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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至此,头劈开一般地痛,真的好痛。
神智在这些疼痛里,渐渐归于黑寂,黑寂袭来前,她冰冷到瑟瑟发抖的身体却逐渐的温暖起来。
蓝皓保持抱住她的姿势,然,没有说一句话,这样的时刻,言语都是至于苍白而无力的,唯有,温暖是真实的触手可及。
他试着给予她多一点的温暖,她倚在那,终于,连瑟瑟发抖都渐渐消失了。
她的身体也终于渐渐地暖和起来,再不是冰冷一片。
床边的钟指向清晨四点,很是寂静,他稍稍松开揽住她的手,这一次,她该是哭累了,睡得很沉很沉。
他将她轻轻放到床上,她的手却还是维持着抱着他的姿势,如同无尾熊一样的抱着,并不撤开,他没有办法,只能和衣睡在她的旁边,并拉过薄毯,盖在她的身上,可薄毯即便温暖,她仍蜷缩进他的怀里。
他有丝怔滞,从来没有这么抱着一个女子睡在床上,床,这个地点,对他来说,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纾解欲望的地方。
过去五年,每年他都会换至少一个女友,每个女友都是各类选美大赛的冠军,这也使得他的风流韵事成为每年大赛之后,狗仔记者乐于挖掘报道的八卦。当然,协议上约定的很君子,可他并不拒绝软玉温香主动投怀送抱,也不会拒绝偶尔的一夜情。
但,不管怎样,他都没有抱过一个女子这么睡着,包括如初,他都不曾这么抱过她。
这个念头让他想抽手,毕竟,这个姿势很不舒服,也不符合他蓝皓素来喜欢享受的作风。
可,他才收了一半,她却是更紧地蜷进他怀里,一时间,他的指尖,不受控制地,再放到她纤细的腰际,隔着薄薄的衣裳,底下的肌肤该是细腻光滑的,他的身子有些发烫,毕竟,他是个正常男人,而西汐确实很漂亮,他喜欢漂亮的女子,一副好的皮囊,谁都不会拒绝,不是吗?
何况,他本就是个俗人。
在五年内恣意情场,为此付出代价的俗人。
纵这般想,他的手没有丝毫不规矩的游离,她即将是他要娶的妻子,和那些一夜情会不同,哪怕,她最早被那一人占有过,可,他会尝试做到不介意。
当然,这份不介意,是有着其他的涵义。
这一睡,一直睡了一天,奇怪的是,即便保持这么不舒服的姿势,连他都睡得很熟,等到他醒来,哪怕窗帘并没有拉开,他都知道现在的指针指向的六点,不会是早上,一定是黄昏的六点。
他下意识的拢了一下手,却发现,怀里早就空无一人,那条薄毯正全部盖在他的身上。
他有些担心,鼻端,闻到空气里传来的淡淡香气,是属于食物的味道,这让他缓解了担心,起身,顺着香气走到厨房门口,看到纤细的身影正在里面忙碌着,而外面的餐桌已经堆满了一大桌的菜。
她的头发用一根筷子随意的盘起,身上换了干净的衣裳,整个人看上去,没有任何的憔悴悲痛,仿同一位正在等丈夫归家的妻子。
听到他的步声,她的声音响起,虽还是沙哑着,却不复昨日的无力:
“先去洗澡,一会就能用了。”
“好。”他应了一声,没有再说其他,他知道她的坚强,也知道,哪怕她心里仍有着昨日的阴影,却不容许自己继续沉沦。
她和他,真的是一类特质的人。
所以,娶她,真的很好。
哪怕这份好,不论以前,或者现在带着其他的意味。
至于将来,他突然很怕去想将来。
洗完澡出来,她已坐在餐桌前等他,满满的一桌菜,都是江浙那边的菜式,偏甜,他本是不喜欢甜腻的东西,这桌菜却做得让他食指大动,尤其糖藕,更是香甜无比。
他用了很多,她也吃得不少,满满的一桌菜,他和她俩个人却都是消灭得很干净。
她没有等他起身,就抢先把空的菜碗拿到厨房去,他也拿起剩下的空碗,一一送到厨房,但这一次,她没有让他用洗碗机,而是选择用手把那些碗仔细地洗去油腻。
他明白她的举止,用食物填满心里的空虚,再用不停的劳作填满时间的空虚,这是人在面对必须要面对的悲伤时,尝试坚强的两种方式。
所以他没有阻止她。
豪宅的好处很多,譬如现在,他就可以走到她身旁,在宽敞的两个洗碗池里,一起洗起碗来。
“你别洗,我来。”
她想阻止他,他却是不放碗,柔声:
“不管任何时候,你记着,总有我陪着你。”他满是肥皂沫子的手顺势牵住她的,她还是惯性的一缩,他却是抓得很牢,丝毫不放却。
曾经,他以为能让如初幸福,所以放手,结果换来的,只是她的死。
一切没有办法重来,沉沦了五年,他该走出这个阴影了,他该振作起来,弥补五年内没有做成,反是挫败的事。
也该,让自己有一个安稳的家。
他先前没有想到的,只是眼前的女子,真的让他有家的感觉。
所以,他不放手了。
不仅不放,还用力把她拉向她,不顾他们手边垒起的碗哐啷啷地倒了一水池。
“汐汐……”他唤她,无论语意还是目光都是柔缓地让人没有办法不触动。
这一次,她再不避开,仅是凝进他的眼睛,然后,唇边浮起苍白的笑靥:
“谢谢。”
顿了一顿,未待他启唇,再加了一句:
“就这一次,以后再不说谢谢了。”
他把她抱进怀里,那些肥皂沫子沁进衣裳内,却是消失不见了,只留下淡淡的印子,和空气里一些残余的味道。
“我们提前结婚吧,然后去度蜜月。”他再她耳边低声道。
他和她都并不是守旧的人,那些形式上的祭奠,其实,真的一点意义都没有。
他想以她的性子,应该也不会愿意在懊悔中继续沉沦下去,毕竟懊悔对已经造成的后果,是没有任何用的,只是一场无法救赎的,关于亲情的殇离。
她点了点头,和答应他的求婚一样,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如果,她能从自责中走出,蜜月旅行是不是一个不错的提议呢?
在警局没有公布最后的结果之前,她真的试图让自己的思维不再局限。
因为,她怕,她怕不够坚强,真的很怕。
所以,在此之前,她用种种的行动来粉饰坚强。
“我排一下日子。”他的笑容很是灿烂,可惜,她埋首在他的怀里,却是看不到的。
他说着,就像个孩子一般,拉起她的手,不管那些没洗完的碗,一起走到客厅。并让她坐到沙发上,随后走到隔壁,不一会,就拿来一台银色的本本,打开本本,他看了下日程表,笑:
“Mobile的应标是28号,其他的事务我都可以延后,所以,我们31号结婚,1号就蜜月旅行。今天是8号,正好还有20天的时间可以筹备。”
他的笑容很迷人,她侧脸瞧着他,从没有想到,一个男子的笑容都能比女子更为迷人。
她抿了抿嘴唇,犹豫了一下,终是开口问道:
“Mobile的标书对于亚治真的那么重要吗?”
他脸上的笑容没有因她这句话有丝毫的敛起,但他的目光里,分明湮出一丝锐光,只是,她不会察觉。
“是,毕竟关系到移动平台五年内的影响力。”
她的手用力地交叉握紧:
“昨晚在广告棚,墨沧找了我。”
他没有说话,打开网页,似是专注浏览着蜜月的地点。
而她知道,他是在等她继续说下去。
无论哪个男人,倘若愿意真的娶她,就不可能对她之前的事一点都不介怀。
她清楚,一直都清楚,所以,才会害怕答应他的求婚。
因为,哪怕在这个一夜情纵横的时代,总归,是会介意的。
其实,她也开始介意起他的想法,不是吗?
一如,接下来的话,她说得很谨慎:
“他让我告诉你银讯的报价是第一阶段七千万。这个报价看上去并不像真的,在应标书上,也完全可能会变成真的。他要的该是让亚治知难而退,因为——似乎亚治总部并不会追加在亚洲的投资。”
她一口气简短地说完,看到,他正在浏览一张很美的风景图,那里,盛开着漫天的紫色薰衣草,一眼望不到头,直与蔚蓝的天际接壤。
“这儿很美,是不是?”他问她,并没有接着她方才说的。
“如果退一步,风景也会很美。”
她刻意避开资金链断裂不提,也学着顾左右而言他。
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尊,尤其像蓝皓这样的男子,鼻梁是那么地高,自尊也该是更强吧。
“可惜,薰衣草并不盛开在夏季。”他叹了口气,依旧顾左右而言他。
“只要你愿意,冬天也能去的。”她说出这句话,意思他听得懂。
“不,冬天,是第一阶段的验收季节,我没有假期去看这薰衣草。”他的语音即便温柔着,却是透出些许的冷冽来。
她知道自己是言微人轻的,只是,她不知道,蓝皓的执着,或许,墨沧要的也是这点吧,譬如——
她一惊,但,看着蓝皓唇边那带着冷意的弧度,她还是选择了噤声。
“成为蓝夫人后,别再去见他了。你和他之间以前怎样,我不过问,以后如何,你把报价转达给我,应该也两清了吧。”他的余光瞧得到她的神情,那种神情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墨沧真的很‘君子’,让他的女人来对他说出这番话,这种效果,真的是最折损人的斗志的。
毕竟,让他的女人都晓得了他的外强中干。
所以,看上去很简单的事,其实,却是商战上心理术的较量。
可惜啊,墨沧精明得能算到所有,唯独漏算了一样,这一局,不到最后,谁都不能确定是正和博弈的一方。
她咬了下唇,她和墨沧间的协议,他终是能猜到的。
第一次,他明确地说出这番话,其实,话里的意思,她在今后也本该去遵守的。
“至于你弟弟,虽然我请不到Mr。Ray为他治疗,但,我咨询过其他世界一流的脑外科医生,对于植物人来说,痊愈只是奇迹,是人力最不能企及的地方,这么说很残忍,可,这就是事实。”
从她拒绝他安排小潮去仁心医院,他就猜到了这一切,像她这么聪明的人,在这点上,不禁执拗,且愚昧。
而墨沧显然也是了解她的,所以,才会以此作饵,让她和他终是断不干净。
因为,墨沧根本不会舍得和她断得干净!
墨沧,墨沧——他只在心里念着这个名字。
“只要有一线奇迹,我都愿意去尝试。”
“所以,你和他之间注定还会有牵扯。”
“不会。我向你保证,他要我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把这份报价告诉你,然后,我和他之间不会再有任何牵扯。”
墨沧让她做的事很简单,只是,这么简单的背后,就全看蓝皓是否信了。
于是,她选择坦诚的告诉他,如果他信她,就够了。
当然,她也知道,随着她的转达,价格底限摆在那,这两个男子必将开始一轮心理上的较量。
而她,确是不希望蓝皓真如墨沧所说的那样,赔进所有。
“你信他的话?”蓝皓却是反问出这一句,话语里辨不出任何的情愫。
“作为商场上已经扬名立万的人,难道不该言而有信吗?”
“可,商场上更多的只会是尔虞我诈。”
他很快说完这句话,修长的手指轻移,已把普罗旺斯的图片关了,在那后面的图片,是一片蔚蓝的大海,很美丽的白色海滩,还有成片的热带植物,姹紫嫣红地绽放在冰冷的图片后:
“这项应标,你不用担心,我知道怎么做。看,这里喜欢吗?”
“这是哪啊?”图片里的海滩,并不像是鹏城特有的。
“塞班岛。如果你喜欢,我们就去那。”
“我听你的。”她其实不喜欢海,总觉得海太辽阔而又不可知。
他于她确是灵犀相通的,只简单的几个字,他就能瞧破她心里的想法:
“那你想好去哪,我们就去哪。现在,你需要早点休息。这周的节目,我替你请假吧。”
她摇了摇头,如果不主持节目能换来一切重来,她或许会考虑,但现在,事情都发生了,逃避,只会带来更多的关注。
而她想让母亲去得安静一点。这,是最后她能为母亲做的,她知道,母亲素来是反对她进入喧嚣的娱乐圈的。
“早点休息,明天我送你去台里。”
她点头,不拒绝他的这份好意。
这一晚,他没有留在房内,房间剩下她一人时,她才觉得,哪怕,外面再怎样灯火辉煌,终究,眼底再不会觉到温暖。
终是忍不住,起身,开门,没有直接按电梯,而是选择从楼梯走到28楼才按电梯,因为电梯上来,会发出叮的一声,那样,蓝皓或许会听到吧。
电梯一径往下,心却已是低到不能再低的地方,从地下车库出去,打了一辆车,她并没有发现,29楼的某扇落地窗前,一直伫立着一个身影,那身影纹丝不动的站在那,与身后的黑暗,几乎融为一体。
华侨城的旧楼,她走回以前的家,掂起脚跟,门上,竟还是有把钥匙的。
母亲没有把这个钥匙移位,而这是她一贯放钥匙的地方。
其实,母亲应该也在等着她回来吧。
只是,人大了,心也大了,终究——
开门,眼睛倒是适应黑暗的氛围,她开了一盏壁灯,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或许,只是,这里能让她觉到不那么孤独吧。
还或许因为,这里,是母亲最后待过的地方。
一切的摆设,都是她最熟悉的。
无意识地走到母亲的房门口,刹那间,有种错觉,似乎,母亲就在里面,她甚至能看到,透过门缝传出的昏暗灯光,手没有迟疑地推了一下,门,没有锁。
里面,除了月光柔和的洒落在凌乱的床铺上,一点灯光都是没有的。
当然,同样空寂。
走进这间房,一切,是陌生的,
她按了墙面开光,吊灯的白炽灯,很是亮堂。
这份亮堂下,她看到,床上的被子甚至还没有叠好,俨然是睡醒后,直接就出去了。
所以,当时,小爱口中的没人开门,该是母亲睡午觉吧。
空气里仿佛还有母亲惯用的活花花露水的味道,那是HK的老字好双妹哩,很特别的味道,母亲一直喜欢用,也是这么多年来,唯一坚持使用的东西。
可,就是这件东西,一并成为她记忆里再不能散去的阴影。
目光落在床边的一个本子上,她走过去,才要拿起时,一只黑黑的虫子突然从后面窜了出来,她不禁唤了一声,由于惊吓。
这一声,使得客厅外,传来脚步声,急促的脚步声正朝这间房走来,她回身,手径直打开床边的台灯,却是他。
她没有想到,会是他!
而片刻后,电梯骤然开启,蓝皓从电梯里走了出来,看着开启的房门,他的神色,晦暗莫名……
【攫紧】
墨沧一手拉过西汐,一手随便拿起一件物什,已把那只虫子赶走。
拉住的刹那,她又闻到属于他的香水味,那是一种很冰冷的味道,她从来不知道,香水的味道都能这般冰冷。
其实,那不过是只在南方最常见的蟑螂,而她偏偏是怕这种虫子的。
蟑螂很快钻进一旁的箱柜下,再瞧不见。
她立刻从他的手里抽出自个的手,背倚在母亲的床头柜旁,面无表情的与其说看着他,不如说是目光空无。
吊顶上的白炽灯在他的身上投下斑驳的阴影,距离很近,即便这么近,她却是一点都不再惧怕他。
只是凝着他,半晌,没有说出一句话。
说什么呢?或许,她该问他为什么会在这,是跟踪,还是有其他的目的。
若是以前,她可能会这么问。
然,现在,她什么都不想知道。
他的目光只越过她,落在床头柜旁的相框上,那里,一字摆开三张照片,第一张该是她母亲西施的,第二张就是她的,梳着两根小辫,穿的是那个年代的校服,很中规中矩的站在学校旁,眉眼笑得弯弯,在美丽之外透着灵慧。
他盯着那张照片,竟是出了神,第三张是谁,对他来说,不再重要,对他来说,在这里,看到照片,就够了。
“墨总,我已告诉蓝皓银讯的报价。但,结果,未必是墨总所想看到的。”
终是她开口,打破这个沉默,很淡的语气,含义却是分明的。
他想看到什么?
他心里想的,从来就没人能看清,包括她,亦不例外。
只是,她明明应该伤痛的时候,这般过于冷静,是好,还是坏呢?
这个女子,或许,他也没看懂过。
他走近她,她没有后退,只是语音更冷:
“墨总,请不要食言。”
是的,他说过,当她替他完成这件事后,他和她之间就再无纠葛了,不是吗?
其实,那件事,很容易完成。
只是,由她去说,意义是截然不同的,带着辱没的性质。
而眼下,她却可以用这个来提醒他,他和她之间,除了下周一小潮的治疗方案外,再不会有任何联系。
没有等他启唇,外面传来脚步声,没有刻意掩饰的脚步,不缓不疾地走了进来。
她的脸色微变,立刻越过他,走到房门那边,他没有随她过去,透过地上的灯光照射出的影子,来人显然是名男子,他退到一侧的箱柜旁,这个角度,不进来是瞧不到他的。
他出现在这,终是不合适的。
但,若是因门没有关,潜进来意图不轨的人,这个位置却是合适的。
至于为什么会跟她上来,他同样找不出一个很好的说服自己的借口。
仅知道,在大卫告诉他,她母亲前晚坠楼身亡,她今日又没去台里时,在忍了一晚后,他选择独自开车到盛世一号,车在楼下,她房间的灯熄灭没多久,却是看见她出现在路口,门禁的保安为她喊了一辆的士,他认出那是黑牌照的车。
在那瞬间,他想到的,竟是象她这样的女子,坐这种车是否安全,于是,用这个很牵强的理由,他一路跟她来到这里。
第一次,尾随一个女子,这个女子,其实,住在他的心里,很久很久,那一年后,她就住在那里,哪怕,世事变幻,那个位置,永是柔软的。
现在,当男子的声音传来时,那处柔软,不可避免地,仿佛被一双形的手攫紧般。
“汐汐。”
声音很温柔,这样温柔的声音,从来都是蓝皓特有的标志。
“对不起,我睡不着,所以来了这。”
她,竟会向他解释?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担心你,所以一直开着摄像头,你下电梯后,我本不该跟着的,却还是放心不下。猜你是来了这,果然是——”止了话,蓝皓的手抚上她柔软的发丝,轻轻地抚着,宛如情人间温存,“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