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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闺玉计-第1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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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淹没良田县镇无数,田家娟了近乎半数家产,为天下百姓祈福。今上感念,在其子继承爵位之时加了一爵,维持住了六等郡候之位。”
    说到这里。她紧握的手又忍不住颤抖起来,向来柔和的唇边忍不住流露出一丝讽刺笑容。秋水般的眸子里,红光一片。
    为了不让女儿看见自己的失态,她垂下头来,闭上眼睛,少顷方稳住声音道:“倒是宣家,历代子弟都十分出色,且因着领国东楚常年来犯,武将多为历代帝王重视,于是,即便是建国后,宣家也不乏建功立业之机,这爵位才一直保持下来,至今是昌国唯一的异性王。”
    谭氏轻叹一声,说到这一段,个人的情绪少了许多,她眸光柔和的道:“说起来,唯有宣家这荣耀,世人虽钦羡,却无一会嫉恨。昌国的安稳,哪一次不是用宣家人的血换来的?宣家男儿,百年以来,战死沙场的不计其数,这累世功勋,便是如山的尸骨堆积而成的。”
    “这整个昌国,没有哪一户人家,能与之比肩。”
    “说句大不敬的话,便是皇家在昌国百姓中的地位,怕是都不及宣家。”谭氏略有些失神的说完,顿时惊觉逾越,她下意识地慌忙的看了眼四周,在见到自家女儿那双镇静澄透的眸子后,又安下心来,只是不敢再在此事上多言。
    田蜜其实也有些失神,宣家,原是如此吗?那人一生武功深不可测,子尚且如此,其父必然更不差吧?而祖上,亦可想象了。一门英烈,且能传承百年,其中艰难,便是外人亦能想象。
    这些话,其实已经说远了,不过是因为涉及宣家,谭氏才说给女儿听的,其实与自家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干系。
    宣家门庭显赫,在朝中本该地位超然,但如先前所言——宣氏一门声望实在太高,且又手握重兵,如此,不得不为当权者忌惮,所以,事实上,在朝堂之上,宣家一直处于一个十分敏感的地位,若不是因为最大的敌人东楚在旁窥视,只怕……
    即便如此,这天子的心,也最是似海深了。
    谭氏看着自家失神的女儿,暗叹口气。
    经此一劫,她并不求自家女儿此生能有多富贵,所以,女儿与宣衡……宣衡乃是宣家长子,要承担宣家所有重任,不说朝堂上的勾心斗角,单说今上野心勃勃,指不定什么时候会对东楚动兵,战事若起,宣家首当其冲,古来一将功成万骨枯,她真担心……
    但自家女儿,偏生是个主意大的,如今这个家,都是女儿一人在撑着,她无力帮助便也罢了,若是再生生隔断她感情,那她这个娘亲……
    她不能再失去任何东西了,即不愿被女儿疏远,也不愿女儿遭遇不测,她没有聪明绝顶,想不到别的办法,能做的,不过是不插手罢了。
    “宣家便是如此。而田家……”说起田家,谭氏唇边溢出一丝比哭还苦的笑来,她眸光悠远,声音悠长悠长,“田家现任郡候田永,承袭丰平侯位,从三品品阶,食邑千户,又有田家从商百年积蓄,其家产不计其数……”
    谭氏说着,眼里笑出了泪花,目光却是哀的,她近乎有些神经质的看着空荡荡黑漆漆的一处,喃喃道:“世人皆以为如此。”
    她摇摇头,又怅然道:“可是啊可是,再多的家产,也经不住后人挥霍,从来财多祸也多,没点真本事,要守住祖宗家产,也是不容易的。”
    她道:“与从小就把子孙往校场上丢的宣家不同。田家家产丰硕,家教又并不严,长辈宠溺过度,就常出纨绔子弟,每每惹出事来,都是舍钱免灾——倒是想仗势欺人,被人暗地一算计。也就焉了。况且京都之地。是非最是多,像田家这种在朝中并无要职,只空有封号的人家。腰板并不那么直,守着祖宗基业已是艰难,若是闹大了事被御史参上一本……”
    “田家子弟虽多有不济,但能维持至今。每代也有那么一两个出挑的。”谭氏目光怔怔,缓缓道:“这一代。便有田易。”
    “只是……”谭氏摇摇头,且将要飘远的思绪拴住,她唇边带笑,眸光却有些悲凉。轻嘲道:“田家的爵位、品级、食邑,倒都是实打实的,唯独那号称可抵半壁江山的家产……呵。百年以来,宣家还是那个宣家。田家却已不是那个田家了。钱帛招人眼,比鬼还会迷人心窍,田家分分合合无数次,哪一次不是为了分家产?至如今,还在郡候手中的,十之有三?”
    “或许吧。”她没细数过,摇摇头,又道:“便是这十之有三,也尽去大半——老侯爷逝世时,长子田易正好在江东之地视察产业,得知噩耗后,他连夜回赶,路途中,见受灾百姓流离失所,实在可怜,又亲眼见到千亩良田被淹没,无数村庄被毁……”
    明明说的是灾情,谭氏眼里却盛满了柔情,那柔情多到快化成泪水落下来。她抿了抿嘴,看着田蜜,带着些许哭腔道:“老侯爷逝世,他心中本就悲痛,再看着如斯惨景,就更是感同身受,当即休书一封,决议娟出田家半数家产救治灾民,今上得知后,大喜过望,当即下旨让他承袭丰平候之爵位,并特赐不减爵承袭的殊荣。”
    谭氏眼里的光在最盛之时忽而落下,眼角有晶莹泪水滑落,她突然呜咽出声,捂脸大哭道:“可惜他并没有回来。”
    “说好要为父亲守孝,说好不日便归,说好带了江东织绣给我,说好要好好教养儿女,说好了的……”谭氏泣不成声,不住摇头,哽咽道:“哪里想到回来的,竟是一具棺木?白发人刚走,黑发人又去,徒留我们孤儿寡母。”
    “娘……”田蜜哑声唤道,她坐过身来,紧紧拥着谭氏,忍不住也湿了眼眶。
    谭氏紧搂着田蜜,没再痛哭了,只是睁着眼睛,惶惶然的道:“他们说,灾祸年间,世道太乱,他又带着家仆与钱财,难免引人起歹心,最终……”
    “田家刚娟出半数家产赈灾,这消息传出,满朝震惊,陛下当即派人严查,然而,查出的结果并无不同——”谭氏一顿,哀声说道:“说是灾民成了流氓,抢劫富商。”
    田蜜不由一震,满脸惊愕。
    若真是如此,那未免太过悲哀了,灾民流落成匪徒,救人者反倒被被救者伤,这消息一出,那岂不是……
    “当时消息一出,满朝皆惊,然后却是缄默,圣上处死了流民,未免造成更坏影响,便就此为止。”她苦笑一声道:“而为了补偿田家,圣上又封次子田永为丰平侯,不止许他爵位不减,还将田永之子田朔由一个仓平使提成了户部待郎,并赐了良田,加了食邑。”
    谭氏一笑,笑容凄苦,道:“长房也是有抚恤的,即便长子未能成功承爵,也特封他的夫人为郡夫人,且由陛下做主,将田家七成家产归于长房名下,只是因其公子尚且年幼,封赏才落到二房田朔身上。”
    “郡夫人……”谭氏摇摇头,盈盈目光,具是水光,她轻嘲道:“郡夫人与我而言,不过一纸空名罢了,而七成家产……一个孤寡妇人,带着两个未成年的孩子,又怎能守住如此大的一笔家产?家产越多,反而越招人眼,陛下所说的安抚,不过是道催命符罢了。”
    谭氏闭上双眼,那日的场景,似乎还历历在目。
    谭氏闭着眼睛,将那段最深刻的记忆娓娓道出:“起先还好,夫君之事造成的影响未消,田永对我们母子也是关怀备至,然而随着时光流逝,二房待我们的态度一日不如一日,人前还是和和气气尊敬有加,人后却是爱理不理,甚至是冷眼暗刺,这些,娘能忍的,自然也都忍了,只那日,那日我哥哥来看我……”
    谭氏眼里,浮现出真真切切的恐惧与痛苦,她紧抓着田蜜手腕,咬唇道:“哥哥只是来看我而已,但是……”
    难以启齿,那件事情,真的难以启齿,尤其是在自己女儿面前,那么丑陋。
    田蜜的脖颈里凉凉的,那是谭氏的泪水,听着谭氏如此绝望的话,田蜜已然猜到了什么,她大睁着眼睛,不可置信的道:“难道?”
    “球球,没有,真的什么都没发生,房中虽有异香,但娘醒来的时候只是衣衫不整,身体并无不适,但就那么巧被弟妹和府中丫鬟婆子撞见。”谭氏急切的解释,殷殷的看着田蜜,生怕从她眼里看出一丝厌恶。
    田蜜眼里确实有厌恶,对象却不是谭氏,而是那对夫妇。
    其中拙劣计量,一眼便可看出端倪,但不可否认的是,对最重名节的内宅妇人,却最为管用。
    “她单污蔑我,便也就……”罢了两字,对对夫君珍而重之她来说,实在难以出口,谭氏忍住眼泪,哽咽道:“可他牵连谁不成,那是我哥啊!我哥啊!”
    那所谓的婶婶,真是够狠,她这是直接断了娘的退路,断的死死的。若是事情传出去,娘要如何面对嫂子,如何面对娘家?这是连鱼死网破的机会都不给她。
    田蜜可以肯定,那所谓的婶婶根本就无意将此事喧闹开来——世家大族最讲颜面,除非她不想要自己那张脸,不想要田家的脸了,才会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她从一开始就没想将事情闹大,但她就是要闹出这一件事情来,逼得母亲退无可退,逼得母亲只能按她所说的做。
    因为在这场拙劣的赌局里,更输不起的,是母亲。
    她就是吃定了母亲!
    “所以,您就带着我们远离那里,一直走到了离京都最远的青州。”田蜜轻抚着谭氏的背,忍住心疼,轻轻的说道。
    谭氏闭上眼睛,纤长的睫毛上染着泪水,眼帘重重的,重到她睁不开,只能闭着眼睛点头,“是,那个家,焉能称之为家?那些人,惟愿此生再不相见。”
    田蜜没有说话,她只是轻拍着谭氏的背,任母亲像小孩一般在她怀里哭个痛快,而她将下颚搭在母亲肩膀上,莹亮的眸子里,除了薄薄泪光,具是通透凌厉的光。
    彼时,母亲被人如此欺凌,是因为她痴傻,田川又太小。
    而此一时,彼一时。L

☆、第两百一十八章 林微雅与田蜜

她从一开始就没想将事情闹大,但她就是要闹出这么一件事情来,逼得母亲退无可退,逼得母亲只能按她所说的做。
    因为她清楚的知道,在这场拙劣的赌局里,更输不起的,是母亲。
    她就是吃定了母亲!
    “所以,您就带着我们远离那里,一直逃到了离京都最远的青州来。”田蜜轻抚着谭氏的背,忍住心里的酸疼,轻轻的说着。
    谭氏闭上眼睛,纤长的睫毛上染着泪水,眼帘重重的,重到她睁不开,只能闭着眼睛点头,道:“是,那个家,焉能称之为家?那些人,连如此龌蹉的事都做出来,早已无可救药,我也懒得跟他们争些什么了,没有意义。”
    惟愿此生再不相见才好。
    田蜜没有说话,她只是听着,轻轻拍着谭氏的背,任母亲像小孩一般在她怀里哭个痛快,而她将下颚搭在母亲柔软的肩上,莹亮的眸子里,除了薄薄泪光,还有通透锋芒。
    彼时,母亲被人如此欺凌,是因为她痴傻,田川又太小。
    而此一时,彼一时。
    田蜜仔细的理了理此事,待谭氏平静些了,方疑惑问道:“娘,为何圣上不封小川承袭爵位,却要封二伯呢?是因为小川太过年幼,不能担此重任?”
    田蜜不太懂官位的封赏,她这么问,不过是在试着用排除法而已。
    谭氏身姿却是一震,她低头试了试眼角晶莹的泪水,微垂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低声道:“也是娘当初沉浸在丧夫之痛中。这些身外事,便无暇去想。”
    田蜜赶忙摇头,情至深,悲之切,满心满脑都是那个人那些事,哪有时间去想那些勾心斗角之事?
    不是谭氏的错,只能说别人太过有心了。
    谭氏赧然道:“而二房却相反。夫君随公公去后。田永当即上书,先是肯定了夫君娟钱义举,而后又允诺。即便夫君去了,他作为夫君的弟弟,也必定会完成兄长的遗愿,而且。他还在原有基础上,再添三分。”
    “圣上正直焦头烂额之际。田永此一举,不禁正中下怀,深得圣心,圣上夸他仁厚孝顺。品性优良,还说若他承袭侯爵,必是天下百姓之福。”将憋在心里最深的事说出来后。谭氏已没那么偏激了,此刻便是说到此处。她也不过是悲悯一笑,道:“便是这样,田家大半家产尽去,换来了他丰平候之位。”
    谭氏柔和的面孔上并无羡慕,反而是怜悯道:“封平候田永看似是风光无限,但实则,内里已经空了,就剩下个空壳而已,而要支撑起这无限风光——也就是侯府的各项规格,没有田家累世产业,光靠俸禄与食邑,不过勉强罢了——毕竟,郡夫人爱面子,田朔又挥金如土——卖光了家业,唯剩下皇家所赐之不可变卖之物的田家,又哪里经得起过惯富贵日子的他们挥霍?”
    她摇摇头,不再去想,只轻叹道:“罢了罢了,那都是别人的事了。”
    谭氏纤长的手指撑住额角,面色疲惫,有些疲乏的道:“娘累了,先去休息了。”
    谭氏撑着桌子起身,田蜜在旁扶着,她看着她娘仿佛费尽了力气的姿容,眼里不禁有些心疼,但也并没多说些什么,只是扶着谭氏进了屋,替她理好被角再退出来。
    田川还未归来,想来今晚是不会回来了,田蜜想着,便去关门,只是走到堂屋门口,她扶着门框,竟感觉到了一分湿凉之气,她微微一愣,抬起头来。
    漆黑的夜里,无星亦无月,但在灯火照耀下,却能看见细如米粒的雨簌簌而下。
    下雨了……
    是有多久没下过雨了?
    田蜜忍不住伸手,真真切切的感觉到掌心雨水后,脸上似有些微笑,只是那微笑淡淡的。
    这场雨,初时和缓,润物无声,而到了后半夜,却是骤然狂暴,敲得满世界都在叮当作响,田蜜便是在睡梦里,也听见了人们踩着水拿着锅碗瓢盆到处揭漏水房顶的碎语声。
    一场大雨,竟将炎夏,直接推入了冷秋。
    田蜜是被冷醒的,她把身子卷成一团,仍旧无法抵挡空气里的潮湿之气,没法,挣扎一会儿后,只得起了身。
    洗漱后,她蹭在厨房打杂,特地留意了谭氏神情,却见谭氏的神色较往日还要好些,尤其是眉宇之间,已没有那缕若无若无的轻愁,坦坦荡荡的,整个人更明媚了。
    田蜜抿嘴笑着,脚步轻快的端了饭菜入了堂屋,吃过早饭后,她接过谭氏递来的伞,出了门。
    大雨天,路上行人却是络绎不绝,甚至有很多根本就不是来赶集的,纯粹是聚在一起,体验这场久别的语,田蜜一路走过,欢声笑语一片。
    檐角水滴成串,轩窗外偶有红花绿叶,田蜜撑着绿纸伞,心情不错的走在虽满地泥淖,空气却十分清晰的空间里。
    田蜜先是去叙府探望了徐师,不巧的是,徐婴语竟然不在——便是这大下雨的天,这姑娘仍旧风雨无阻的上工去了,田蜜不由挑眉,点了个大大的赞。
    倒是没想在,徐婴语不在,却在叙府见到了卢碧茜。
    从徐师那里了解到商学院的最新动态后,田蜜又与他聊了些账务上的事情,之后,徐师有事外出,田蜜便跟卢碧茜去叙府的学堂看了已和徐师弟子打成一片的百信学子,与他们相处了一段时间后,又与卢碧茜漫步到叙府小花园中,寻了个无人的角落,坐下来聊天。
    叙府早就成了学子们的乐园,无所谓主人在不在家。因此,一干人等在此自在的很,没有半点不适。
    两人一直保持着相同的步调,本就是有意为之,此刻停在这僻静之处。田蜜还没开口,便听卢碧茜忽然道:“凤仙被软禁了。”
    田蜜愕然,不解的看向她。
    卢碧茜唇角动了动,眼里有歉然之色,她沉默了一会儿,方道:“是我将猜测告知了她,她性子一急。便跑去询问王知县。王知县承认后,她求着他成全。”
    “而他伯父,断然拒绝了。她又是个死心眼的,这便跟她伯父犟上了,谁劝也不听。”卢碧茜声音一缓,轻愁道:“她与她伯父对抗。结果可想而知。”
    她的一切都是他伯父给的,她又拿什么跟她伯父对抗呢?
    卢碧茜下意识的看着假山上攀爬的青青藤蔓。眸光里,神色复杂。
    凤仙虽出身寒微,心气儿却是极高的,但因着她伯父这些年来待她的好。她并没像对别人那样蛮横要求,只是卑微的祈求罢了。
    而王知县呢,在软言好语许尽好处凤仙却无动于衷后。终于撕破脸皮,说出了那些难听的话——不过是将凤仙本就微末的出身再踩低一层。以一个施恩者的身份。
    那当时,凤仙不可置信的模样,至今仍在她脑海里纤毫毕现。
    她甚至怀疑,告诉她真相,究竟对不对?倘若不知道真相,会不会好一点?不,好很多?
    “凤仙她……”田蜜嘴唇蠕动了下,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该如何出口。
    其实,她与凤仙的关系,在此之前并没有那么亲密,可不知为何,在这不常见的一段时间里,通过一些人事,却莫名的将两人拉近了不少。
    “她很想见微雅。”卢碧茜看着田蜜,少有的拿不定主意地问道:“我应该帮她吗?”
    插手别人家务事,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可是看着好友如此痛苦,却又于心不忍。
    田蜜也沉默了一会儿,只是回道:“若叫王成和阮天德知晓,我怕你会有危险。”
    卢碧茜没再说什么,过了一会儿,还是田蜜道:“正好我要去趟林家,便让我先去探探林当家的口风,如何?”
    “如今也别无他法了。”卢碧茜无奈答道。
    于是,从未插手过别人感情之事的田蜜,便肩负起了如此重任,她虽应承了,但实话说,这是她打的最没把握的一场仗了。
    让一个自己感情都处理不好的人去处理别人的感情,首先,她自己就没有自信。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林府,林微雅的书房,田蜜拘谨的坐在侧座上,书案后,林微雅老神在在的看着她。
    看了许久,见她越来越不自在,林微雅不禁一笑,轻轻曼曼的道:“甜甜特地登门,可是有何要事?”
    田蜜倒是想问出口,但出口却成了——“不是说过要替林家诊脉吗?今日来,便是来商量此事的,林家产业众多,不止包括医药、米粮、织锦等等,还包括了兵工坊,要对他们进行全方位的审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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