遍布德庄,倘若我没猜错,早在去各大钱庄查他案底时,他就有所察觉了。据时,虽说是时隔不久,但以他的人脉,怕是已经将一切处理妥当了。”
也就是说,就算想从第三方佐证,也没有人会配合了是吗?
阮天德这是要只手遮天吗?这只老狐狸,简直是要成精了。
攥了攥肉乎的拳头,大大的眼睛微眯了眯,田蜜顿了片刻,小脸上没什么表情,固执的道:“即便如此,就当是程序也罢,该函的证,还是要函。”
函证是审计的程序,无论最终的结果如何,该有的程序,绝不能少。
至于其他的——田蜜伸手,直端端的覆在宣衡握杯的手上,看着他道:“宣衡,接下来,就只剩下实地查看一途了。”
宣衡也不多话,骨节分明的大掌反过来,自然握住了送上门来的那只柔软小手,轻顺了顺她掌心,牵了唇角,问道:“何时?”
田蜜想也不用想,定定的道:“明日开始,三日内结束。”
越快越好,没有时间了,再不能像这次一般,还没开始就被人把路堵绝了,当然,其后对方也会有行动,这就看谁更快了。
“好。”宣衡自是无异议。
定下后,田蜜也没心思跟他谈情说爱什么的,她动了动被握着的手,直接问道:“小川呢?”
宣衡见她眼中有分急迫,不由正经的道:“在衙门里,此时找他,可是有何事?”
田蜜没事的话,是从来不在上工期间找人的,更何况是如此神情。
“田川不是一直想上京吗?正好,凤仙不日便要起程,我便托凤仙带他一程,凤仙有卫队相护,我和娘便也不用担心他安危了。”田蜜如是道。
王凤仙要走,宣衡是知道的,因为那段时间田蜜为她的事儿操了不少心,他便也注意了下这方面的消息,还曾试着宽慰了下田蜜,虽然好像适得其反了。
不过老实说,小川去京都,他是乐见其成的,这也就意味着,不久的将来,田蜜也一定会去京都。
心中一下子便甜软了,星眸里荡起笑意,宣衡顺势拉着她起身,当即道:“既如此,我便让小川即刻交接手上事宜,完事后让他即刻回家。”
虽然要走,但该完成的工作,还是要负责任的完成。田蜜点头,让宣衡止步,她先回去,和谭氏一起做些准备。
最大的准备,便是说服谭氏回京城。
倘若可以,她自是不想娘在如此仓促的情况下回到那个让她痛苦的地方,但是,娘如此柔弱,她又怎能放心的让她留下来?
跟性命比起来,那些,到底要退一步。
一路上,田蜜脑子里浮现的,都是谭氏和田川到京都后可能遇到的情况,想的最多最多的是,倘若万万不幸,遇到田家那见利忘义心肠歹毒的一家子,她不能守护在身边,他们又该怎么办?
根本就,不可能不担心,怎么可能不担心?便是现在,都忍不住胡思乱想。
田家人和阮天德……田蜜站在自家院门前,低了低头,深深吸了口气,推门进去。
谭氏如往常般,安静的坐在房檐下绣着东西,听见开门声,她手上一顿,抬起头的时候唇角便抿开了,她秋水般的眸子里满是柔柔的暖意,温声道:“球球回来了。”
田蜜笑了笑,走过去,在她膝盖边趴下,睁大眼看着她灵巧手指下的绣品,歪着脑袋问:“娘在绣什么啊?”
“娘可真是失败,绣出的东西竟连我女儿都分辨不出来了。”谭氏佯装不满,莲花般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满是轻松的打趣着田蜜。
田蜜应景的笑了笑,笑容却始终开怀不起来,谭氏心细如发,自是很快便发现了女儿的异样,她放下织品,轻声问道:“怎么了,球球?”
田蜜低垂着眼睛,抿了抿唇,呼出一口绵长的气息后,她抬头看着柳眉轻蹙的谭氏,道:“娘,明日一早,和小川一起,入京吧。”
“明日,和小川,入京……”谭氏莲花般的脸上一片震愣,她像是听不明白的似得重复了一遍,纤长的睫毛无意识的眨着,看着田蜜,下意识的问道:“那你呢?”
“我……暂时还不能走。”事情还没完,她不能走。
无关乎将阮天德绳之以法是否是她的事,而是她既然牵扯其中,就难以自拔。阮天德就是条毒蛇,一旦被他盯上,除非一生一死,否则不可能摆脱得掉。
在则说,阮天德曾是京中人士,她若是逃到京都,就无异于自投罗网。
是以,如今最安全的办法,是让弟弟和娘亲离开,他们走,她留下,阮天德的目标是她。
谭氏看着异常认真异常坚持的女儿,看了许久,渐渐回过神来。
提及京都,她似乎已没有那么恐惧和排斥了,甚至,还有些意料之中。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顺着女儿的发际线滑过,神情很是温柔,温柔中又有着别样的柔韧,她唇边含着柔柔的笑,看着女儿道:“其实,看着你和宣世子出双入对时,娘就知道,京都那个地方,或许真是娘的命数,千里万里也好,兜兜转转,到底是逃不掉。”L
☆、第两百三十章 田川入京
见田蜜张口欲言,她纤细的手指轻搭在田蜜唇边,柔和的笑了笑,道:“球球,后来,娘也是看着你,才想通,逃是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