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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闺玉计-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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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人对视一眼,谁都端端站着。云子桑见此,深吸口气,款步出列。
    云子桑拢在广袖中的双手平抬,下颚微低,声音平稳的道:“禀大人,百信东家田蜜曾任得隆药坊大账房,在任期间,她利用自己过人的学识,替作坊谋划赋税,使得隆赋税大大降低。作坊赋税降低,国家赋税收入便相应降低,此乃窃国之罪,当按偷漏税款之罪处之。望大人明察,严惩不贷,以匡法纪、正视听!”
    长长的一段话说完,云子桑底气足了许多。
    是啊,此事田蜜本就没理,纵使她有三寸不烂之舌,还真能当着在场诸官与堂外百姓的面,颠倒黑白信口雌黄?
    “大人,税务司已确认此事属实,并出具了证明文书,其上种种赋税税额都罗列的清清楚楚,且由各期对比即可看出,田姑娘在任期间所纳税额明显锐减。”云子桑说话的时候,已有衙役呈上税务司加盖官印的证明文书。
    堂下,云子桑昂首看向田蜜。
    田蜜虽微笑以对,但她身旁与她同时被问罪的张老板,此刻却抖得跟厉害。
    张老板忍不住擦了擦额头的虚汗。哭丧着脸问田蜜道:“姑娘,这可如何是好啊?自从姑娘来后,咱们的赋税是比以前少纳了好多,这这这——”
    “唉!”他猛地一拍大腿,满脸懊悔,想到,当时怎么就全听她的了的?她说不犯法就不犯法啊?律法又不是她家定的。看看现在这麻烦惹得。
    张老板只觉得。屁股上面曾挨过四十杖的地方,又开始疼了。上次四十杖差点要了他半条命,这次看这架势。半条命怕是不够花。
    张老板脸上的神情,是个人都能读懂,这使本来深信不疑的众人,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若是别人还好说。可这张老板是田姑娘曾经的东家,他自己作坊的情况他自己还能不清楚啊。而他露出这副悔不当初的神情,这件事情……
    难道真的是人无完人?这常在河边走的,哪有不湿鞋的。就拿云子桑来说,都是人。又不是神,这人谁无过?这一点,云子桑不免俗。田姑娘怕也例不了外了。
    堂下揣测纷纷,堂上。宣衡看过后,将文书放下,他平视着众人,严肃的点头道:“税务司所出文书不假,自田姑娘到得隆后,得隆赋税明显下降。”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真、真的?”
    “田姑娘当真偷漏税了?”
    “偷漏赋税可是在偷国家的钱,这可是要问罪的啊!”
    “田姑娘怎的如此糊涂!”
    任谁也不相信,那个屡次出手解决德庄钱财危机的姑娘,竟然真的做了这辱没门楣之事。然而,如今证据确凿,由不得人不信。
    众人的眼里,有浓浓的错愕、叹息,以及失望,甚至还含着些恨铁不成钢。
    云子桑将这些神情看得仔细,但她却并没有臆想中的开心。
    错愕、叹息、失望,特别是恨铁不成钢,这不是对外人应有的感情,这分明是看自己人的神情!
    她清楚的记得,会场之上,当一切被揭穿,这些人看她的眼神,分明是既激愤又怨恨,完全是在对抗敌人。
    她就不明白了,明明都是欺世盗名,为何差别如此之大?
    这不公平。
    子桑姑娘的眼神,好像是着火了呢,都快把她烧穿了。田蜜眯眼笑笑,笑得无害极了。
    不错,此刻被人怀疑,她却并不觉得委屈。这有理有据的事情摆在眼前还盲目听信的话,才是种病态现象。
    她从未想做曾经的云子桑,所以,看到大家都如此理智的对待此事,她反而更安心。而且,这种情况下,她本该遭到谴责的,但他们的眼里,惋惜比责备更浓,这就说明,他们心里,还是承着一份情的。
    心中一片安定,她便淡定的拱手,对着堂上道:“大人,赋税减少并不假,但是,减少就一定违法吗?每一种税的划分与计提,小女都是严格按照我国律法来的。”
    不待辩驳,她便朗声道:“只不过小女熟知税律,知道不同地区的有些税种税率有异,不同类型的作坊所纳税率不同,不同的税种计提的税率高低也不一致,存货与资产的计价方法也多种多样有其可选择性,而且,因地制宜,地方官府为了扶持本地有优势的行业,会在赋税上有所青睐,诸如此类,多不甚数。”
    她道:“这些都是官府明文认可的,小女不过是顺势而为,根据作坊实际情况,将不那么景气的生产转到收税低的地方,将符合低税率条件的业务从高税率中拆分出去,将可以向低税率税种靠拢的商品向它靠拢,根据管理层的目标选择对作坊发展更有利的计价方法,并尽可能跟随朝廷步伐,争取达到享受政府优惠的条件,凡此种种,何错之有?”
    堂中的少女眼眸澄透,干干净净,坦坦荡荡。
    这一声质问,也问的在场之人哑口无言。
    “你这是诡辩!”税务司长史柳长青颤抖着手,直直指着她,但他唇抿了又抿,却寻不出反驳的道理,僵持了一会儿。忽而灵光一闪道:“就算你的税务筹划没有违法,但筹划本身不就损害了国家的利益?”
    哟,不亏是做了几年税务司长史的人,这句话倒是有点水平。
    从律法上看,确实找不出错来,但就算律法上没错,纳税减少。国家赋税随之降低是事实。这一点,可有的说道。
    便是高堂上的宣衡也来了兴致,顺手推舟道:“长史大人言之有理。筹划本身便有损国家利益,只是目前的律法未能弥补此项漏洞而已,如今既已发觉,便不能放任其行。”
    如此说来。还是要治她的罪以惩效尤喏?
    这群无知的人类。
    田蜜白森森的牙齿一磨,比猫儿还“尖利”的爪子伸向柳长青。当然,她不是以下犯上地无礼手指朝廷官员,而是很“温柔”的伸手将他指着她的手生生握拢,口中关切地道:“哎呀大人。您的手一直在抖,究竟是被气抖的呢?还是您深谙我所说之言不无道理,激动的发抖呢?”
    语调虽怪诞。但那目光,一直是凌冽的。将他的手尽数掰回后,她脸色倏然一变,寒声喝问道:“您一个执法之人,竟然如此没有法律意识吗?”
    柳长青张口欲言,却被她生生堵了回去,她嘴一张,就跟竹筒倒豆子似得,啪啪就来了——“大人身为执法之人法律意识都如此薄弱,那想必其他人就更难拿起法律武器来捍卫自己的权力了。亏得今日站在此处的是我,若是他人,这冤枉官司吃定了。既然您不晓得其中蹊跷,那我便好生跟你说道说道,毕竟您才是掌管此事的官吏!”
    她伸出一根手指,道:“其一,根据律法或利用律法漏洞所做的税务筹划并不同于直接违反律法进行的偷漏税,更准确的说,税务筹划并不是减少赋税,而是避免纳税人缴纳‘冤枉税’。国家的税律纷繁复杂,但很多纳税人却对税法了解不深,甚至不关注政策动向,这就既可能造成漏税,也可能多缴税款。”
    她伸出第二根手指,道:“其二,减少赋税,便会增加利润。作坊都希望可以减轻税负,倘若有不违法的方法可以选择,自然就不会去干那违法的事儿。这便有利于减少作坊的偷漏税行为,强化纳税意识。而且,作坊利润的增加,又有利于调动其生产积极性,创造出更多的价值,缴纳更多的赋税。”
    她再伸出第三根手指,道:“其三,作坊根据朝廷的各项优惠政策进行投资、制度改造、产品结构调整等,尽管出发点是为了减轻自身税赋负担,但实际上却是在国家赋税引导下,逐步走上优化产业结构和生产力合理布局的道路。”
    她再伸出第四根手指,道:“其四,税务筹划人为了尽可能的减少作坊赋税,会密切注意国家赋税政策动向。一旦税律有所变化,便会从追求作坊利益最大化出发,采取相应行动,趋利避害。如此,税务筹划便起到了贯彻落实税律的作用。也正因为它可以及时发现税律中不完善的地方,故其在利用税法漏洞谋取自身利益的同时,也在时刻提醒着征税机关要注意税法的缺陷!!!”
    “由此可见,税务筹划对税律的完善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国家在立法和征税管理中应权衡轻重,弥补漏洞。”她猛地抵到柳长青面前,高昂的音调忽地低沉下来,凌然而明亮的双目紧盯着他,沉声道:“税务司长史大人,这才是您应该关注的问题。”
    大的出奇的凌然双眼,以及这低低沉沉的话话,都让柳长青心骇不已,他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心有余悸,他竟然被眼前这小姑娘给摄住了。
    田蜜却并不那么在意他,她看了一眼便转向了堂中,对堂上那人拱手肃声道:“大人,税务筹划绝不违法,甚至,它的前提就是尊重税律的严肃性,它有利于完善法制和加强法律意识。”
    “而且,小女以为,朝廷对待税务筹划的态度,不应是借助政府手段和道德力量去削减,而应依靠对税律的整修改进来使其更加完善。”
    此言说罢,她长拜到底。
    大堂内外,一片静寂。
    这姑娘,还是一如既往的心直口快啊,快的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但这种时候,已经不需要反应个啥,吃不吃得透都无所谓了,反正鼓掌就对了。“恩,好,姑娘说的好!”
    “田姑娘请起。”宣衡掀眼看了堂外起哄的众人一眼,忍不住无奈一笑,但这毕竟在公堂之上,他又不由得肃颜以对,他严肃的看着堂下之人,声音里别无情绪,“子桑姑娘以为呢?”
    云子桑几不可见的退后一步,当钦史大人这话问出来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逼迫感,就好像她要说一个不字,会被万刃穿心一般。
    但要她认可那人,又谈何容易!
    云子桑紧了紧广袖下的拳头,咬了咬唇,侧过头,恨声道:“田姑娘都把话说完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然而,意想不到的是,那姑娘却紧走几步,端端靠近她,她退后后,她还在前进,一直逼她到要怒极开口了,她才猛地停下来。
    那双澄透的眸子看着她,眼里有淡淡的讥讽,以及浓浓的探究,她凑近她眼前幽声道:“小女曾在富华县衙反告对方三罪一事,想必子桑姑娘有所耳闻吧?”
    云子桑心绪已经被逼乱了,她不明白她这是何意,只硬脖子冷声道:“记得又如何?”
    眼前的眸子赫然放大,耳边传来低沉一句:“记得就好。”
    而后,不等她领会其意,便见那姑娘倏然转身,快步走到堂前,对着钦史躬身一拜,大声道:“大人,小女也要告!”
    什么?她也要告?她告什么?
    众人闻言是愕然加兴奋,而云子桑闻言,却觉得晴天一个霹雳划下,将她散乱的心防击得四分五裂。
    她虽然不知道她要告什么,可她就是知道,她是要告她。
    她要告她,她要告她什么?这一路走来,她明明什么把柄都没有留下啊。
    她忽然抬头,看向自从入堂后就一言不发的卢碧茜,突然觉得,自己似乎走入一个圈套中。
    尽管她并不认为她露出了什么马脚,可是,这种心怵,是由内发出的,不可抑制。L

☆、第两百一十二章 引狼入室

田蜜脑后没长眼睛,自然不晓得她在云子桑心里已经如此可怕了,她正对着堂上,肃颜高声道:“大人,我一告,告云子桑妖言惑众,恶意操纵坊市物价,破坏坊市交易秩序,其中,以粮案为最。”
    没有理会堂外乍起的喧哗,她紧接着道:“我二告,告云子桑勾结官商,以权谋私,事情败露后,又杀人灭口,其中,前府伊卢东阳和东楚商人扶桑之死,都跟她有莫大关联。”
    轰然一下,大堂内外砸开了锅。
    若说前一告众人还有点心理准备的话,这第二告,便完全不在他们的掌握之中了。云子桑妖言惑众便也就罢了,但没想到的是,她竟然杀人灭口,杀人啊!!!
    “你含血喷人!”云子桑沉声一喝,声音庄重又肃穆,凛然道:“姑娘若是告我,便拿出确凿的证据来,若是没有证据就打胡乱言,我也可以告你诬告之罪!”
    “证据?”田蜜勾了勾唇角,在在场无数双殷切期盼的眼神中,淡定的道:“证据,暂时确实没有。”
    没有?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观者纷纷皱起了眉头,苦恼的思索着这整件事情。
    没有证据你能奈我何?云子桑不出意料的哼笑一声,寒声道:“田姑娘口口声声说遵崇律法,但却在公堂之上,堂而皇之的诬告他人,在姑娘心里,王法究竟是何物?!”
    “子桑姑娘何须如此动气?姑娘难道没听清楚吗?我说的,是暂时。”田蜜也不动气,她神情平稳,平淡的看着她,从容说道:“姑娘做事确实滴水不漏。让人难以找到罪证,而且,即便是暴露了,也总能找到替死鬼,但是——”
    她语调略一沉,道:“将才就说过,律法不可侵犯。我不能。你亦不能,所以,千万别以为逃过去万事大吉。人在做,天在看,最终,谁也不能逍遥法外。”
    说罢。她不再看那张本就看不清的脸,回身对着堂上郑重拜下。
    “我三告——”拔高的声音一顿。她猛地转过眼来,一改方才的沉静,凌凌的看向云子桑,厉声道:“三告。告这位姑娘未持文牒而过关津,刻意隐匿身份与来路,意图不轨!”
    这位姑娘?过关文牒?隐匿身份与来路?
    这些词拆开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合在一起,怎么就叫人听不明白了?
    田蜜直起身来。步步靠近云子桑,看着她定定的道:“这位姑娘,其实不叫云子桑,而是叫——子桑、云。”
    子桑云?这是什么意思?堂外诸人完全不解其意。
    “诸位可能不太清楚,子桑乃是东楚姓氏,云才是名。”田蜜看着身子发颤却又极力稳住身形的云子桑,面色不改,继续说道:“过关记录里,根本就没有云子桑此人,倒是有个叫子桑云的。”
    “田姑娘的意思是说,云……不,她是东楚之人?过关之时,用的是子桑云的文牒,而不是什么云子桑?”柳长青诧异的连立场都忘了,他紧皱着眉头,看看云子桑,又看看田蜜,怀疑的道:“可是,田姑娘凭什么认定她就是东楚之人?关口录薄中没有云子桑的记载,不正好说明她根本就不是东楚人,而是我昌国人吗?是我国人,一直在我国之内,无需过关,自然就没有记录了。”
    不错,无需过关,便没有过关记录,至于那个子桑云的记录,可能只是另一个人罢了。
    这番结论,完全推得过去。
    云子桑的心又定了,她定定的看着田蜜,冷笑道:“田姑娘含血喷人的本事,子桑真是倾佩不已!”
    田蜜却只是不在意的一笑,缓走的脚步顿在云子桑身旁,侧头笑看着她道:“是确有其事还是含血喷人,很快便见分晓。”
    云子桑皱眉,很快便见分晓是什么意思?难道她要查她户籍吗?
    查户籍,呵,那就让她查好了,随便她查,她根本不惧。昌国的户籍,她有的是,否则怎能在此购置屋宇签订契约?
    云子桑移开与她对视的眼,看着堂中,朗声说道:“是嘛?子桑在德庄多年,购置房地千万亩,签订契约无数件,户籍不知被官府看过几百回,还从没听谁说子桑不是昌国之人的。田姑娘难道以为,别人都是瞎子,独你眼清吗?!”
    云子桑此言不假,在场有不少跟云子桑有过往来的人都能证明。是以,他们一边点着头,一边又紧紧的皱着眉头,满是探究的看着两人,并没有轻易发言。
    田蜜闻言不过一笑,也轻巧道了句:“是嘛。”
    而后一顿,又笑看着大伙儿道:“我也相信姑娘所言不假,姑娘在昌国确实有个名字叫云子桑,并用此名做了以上事情,但是——”
    “大家真的不好奇吗?认识这位姑娘这么多年,却从不曾见过她真颜。”她言至此处,一笑,眼里有凌亮锋芒。
    云子桑猛地侧脸,迎面就对上这锐利眼光,但见一只手飞快袭上她脸,她脸上的惊骇还来不及收起,便随着白纱飘下,暴露在了无数双眼睛之前。
    极轻微的一声响,幂篱落地,白纱随势微扬,翻起了几个波浪后,沉寂下来,缓缓伏地。
    堂中之人,皆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可思议的看着幂篱后的那张脸。
    并非很丑陋,也并非多倾国倾城,而是很特别。
    那张脸,因为常年不见阳光,白得有些过分,且不止白,轮廓还十分深刻,如同刀削一般,她五官立体而深邃,尤其是那双眼睛,瞳孔中一片茶褐色。
    毫无疑问,云子桑不是云子桑,而是子桑云,不但异族,而且异国。
    子桑云常年佩戴幂篱。并不是为了装神秘,也不是为了遵守大家闺秀的礼仪,而是因为她这张脸,不便展露于人前。
    青州自开开阔,谈不上有多歧视异族异国之人,但就如同古往今来所有国家和地方一样,对非我族类之人。警惕性自要强些。
    云子桑正是明了这点。才以时下闺秀常用的幂篱挡住容颜,便其行事。
    一个异国人改名换姓,以世外高人形象出现在德庄。穷尽推演预判之能,笼络人心,一字千金,插手政商两界。将百姓玩弄于鼓掌之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谁又能想到,在过去好几年的时间里,他们一整个城池的人,竟都将一个异国人奉若神明。对她百般讨好,对她的话言听计从。
    如今想想,这是多么的可怕。
    德庄发生的这些惨剧。竟都是他们引狼入室、助纣为虐造成的。
    他们不是主谋,但近乎每一个人。都被成为了帮凶。
    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云子桑看着这一双双充满惊恐的眼,眯了眯茶褐色的眼,紧握的五指,生生掐出了鲜血,鲜血滴落,但却不觉得疼,全身上下,只有止不住的冰冷和战栗。
    怎么会这样?他们是怎么发现的?怎么——是卢碧茜!
    那个曾端庄高贵的府伊千金,何时变得如此诡诈?竟然利用自己丧父之悲来博取她的同情,更以同病相怜之态,假意与她惺惺相惜,实则呢,不过是瓦解她的心防,深入她府内探知她秘密罢了!
    她早就知道卢碧茜非同一般闺中女子,但万万没想到,这个女子,竟然还有如此心计。
    是她大意了,从一开始她就不该信她,不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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