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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老板带着四位民警进来,辟头就问:“那位是李一帆?”
“敝人就是!“
“请出示证件!”
“没带证件!”
“如果没有工作证和单位证明,怎么知道你是李一帆?你说是北京大学教授,实告许你吧,经查无此人,你还有何说?”
“你看我写的这条幅和墙上字迹不是一样么?”
“胡扯,这墙上字幅是北京大学教授,中国有名的书法家李一帆先生七八年前的作品,有人出八百元我还不卖哩,你这字能同他比么?蚯蚓爬似的,不单功力相去甚远,而且根本上不了档次,像我们这样接待高层次消费者的酒家怎么挂得出去?我看你外表道貌岸然,实际上是个江湖骗子。如果真的李一帆到,不坐‘华沙’也坐‘红旗’,自有豪华宾馆接待,怎么有可能舍高就低来到我店?”
“……”李一帆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那就请吧!”
“上那儿?”
“派出所!”民警们和店老板七手八脚地把他推出门外。在明亮的街灯下,刚好有一队举着红旗,戴着红袖章的串连红卫兵打店门口经过,约有二三十人,听到“我真是李一帆!”立即警觉起来。原来他们是婺州四中红色造反兵团的毛泽东思想宣传队。队长郑少华,队员卢大奎等一行全是李一帆的学生。文化大革命一开始,他们就先到井岗山,本来计划沿着红军足迹体现一下二万五千里长征艰难历程,磨练意志,疾志报国。但到了遵义,才意识到革命风暴是从首都刮起来的,北京才是红司令毛主席所在地。为了参加革命洗礼,接受毛主席的检阅,就折向北上。“那不是李老师么?”他们一下子拥上来把店老板和四个民警团团围攻:“你们想干什么?他是我们四中的老师!”
“谁管你老师不老师的,去去,他明明是一个冒名教授的骗子!”
“他是从北大调来的教授,难道教授就不作兴下放基层挂职锻炼吗?”郑少华反驳道。
“他吃了饭不付钱!”
“革命无罪,造反有理!现在已经文化大革命了,还付什么饭钱!我们一路串连到北京,各地都有接待站,吃饭从来不收钱的,临走时每人还发两个大窝窝头路上吃。李一帆老师和我们一道出来串连,造走资本主义当权派的反,你不支持红卫兵串连,就是不拥护毛主席革命路线!红卫兵战友们,我们砸烂这家黑店!”郑少华振臂一呼,大家都冲进店里摔碗的摔碗,翻桌的翻桌……
“同学们,使不得!吃饭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我刚好手头吃紧,就写了条幅酬谢,老板怀疑是应该的,现在你们来了,就证明一下我是李一帆就行了。
“李教授,对不起,只怪我有眼无珠,你宰相肚里好撑船,一切都误会了,我要是早知道你是李一帆教授光临,我们欢迎都来不及,还能对你如此无礼!红卫兵小将们,今天我请客,一来向李教授陪礼;二来为上京串连的毛泽东思想宣传队接风!”
民警们见阵势不对,早溜走了。店老板感到势单力薄,怕店被砸,忙上来讨饶。
“谁吃你的饭,我们自有接待站招待,毛主席还能让他的红卫兵饿着肚子造走资派的反。不过四海之内皆是兄弟,你今后不能这样无理也就罢了!”说着,拉着李一帆的手,扬长而去。
十八
聂元梓拥有通天的信息渠道又有灵敏的政治嗅觉。而且对于上层分岐和争议进行极为大胆披露,一时成为风云人物。北大因为有了这位干将,自然成了全国群众运动的源头。清华、北航、邮电等院校仿而效之,为文化大革命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文化大革命是党中央的决定,全国红卫兵很快就云集北京。郑少华等进驻北大后,堂而皇之地挂起“婺江红色兵团北京联络处”牌子。启用李一帆为军师,招兵买马,扩大影响,广泛全面收集翻印传播有关文化大革命的各种传单资料,参与各大派系的揪斗大会,在天安门接受毛主席的检阅。他是对珠江市的文化大革命运动具有重大影响的激进派领袖。
李一帆在北大任过教,有较多人际关系,这对郑少华在北京开展活动十分有利。但他生平认真严谨派生出来谨小慎微的生活作风也阻碍了郑少华手脚,因此彼此间分岐也愈来愈大。
李一帆那里见过这种阵势,也看到千百万人一起共振的巨大力量。这种力量如果引导正确,拥有五千年文明史的中华民族一定会在政治、经济和科学文化等方面得到爆发性的发展,一荡阴霾,将成为举世瞩目的强国;但一旦失控就会祸国殃民,产生难以收拾的局面。在这红旗招展,群魔乱舞,沉滓泛起的横流里,还是谨慎为好。于是他以高参的身份向已被卷进旋涡中的司令郑少华提议:“现在红司令毛主席已经发出号令,各地红卫兵回校闹革命。再说江青的文革小组内部出了问题,陈伯达何许人也?聂元梓等文革急先锋把斗争的矛头指向所有的当权派。打倒一切结果是必然自己反对自己,也必然导致敌我不分,目标不明的大混乱,还是撤掉联络站,离开是非之地为上策。”
“李先生过虑了,有红司令撑舵,革命航向还会错吗?你这样讲必然动摇军心,我提醒你:以后不要猜测怀疑了。”
“不是我怀疑,那位副统帅站在台上摇语录,喊的是万万岁,讲的是政变经,总感到心里不踏实!”
“你竟然怀疑我们最最敬爱的副统帅头上去了,难道你不怕掉脑袋么?你是个危险分子……”
李一帆感到他的得意门生已经着了魔似的迷途难返,不能跟他一条道路走到黑,“路漫漫何其修远兮,吾将上下求索”,还是早点离开,明哲保身为好。于是悄悄地离开联络站,为了防止郑少华追捕他这个“反对林副主席的现行反革命,”不敢南下,而是带着同观点的五位追随者毅然北上,到哈尔滨、佳木斯等地去领略北国风光。
公历十一月正是南方百花盛开的农历十月小阳春,而朔漠已经大雪纷飞。内蒙古草原一片冰凌世界,呼和浩特街道上铺着厚厚积雪。由于衣着单薄,给养中断,一行六众不得不用李老师的金表换取几领老羊皮袄,余资买了几十斤黑面包,拼着老命挤上那列停停开开的闷罐车,好不容易回到中原。还好,由于人性使然,黄河母怀宽厚,温暖着万方游子,各地红卫兵接待站虽已撤消,但善后领导小组还供应一些粗粝的面包和小米粥,并凭证件领取回程路弗。在各级政府和厂矿企业已经瘫痪的情势下,凭着毛主席崇高的威望和人格的魅力,还对亿万流闯异地的红卫兵小将如此体贴入微,这不能不说在吮吸了儒家文化精髓的毛泽东思想熏陶下,人情民性得到了进一步净化。他的确是一代无可争议的伟人。他把马列主义用于中国革命实践,并在实践中得到全面的发展,这对全人类的解放势必会产生深远的影响。至少为将来中国文明社会的建立奠定了基础。
李一帆一回到婺市,就风尘仆仆地去寻他心中可人。然而南华庵今非昔比,早已人去楼空,一片狼籍。历经沧桑的文物古迹也荡然无存,他脑子里一片空白。这古刹是南国最珍贵的文化遗产,现已毁于一旦,更可悲的是王欣怡生死不明。她有什么罪?只不过信仰不同,求得一方清静而已,也被迫离去,他怎么不感到痛心疾首呢?他对这场文化大革命从拥护到实践,现在面对这一切而产生了动摇。这是一场噩梦,是毁我中华文明的人类历史上最大的浩劫……
李一帆曾经在这里度过他人生最坎坷却又最温馨的时期,是她给了他勇气和力量,完成了《修辞新汇》,可她现在何处?他旧地重游,留恋忘返,就在他们共同实现夙愿,完成人生洗礼地方摊开羊毛大氅,躺了下来,开始反思,不久就进入梦乡……
他一觉醒来,感到肚子饿了,民以食为天,不论帝王将相,还是三教九流,不吃饭是不成的,何况李一帆是正宗的肉体凡胎。尽管躺在曾经一度脱离凡尘通禅住过的地方。可惜他已经脱离了红卫兵的行例,已经得不到任何接济,如此他不得不想起那把剃刀。有了它就可以过着不饥不饱的流浪生活。
当他拎起羊毛大氅时,无意之中注意到墙洞里那盏青油灯,这是他和她秘密行房时暗号联络点,他轻轻地移开灯台,抽出一块砖,竟然发现一个纸包。展开一看,里面有四百元钱,还有张条子,上面写道:“不要问我是谁,也不要问钱从那里来。你要走自己的路,不要去找你想要寻的人。”
条子上没有留名,也看不出是谁写的,但可以断定,这笔迹不是欣怡或玉芳写的。那是给谁写的,除了我又会写给谁的呢?这秘密联络点除了她和我又谁能知道呢?他翻过一看,还有一首诗:
青灯犹在人影杳
弱女那堪风雨啸
伊人行踪弗忖度
佛心施惠荡心潮
踏遍三江觅芳踪
勘破八婺迎阿娇
待得风清浪平日
筑巢栖凤慰欣瑶
啊,那追求人生美好理想跃然纸上。原来是她?看那浸满泪雨笔迹,她对我的爱,对我如火如荼情感,使在凄风苦雨中不断保持旺盛的生命力,这是爱神的力量支撑她的一切。她还在,她用她泪水和心声呼唤着我。
十冬腊月,即使在婺江流域都是寒气袭人,但面对已被毁坏的古庙,陷入无限的深思,又无限的思谂中。这真是满目疮痍伊人何在?于是他从日记本上撕下一页走笔倾情:物是人非倩影杳,登临东皋舒长啸,相思随心翻作浪,心仪乘浪化为潮,踏破铁鞋无怨恨,铁心永远等阿娇,福祸奇正任变化,海枯石烂报琼瑶。
李一帆把写好的诗句的纸页放进墙洞封好。并住在破庙里主要为了等待王欣怡回来,事实上他也已无处可以安身。他白天出去理发,晚上仍在那间已经被拆去遮拦墙壁秘室过夜。时近年关,寒潮几度南侵,北风卷着冷雨,从年久失修的屋顶滴落,满地积水,他不得来到前殿把自己裹着羊毛大氅卷缩在石桌上,门外江海茫茫,浓重夜色中闪耀着点点渔火,为沉闷的大地带来一线生机。现在工厂、学校都瘫痪了,唯有渔农还在耕耘,靠他们辛勤劳动的汗果果腹的造反派们却把社会闹得天翻地覆,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又冷又饿,不得不回到方丈架起瓦罐,然起篝火,煮饭烧茶,准备晚餐。
李一帆正准备用膳,不想门外冲进一帮子持着火把入侵者,共有三十余人。个个全副武装,持枪荷弹,凶神恶煞,上来就一脚踢掉瓦罐搜走四百元钱和字条,然后五花大绑:“把他押走!”
“我犯什么罪?请出示逮捕证!”
一个彪形大汉一把撕开纸包把手扬了扬一叠人民币:“你一身破烂,简直像个叫化子,凭这就可以断定这钱非偷即抢,这一定是个打家劫舍的江洋大盗,弟兄们给我带走!”
头目一声令下,把他蒙上黑布,推推搡搡地押出庙宇,掷上大卡车就开走了……
汽车在泥泞的路上颠簸,不知拐了多少个弯,终于到了郊外一处地方停下,有四个大汉把他架下车,撤去黑布,这才发现这是婺江扎钢厂的办公大楼,他在办公室门外走廊上。只听到门内问道:“人带来了没有?”
“带来了,在门外听候司令的发落!”
“快杀吧!今天好不容易抓到一个大的。”司令又吩附道:“没有你们的事,统统给我出去!”
李一帆听到“杀”字就怔了一下,但很快就沉静下来了。既然遭到绑匪,就再没有生还奢望了,既然横竖是一个死,何必低声下气?李一帆浑身湿透,又站在刺骨的风头。但这时候反而不感到冷了。
办公室门开了,这伙持枪持刀的武装分子一个个都擦身而过,一位年轻的红卫兵命他进去。他没料到今天就是人生的尽头,如果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自己固然不足惜,可再也见不到欣怡和玉芳了。连告别一声都不可能,不禁心一酸,流下两行热泪。但他很快就醒过头来,决不能向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土匪强盗低头,宁可站着死也不跪着生,何必这样婆婆妈妈,没有一点男子气概呢?于是他仰起头走了进去,见那案前木椅上坐着一位三十来岁的大汉,浓眉方脸,腮帮子上有道深深的伤疤,他不动声色地站了起来,背着两手,转过案头,来到他的身边:“你就是李一帆么?”
“别废话,要杀要刮随你的便!”
“好!有种。”他突然严历地喊道:“弟兄们,拉出去杀了!”
从内间涌出一帮子刽子手,个个都握着雪亮的扑刀,把他架到门外走廊上。
“准备行刑!”大家已举起明晃晃的刀。
“预备——”行刑头目喊道:“……”
“刀下留人!”有个人急急忙忙从后面赶过来:“你们别弄错了,这是我的恩师李一帆教授。”
剑子手们把停在空中的刀放下了。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松绑!”
李一帆被松了绑,原来赶出来救他的正是他的学生李少华。自从北大联络处撤消以后,成了全市文教战线上的红色造反兵团总司令,崔国柱不得不降到副职。后来与钢总合并又成了红钢联合造反兵团副总司令。
“李先生,你受惊了。自从北京一别又有很久没有见过面。我这伙兄弟缺乏人性,经常打家劫舍,滥杀无辜。还好,我听说又抓来一个人,就连忙赶过来,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郑少华亲自帮大伙给他松了绑,又对他的部属叱咤:“还不快些向李教授赔礼!”
“李先生,误会了,刚才我等粗鲁,我代表阵线全体红卫兵战士向你道歉,欢迎你加盟联合阵线!”总司令从里间走出来安慰,把没收的钱物如数归还。问执勤人:“那只羊杀了没有?”
“杀了,已经下锅,后勤部正准备盛宴为李教授接风哩!”
“浴室烧好汤没有?”
“一切都准备停当,只听你的吩咐!”
“好!那就安排李教授先理个发,洗澡更衣。叫弟兄们统统到宴会厅,为李教授洗尘。”
到此,李一帆才清醒过来,这出捉放曹的把戏是他们事先精心策划的。事到如今,只好任其自然了。
他理了发,洗了个热水澡,这是他半年来未曾享受到的待遇。没想到那个理发师正是二年前,他在潇潇理发馆,给一对年轻夫妇的孩子理满月头结识的李长风经理。这真是人在缘份中,无处不相逢。
他换了新装,还其飘逸潇洒的学者风度。
李一帆的出山有他的客观时势背景的。众所周众,百万虎师崛起主要得益于“小韩信”鲁冠方的加盟。鲁冠方以他“钢铁战士独立兵团”空牌子为阶梯,一步登上虎师总司令的宝座,发表《彻底砸烂旧市委,活捉张广才,誓死把婺江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的檄文,彻底改变了“保皇派”的形象,很快拥有广大农村片区的百万之众的最大造反组织,并创立了敢死队,征用了星罗棋布的农机厂,大量研制兵器,又收编了市区大部分红卫兵组织,大有一统江山之势,这就令被压得透不过气来的《联合阵线》不得不挖空心思地罗网人才。而李一帆教授才学渊博,又被认定他是教育界十七年来资产阶级反动路线受害者,有很强的革命性。只有把这位儒雅睿智的军师请到手,才能与其抗衡。故派出许多小分队进行全城搜索,那怕绑架也要弄到手。这才有以上强迫“出山”的情节。
十九
阵线得到了李一帆如鱼得水,立即在轧钢厂食堂里举行盛大宴会,一方面为他压惊,另一方面与数百各大小造反派头目见面,并举行:让贤“仪式”。已无胆虽有魄力,在工人队伍中有很大的影响力,但要使联合阵线能同百万虎师抗衡,必须要有一位德才兼备的人物领衔。李一帆是唯一信得过的人选。他有大气,社会上特别在教育界有较大的影响,因此大家一致决定推举他为红钢造反兵团联合阵线的总司令,但李一帆有过非凡人生经历,倾心于学问,为人低调,处世淡汩,坚决不肯做草头王。但又经不起已无胆,郑少华等人奉承赞颂,勉强出任顾问一职,做了个军师,排行在已无胆,郑少华之下,坐了第三把交椅。
李一帆不论干什么都很执着,予以全身心的投入。况且生不逢时,人生征途上多有不顺,有强烈怀才不遇的感慨。现时是乱世出英雄的时代,自己漫无具体目标的风云际会中落得做个幕僚,已经心满意足。整日里穿着长衫,戴着金丝眼镜,走起路来摇头晃脑,竟也以孔明自居。为了陈线战胜虎师,一统婺市天下而绞尽脑汁,上阵伊始就唱了一出“空城计”说:“兵不厌诈,既然虎师抓住头号走资派张广才,夹天子令诸候,占领了市委大楼,我们不妨派十万之众围困大楼,使之弹尽粮绝,再以火佯攻相威胁,以势屈敌,活捉鲁大胖子……”
阵联虽说是乌合之众,也不缺敢冲敢杀的干将,但那比得上李一帆的才学见识,对他的主意都捧为金言玉律,佩服得五体投地。
已无胆还提出动用敢死队,同虎师拼个鱼死网破,但李军师立即阻止了他:“不可,敢死队一出动,虎师必然以死相扑,造成流血事件,你我将都成为历史罪人……”
谁知,那位炼钢工人出身莽司令在现场指挥时,得悉自己派出十几大卡车的敢死队惨死在大桥上,中了鲁冠方激将法,忍无可忍,竟然亲自点了火,把大楼烧塌,铸成了滔天罪行,更重要的烧死了他一向器重而又暗恋的铁美人,他怎么不痛心疾首呢?他那里知道这位得意女学生才貌双全,其机智见识早已超其师,连多谋奸诈,行动诡谲的鲁司令都被她耍得团团转。在他的鼻子眼下使用了一招瞒天过海计,她竟在片刻之间捏造了个红太阳兵团作为幌子,把鲁冠方这个暴君胃口吊得高高的,一转眼从他的腋下溜走。她才是真正挟天子令诸候的独立于三强之外霸主。未可等间视之。《联合阵线纵火市委大楼数万造反派葬于火海》的号外散发到全国,成了震惊世界,惨绝人寰的大血案。其时全国各地造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