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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声。”秦虞天又道,他的声音低低哑哑,听起来,竟有几分醉人的温柔。
“夫君。”蓝玉松开了拳头,她将满腔的仇恨埋藏在了心里。她明白她现在斗不过秦虞天,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听凭秦虞天的摆布,并非示弱,而是蛰伏。
秦虞天转过了身来,他脸上仍旧是那抹调侃的笑。他走到蓝玉面前,突然伸手把她按入了怀中:“怕什么?有夫君我在,天塌下来,先压死我,然后才是你。”
6、腰斩 。。。
蓝玉僵在秦虞天怀里,她差一点克制不住,想冲秦虞天喊如果他真能被砸死,那么即便她真会紧随其后,她也甘愿。
幸而她死死咬住牙关,忍住了。
秦虞天一直轻轻揉弄着蓝玉的发心,他的眼眸忽明忽暗,他看着蓝玉的双手,它们紧紧攥成了拳,在她的身侧僵硬发抖。可想而知被秦虞天抱住,蓝玉有多么难受,秦虞天唇边的笑意渐渐散去,他的眸底涌起了一抹深黑色的阴霾。
他抱起蓝玉,将她带回了宫,在经过兰苑旁的假山时,他突然动手将那座花岗岩造的假山震成了粉末。
蓝玉吓了一大跳,她现下方知秦虞天的武功有多高强,他震碎一座一人高的假山,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可自从她再次遇到他,除了第一次他用手蹭伤了她,他甚至未曾再用手触摸过她。
他每次碰她,都将手藏在衣袖里,隔着那层厚厚的裘皮,来抚摸她。
秦虞天将蓝玉带回了寝宫,他一进门便将她扔在了床上:“来人!为夫人沐浴更衣!”他喊了一声,婢女们匆匆忙忙迎了进来,蓝玉注意到秦虞天的右手一直紧紧攥着,她甚至能看到他手背爆起的青筋。
他转身便走,没来由的,蓝玉在他背后问了一句:“你要上哪去?”
秦虞天全没有回答蓝玉,他砰地一声甩上房门,转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蓝玉屏息凝神,等了许久,一直到确信秦虞天真的走了,她方才起身,想立即去见父皇,把蓝馨的事和他解释清楚。
可一旁的侍女却紧紧攥着她,不放她走,蓝玉不由怒道:“反了你们了!什么东西,也敢拦着主子的路!?”
那婢女却并不惧怕,蓝玉细看了她一眼,她并非宫里的婢女,想来是秦虞天府上的,她约莫已有四十余岁,鬓角已经染上了些许白霜。
她不卑不亢地冲蓝玉跪了下来:“夫人,大人要夫人先沐浴更衣,奴婢不敢违抗大人的旨意,还望夫人开恩,不要为难奴婢。”
她说着,意有所指地望了望身后那群战战兢兢,十五六的年轻婢女。
蓝玉咬紧了牙。是的,这老婢说的不无道理。若她不照着秦虞天说的,沐浴更衣,等秦虞天回来,不知要如何惩治这些婢子。
他向来如此,想来这老婢比她更清楚秦虞天的脾气,他视人命如草芥,一有不顺心,便会害人性命。
蓝玉无法,她只能攥紧了双拳,闭着眼睛任由那群婢女褪去了她身上的衣物。
一名婢女点燃了火炉,屋子里的温度开始渐渐升高,即便蓝玉已经脱得一。丝。不。挂,她也并未感觉到有丝毫的寒意。
在那群婢子的服侍下,蓝玉跨进了浴桶,那名老婢拧了一条毛巾,开始轻轻擦拭蓝玉凝脂般白。皙、润泽的肌肤。
“夫人的皮肤真好。”她一边擦,一边低低叹道:“咱们南岭风大夜寒,再漂亮的女人,也生不出这般细腻的皮肤来。”她轻柔地擦拭着蓝玉的后背,蓝玉注意到,果然那老婢的皮肤十分粗糙,就像干裂的树皮,她也并未曾用手触碰蓝玉,只隔着毛巾轻轻擦拭着蓝玉。
那老婢取出了一包东西,打开,想要倒入浴桶,蓝玉急急阻止了她:“什么东西?”她嫌恶地看着那包东西,又黑又臭,好像一包泥。
那老婢却并未理会蓝玉,她径自将那包东西倒入了浴桶:“这是咱们大人攻破蒹葭关的时候,搜出来的药泥,时常用这个泡澡,可保夫人的皮肤光滑细腻,即便到了老身这样的年纪,也滑如凝脂,宛若初生的婴儿一般白。皙剔透。”
听那老婢这样说,蓝玉放下了心来,她虽然觉得那包东西还是有点恶心,但药泥她确实听说过,皇后的寝宫里也有,她向父皇求过,只是父皇不肯给她,秦虞天的这包药泥颜色深黑,看起来,竟比皇后用的还要好。
他还真是藏着不少好东西,蓝玉想,珍珠,玛瑙,夜光石,珊瑚,连药泥都有,听说他每破一城,便在城里烧杀抢掠掠夺一空,看来他这些年得了不少好东西。
蓝玉拍了拍肩,走了一整天,她早已累坏了,她确实需要泡个澡,她放松身体,往后靠在了浴桶上。
那老婢兀自在蓝玉身后喋喋不休:“夫人,大人着实很喜欢夫人,这十年来,无论是圣上赏赐的,还是大人自己攻城得了的,但凡好的,难得一见的,大人一样也没舍得用,全都锁在库房里,等着迎娶了夫人,夫人见了,会开心,老身活了四十岁,从未见过像大人这样……”
她说到这里,突然噤了声,蓝玉已经靠在浴桶边上沉沉昏睡了过去。
“吱呀”一声,房门开启,一股冷风吹了进来,来人立即转身关上了房门。
那老婢跪在地上,恭恭敬敬道:“大人。”秦虞天却只一语未发,他径直走到了浴桶旁边。
他看着蓝玉,蓝玉浸泡在蒸腾的热水里,她肤色雪白,吹弹得破,彷如在晶莹的水池中绽开了一朵娇白的雪莲。
蒸腾的热气让蓝玉白。皙的面颊上更添了几分润红,秦虞天站在一边,他并未伸手触碰蓝玉,只静静地,目不转睛地看着蓝玉。
他目光柔和,充满了怜惜,他看着蓝玉的样子就仿佛看着一个初生的婴孩,万千宠爱,却难以触碰,只因那婴儿的肤质实在太过娇嫩,轻轻一碰,便很容易会弄伤她。
秦虞天看了蓝玉许久,方才低低问那名老婢:“那药,她还喜欢吗?”
那老婢伏低了身子,轻声道:“夫人没说,可看样子是喜欢的。”
秦虞天没有吱声,半晌,他又对那老婢道:“水凉了,你找个人,拿件衣服裹着,把她抱出来。”
那老婢抬头看秦虞天,只见他眼中盈满了怜惜,他双拳紧握,似乎想自己上去抱出蓝玉,却不知为何,僵在了原地,他眼也不眨地看着蓝玉,轻声对那老婢道:“你别去抱,你的手太粗。”
那老婢应了一声,着了一个十七八岁,宫里的婢女抱起了蓝玉。
那宫女小心翼翼将蓝玉裹进了一件温暖的裘衣,蓝玉着实很轻,即便躺在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怀里,依然娇小羸弱得不盈一握。
那宫女将蓝玉递进了秦虞天怀里,在蓝玉的身体落在秦虞天双臂的那一刹那,秦虞天的双臂竟然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四周的婢女全都不可思议地盯住了他,秦虞天突然冷住了整张脸,他压低了声音喝道:“全都给我滚出去!”
那老婢垂下了眼帘,她立即将手下的婢子遣散了下去。在关上房门的那一刹,她看到秦虞天紧紧搂住了蓝玉,他似乎再也无法忍耐,他将蓝玉压在了床上,将嘴唇急促地贴上了蓝玉。
蓝玉醒来的时候,她在周遭没见到一个人影,没有秦虞天,没有婢女,甚至没有一个可以叫唤的人。
她觉得身上有点黏,大约是昨日沐浴没擦干净,她拧着眉用衣服擦了擦身。
没有一个人在,这倒是个好机会,蓝玉手忙脚乱地穿上衣服,急匆匆地冲跑了出去。
她甚至没顾得上找顶轿子,就这么一路小跑着,急匆匆冲进了蓝容所在的后殿。
“父皇!”一进到蓝容的寝宫,蓝玉便哭着扑了上去,蓝容正坐在桌前,愁容满面地翻着奏折。
“父皇,蓝馨绝不是儿臣害的,是那秦虞天当着儿臣的面,命人辱杀了蓝馨!父皇,你决不能听信旁人的谣言,你要替儿臣做主……”一见到蓝容,蓝玉便什么委屈都倒了出来,她实是害怕极了,她不想和秦虞天回南岭,她一看到他,后背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她实在无法想象将来出了宫,再也见不到父皇,见不到自己的兄弟姐妹,整日面对着那个让她心惊胆战的秦虞天的情景。
想到这样的日子,她就是做梦都会惊醒。
然而蓝玉明白,圣旨已下,断难更改,与其说是想离开秦虞天,不如说她只是想找个机会在父皇怀里哭一下,最后再做一回他的女儿。
蓝玉紧紧搂着蓝容,这样的温暖她已经许久都没有感受到,在秦虞天身边,她只能感觉到彻骨的寒冷。
蓝容一直在端详着手里的奏折,他仿佛根本没听到蓝玉在说些什么。蓝玉把头埋在了蓝容膝盖,温顺地闭上了眼。
良久,蓝容突然丢下了手里的奏折,低头对蓝玉道:“你两是夫妻,他做的,旁人定然会以为也是你做的,不如这样,父皇治你个重罪,腰斩如何?”
蓝容的话让蓝玉心中一惊,她手脚冰凉地抬起了头,蓝容却只是慈爱地摸了摸蓝玉的脑袋:“父皇知道你恨秦虞天,父皇也很后悔,为何要将你嫁给那个千刀万剐的秦虞天,父皇已经没了一个女儿,不想再失去第二个。”
蓝容说到这里,眼角竟然渗出了点点泪水,蓝玉心里一酸,用力紧紧抱住了蓝容。
蓝容摸着蓝玉的脑袋,低低道:“父皇会找个和你长得有几分相像的人犯,届时父皇会命人在刑场用她换下你,如此,秦虞天以为你死了,自然不会再来纠缠于你。”
蓝容的话让蓝玉竖直了身子,双目都炯炯有神地放出了光来:“真的?”
7、挚爱 。。。
“自是真的。”蓝容摸了摸蓝玉的脸颊,他微笑着对蓝玉道:“只是父皇得委屈你,在水牢里待一阵子。”
蓝玉不假思索地答应了蓝容:“儿臣愿意。”紧接着她又觉得有些不对劲,蓝容要杀她,直接将她拉到刑场便是,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将她关进水牢?
蓝玉看了看蓝容的桌子,上面堆满了奏折,已经多得放不下,一部分甚至已经堆到了桌下。
蓝容愁容满面,几日未见,鬓角已经染满了白霜,仿佛老了十岁。蓝玉跪在蓝容脚下,她目不转睛,纹丝不动地看着蓝容。她仿佛又想起了小的时候,她和蓝馨围着蓝容嬉戏,蓝容将她们抱在怀里,哼着小曲哄她们入睡。
转眼间时过境迁,蓝容老了,蓝馨更是已经不在人世。蓝玉的眼眶突然有些潮湿,她伏下,冲蓝容磕了个头:“父皇,父皇的事,便是儿臣的事,儿臣即便死了,也不会让父皇犯难。”
她起身,侍卫们已经将她团团围住,他们扣住了蓝玉的肩,蓝容看着蓝玉,他的眼角也有些潮湿。
“乖。”半晌,他只对蓝玉说了这么一个字,便挥了挥手,命侍卫们将蓝玉押下。
蓝玉被一群侍卫押着,走出了后殿。他们大多是常年习武的莽夫,不知轻重,蓝玉白嫩的肌肤被他们重重一握,转眼便浮现了两个红彤彤的印子。
然而蓝玉却一点也没觉得疼。事实上这是她与秦虞天重逢之后最开心的一天。
她根本就不想嫁给秦虞天,不光是因为他粗鄙,残暴,杀人如麻,更是因为她早就有了心上人。
在经过御花园旁的鱼池的时候,蓝玉停了下来,她全神贯注地看着鱼池的一角,那底下躺着一枚玉佩,它被秦虞天狠狠地甩进了鱼池,已经碎成了三截。
其实这块玉佩并不是任何人送给蓝玉的,而是蓝玉趁对方不注意,悄悄从他身上偷来的。
她一直如珠如宝地将它藏了五年,没想到刚刚遇到秦虞天,就被他砸碎。
蓝玉咬了咬牙,像秦虞天这种无恶不作,恶贯满盈的禽兽,有朝一日必会遭到天谴,哪怕要用她的命去换他一命,她也愿意。
侍卫们将蓝玉押进了水牢,一打开牢门蓝玉就吓了一跳,因为她看到水面上漂浮着几只开始腐烂的死老鼠。
不光是死老鼠,四周布满了蜘蛛网,墙面上还爬着几只黑色的甲虫。
蓝玉的身体有些发颤,她以为水牢里面就只有水,万没有料到还有那么多脏东西,她闭上了眼睛,她的头脑开始发晕,侍卫们将她捆到了中央的木桩上。
那一瞬间蓝玉突然明白了蓝容的用意:过不了多久,秦虞天便会来带她走,不管他知不知道,这是她和父皇合伙演的一场戏。
不管他将她带出这间水牢会付出多大的代价。
她知道她这么想毫无根据,可她就是打从心底这般深信。
蓝玉缩了缩脖子,她想她应该不会等太久,这便是父皇的目的,只要能让秦虞天听凭父皇的摆布,让她在这间水牢里吊一两个时辰,也算不得什么。
蓝玉并没有等太久,水牢中的湿气,四周刺骨的寒意让她冷得直打哆嗦,她不知道该如何熬过去,她觉得自己随时都有可能昏迷。
她唯有紧紧攥着双拳,让自己保持清醒,就在蓝玉几乎晕过去的时候,她听到过道里响起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照说蓝玉再遇秦虞天不过三天,她不应该对他的脚步声那么熟悉,可蓝玉就是知道,那沉重而又平稳的脚步声只能属于秦虞天。
果不其然,脚步声渐渐停止,秦虞天那张毫无血色,苍白冰冷的脸出现在了牢门背后。
他手里提着一样东西,蓝玉看得分明,那是一件金丝软甲,应该就是他先前穿在身上,咯疼她的那件。
可又不太对,它那么小,穿在她身上还差不多,秦虞天根本穿不下。
蓝玉渐渐瞪大了眼睛,她有些不可思议,秦虞天将他那件护身的软甲改成了她的尺寸。可那软甲是先皇所赐,他肆意毁坏,这罪名足以让他被枭首,外加诛灭全族。
有很长一段时间,秦虞天同蓝玉都只是面对面望着,两个人都没有说一句话。
秦虞天阴鸷的目光一寸寸扫过了蓝玉的全身,先是她冻得发白的嘴唇,跟着是她被掐得发红的肩膀,最后是她浸泡在冷水里,瑟瑟发抖的双腿。
蓝玉能清清楚楚看到,秦虞天的视线每扫过她身上一处,那些在他眸底迅速聚集的狠戾。
突然秦虞天转身对一旁的狱卒道:“开门。”他走了进来,踏进水里抱起了蓝玉。
他的眼神是如此冰冷,当中甚至泛起了点点血色的杀意,然而他抱起蓝玉的双手却如此温柔。他解开了衣服,蓝玉注意到秦虞天的腰背缠着大量的白布,这是怎么回事?她刚才还没在他身上看到这些。
然而蓝玉已经冻得没有力气说话,秦虞天的怀抱是如此温暖,她将自己紧紧蜷缩了进去。
低低的,蓝玉听到秦虞天在她耳边道:“他们有没有对你行刑,有没有折磨你?”他的声音既轻又冷,从他的话里,蓝玉能清清楚楚听到一股被强力压抑,一触即发的浓烈杀意。
若她说有,秦虞天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这水牢里的狱卒杀尽。
但如此,他便犯了滥杀之罪,他也会被砍头。用这几十个狱卒的命来换这个杀人如麻,欺君罔上的秦虞天,是否值得?
没来由的,蓝玉看着秦虞天的眼睛,静静道:“若我说有呢?”
蓝玉话音未落,秦虞天剑已出鞘,他出招奇快,蓝玉只见眼前闪过了一道寒芒,站在秦虞天身后的那名狱卒脖子上迅速裂开了一道深色的血线,他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转眼间,水牢里已横七竖八躺了十几具尸体。
秦虞天背对着蓝玉,他全身上下沾满了鲜血,他的声音既冰冷,而又危险,他低低道:“我警告过他不准伤你,这笔账,有朝一日我定要算清。”
不知为何,蓝玉突然觉得脊背上窜过了一阵冰凉。什么帐?秦虞天已将押她入水牢的侍卫全数杀尽,他还要找谁算账?
蓝玉思来想去,只能想到了蓝容,她战战兢兢对秦虞天道:“你想干什么?”
秦虞天却一语未发,他只蹲□来,背起了蓝玉,蓝玉这才发现,秦虞天的后背负了伤,些许殷红的血迹渗透了绑带,已经印上了他身上的裘衣。
可他却背着蓝玉,健步如飞,他仿佛丝毫也感觉不到后背上的疼痛。
他将蓝玉带回了宫,一放置在床上,他便将手里的金丝软甲扔给了蓝玉:“穿上。”
蓝玉无言,她只是对着那件软甲发呆。
秦虞天方才杀死了水牢里所有的狱卒,依律该当枭首,可他却将先皇御赐给秦家,可以保他不论发生任何变故,都赦免一死的圣物给了她。
他把那件金丝甲改成了她的尺寸,也就是说,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不管是刑部,父皇,他们在对她行刑的时候,看见这件金丝甲,都不能动手。
蓝玉低头,她紧紧抓住了那件软甲,她轻声问秦虞天:“你就不怕,父皇一会着人来拿你。”
秦虞天背对着蓝玉,他的一只脚已经跨出了门外,他头也不回,只对蓝玉道:“我从小到大,不知道怕这个字怎么写。”
秦虞天带着几个手下进了宫,蓝玉则坐在床上,半晌都没言语。先前为蓝玉沐浴更衣的那名老婢不知何时已经走到蓝玉身边,扶住了她:“夫人,先换件衣服,去火炉旁暖暖身子吧。”
蓝玉望着那名老婢出了半天的神,她突然问道:“他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那老婢——蓝玉听到那些年龄较小的婢女都喊她白姨,那白姨只顾升炉子,为蓝玉替换身上潮湿的衣物,蓝玉发现,这白姨和秦虞天真是很像,或者说,秦虞天府里上上下下都是一个德行,每个人都板着个脸,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
白姨一边招呼手下吹旺炉火,一边静静对蓝玉道:“圣上说如果大人想让夫人出水牢,必须先去刑房领三百棍子。”
蓝玉拧了拧眉,就只是这样么?她以为父皇将她押进了水牢,至少会削去秦虞天的兵权。难道蓝馨的命还抵不上秦虞天一命?
仿佛猜到了蓝玉在想什么,白姨又接着道:“圣上已将大人去了官,大人入宫便是去领旨的。”
这话倒让蓝玉吃了一惊,怎么,这小小奴婢,竟能猜到方才水牢里发生了些什么?
白姨一直背对着蓝玉,她就像秦虞天一样,好像背后长着眼睛,蓝玉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