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拣尽寒枝-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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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告诉他,尊重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挣来的,别让你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她告诉他,吃一堑长一智,从哪里摔倒就从哪里爬起,但人不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说完这些话的第二天,本已熬得油尽灯枯的母亲,情况便急转直下。
  在整理母亲遗物时,他发现被她藏在病床枕头下的文件袋,打开袋子,那一叠他与叶初静彼此接吻,做、爱,甚至他主动骑在对方身上的高清无、码照,让张寒时本已摇摇欲坠的世界瞬间倾塌。
  回到冰冷的现实中,张寒时的笑比哭更难看,心中更是凄惶,却自虐一般不肯停下,“她知道了我们两个的事情,也知道了我退学的事,她吐了满床血,是我气死了我妈。你告诉我,我们怎么可能再重新来过?”
作者有话要说:  

  ☆、7

  
  一顿饭最后不欢而散。
  叶初静未再开口,沉默是金,而张寒时也心灰意懒,他想话既已挑明,再无一丝转圜可能,习惯被人众星拱月的叶大少,即便对他有那么一点割舍不开的留恋,至此热情也应冷却下来,明白在他身上只是浪费时间。
  毕竟他是那样高傲的人,破天荒一次低头,竟碰上自己这么个不识抬举的,结局更不甚愉快,想来以叶初静的自尊,绝不会容许他再犯第二次同样的错误。
  拖着沉重步子,张寒时回到家,他仿佛耗光了气力,倒头便睡。当痛苦变得难以承受时,张寒时就会想睡觉,放空头脑,什么也不去思考,这大概算是某种自我保护机制。
  叶初静的出现,勾起了张寒时最不堪回首的一段伤心往事,他所能做的,只有将手脚蜷缩起来,假装活的梦里,来抵御现实冰冷的侵袭。
  意识沉入深海,很快,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到傍晚,柳佳莹接小张乐回到家,就发现张寒时的情况不太对劲。
  好不容易叫醒他,柳佳莹一脸肃穆,连问几个问题,张寒时都答非所问,一脸梦游般的表情,她就知道他又犯病了。往年这样的嗜睡情况一般只在他生母忌辰的那段时间里才会变得严重,今天这是怎么了?
  “乐乐乖,去给爸爸拿药。”幸亏柳佳莹就是医生,她一边同张寒时说话,让他保持清醒,一边回头对床边的小家伙温言吩咐。
  小不点张乐眨巴眨巴眼睛,也不哭闹,听见柳佳莹的话,他点点头,松开紧紧抓着张寒时手指的两只小手,就啪嗒啪嗒跑去客厅,熟门熟路拿药去了。
  吃完药,张寒时又昏睡过去。
  也不知多久后,他才迷迷糊糊,在一片柔和灯光中睁开了眼。
  也许是药物的关系,他的神智倒清醒了些,感觉额头正被一只小手软软地抚摸着,定睛一看,发现是儿子张乐。小家伙像只虾米一样团在他身体一侧,乌溜溜的大眼睛正盯着他,见他醒来,立即高兴地大叫了一声:“爸爸,你醒啦!”
  声音引来了门外的柳佳莹。
  她快步走到张寒时床边,简单做完必要检查后,便点点头,道:“暂时没什么问题了。不过这几天还得吃药,乐乐,你要负责监督爸爸,别让他把药偷偷扔了。”
  柳佳莹一脸医者的严肃,小张乐则猛点头,一大一小俨然如看管犯人,叫头脑里尚有些昏沉的张寒时哭笑不得。
  见他这样,柳佳莹默不作声片刻,还是开口说道:“那位叶先生如果让你感觉不舒服,为你自己着想,最好还是别再见面了。”
  柳佳莹不清楚白天张寒时究竟遭遇了什么变故,不过接到林奇的来电,再察言观色,稍加推断,事情已被她猜得七七八八。表现适度关心的同时,她点到为止,并不刨根问底,留给张寒时足够空间。
  “谢谢你,佳莹。”这一声谢,张寒时发自肺腑。
  柳佳莹摇摇头,庄重的脸色换上笑容,“不用和我道谢,你该谢谢乐乐,为了照顾你,他撑到半夜,说什么也不肯睡。”
  在柳佳莹温柔的声音下,张寒时下意识看向怀里,他的宝贝儿子紧紧依偎着自己,此刻哈欠连天。毕竟才三岁多点的孩子,张寒时心底一片柔软,他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小家伙的背,亲亲他的额头,柔声哄道:“乖,睡吧。明天爸爸给你烧你最爱吃的菠萝饭和排骨。”
  听到他这话,柳佳莹心中松了口气,她知张寒时有心病,但多亏张乐的存在,总有一天,他心中的伤口也会慢慢随时间愈合吧?
  目光闪动,她悄悄带上房门,将温馨时光留给这对奇特的父子。
  ……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张寒时几乎足不出户,他专心致志埋头工作,一边与林奇在线视频进行讨论,一边开始着手将故事大纲转化为分场大纲。
  编剧与一般文字创作有相同也有不同,遇到瓶颈时,张寒时就一遍遍观看大量国内外的优秀影碟,揣摩片子里拍摄、剪辑、镜头场景转换、营造戏剧冲突的各种手法。这是笨办法,却胜在管用,能有效弥补他看片量不足,知识体系薄弱的缺点。
  有时候,盯着屏幕不知不觉一晚上就过去了,张寒时熬得两眼通红,加上白天还要对着电脑写稿,弄得眼睛常干涩不已,要么就酸胀流泪,柳佳莹给了他一大罐清肝明目的枸杞菊花茶,让他天天泡着喝,情况才渐渐好转。
  倒是林奇见他这样拼,忙要他保重,说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辛苦吗?当然辛苦,可一分耕耘,才有一分收获,张寒时不敢叫苦叫累,与四年前他人生最低潮时相比,这些苦更算不得什么。
  母亲去世后的那段时间,不知为什么,张寒时的每份工作都干不长。往往不超过一星期,录用他的地方就会以各种理由,客气或不客气地“请”他走人。
  这么几次后,张寒时也算看明白——有人成心让他不好过。那时他意志消沉,浑浑噩噩,每日醒来都是煎熬,从未深想也懒得深想,究竟是谁看他这般不顺眼,会对他这么个小人物穷追猛打?
  而现在,他有了张乐,生活平淡却安稳,就更不愿去再想这些糟心事。
  至于叶初静,自那天后,他就再没出现过。
  听林奇说,投资的事已谈妥,合同签订的时候,是由叶初静的律师及助手出面,他本人并未到场。
  这些话,张寒时听了也就听了,不再有太大反应。开头几天,脑子里空闲下来的时候,他偶尔仍会控制不住地想起他,想起他们的过往点滴,但渐渐的,这点微弱的念想便不再冒头,就像沉底的小石子,将湖面激起一圈余波后,又终归沉寂。
  叶初静的消失如他出现一样,突然又干脆,张寒时早有预料,十分淡定。他想他们两个之间,这段剪不断理还乱的孽缘,至此终于算是告一段落了。
  ……
  忙碌近半个月后,这天,张寒时给自己放了一日假。
  他一早起床,送儿子去幼儿园,顺道去了趟农贸市场,回到家时提着大包小包。到了傍晚,他做好一桌子丰盛晚餐,柳佳莹与张乐这时也恰恰好回了家。
  “哇——!”小家伙发出欢呼,立马撒了欢一样跑到餐桌前,人还没桌子高,不妨碍他踮起脚尖,眼神亮晶晶的,“爸爸,好多好吃的!爸爸好厉害!”
  被宝贝儿子一脸崇拜地望着,身上还围着围裙的张寒时弯起嘴角,一把抱起儿子亲了一口,语气溺爱,“小马屁精!”
  连一旁的柳佳莹也忍不住笑起来,喜色染上她的眼角眉梢,让她素净的脸十分光彩照人,见张寒时朝她看来,柳佳莹点点头,道:“名单已经确定,医院人事部通知我将护照准备好,下星期就出发。”
  张寒时听了,当即眉眼一亮,“佳莹,恭喜你!”
  早在一个多月前,柳佳莹就开始申请参加某个学术交流项目,该项目的发起者,是位于大洋彼岸,业界鼎鼎有名的国际权威医学机构。可想而知,机会难得,张寒时由衷为她感到高兴。
  “谢谢。”柳佳莹也回以笑容,似想到什么,她又皱眉望向张寒时,语气有些不放心,“寒时,这次交流我要离开三个月,你一个人要不要紧?”
  名义上虽是夫妻,平日两人相处倒更像姐弟,朋友。一直以来,柳佳莹对张寒时照顾颇多,张寒时对她更是尊重有加,在这段掩人耳目的婚姻中,除了没有爱情,他们都堪称外人眼中琴瑟和鸣的模范夫妇。
  这时,见柳佳莹还在为他担心,张寒时放张乐下来,让小家伙自己去洗手,他直起身,朝柳佳莹笑着颔首,“别担心,我真的已经没事了,再说还有乐乐。”言下之意,为了儿子,他也不会再允许自己出事。
  柳佳莹终于放心,她又看向张寒时为了庆祝而特意烧的一桌子好菜,笑声轻扬——
  “吃饭吧。”
  ……
  几天后,张寒时带着儿子,在机场目送载着柳佳莹的巨大铁鸟缓缓升空,最终没入云层,消失不见。
  张乐这小家伙情绪低落了一阵,不过他毕竟还小,好哄得很,在张寒时向他保证,每天仍可以通过网络见到柳佳莹时,又很快高兴起来。
  从机场回到居住的小区,张寒时发现在他们那栋楼下停了辆运货卡车,不少身着搬家公司制服的人员,正忙着将家具、电器等大件运进楼里。
  “爸爸,这些叔叔伯伯在干什么?”张乐是个好奇宝宝,第一次见到搬家,他兴致勃勃。
  张寒时揉揉他的小脑袋,回答:“有人要住进我们这栋楼里,所以叔叔伯伯们在帮那家人搬新家。”
  他说完,也没多想,直接抱着张乐进了电梯。来到自己住的那层,才发现搬家公司的人也在,隔开一条走廊,这素未谋面的新住户,竟然就住他们对门。
  张寒时正惊讶,又看见从门内走出的英俊男人,他猝不及防,犹如被雷劈中,整个定在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  

  ☆、8

  
  中午时分,张寒时炖了小家伙张乐爱吃的排骨汤,父子俩正吃饭,恼人的门铃却叮咚,叮咚,一直响个不停。
  “爸爸……”啃排骨啃得欢实,小家伙本来吃得满嘴油,见张寒时蹙起眉头,一脸寒霜,不禁怯怯喊了一声。
  张寒时立刻意识到不妥,他收起严峻表情,边笑边放下碗筷,又低头亲亲小家伙油汪汪的包子脸,安慰道:“宝贝儿,别害怕,爸爸这就去把讨厌的人赶走。”
  他口中那个讨厌的家伙,此时正杵在门口,锲而不舍,一遍遍按着张寒时家的门铃。听见门从内打开的声音,男人脸上立马扬起笑容,他上前一步,张口便道:“时时,我……”
  话才出口,张寒时就一把拎着他胸口衣服,将他推了出去。
  “叶初静!”张寒时压低嗓子,声音都因气愤在隐隐发抖,“你他妈究竟想干什么?!”尽管理智告诉他要冷静,可张寒时真的忍不住了。
  琥珀色眼睛亮得惊人,里面仿佛跳动着两团小小火苗,这样的鲜活,又充满生命力,正是叶初静最爱的模样。所以就算被推到走廊另一侧,后背直接重重撞上墙,他的眼底却充满溺爱纵容。
  “时时,你别生气。”他软语温存,好声好气,撒起谎来眼皮都不眨一下,“厨房没酱油,我想你家是不是有,能不能借我一些?”
  满肚子憋气的张寒时仿佛一拳头打在棉花上,无处着力,竟是发作不得。这厚颜无耻的男人,张寒时简直不敢相信,他是自己曾经认识的那个叶初静。
  这无赖从先前开始,就以“刚搬来,厨房什么也没预备”为由,跑他家借了糖,盐等调料若干,炒锅一只,而现在,他又来借酱油……去他的酱油!
  张寒时如果真信了他这些鬼话,那才是傻透了。叶初静搬来的时机那样凑巧,柳佳莹刚飞美国,他便出现,再迟钝,张寒时也回过味来——这一切,恐怕姓叶的早有预谋。
  只是他这样大费周折,到底是为的什么?
  张寒时思来想去,想到唯一的可能,即便脸上不能表现出来,心底越发紧张焦虑。而这时,小家伙张乐见他一直没有回来,爬下椅子,竟自行找了出来。
  “……爸爸?”从张叶两人身后的门内,小家伙探出了他小小的脑袋。
  奶声奶气的呼唤,让张寒时和叶初静双双扭过头,脸上表情迥然各异。
  叶初静两眼微眯,目光深沉,张寒时却一下松开手,眼中闪过一丝慌张,他转身跑向儿子那边,抱起他,生怕被人抢走一样,“乐乐,你怎么出来了?”
  趴在张寒时胸口,小家伙鼓起本来就肥的包子脸,撒娇道:“爸爸你都不回来。”
  “好了好了,爸爸回来了,我们回家吃饭好不好?”
  “嗯。”
  这一大一小父子俩也不管后面还有个跟屁虫,径直进门,等张寒时回头,才发觉某人竟不请自入,跟着他们一道进来了。
  “叶先生,”当着小家伙的面,张寒时不便发作,他磨着后槽牙,几乎从牙关里头挤出声音,一字一顿提醒,“你是不是走错门了?”
  对他不客气的赶人暗示,叶初静眨眨眼,表情颇为无辜,“时时,我忙了一上午了,到现在都还没吃饭。”
  张寒时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他竟然还想蹭饭?
  “对不起,叶先生,今天我并没有招待客人的打算。”张寒时几乎要被气乐了,他丝毫不想给叶初静机会,干脆一口回绝。
  “时时,”有人却打定主意要赖上他,“那你准备何时才请我?”
  “我什么时候……”开口反驳到一半,对上叶初静那双含笑的黑眸,张寒时突然忆起,在医院停车场那次重逢,为了尽快脱身,自己似乎确实说过要请他吃饭。一句敷衍的客套话,谁会当真?
  可偏偏……
  张寒时深深看了他一眼,面前的叶大少外貌气质依然无可挑剔。他只穿着简单衬衣,袖子随意挽到臂弯,露出结实有力的胳膊,藏青衣料却越发衬得他肩宽腿长,低调从容,整个人拥有帝王般的气场。
  人明明还是那个人,张寒时越看,却越觉得陌生。那些无赖的举动,那些半真半假的话,他看不透他。
  另一边的叶初静见他不说话,双眼定定望向自己,他唇角笑意加深,正要开口,谁知张寒时目光一转,竟干脆转身不理人走了。这下叶初静也愣了,他站在门口一时进退两难,心中自然一百个愿意跟上去,又怕缠得过了,反倒弄巧成拙,终是没有挪步
  不一会儿,张寒时又去而复返,手里却多了小半锅排骨汤和一碗雪白米饭。
  “家里没什么菜,今天也确实不方便。这些你要是不嫌弃,就先拿回去。”
  无论什么原因,既然确实应承过要请吃饭,张寒时做不来出尔反尔、食言而肥的事。他也实在怕了叶初静,只想赶紧将人打发走,天知道姓叶的借完酱油还会不会再来借别的,他不愿连吃顿饭都不安生。
  “时时……”
  叶初静一步步退到门外,还想说些动听情话,奈何张寒时一点不给面子,立即关了门。
  门板差点拍上了他的鼻子,从未被这样扫地出门,叶初静脸色变化不定,到最后却都化作一声叹息。他站了片刻,手中端着一锅排骨汤和米饭,画面显得格格不入,意识到张寒时不可能再给他开门,才转身回到对面屋里。
  见他进门,一屋子的助手保镖都站了起来。
  他们在抬头之后,又纷纷低头,不敢去看叶初静手里那只可笑的卡通风格汤锅。叶初静走去餐厅,一群人亦步亦趋,不用他开口,便有人利索地将几只珐琅漆器食盒从桌面迅速撤走。
  接着,一名魁梧保镖拿着筷子,模样毕恭毕敬,准备伸手试菜。筷子还未碰到那锅排骨汤,就被叶初静半途拦下。
  “大少爷?”
  只一个眼神,叶初静就让邢飞将疑问又都咽回肚里。
  叶家已今非昔比,今日真正的掌权人是谁,有眼睛的都能看见。想起不久前保镖队长王全的下场,刚接替他位置的邢飞态度越发恭谨,他一声不吭,退至叶初静身后。
  接下来,除轻微的碗筷声响,所有人大气不敢多喘,气氛甚至称得上压抑。
  而叶初静脸色如常,仿佛早已适应这样的氛围,他不紧不慢,仪态完美,如同品尝什么珍馐般,把那半锅家常排骨汤配着白米饭,吃得一干二净。
  “小心看好他。”等到不得不离开这套公寓,去参加一场重要会议时,叶初静停下脚步,语气淡淡地向邢飞交代,“记住,有任何事都必须向我报告。”
  “是!”邢飞心中一凛,他不会忘记王全犯了什么错误,而他为此又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邢飞和他的人留在公寓里继续盯梢,丝毫不敢懈怠。听到手下报告有动静,透过猫眼,邢飞发现住对门的那位漂亮爸爸,正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提着旅行袋,看样子是要出远门。
  邢飞一脑门冷汗涔涔落下,他立即拨通了叶初静的号码。
  听完他的报告,出乎意料,电话那头的叶初静倒十分坦然,「嗯,时时要出门散心就让他去,有没有派人盯着?」
  “是,已经安排了一队人马。多了我怕被看出端倪。”邢飞答道。
  另一头沉吟片刻,马上又道:「邢飞,你做的很好。时时没别的亲人,他能去的地方不多,小心点,别让他和孩子在路上出什么事。」
  温柔关切的语气,叫人无法想象电话那头的叶大少究竟是何种表情。邢飞也不敢多想,连声应是。
  ……
  如叶初静预料的一样,张寒时确实没有太多选择,他驾着车,带儿子去了仅半小时车程的近郊。
  那儿住着柳佳莹的父母,也就是张乐的外公外婆。张寒时与柳佳莹对他们的婚姻以及孩子的身份均早有默契,两位老人却是不知情的。他们想孙子想得紧,早些时候就一天三五通电话,念叨着要让宝贝乖孙暑假来他们这里过。
  午饭后,张寒时就心神不宁,左思右想,还是决定趁假期带儿子去二老那儿住一段时间。
  最近要忙剧本的事,幼儿园又开始放假,还有最要命的大、麻烦——叶初静,他突然的出现,实在叫张寒时措手不及。而一旦想到之后的每天,都可能要面对那个男人,张寒时头都大了。惹不起,躲得起,干脆三十六计走为上。
  他一度以为经过这些年的磨砺,他已足够坚强,现在张寒时意识到,原来自己的这点能耐,在叶家大少爷面前仍然不值一提。叶初静轻而易举便侵入了他得来不易的生活,对此,张寒时却毫无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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