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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在她身后关阖,沿着狭长的走廊,她跟着邢达走到另一端的书房。
书房拉着厚厚的丝绒窗帘,壁灯照出朦胧的桔色光芒,很是温暖。
地上铺着一张狰狞的熊皮,昂起的熊头有着外露的镣牙,她走进书房,止步于熊头,并不再往前。
而邢达径直走到书桌后,这一站,有些许的阴影投在桌上,映得那纸镇原本的翡绿色都一并地晦暗。
“西小姐,我问你一句话,希望这次,你可以不要用欺骗来回答。”
这一语双关,当时,她却是没有听出来,只应了一个单音字:
“嗯。”
“你对阿沧的心,究竟有几分是真的?”
这个问题,对她来说,不啻是突兀的,她对他,如果有真的地方,也仅在于当初她答应签定合约的时候,这种真,是邢达口中所要的真么?
但,她既然应了,就不能带欺骗。
“邢先生,我和墨总之前只是广告协议的关系,如果涉及到真,也仅局限在那。”
都是协议,这,不算她的欺骗。
而她仍称那人为墨总,毕竟,她只认识那个身份的他。
“这么多年,阿沧身边的女人很多,大部分都是有着目的,也带着欺骗,西小姐和她们唯一不同的,就是坦诚。”他转了一下手,一道光芒闪过时,她才发现,那是一只翠绿的班指,宽厚的戴在拇指上,有着最冰冷的色泽,一如,他接下来的话语里,也渐渐渗出这种冰冷,“阿沧从小很自负,发过的誓言,都会诺守,这一次,却为西小姐破了例,可见,西小姐的虚情假意对他来说,都那么重要。”
“邢先生,我想您有所误会。我和墨总之间的关系不是您想的那样。”
“我只看表面,至于内在的真相,有时并不是那么重要。我看到的,就是他为了你承受违背毒誓的惩罚。倘若不是小雅以阿海未满周岁,见了血光不宜劝止,恐怕,现在他就不是这么安然无恙地躺在床上。”
小雅该是刚才那位女子吧,邢达的续娶,墨沧的继母。
对于断腿来说,这样躺在床上,确实称得上‘安然无恙’,只是,真的是由于新生儿不宜见血光的缘故,还是本来,邢达就借这个下台阶呢?
虎毒不食子,哪怕表面再犟着,终究是不舍得的。
那么,她的母亲,昔日对她那样,心里,是否真的那么恨她呢?
不去想了,再想,都是空的。
“西小姐,我不管你和阿沧的关系究竟如何,但,既然,他曾认为你怀了他的孩子,就说明,你们之间至少有过一点关系,就这一点关系,我希望西小姐能为我做一件事。”
“邢先生,恐怕我会令你失望。”
这一刻,她一点都不想再有任何的交易。
哪怕,许诺她更多,她都不想要。
“这件事十分简单。”他从书桌的抽屉里取出一份信函,“这样东西你替我保存着,在将来的某一天,交给阿沧,至于什么时间,到时候,你会知道。”
这一次,应该不会看走眼。
他信自己,或许,这也是最后一次的眼光。
走到西汐跟前,邢达的眼底有着一些西汐不熟悉的神色,她犹豫片刻,听到走廊外响起脚步声,邢达脸色微变,已把那封信函交付到西汐的手中。
“拜托了。”
西汐下意识的收手,把信函放到身后,随着三声轻轻叩响的门声,邢达已走到书房门口,亲自把虚掩的门打开,门外,正是被唤做小雅的女子。
她的目光凝注在邢达脸上,却有一缕越过邢达,看了一眼西汐:
“老爷,阿沧背部的伤口又裂开了,要叫黄医生来瞧一下么?”
“不必,随他去。”
“老爷,该用晚餐了,不妨叫西小姐一起吧。”小雅笑意盈盈地邀请,邢达的脸色本是要拒绝,对上她的笑脸,却只成了颔首应允。
既然主人邀请,她若拒绝,是不懂礼仪的表现。
“谢谢邢夫人的美意,只是,用完晚餐,我想回鹏城,可以吗?”
“西小姐来了Macau两日,鹏城该有一堆事需要处理吧,早点回去,也是应该的,老爷,您说呢?”
“嗯。”邢达只是淡淡应了一声,仿似只是为了不悖小雅的意思。
“西小姐,我们先去餐厅等你,你收拾好后下来,一会直接从餐厅走,也是近的。”
于是,她先回房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并把邢达交给她的东西,妥善收在包内。
她到餐厅时,邢达和小雅还未开始用餐,她坐定,才吩咐佣人上餐。
邢宅的餐厅相当于被花园围绕,180度凸出的玻璃幕墙外,大片地种着山茶花树,由于现在是夏季,自是看不到花的,但这么一大片簇簇拥拥围绕在餐厅外,也可想见盛开时的壮观,那必是红艳艳的一片,直连到不远处的一座不算很小的山旁。
而这座山显然是隶属邢家大宅的一部分,能容下一座山丘,这么大的宅子,她真是头一次见。
红木的餐桌,青花瓷的碗盏,配着精致的菜肴,却是能让人食指大动的,只是,与坐的三人用得都不多。
许是老夫少妻的缘故,布菜之间的点滴,看得出邢达对小雅是极其疼爱的,那种疼爱接近于宠溺。
这样的女子,该会觉得很幸福吧。
可,在西汐用罢饭,准备起身告辞时,却看到,小雅慢慢咽下一小口饭时,神情里的惆怅。
不过,这些都与她无关。
若她没有记错,离开鹏城已经两日了,这周的节目稿她连一眼都没看过,甚至于还有那个记者招待会,都不知道是怎么收场的。
在Macau的两日,仿似一切与世隔离般。
虽然静好,安逸,但,不是她目前能够要的。
用完餐后,邢达和墨沧先前的安排一样,吩咐大卫送她,可,只送到码头。
很冷淡,也很漠然。
她要的,也仅是这样。
邢达去了书房,小雅则送她到门口。
一路行去,没有说任何话,仅在车顺着甬道,从车库开上来时,小雅的目光眺着远方,在西汐身旁说出一句话来:
“如果你不爱他,就离他远一点。”
这一句话,带着明确的意味。
她知道,‘他’指的是谁,但她觉得疑惑的是作为继母的小雅似乎对墨沧的关心,超过了一个界限。
那种界限是什么,她一时说不上来,只是,当她不自禁望向小雅时,看到小雅的脸上第一次,笼了一层淡淡的冰霜,带着拒人千里的冷冽。
“西小姐,车到了。”不过须臾,小雅恢复常态,款款一笑,一笑的背后,再有几多乾坤,却是辨不出了。
坐在回鹏城的渡轮上,透过船舱的窗户向后眺望,Macau终是越来越远,待到穿过一座大桥,除了屹立在桥旁的几栋建筑外,其余的一切,再看不真切。
她不知道墨沧什么时候会回鹏城,或许,伤好后就会回去,也或许,邢达这一次不会轻易让他再离开。
毕竟,从对毒誓的从轻发落就可见,邢达对他始终是好的。
百无聊赖间,打开包,老款手机的电早跑完了,变成自动关机状态,而苹果手机纵然还有电,却是没有一条讯息和来电。
手机的旁边,竖着那封信函,如果说对这封信函一点都不好奇是假的,但,她不能拆开,哪怕,信函仅用普通的胶水粘合,并没有加盖任何铅印。
邢达的话其实她听不太懂,只知道,这封信函对墨沧来说,应该是重要的。
可,什么时候交给他是最好的呢?
现在的她,真的不知道。
墨沧,邢沧,唇里轻轻吐出这四个字时,没有意识到,她的唇边浮起淡淡的笑弧……
※※※※※《不嫁豪门》※※※※※作者:风宸雪※※※※※
林若走到会议厅时,即便是召开的临时记者会,却已是齐齐聚了鹏城各大报刊、乃至省内的几家媒体记者。
她镇静地走到会议桌前,Alice在一旁立刻道:
“各位,针对今天早上相关媒体的实时报道,特召开了这次临时记者招待会,并由林氏传媒总经理林小姐来回答各位的提问,限时是二十分钟。各位,可以开始了。”
记者对由林若来答疑并没有多大异议,反正他们不指望林若回答的内容有多符合实际,他们要做的就是从这些看上去无懈可击的答疑中寻找出可以挖掘的蛛丝马迹。
“请问林小姐,今日晨报的报道是否属实?”时间有限,当然开门见山会比较好。
“那位记者仅是看到西小姐从仁心医院出来,就发布这样一篇完全失实的报道,我不能不说十分没有职业操守。”顿了一顿,林若语音清晰地继续道,“非婚勿扰的工作人员都清楚,由于连续赶通告,西汐的身体状况很不好,尤其昨晚,是带了低热上的节目,但,我很欣喜地看到,她主持得很好,节目也创了当晚的综合节目收视率第一,所以,不排除某些报刊希望藉此热度,加以扩大自身的报刊销路,故而编造出这种极不富责任的报道,对此,倘若该晨报不发表道歉声明,林氏将会保留对该晨报的诉讼权利。”
“林小姐,但,西小姐确实在和蓝总交往,并且目前俩位当事人并不否认此事,林小姐若就此要求该晨报道歉,未免会让人想到,是否是林小姐对蓝总仍旧情未忘,导致迁怒于晨报呢?”一名看起来老资格的记者骤然尖刻地发问道。
林若的脸色一滞,她的手在台下稍稍握紧,Alice才要把这问题公式化地挡过去,却听见最后面的记者群起了一阵骚动,接着,自动向两侧散开,蓝皓一袭休闲的花衬衫,笑着从当中走了进来。
由于亚治和林氏有相关的互联推广计划,所以他有专门的卡进入林氏的门禁,只是,这一次,前台没有提前告诸上面,显然,蓝皓是刻意不让人发现他来了林氏,一如,那些围在亚治门口的记者恐怕根本不知道,蓝皓早离开了亚治。
记者群里的骚动随着蓝皓走到会议桌后,终告一段落,蓝皓微微一笑,对着台下的记者:
“晨报的报道是否属实,其实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
他顿了一顿,好看的唇角微扬,带着他的眼底都蕴了很深的笑意:
“我即将会和西汐完婚。”
这句话很短,引起的震动确是大的,乃至于在一瞬间,记者竟都忘记了按动快门和记录,除了录音笔仍象征性地拿在手上,个个脸上的神情都很惊愕,接着,迅速转化成兴高采烈。
这条消息无疑是很震撼的,也无疑是让他们得到了又一篇的报道题材,尤其晚报的几名娱刊记者更是开心。
一片开心中,有回过神的记者不忘将镜头转向林若,本以为能捕捉到不悦或者伤心的神色,出其意料地,林若却是在笑,笑得很甜美,笑得只把目光凝注在一旁蓝皓的身上,但不说一句话。
“那蓝总预计大概是什么时间完婚?会在本月内吗?”
“如果确定下来,我会第一时间告诉各位,绝不会秘密结婚,我会给西汐一个盛大的婚礼,因为,她是唯一一个,这么多年下来,让我想把心安定下来的女孩。”
“蓝总,那以前的纪如初小姐呢?”一个不怕死的声音紧随着蓝皓的话响起。
林若笑得愈发甜美起来,纪如初,这个名字倒是有五年的时间退出人们的视线了。
“那已经是过去了。人不能总活在过去,不是吗?”这句话,说得很是平和,平和到根本没有那名记者预期的效果,连一点点的忧伤都没有。
如果心里真的记着一个人,反而外表不易显现出任何的情绪,因为,那人埋在心底最柔软的位置,那个位置很深很深。
可,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无法明白的。
这就是生活和电视剧里演绎的最大不同。
记者访谈二十分钟的时间因蓝皓的出现,眨眼已到。
被迫散去的记者,留下了空荡荡的会议室。
“Alice,你也出去。没有我的吩咐,别让任何人进来。”
吩咐完这句话,林若的笑意突然敛起,她盯着蓝皓,眼泪就这么流了下来。
“为什么你要一次又一次在人前伤害我?我也有自尊,我的自尊对你来说,即便无所谓,为什么你却偏要伤上加伤呢?”
蓝皓没有望向他,只淡淡地道:
“利用这种绯闻炒作节目,难道不是对西汐的伤害吗?”
语意很淡,话中的意思,却带着犀利的锋芒。
“你怀疑我为了节目的收视率,不惜借媒体的手去做这种炒作?”泪在眼底打着转,确是再不愿落下。
“没有感情,却要勉强在一起,彼此都不会有幸福。”既然她否认,那么,他不希望在今天这样的场合太过咄咄。
“但,我有感情,我对你有感情,所以过去的五年我不觉得是浪费,哪怕再多五年,我都不会觉得浪费,只要终有一天能等到你,这又算得了事么呢?”她走近他,没有任何犹豫,“可为什么,你一定要将我最后的期待一并毁去呢?宁愿娶一个认识不到一个月的女子,都对我视而不见?况且,她怀孕了,明显这个孩子不会是你的,你竟然还愿意娶她?”
此刻,她做不到淡然,话愈说愈快,终是让一口气哽在了喉口,再发音,恰是带了哭腔。
还是在试探着答案吗?
哪怕,有没有答案在此刻都不再重要了。
他的手伸出,却又放下,只取出一方手帕,递给她:
“林若,从我们认识的那天一天开始,就注定不会有将来。我不希望,我和你成为家族利益的牺牲品。”
“亚治和林氏并不是商业对手,不存在利益的冲突,不是吗?而且,很快,父亲就会把林氏全权交给我打理,那样——”
她接过手帕的瞬间,他已松手,而她的话,再说不完:
“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我要娶的女子,绝对不会和商场沾任何关系。”
他的意思是除非她愿意放弃接管林氏吗?
那样的她,和一般女子还有什么分别呢?无非是长得稍微好看点罢了,其余,离开林氏,她等于没有任何优势。
蓝皓见她沉默,微微一笑,向门外走去。
“蓝皓,你会后悔的……”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她努力逼退那些泪水,话语哽咽间,只说了这一句。
后悔?
他后悔过很多次,不在乎多一次。因为这一次,可以让他彻底摆脱父亲的掣肘。
步出门外,他看到Alice的眼神晦暗莫名地盯着他,他只绕过她,往电梯里走去。
西汐选择林氏传媒,事实已经证明不是明智的,也算为了她,他把话挑明到这份上。
无论林若今后选择何种方式,不会再有更坏的情况发生,毕竟,人言可畏,记者正关注着她是否会对西汐做出怎样的带有报复性质的行为。
但,接下来的三天,对于他来说,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
西汐不见了。
盛世一号,她两天没有回去。包括台里、广告棚,她都没有出现。最后一个见她的人是Alice,据称,是接了一个电话后,人就匆匆离开。
他试过打她手机,却是关机。另外一个号码,他并不知道,那只属于她和墨沧的单线联系。
以他对她的了解,她并不是一个会用失踪来逃避压力的女子,更何况,随着媒体第二日铺天盖地报道他和她的婚讯,哪怕,隐晦地冠以奉子成婚的暗示,但,所有的压力都已转嫁到他这边了,她不该再有任何压力。
可,她还是不见了。
这对他来说,不啻是最坏的情况。
而在这时,他得到一个消息,墨沧亦同时消失在鹏城。
这是否有必然的联系呢?
哪怕有联系,他什么都不能做,除了等待,只有等待。
直到第三日的凌晨,她终是出现在盛世一号,一个人出现,神色憔悴,手上甚至还打着绷带。
当他出现在她身后时,她的惊惶,让手中的门卡落到地上,他俯下身,替她去捡地上的门卡,她恰好也去捡,手指相触,她缩回,抬头,正撞到他的下颔,她半蹲的身子一晃,他已伸手揽住她:
“吓到你了?”
她摇头,一时间,却不知该怎样和他解释。
“我很担心你。”
这五个字敲进她的耳中,让她的心猛地一悸,从没有人对她说过这五个字。
原来,还会有人担心她。
抿了抿唇,抬起脸:
“谢谢,一年内,我不会有事的。”
“一年后呢?”他跟着她的话,问出这三个字。
她从他的眼底,读到有蓝色的小火苗,一簇簇地,仿似要把她都燃尽。
“一年后,继续一个协议,我在等你的答复,已经三天了。”
他的手扣紧她,他能觉到她的闪躲,只是,他不许她再躲。哪怕,曾允诺她考虑的时限还有四天,但,他不想再等。
从他在媒体面前亲口承认开始,他就不再给她拒绝的余地。
或许,她并不是最美的,也并不是最温柔的,在五年内,他换过的女人中,她甚至连最关心他都称不上。
唯一一点,可圈可点的,就是她的目的性明确,为了这份目的性,她配合他演出了一幕幕十分完美的戏。
他需要的,就是这一点。
然,真的只是这一点吗?
她再抿了抿唇,一路奔波,使她的唇有点干燥,她不得不稍稍润下起皮开裂的地方,才让她说起话来,不至于那么疼痛。
但,疼痛的,仅是唇吗?
“蓝总,我想——”
即便再多四天的考虑,其实,都没有任何的意义。
“嫁给我,我不能保证什么,我只能保证,会尽量让你幸福。”
这句话真动听,动听到,让她有瞬间的失神。
可,再动听的话背后是什么呢?相同的话,洛诚也说过呀。
“蓝总,我不是如初,我知道,你忘不了她,她在你心里的位置是独一无二的,我不希望你为了将就或者应付去结婚。这样,对你不好,对我,也不公平。”
说得很坦白,因为,她做不到和这一个过去太深的男子生活。
一语出,她低下脸,却长久没有听到他说话。
真沉默,她半蹲的身子有些累,所以,这个话题必须快点结束:
“蓝总,我在你这的保鲜期还是一年比较好,这一年的协议,我会圆满完成的。这点,你放心。”
她试图说得再诚恳些,一时间,却找不到更合适的措辞,只能抬起清澈的眼睛望向他,他却凝着她,问了一句:
“倘若我愿意放弃过去的记忆,你会不会尝试喜欢我?”
以前她只知道记忆可以遗忘,但是从来没有想过放弃。记忆真能像东西一样说放就放吗?
终是有疑问的,可她不会说出来。
“我不知道。”这四个字,是最诚实的回答。
如果信誓旦旦说会或者不会,则只是搪塞或者敷衍。而她今晚不想这样,虚伪了太久,想真实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