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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九岁的时候,去玉峰山狩猎场,骑着那匹陛下御赐的爱马,摔断了腿,五脏重伤,差点死去。
虽然这件事令御马监数千人失去性命,但福兮祸所倚,更令陛下醒悟到一件事:他只有一个儿子,而且是国之储君。
假如他没了儿子,相信他的那些兄弟们是很愿意分一个儿子给他来继承皇位的。
陛下渐渐又对殿下嘘寒问暖了起来。
只是殿下整日躺在床上,恹恹的瞧着窗外,有一次他听到殿下叹息了一声:“还是自己养的靠谱。”
他不明白,傻愣愣瞪着殿下。
他的凤目在幽室里闪着寒光,“那匹马在御马监养了两年,那天在玉峰山下我听到了御马监的竹哨声。”这样沉静理智简直不似一个孩童。
田秉清如何不明白?
这匹养了两年性格温顺的马,是为了谁而准备?
在玉峰山下载着一个年仅九岁的幼童发狂……他每每想起来就心惊肉跳,喘不过气来……他的殿下,差一点就没了……
先皇后娘娘保佑!
田秉清对着先皇后娘娘的陵园方向静静跪在了冰凉的地砖之上。
——如果不是先皇后娘娘在撒手人寰之时坚决彻底而又神鬼不知的为陛下实行了计划生育绝子术,此刻哪里还有被全太医院拼死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太子殿下?
在太子殿下徘徊在生死边缘的那个夜晚,他听到独自跪在殿外的太子奶娘低低向着先皇后娘娘祷告,吐露了这惊天秘密。
先皇后娘娘,原来一直是睿智的!
静静躺在床上的九岁孩童微微一笑:“小田,去宫外抱只小狗回来给我养,整日躺在床上闷死了。”
宫里珍禽园里养着许多动物,从小狗到鸟雀狮虎皆有,全是宫人用心侍养的,只因太过用心,如今反倒教人惧怕。
田秉清出了一趟宫,从宫外农家抱了只小小灰灰的土狗回来,丑丑笨笨,刚刚睁开眼睛,蠕动着肉肉的小身子,摇摇摆摆站起来就想要找吃的。
殿下瞧着极为开心,严禁别人投食,连田秉清也不许,日日都是自己亲自喂食。
那只小土狗小灰也是极为争气,除了殿下喂食,旁人拿着肉片在它身旁走过,它虽垂涎,也会强拧着脖子转过头去,模样极为可爱逗趣。
太子身边的贴身宫人总喜欢拿了肉干之类的去逗小灰,殿下每每温书,被这样哗然的笑声吸引了过来,总会笑意盎然。
每逢此时,小灰总是扭动着肉乎乎的小身子围着殿下撒娇,呜呜的叫,不时嗅嗅他的袍角。
那时候的殿下就是个十来岁的孩童,脸上有温软的笑容。
多年以后,遇到安小狼,殿下露出温软的笑容,田秉清总是会想起肉乎乎喜欢粘着殿下,在他脚边窜来窜去的小灰。
她与小灰谄媚的样子,何其相似。
可惜多年前小灰已经被人勒死在了王宫的御花池里,被捞上来的时候泡的整个小身子惨不忍睹。
他想,这都怪他,贫民之家的小土狗是不适合养在皇宫内院的。
只是那时候,她对着谄媚的人并非殿下,而是大陈国的少年将军。
太子殿下向来讨厌别人露出谄媚的笑容,但是那一次,当他露出兴味的表情,回到贵宾驿的时候,笑着对他说:“小田,就她了。”
田秉清吓了一跳,苦苦劝说:“殿下,再考虑考虑?”
他这些年东征西战,铁血手腕,此刻凤目一瞪,田秉清腿就有些发软。“还要考虑什么?”
近些年,随着太子殿下年龄渐长,田皇后数次想要往东宫塞妃嫔侍女,都被殿下挡了回去。
有一次田秉清大着胆子劝说:“殿下就算不肯接了皇后娘娘塞的那些妇人,总还要自己挑一个回来的吧?总不好一个人的!将来,陛下想来也会为殿下赐婚的。”太子殿下身边连个侍姬也无,最容易引起不必要的猜测。
太子殿下果真将这话听了进去,一拍案子:“对啊,小田,我怎么没想到这点,宫里的女人沾不得,那我就自己找一个过来养着啊。”
田秉清哆嗦了一下,首先就想到了小灰。
他努力苦劝:“殿下,你总不好抱个宫外的小女婴回来养吧?等她长大了,你这年纪……”
正好陛下下旨要殿下出使大陈,许久未见高兴过的太子殿下神彩飞扬:“小田啊,不如这次去大陈,我们就在大陈女子之中挑个媳妇回来?!反正国内的这些贵族之女,与后宫那一位关系都是盘根错节,本宫可不想沾!”
小田欲哭无泪,深恨自己这张破嘴!
太子殿下向来说到做到,几日与安小郎同游,虽然中间横着晏家那位少将军,可是他越瞧越满意。
田秉清不忍打击他的积极性,可是现实确实不容人乐观,不免说两句丧气话:“殿下,我瞧着安小郎对那位晏小郎可着意的紧,恐怕对殿下……”
踌躇满志的太子殿下笑得莫名欢乐:“小田,你只瞧她对着晏小将军谄媚,可瞧出门道没?”
谄媚也有门道?
“这几日下来,本宫发现,安小郎熟知这位晏小将军的喜好,恐怕在他身上花的时间极多,瞧一眼都觉得幸福的小模样…… 得花多少真心在里头,才能谄媚成这样?”
田秉清久在宫中行走,真情假意岂有不知?
他略一回想,连连点头:“殿下有识人之明,这位安小郎的确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女子,又生在权贵之家,不会被富贵所诱,当真合适不过。”
只是殿下,您确定她会对您动心吗?
等到他们回到大齐,那三年间,飞往太子殿下案头的谍报里,总夹着一份安小郎的最近行迹。
决定向大陈开战的那个晚上,太子殿下喝的微醺,扶着田秉清的肩膀,缓缓行走在宫中空无一人的甬道,语气掩不住有几分轻快:“小田,安小郎的爹死了。”
田秉清:“……”殿下,您那是听到丧事的表情吗?不能表示一下哀悼就算了,为什么我听着好像是要摆酒庆贺的样子?
安小郎的爹,从来不是拦着您想要偷他女儿的绊脚石——虽然,他拒绝了大齐的重金利诱,誓不做背主之人!
但他早说了,若有那一日,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在太子殿下的治理之下,做一个平平常常的老百姓,在大齐吃一碗平安饭!
那时候他们主仆都不曾料到,有些人,恐怕一时半会养不熟,就是老百姓常说的那种白眼狼。可是花了时间心力养着白眼狼的那个人,养着养着,总是会不知不觉投入许多的感情……许多许多……多到,连他自己都无法估量的地步……
同情一头狮子的结果
27
国都的元宵节冰灯果真名不虚传。龙腾虎跃,凤舞蛟潜,观音坐莲,童子掬灯……各式冰琢过的造型令人眼花燎乱目不暇接。
人群拥挤喧嚣,仿佛整个国都的人都出动了。齐地女子作风彪悍果敢,总有女子拦着太子殿下大胆表白:“阿哥可有心上人?”
我与田秉清相顾一笑,暗暗交换计算结果:“已经是第十五个了!”
不过走了一个时辰,凤朝闻已经让十四名少女芳心跌碎,落泪而归,这么个人月两圆的夜晚……太子殿下腔子里得是装着多么硬的一块石头心啊?
委实令人惆怅!
田秉清朝我露出怜悯的目光,我觉得他这目光毫无缘由,正要分说,后脖领子便被人从后面拎住,半个身子腾空而起,下一刻便落进了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仰头去瞧,太子殿下线条分明的下巴便落在了视线里。
他低下头,凤目灼灼,轻轻在我唇上印了一个吻。在我的呆滞中,面不改色道:“姑娘,在下已有家室之累,实不敢耽误姑娘韶龄!”
我傻呆呆从他怀中扭头去瞧,那少女仓促之间双目泛红,却又飒然一笑:“是我唐突了!”然后在瞧见凤朝闻怀中的我之后,神情凝固在一个怪异的表情之下……掩面泪奔了……
我摸摸自己的脸,暗暗怀疑自己近日暴饮暴食,体重样貌已经严重走形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不然这姑娘为何哭的这般伤心凄惨?
凤朝闻唇角微弯,摸了摸我的脑袋:“可满意了?还想看热闹?”
我一脸茫然:“殿下,我有长到这么丑陋不堪吗?”能将个美貌少女吓到当场泪奔!
太子殿下为难的瞧着我,一副想说真心话又怕打击到我的模样,在我殷切期待想要求肯定的表情之下,终于叹息一声:“其实……看着看着也还能适应……”
——太子殿下,您得有多么伟大的情操才能够包容我啊?!
想想也觉心灰万分,我从他怀里挣出来,摸摸肚子,“还是回家吃饭吧?!”长的丑不是我的错,出来吓人就是我的罪过了!
凤朝闻牵了我的手,低低一笑:“其实,情绪不好的时候吃些暖暖的东西也不错。”
这算是安慰么?
嗯,太子殿下的安慰想来不会廉价……我姑且接受好了!
精神生活的坍塌荒芜空虚总要用丰富的物质生活来填补,这样才能支撑着我一往无前的走下去嘛!
大齐国都的百姓们姑且不论精神生活如何,物质生活倒很是丰富,凤朝闻拉着我的手一路走过宾如归,鸿雁来,菜香居,一品楼,至味浓五个人声鼎沸,宾客盈门,菜香诱人的大酒楼,径直到了至味浓对面一个斜斜的小巷子里的……馄饨摊子前面……停了下来……
我在心里默默念叨:殿下肯定是没带钱袋没带钱袋没带钱袋……其实我们可以吃霸王餐的嘛!
正要开口相劝,凤朝闻一撩衣袍坐了一下来,那姿势是素常稳坐帅帐议事之时的玉堂金马之姿……可惜巷子太昏暗,无人观瞻!
您说要是在至味浓或者鸿雁来随便一家大酒楼这样一坐,那长着一对利眼的小二还不得早早奉迎了上来?
更可惜的是这馄饨摊子是一对中年夫妇摆的,那妇人瞧见了太子殿下,既不知这是当朝太子,也不懂逢迎,反倒带着些熟稔的笑容:“您来了?老规矩么?”
凤朝闻点点头,扯了我的袖子将我拉到他身边坐好。
连田秉清也坐在了隔壁小桌,扬声笑道:“蔡婶,给我多加点芫荽。”
我呆呆瞧着这主仆俩,难道大齐打仗打的太子殿下穷到了这等地步?
那蔡婶笑着应了,不多时就端了三大碗馄饨上了桌。
我哀怨的朝对面人声喧哗肉香扑鼻的至味浓酒楼望了又望,闻着那里传出来的麻辣鲜香的味道,口水忍不住直流……
凤朝闻缓缓咀嚼,好像在吃什么山珍海味,良久才咽下一个馄饨,凤目微闪:“怎么,不饿?”
我搅着自己碗里的馄饨,只觉想要大吃一顿的愿望落空,不由失落万分,又不敢抗议,只能小心翼翼婉转求证:“殿下,是不是国库空虚?”
对面的人凤眸含笑,点头承认:“小逸从何而知?”
我以下巴示意凤朝闻对面的至味浓,作出十分感动的神情来,款款相劝:“殿下整日为国操劳,竟然还苛待自己,真教臣下难过,殿下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
他长眉微轩,停了下来:“那依你说应该如何填补国库空虚?”
正好此刻至味浓里走出一帮肚肥肠满的饱食之徒,我一瞧有门道,心中暗乐,“这有何难?”直指那帮人:“劫富济贫……劫了,第一个先救自己……”最好先到至味浓饱餐一顿!
田秉清“噗”的一声,端着碗朝着馄饨摊子后面一猫,只听得到呼噜呼噜的声音,听起来吃的格外香,摆出两耳不闻身边事的姿态来。
凤朝闻本来一副轻愁模样,结果这下也笑了,抬手在我脑门上一弹:“你个小无赖!”不为所动的吃了起来。
我委屈的摸摸自己的脑袋……其实我已经很慈悲了,至少不曾说出杀富济贫,杀跟劫可是天壤之别。
乱世之中,财富重置,枭雄逐鹿,不是最常见么?
回到宫中,凤朝闻前去书房看文书,我听到宫人低低议论,今日是敏安公主的寿辰,宫中皇后为了爱女大摆宴席,邀请太子殿下的帖子一早送进了东宫,宫人却没一个有胆子递到凤朝闻手中的。
我偷偷问田秉清,田秉清瞪我一眼:“安将军,你就是个木鱼脑袋!”
我摸摸自己的脑袋,觉得他这话不够客观公正,挥了挥拳头:“今日你若说不清楚我哪里木了,小心我揍你!”
强权面前我就不信他敢不说真话!
这半年来他与我处的极熟,凤朝闻不在的时候也打闹惯了,因此他直言不讳:“殿下今日不开心,你感觉不到吗?”
不开心吗?
凤朝闻开心的时候板着脸,不开心也板着脸,偶尔与我笑一回,也是极为难得的事。我实在分不清他板着脸还有开心不开心之分……其实我觉得他从来没有流露出开心这种愉悦的情绪来!
“敏安公主生辰,他不去宫中为他妹妹道贺,是因为皇后偏心吗?”想不到凤朝闻还生成了个小心眼的性子。
田秉清叹一口气:“太子殿下是先皇后娘娘生的……”
哦,原来现如今的皇后娘娘是凤朝闻的后娘。
我想我明白了。
后娘向来不待见前妻留下的有出息的继子。
田秉清露出你不明白的神情:“敏安公主生下来的那日,先皇后娘娘崩了……”
我觉得自己好像心软了一下,内心深处对太子殿下产生了一种实在不应该的情绪:同情!
虽然他出身天家显贵……不过身世实在不咋样,在皇室这样扭曲复杂的环境之下,除了沉默寡言了一些,性格阴郁了些,居然也没长歪,而且文武全才,实在不容易!
田秉清也许是对先皇后娘娘颇为敬仰,又低低道:“先皇后娘娘每年在太子殿下生辰的时候都会亲手包一碗馄饨……今晚你见到的那个妇人,是先皇后身边的贴身侍女,她做出的馄饨与先皇后娘娘做出的味道有八分相象……”
我觉得……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安然坐在至味浓对面小摊子上吃馄饨的太子殿下,让我心中无端泛上来一股酸酸的感觉……我以后,还是不要去至味浓吃饭了……
大概是田秉清说了这些话的缘故,这天晚上太子殿下回来的时候,我格外乖巧的望着他,不但替他脱衣换鞋,而且破天荒的倒了盏茶给他。
他端着茶不解的看着我。
我……其实同情这种情绪真不好处理,一不小心就可能招致对方的厌恶。
可是我又没法用雷霆手段将这股酸酸涩涩的情绪镇压下去,只能扭转头去,望着寝殿里明黄色的帐子,期期艾艾的道:“馄饨……馄饨有些咸……殿下多喝些水罢!”
——其实那位蔡婶做的馄饨味道极好,一点也不咸。
讲完飞快去看他,正撞上他怔怔探询的目光。他只瞧了我一眼,就释然了:“田秉清这个大嘴巴!”大大一口饮尽了,全然不似往日轻啜。
他将茶盏递还给我,我随手放到一旁的填漆朱红小几上,转瞬就被他搂在了怀中。
这个胸膛半年来我已经太过熟悉,几乎每个夜晚都会在噩梦之中被惊醒,虽然我从不记得那些梦中的景象,可是却记住了这温暖的男子体味。
他的下巴顶着我的脑门,轻轻一笑:“你个小无赖,原来也有心!我险些以为你是个无心的家伙!”
我在他怀里闷闷辩解:“殿下对我的好,我自然是知道的。”
他轻声笑了,往常清冷的声音里带着丝丝暖意:“那些事情早就过去了……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小逸一定要记得!”
我将脑袋从他怀中挣扎出来,仰着头去瞧他,迎接我的却是一双璀璨的凤目,与渐渐靠近的男子的唇。
他的凤目之中像有千万波光,将我牢牢锁定,内心深处生出的慌乱之意令我莫名想逃……
在他重重的吻下来之后,在我的头脑尚未发晕之前,我生出了这样的感慨:同情这种情绪要不得啊!
同情一头狮子,就要做好被他拆吃入腹的思想准备!
作者有话要说:内啥……我想还是匀速更新好吧?
内牛……其实一直坚持日更也不容易的吧?
双更三更神马的,会死人啊!
另外,下一章,小凤凤与小逸的第一次……GO……
28 焦土政策
殿内的明烛极亮,他的热情一扫从前的清冷之态,令我顿时畏缩的想要朝后退去。然而紧紧搂着我的男人死死不肯放松,大掌紧扣着我的后脑勺,两个人唇贴着唇,身子贴着身子,都是滚烫,隔着厚厚的衣袍,竟然能感觉到对方激烈的心跳,贴的这样近,简直教人恨不得生出天长地久的想法……
然而心底不知何处有着微微的不安,理智几乎要尽数坍塌,我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将自己的脑袋从他紧紧扣着的大掌里挣脱开来:“殿……殿下……你不能这样……”
他狭长凤眸这一刻似乎流光溢彩,幽亮逼人,教我一眸间就结巴了。
“我为何不能这样?”他将整个脑袋都凑了过来,在我颈子上使劲亲了又蹭,蹭了又咬,含糊反问。
这样慵懒而放松的凤朝闻,与端坐中军帐冷面肃杀赏罚分明的太子殿下判若两人,前些日子我运用娴熟的那套溜须拍马真是毫无用处……我恨不得此刻前去翻阅孙子兵法,临阵磨刀,找条可用的计策。
可惜身子被他紧箍在怀中,没半分挣开的可能,额头冒汗,脑子打结,只觉此地危险,出口的声音几乎都要带着哭音:“你与我……我与你……”这次是真的恐惧了,可是我那最近不太灵光的脑袋实在找不出理直气壮拒绝的借口。
他的手上下摸索,然后在我耳边边亲边安慰:“小逸难道忘了,你可是痴恋我数年的……就算回去,你与我同床共卧半年,哪里还嫁得出去?”
我其实对于这件事,自始始终都觉得茫然不真实。可是痴恋一个人,似乎常常多想想也会觉得心里酸涩不已,泰半是真的。
“我……我没想过要嫁给殿下啊!”
他的凤眸危险的在我的面上扫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