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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嫣华 作者:柳寄江(首页大封推vip2014-04-02超高人气超高推荐完结)-第1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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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太后直到第二天晨起,才知晓吕茹的病况,愕然道,“究竟如何?”
 
    “太医也诊不出病状。”苏摩轻轻叹道,面上浮出微微怜惜“只说十二娘子是经了邪风。”
 
    吕后握着梳篦的手便渐渐握紧,忽的冷笑道,“真是好的很啊”
 
    ……
 
    唐太医在集翔殿中为吕茹诊脉,叹了一声,收回手,捻了捻长长的胡须,忽听得殿外黄门尖细的叫声,“太后驾到。”连忙起身迎驾。
 
    吕后着一身紫色绣凤纹通袍进了殿,问道,“阿茹如今如何了?”
 
    “微臣无能,”唐太医颤颤巍巍的伏跪在地,“无法医治好吕娘子的病症,这风邪入体需静养,好好养个一年半载,也许就好了。”
 
    吕后沉默了一会儿,走到吕茹病榻之前。
 
    纵然见过无数狂风骇浪,如今见了躺在榻上的少女,也不禁吓了一跳。
 
    不过经了大半夜时间,床榻上的少女,已经从前些日子的鲜妍美丽的少女,变的病弱难言,面色蜡黄,嘴唇干裂,眼窝也深深凹陷下去,不成模样。
 
    “太后娘娘……,”吕茹支撑着想要爬起来,却连这点力气也没有
 
    了,两行眼泪夺眶而出,沿着两颊缓缓滑落
 
    吕后叹了口气,安慰她道,“好好养病吧。”
 
    “太后姑母,”吕茹急着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出口的声音小如蚊蚋。
 
    “太后娘娘”大谒者张泽上前问道,“吕娘子身染重症,是否让武信侯府将她接回去?”
 
    为了保证宫中主子的安全,生重病的人是不能留在宫中的,纵然这个人是皇太后的娘家侄女,也不能例外。
 
    吕后应了,“就这样办吧。”目色随即变的凛然,“命长乐詹事查吕娘子这些日子来的行踪饮食。”
 
    “——本宫都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有这样的胆子,在本宫的长乐宫,动本宫的人。”
 
    ……
 
    接到宫中传来的消息,武信侯吕禄叹气了半响,便决定亲自入长乐宫接回庶妹。行到永寿殿前,忽听得一位小黄门从岔路迎上来,笑容可掬的道,“武信侯留步,太后娘娘请武信侯走一趟椒房殿。”
 
    吕禄怔了怔,随即回过神来,取了一串钱,赏给黄门,笑道,“我知道了,这便随阿监去见太后。”
 
    椒房殿依旧富贵绮丽,坐落在长乐宫深处。自先帝去世,新帝登基之后,吕太后便搬到了长信殿。后来,刘盈亦搬到未央宫,新的皇后,自然也就住进了未央宫的椒房殿。长乐椒房虽与后殿同名,却已经是十来年没有人居住了。
 
    吕禄进了殿,对着上首坐着的吕后伏拜道,“侄臣参见太后。”
 
    吕后饮了一口兰生酒,凤眸闪过这座昔日故居,闪过感伤神色, “从汉七年长乐宫成,到陛下继位。我在这座椒房殿一共住了五年时间,当时朝中十分风险,如今想来,尚惊心动目。”
 
    “太后娘娘说的是,”吕禄笑道,“只是如今太后苦尽甘来,得享富贵,这往日的不豫,便都过去了。”
 
    吕后闻言轻轻哼了一声,转过头来,盯着吕禄的面,目光十分细究,带了一点点的探究,过了一会儿,才收回来,忽的道,“我看十二娘钟毓秀美,我很喜欢,想将他赐到陛下身边,做个美人,你看怎么样?”
 
    吕禄深吸一口气,拱手笑道,“臣等多谢太后厚爱,只是十二妹没有这个福分,如今突发疾病,看起来竟是短时期好不了的模样,竟是受不起太后的恩典了”
 
    “没福分?”吕后扬声冷笑,“是啊,她的确少了点福气。”厉声道,
 
    “别以为你们夫妻在长乐宫做了什么,我会不知道。我竟不知道,你竟行事如此手段,连自家人也会算计,简直枉为吕氏子孙。”
 
    身为大汉太后,有着传奇的一生,吕后的怒火如雷霆雨露,吕禄却在怒火中抬起头来,目光灼灼,犹如星火,
 
    “姑母,”他的声音奇迹般的带了
 
    点幽微。
 
    “你还记得当年先帝意图改立赵隐王为皇太子,却最后不能成。他是如何说的?”
 
    “先帝高唱《鸿鹊》曲,言太子羽翼已成,他已经是无可奈何。”
 
    他从榻上起身,步到殿前,展开双袖,深深拜了下去,抬起头来,目光藏着些无奈:“如今,张皇后羽翼亦成,我吕氏又何必捋其锋芒?”
 
    吕后猛的将手上的耳杯狠狠的砸过去,“砰”的一声,砸在吕禄凛然不避的额角上。
 
    “没出息的东西,”吕后暴怒道,
 
    “吕家从来没有不战而退的窝囊废。还有本宫在后头给你们撑着,你竟连一决的勇气都没有,实在是枉为吕家子孙。”
 
    吕禄的额角,便慢慢泛上一片红肿,他依然不避,抬头道,
 
    “姑母说的都是对的,若是当年姑母愿为陛下迎进吕家女,吕家又不是傻子,岂会拒绝天大的荣华富贵?但如今未央宫局势已成,送一个吕家女进去,能砸起什么水花?姑母或许会看在吕姓的份上护着一些,但张皇后也是姑母的外孙女,若真的出了事情,姑母难道会为了个侄女处置自的外孙不成?纵然姑母衷心护了,又能护得了几年?”
 
    他扬起头,掷地有声,“姑母,我吕家亦有骄傲,吕家女若进后宫,只能为皇后。若不可得,我吕家宁愿退出。”
 
    “姑母,”听得吕禄的声音渐渐低下来,“姑母,”
 
    “有了吕氏女在后宫,他日,说不定会重演陛下与赵隐王旧事。从前,我们站在陛下这边,终究得封尊位,如今,竟是要我们去帮戚夫人么?戚夫人下场如是,她本罪有应得,但吕氏已经习惯了昂着头,不可能再去低头了。”
 
    吕后身子微微震动,复杂的望着这个侄子。
 
    他今年才三十二岁,正是最年富力强的时候,双眉如星,身强力壮,是吕家这一代最有才的人。但纵然是这样的吕禄,依旧害怕张嫣的威势,竟连交战的勇气都没有,枉自避了开来。
 
    不知不觉间,张嫣在大汉的势力,竟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连她的娘家吕氏都顾忌不已。如今她还在世,便已经如此。若他年自己故去,吕氏一族将会没落到如何样子?
 
    ……
 
    “吕十二娘病了?”未央宫中,张嫣惊呼,神色十分讶异。
 
    “是呀,”荼蘼神采奕奕的答道,笑的十分开心,“娘娘一直为这件事情担心。如今,老天都帮着娘娘,让这位吕娘子病了。可见得娘娘实在福气好。”
 
    张嫣怔怔出神,右手摩挲着手中书页,过了许久,忽的道,“荼蘼,让人留意这位吕十二娘,他日若她兄嫂将她嫁出去,记得提醒我,到时候给她添妆。”
 
    ……
 
    周夫人为吕禄包扎伤口,轻轻抱怨道,“那么大一
 
    个杯子,你便不会躲开么?枉自你还是个当过将军的人呢,便是太后姑母,真见你砸了,也舍不得的。”
 
    吕禄沉默了一会儿,方笑道,“姑母心里恼,我们辜负了她的好意,让她出点气,也是应该的。”
 
    周夫人便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想起吕茹刚刚被送回府,惨淡模样,不免心中生出一点怜惜,“若太后已经改主意了,过个十天半个月,十二妹便好起了吧。毕竟——她也是吕家的娘子,总不能一直都这么病着。”
 
    许久,她听不到答话,便抬头去看吕禄的神情,见吕禄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开口道,,“急什么呢?”
 
    “邪风如体,可是要将养一年半载的。虽然是个姬妾生的,到底是亲妹妹,咱们家又不是养不起,慢慢养着,总能好的。到时候,也许会有新际遇,也是说不定的事情。”
 
    中元五年末,当初避孕药一事过去了三个月之后,皇帝在长乐宫章台摆酒,意图让吕太后和皇后和解。
 
    “……前些日子的事情,是阿嫣莽撞了。”
 
    他笑道,亲自斟了一杯酒,示意妻子,“……她定不会再犯,母后便看着点朕的面子,饶过她这一次吧。”
 
    朱门朱柱,穹顶高耸,章台阁朱红相髹。张嫣接过丈夫手中的酒卮起身,抬起头来,忽觉吕后眸中闪过凛冽寒光,微微一惊,再凝神去看,却没有了。便不免疑心自己看错,上前一步,在吕后面前跪下,温声道,“母后,阿嫣对母后历来敬爱,之前的事情,阿嫣知错了,今次里向母后赔罪,母后若是恕了阿嫣,便满饮此杯吧。”
 
    吕唇角勾了一勾,伸手取过张嫣手上捧的酒卮,“若是我不饮的话,陛下夫妇是否会觉得我不识趣呢?”仰首饮了卮酒。
 
    退进,是以退为进的意思。。。。 

    二七八:前奏



     武信侯府中,吕禄伸手叩床案,忽的笑道,“说起来,阿茹病虽古怪,到底是亲妹妹,咱们家又不是养不起,慢慢养着,总能好的。……到时候,”神情若有所思,慢慢道,
 
    “——也许会有新际遇,也是说不定的啊”
 
    中元六年的岁首大典依旧盛大华央。
 
    那一日,张嫣头戴凤冠,梳四起大髻,身着刻十二组缯彩绘翚文的玄色袆衣,青玉组绶垂于大带,与刘盈并坐于未央前殿的高台之上,瞧着其下文武官员鳞次而出,伏跪拜山呼“陛下长乐未央”明明不是第一次身临其境,却依旧生出一种眩晕之感。
 
    身边,刘盈察觉到了,伸出手,悄悄的握了她的柔荑,微微侧首,用殿下众人不能清楚觑见的角度轻声问道,“怎么了?”
 
    张嫣就觉得那只手极为宽广,暖意沿手腕而上,一直暖到心里,唇边开了一朵小小的笑靥,“没什么。”亦小声答道,“只是觉得彩云易散,好景难留,不知怎么的,有一种怕消散的感觉。”
 
    殿下,朝见藩王拜贺完毕退下,京中列侯随之上前跪拜,刘盈在其中的间隔驳斥道,“竟胡说些什么?”又轻轻安抚道,“撑着点儿,岁首大典是绝不能早退的,等这儿结束了,朕陪你回椒房殿。”
 
    “嗯。”
 
    灯架上九十六盏蜜烛,将前殿照的亮如白昼,张嫣微微侧首,瞧着刘盈的脸颊,他的线条落在眼中晕黄而又分明,心中甜蜜而微觉痛楚。
 
    少年时候觉得世事单纯,只要两个人相爱,就什么都可以了。真正开始走进婚姻,承担一个妻子的责任,才发现,并不是那么简单的。我们总要收敛起自己的棱角,折叠起自己的脾性,才能让自己圆润的生活——
 
    张嫣深吸了口气,朝着刘盈微笑。
 
    但是,有这个人陪在身边,那么,便是受再多的挫折,都是值得的吧?
 
    在九重陛阶之下,藩王近臣相对宴饮,面前食案之上俱放着饮食酒浆,默默无声,偶尔抬起头来,便能看见,在未央宫最高的地方,帝后的身影成了一道剪影,言笑晏晏,气氛十分温馨。
 
    ……
 
    新年第一日,皇后为太后奉食,笑道,“都说新年新气象。如今都是中元六年了,母后可要开心点。”
 
    苏摩从殿外进来,笑道,“太后,织室刚刚进上来今年的新袜,你明儿个要用么?”
 
    吕后便皱了皱眉,“放在一边吧。”不经意的抱怨道,“说起来,新袜上脚总是有些扎,反不如旧袜舒适。”
 
    她用完了羹汤,将食具放在面前朱漆云气纹食案上,睇了张嫣一眼:“阿嫣,你也不小了,该学着长大了。”
 
    张嫣低下头来,诚挚道,“母后说的是,从前是阿嫣任性了,有些自以
 
    为是,从今而后,阿嫣受了教训,会学着改的。”声音平顺。
 
    吕后看着面前的女郎,她青丝逶迤,微微垂颈项,露出三重服帖白朱黄领缘,以及一段雪腻的肌肤,青春而明媚,犹如夏季的一泓明泉,纵然受了些许挫折,生命的色泽依旧十分美好,不像自己,已经苍老陈旧的像一袭黯淡的袍子,落满了灰尘。眸光便不由自主的露出一种凉薄来,
 
    “希望如此。”
 
    回了椒房殿,张嫣唤来豫章,“我记得私府里有山阴今年秋进上来的葛布?让人取过来一些,捣细了我要用。”
 
    豫章应了,不免有些疑惑,“娘娘要葛布做什么?”
 
    张嫣道,“我想制一些东西。”
 
    时人贵丝贱葛麻,两宫之中的贵人少有穿葛麻之衣的。张嫣命宫人将葛布细细捣了,亲自操刀剪裁。当时给吕后奉食,荼蘼是陪在一旁的,见了她的动作,便明白了她的用意,不免迟疑劝道,“娘娘,你便是有心,可以让织室去做啊。”
 
    张嫣抬头,黑白分明的杏眸睃了她一眼,
 
    “虽然太后看着已经谅解,但之前的芥蒂却已经是在了,我总要表现些诚意,才好让她心知。”
 
    “可是……”荼蘼欲言又止。
 
    要知道,张皇后虽在旁的上头多半聪明伶俐,心灵手巧,却偏偏从小少习女红。她出身尊贵,除了离宫的大半年时间,身边什么时候都没有缺过织娘,倒也一直没什么问题,这一次亲自缝制织物,纵然已经用足了心思,织物的针脚看起来,还是免不了有些粗疏。
 
    张嫣也察觉了,自嘲笑道,“看起来,我的手艺还真的不怎么样——”
 
    “娘娘,”荼蘼便安抚道,“手艺不要紧,要紧的是娘娘的这份心意。太后若是知道了,一定十分喜欢。”
 
    张嫣叹了口气,眉宇间涌起担忧之色。
 
    弥合的了的是一碗酒,弥合不了的是从前的心情。对她而言,吕后是那个活在她曾经见过史书的临朝称制女主,也是如今长乐宫中甘为皇帝儿子退让的一国太后。待着自己,好像已经足够宽容,又好似真心生了厌憎。人的感情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好像卫灵公对大夫弥子瑕,喜欢的时候,分吃一个桃子,是亲近;到了不喜欢的时候,便是罪行。有时候,她甚至忍不住怀疑,吕后已经查知了自己的身世,这才在心里疏远了自己。却偏偏,她已然近乡情怯,连问询都不敢。
 
    “我的这份心意,阿婆怕是不愿意收吧。”
 
    “怎么会?”荼蘼愕然,“太后当日不是饮了酒么?”
 
    张嫣失笑。
 
    “傻荼蘼。”
 
    事情哪里有那么简单?
 
    那杯卮酒不过是一个仪式。为了皇帝好,太后和皇后总不能长久龃龉。当日之事,刘盈
 
    不忍自己受辱,临时带走了自己,但终究十分突兀,等于是狠狠的折了太后的面子。自己是晚辈,又有错在先,必须得先低头赔罪,吕后也借了阶梯下来,面子上看起来,皇家依旧一片和乐融融,但骨子里,谁又知道如何呢?
 
    想到这里,她不免不安,迟疑着伸手摸了摸平坦的腹部——要让吕后真的回心转意,最好的方法,莫过于迅速再生一个孩子。
 
    那么,再生一个孩子,好不好呢?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来,连她自己都有些隐隐心动起来。
 
    要这道,不同于前元七年之前,回宫之后,在长乐宫之前,她便动则得咎,心伤疲惫。既然无论从情感和实力上,吕后都不是她能够抗衡的人物,那么她就必须想法子调和和吕后之间的芥蒂。如果能够通过一个儿子来改善此事,自然是一件好事。更何况,
 
    吕后对于自己腹中皇子的期盼,是真真切切的有很多年了。
 
    她与刘盈身为子媳,若是连老母这这样一点想望都不能尽心实现,又如何说的过去?
 
    ……
 
    张嫣低下头,给一只袜子开始绣宝相花花纹。
 
    中元六年初冬,山东有地动传来,刘盈在宣室殿中忙到很晚,回到椒房殿的时候,夜色已深,张嫣已经熬不过沉沉睡去。他笑了一笑,亲了亲妻子的额头,轻手轻脚的上了榻。
 
    因着很少做绣活,第一只足袜,张嫣花了小半个月功夫,才慢慢绣成。开始绣另一只的时候,便比之前手熟了不少,不过两日,便已经见了雏形。因着她只在白日缝制,待前殿那边报刘盈要回来的时候就收起来,直到快要绣完,刘盈都不知晓。
 
    反倒是身为宫人,消息倒要灵通一些,管升这些日子便知道,皇后娘娘在缝制一双足袜,听说这些日子便要缝完了,眸子转了转,便在这日韩长骝不在宣室殿的时候,觑着刘盈批奏章疲惫休息的时候,笑着道,
 
    “奴婢恭喜大家,”
 
    刘盈收回了按着太阳穴的手,莫名道,“我喜从何来?”
 
    管升将腰弯的极低,“……奴婢听说皇后娘娘最近在椒房殿绣一些东西,想来是给大家做的,大家和皇后夫妻和顺,岂非是最大的喜事,值得奴婢恭喜?”
 
    刘盈十分意外,他知道阿嫣不擅女红,也就从未要求阿嫣给自己缝制东西,如何阿嫣忽然起了这样心意?心中泛起汩汩喜悦之意,不自在的咳了一声,瞪了管升一眼,“贫嘴。”唇边忍不住漾出笑意。
 
    管升笑道,“是奴婢贫嘴的。只是还请大家看在奴婢给你通风报信的份上,救奴婢一救。”
 
    刘盈尚忍不住唇边笑意,不在意的道,“你这小子,如今在这宫中也是威风八面,还有什么是要朕救的。”
 
    “奴婢
 
    再风光,也是承了大家和皇后的福气,”
 
    管升道,“奴婢刚刚才想起来,皇后娘娘只怕存着给大家一个惊喜的心思,却被奴婢给在大家面前说破了,只怕皇后恼羞成怒,会对奴婢发作,到时候自然要请大家援手。”
 
    刘盈忍不住指着管升笑起来,“阿嫣性子虽娇,却很少真正罚人的。最多不过刺你几句,管副总管连这几句话都挨不住么?”
 
    心情动荡,便觉得眼前奏章看不下去,宣室殿中悬着的玄色帐幔看着也都索然起来,忍不住起身道,“叫宫人不必回椒房殿报信。”
 
    朕回去瞧一瞧。
 
    管升忍不住偷笑,弯腰应了,“诺。”
 
    刘盈悄悄入了后宫的时候,张嫣却是毫不知情,正在绣手中袜衣的最后一朵花叶。吕后过了知天命的年纪之后,便不再用鲜艳的颜色,张嫣选的是酱红色的丝线,绣针穿过绣绷里的葛布,拉出其后丝线,忽听得殿外宫人报道,“大家来了。”声音已经是近了帘子,不由十分讶异,将葛布摞到一旁。
 
    “阿嫣,”
 
    刘盈探身进来,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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