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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有多少车，而且有很多人，还都是西装革履的人们。
“他们在干什么？”聂声晓伸长脖子往前面看。
起初赵远方也伸长脖子看，但后来他伸手把她摁了回来，道：“没什么好看的，一个商人准备在校门口投资建房，今天这么早起床，你先睡会儿。”
聂声晓“哦”了一声，但是却没有睡意，睁着眼睛左看右看。
赵远方突然掰过她的脸，“让你睡会儿，怎么不听话。”
聂声晓本来想说不困啊，但是看到他眼底的认真，觉得大概也是担心自己，这才闭上眼睛假寐，“我，我睡一会儿。”
只是，片刻后，有人敲窗户，敲了半天赵远方才打开窗户。
大概是熟人，聂声晓没打算参与他们的对话，继续假寐。
只听到外面的人道：“刚刚听严少说是赵先生的车，原来还真是。”
之后他们说了什么，聂声晓都听不太清了，只觉得听到严少这两个字都呼吸不畅了。
对，在赵远方身边，她除了能尝到甜腻的味道，还有涩，涩到骨子里的滋味。
他们的旅游计划是七天，从这里一路北上，六天之后返程。
只是，唯独这第一天，让聂声晓有点忐忑，特别是当跟着赵远方进入订好的酒店时，她想起童欣的话，突然在酒店大堂站住。
赵远方回头见她愣着不走，笑道：“怎么了？”
“远方，我知道这个要求可能有点过分，但是，我可不可以单独要一间房？”确实，情侣出游，顶多也就住个双人间，又是成年人，问遍天下情侣，也难找到几个像她这样的。
所以，说这话的时候聂声晓有些底气不足。
但是赵远方却没有意外，拍了拍她的肩，“放心吧，你现在还小，我没那么禽兽。”
聂声晓脸上立刻生辉，但还是试探地问他，“你会不会感觉悲哀？”童欣说会被悲哀。
“不会。”赵远方隐藏掉眼底的悲哀。
她保守，或者说，对他，一向保守。
这个事实，看来是不会变的，他也接受。
旅行就这么开始了，他们一路北上，走过山川，走过大海，走过数不清的人潮，日夜接触让他们对彼此越来越熟悉，他们和正常情侣一样交流。
然而，晚上，各回各自房间的时候，却是异梦。
☆、【之前篇】第九章
在各自的梦里，一个越来越觉得自己卑鄙无耻。
一个越来越觉得自己残忍可恶。
第六天，他们来到了哈市，这座城市，传说曾经有过54座教堂，在里面，有善良的神父，曾经举办过无数次的婚礼，也曾有过无数次的祷告。
聂声晓站在教堂面前，感叹其庄严的姿态，闭上眼睛，似乎能幻想到自己穿着婚纱慢慢走进去的模样，搀扶着她走进去的那个人……
她睁开眼睛，侧头看着身旁的赵远方。
赵远方弹了一下她的额头，笑道：“别告诉我你想结婚了，我一定立马带你去登记。”
聂声晓也笑着摸了摸自己鼻子，“胡说，又没带户口本。”不等赵远方再说什么，她便往里面跑。
在里面走了一圈，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来，聂声晓问赵远方，“远方，你以后会选择在教堂举办婚礼吗？”
赵远方侧头冲她挑眉，“这得看你的选择。”
聂声晓眼睛立马躲闪起来，低着头，沉默了很久才道：“可是也许我们并不是很合适结婚的人，你知道的，现在情侣分手特别多，每天都有很多很多人分手，我是问你，如果以后你的结婚对象不是我，你会选择来教堂结婚吗？”
赵远方背后一僵，很久才长舒了一口气，道：“我这辈子不会娶你以外的任何女人。”
聂声晓突然鼻子一阵发酸，那种涩到骨子里的感觉再次袭来，想哭。
但实际上，她已经落泪了，定定地看着赵远方，在这个神圣的地方，她想着的却是另外一个人，另外一双眼睛。
“怎么了？”赵远方轻拭掉她的泪水。
聂声晓握着他的手，良久才止住眼泪，但仍然一抽一抽的没法镇定。
“远方，不是说……教堂有神父可以点罪吗？我有罪孽，我要去找神父。”
赵远方眼神深邃，深到任何人都无法看清楚里面涌动着什么，聂声晓看不下去，站起来，拉着他去找神父，她要赎罪，每看赵远方多一秒，她就感觉自己的罪孽多一分。
为什么，明明有个这么好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偏偏这颗不受控制的心要想着别人！
她要自己明天从这座城市出去的时候，脑子里只想着赵远方一个，从此以后，跟他好好的，答应他，做他的妻子。
他这辈子不会娶除她以外的女人，这话都能说得那么认真，那她，凭什么让他独孤一生？
赵远方带她去了一个小教堂，他说这是专门用来赎罪的地方，然而放她一个人，自己默默地退出去。
良久，布帘的那边，有一个影子，她问：“神父在吗？”
那影子不在动，里面传来声音，“说吧，孩子。”
聂声晓立刻泣不成声，“我有个很爱我的男朋友，可我最近好像时刻在想着另外一个人，他们都让我感觉熟悉，明明才认识不久，可我能感觉到他们的情绪，只要在身边，我的感知便仿佛无所不能。”
“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这都是我的错，我不能占着一个，却爱上另外一个，我是个坏女人。”
“那你打算怎么做呢？”
“我打算忘掉那个人，跟男朋友好好在一起，我发誓我会尽我所能去回报他的爱，请原谅我之前的精神出轨。”
“按照你想的去做，你会得到原谅和救赎。”
聂声晓说出来并且得到答案之后，前所未有的轻松，重重地叹了口气。
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发现赵远方正等在一棵树下，挺拔的背影和这个庄严肃穆的教堂很配，除了感觉到这个背影有点落寞外，其他的没变。
赵远方回头，等着她过去，笑意仍然，他还是那个愿意时刻给她绽放温柔的男人。
聂声晓微笑着走过去牵住他的手，“好了，我们走吧。”
赵远方却抿着唇，摇摇头，道：“该换我了。”
“你？”聂声晓不信，“你这么好，哪需要赎罪，别开玩笑了，我们今天回酒店收拾东西，准备回去了。”
“其实有些罪孽，我本一辈子也不愿意提。”赵远方摸了摸她的头，转身朝教堂走去。
聂声晓看着他进去的背影，觉得比刚刚站在树下的时候，多了丝坚定。
这样的男人，是值得爱的，站在外面等的时候，聂声晓越来越相信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赵远方从里面出来，已是二十分钟以后，聂声晓等到发懒，伸了个懒腰问他，“你说了什么？”
“这个你不能知道。”赵远方不告诉她。
“好吧。”聂声晓点头，“不过你以后要是什么时候不喜欢我了，一定要告诉我，不能为难自己呀。”
“那你呢？”赵远方突然抓住她。
聂声晓眼神闪烁了一下，“你说什么呢。”转身逃走。
反正下了那个决心后，也不算为难自己了，不是吗？
第二天，他们便回了H市，本来已经累成了一滩泥的聂声晓，回来之后却还被赵远方告知，明天还要陪他去一个广场。
“我很累了，可不可以不去？”聂声晓鼓着一张脸，那个广场她也不是没去过，除了喷泉没什么好看的，不明白赵远方为什么要拉她去。
“只待一个小时就好了，最后一个小时。”赵远方说的恳切。
最后一个小时，聂声晓以为他是说这次旅行的最后一个小时游玩，也没太在意他的措辞。
想了想，这才松了口，“那好吧，不过你明天要来接我。”自从在哈市决定了要好好跟他在一起不想其他，之后也允许自己跟他亲密起来。
赵远方应了声好，把她送回宿舍，临走的时候，聂声晓突然叫住他。
“什么？”赵远方回头，以为她还有什么需要。
聂声晓指了指自己脸颊，“你今天怎么不亲我？”她想试试，现在有没有童欣说的那种既紧张又心跳地仿佛飞出来似的感觉。
赵远方抬头看了一眼她的侧上方床上，聂声晓这才看到甄念从床上爬起来，挫着一身鸡皮疙瘩啧啧叹息，“你们要亲出去亲，别欺负我这单身汪。”
聂声晓这才不好意思，脸红地跟赵远方挥手作别。
☆、【之前篇】第十章
当天晚上，童欣偷偷爬来聂声晓床上，差点没把她吓死。
狠狠捏了童欣一把，两个人这才并排躺在床上聊天。
童欣摸了摸她的胸，“有没有变大一点？”
聂声晓抓着她的爪子狠狠咬了一口，“你去死，他不是那种人。”
“不是那种人？”童欣讶异地抬头看她，“这么说，你们真的保持纯洁的回来了？”哇还有这样的啊？
聂声晓点头，“当然了，那些事情留着结婚了在做。”
童欣还是不信，“你们没躺在一张床上？”
“当然没有了。”聂声晓摇头，“不过，现在如果他这样要求我也会答应的。”
“那为什么去之前不答应？”童欣表示不理解。
聂声晓被问住了，再次想起在她脑海里盘旋了好几天直到现在还有点挥散不去的严景致。
那是因为，之前发现在严景致面前，心跳地比跟赵远方亲吻还快。
当然，这些她不打算跟童欣说，因为都已经过去了，只要不见严景致，她相信自己能够慢慢忘记他，跟赵远方一定会有美好将来。
聂声晓想着把童欣推走，“我明天还要和远方去广场，不跟你聊天了，我要早点睡觉。”
童欣切了一声，“有异性没人性啊，一朝一日，等我有了男人，我也要抛弃你哼。”
聂声晓嬉笑出声，“那你快去找，我等着你报复呢。”
可是童欣指了指自己，“我觉得我将来的男人一定会是一见钟情型的。”
“为什么？”聂声晓突然坐起来问她。
“因为我有预感哪！”童欣钻回自己床上，不再理她了。
聂声晓在床上打了个滚，想到了严景致，拍了拍自己的脑子，又打了个滚，还是严景致，最后失眠到大半夜，她都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剁掉。
次日，她顶着个大大的黑眼圈等着赵远方过来。
结果等见到赵远方的时候，发现他也是同样的黑眼圈，顿时笑得肚子疼，但笑了一阵又感觉到了那股涩味。
路上，她问他，“我们今天去广场干什么？”
赵远方却神秘地对着嘘了一声，“到了再告诉你。”
聂声晓侧目观察他，但观察了很久也没观察出端倪来，只好放弃。
他们来到广场，赵远方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小拱桥，一边往那边走一边问她：“你还记得那个拱桥吗？”
聂声晓看了一眼，“当然记得，我来过这里啊。”
赵远方嘴角勾起一丝笑，目光放远，似是想起了最美好的东西，脸上开始浮现幸福的神色，他道：“我们第一次相遇，就是在这里。”他踏上拱桥，在上面看着她。
目光里的温柔快要溢出来。
可在聂声晓的印象中，她只来过这里一次，而且上次人少，是和童欣一起来的，并没有在这里遇到他，这才笑道：“你记错了吧，上次我来这里……”
“不会记错。”赵远方打断她，“就是这里，无论我是24岁，还是34岁，都不会记错。”
感觉他这样有些莫名其妙，聂声晓抓不着头脑，挠了挠脑袋，“远方，你说什么，我不知道什么意思，什么24岁，34岁？”
“你不需要懂，我今天叫你过来是来道别的。”赵远方眼里突然有闪烁的泪光。
这让聂声晓感到害怕，她上前迫切想要触碰他，“什么道别，你要去哪里？出差吗？”
然而赵远方却向后一躲，“聂声晓，我们分手吧。”
聂声晓一愣，脑袋一翁，“你……说什么？”
明明昨天还好好的，就在刚刚，还是那个温柔地去宿舍接她的男人，怎么现在突然要分手。
她突然觉得好笑，“你两天前在教堂说非我不娶，两天后却跟我说分手？”
“是。”赵远方苦笑，“这两句话，在我这里并不矛盾。”
他直视聂声晓的眼睛，“声晓，你并不爱我，这我能看出来。”
聂声晓突然一震，瞪大眼睛，“你偷听了我在教堂的救赎！”
赵远方摇头，“我没偷听，我了解你，你在我身边很辛苦，你是个渴望爱情的人，你接受我，不是因为爱我，你是可怜我。”
聂声晓咬着下唇，“这简直天荒夜谈，你以为你是神吗？你怎么就知道我不爱你！”
“你看爱人的眼光不是这样的。”赵远方突然握紧她的肩膀，“够了，我已经够了，你听着，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现在出现在你面前，我卑鄙无耻，我抢占某人先机，十年后，你会有个幸福的家庭，那才是你真正的爱人。”
聂声晓听不下去了，狠力踩了他一脚，转身便跑，“你这个骗子，把我骗来却转身要走，你这个骗子！”
“声晓！”赵远方最后叫住她，带着小心翼翼的情怀，“我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聂声晓突然跑不动了，他现在的声音听起来竟然在慢慢飘远，她连忙回头，却看到他仍然站在原地。
错觉吗？可是他好像真的离她越来越远。
“你要问什么？”
“你有过要跟我过完一生的想法吗？”赵远方说完舔了舔唇角，又惶恐地补充道：“哪怕是一瞬间，有过吗？”
聂声晓哭得泣不成声，“你这个混蛋，不要走，我有，从哈市教堂出来的那一刻，陪你走完一生的想法便扎根在我的脑海里。”
赵远方闭上眼睛，唇角勾起一丝微笑。
“爸，爸爸，你终于醒了！”
赵远方模模糊糊地听到了赵雅灵的声音，他艰难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女儿焦虑的眼睛，他突然对着她露出一丝微笑，是满足的，释然的。
“雅灵，爸爸在。”
“爸，你吓死我了，再也不能用工作麻痹自己了，医生说你这次晕过去差点醒不过来，真的吓死我了！”
“不会了……”赵远方抬头看着医院洁白的天花板，摸着女儿的头，“再也不会了，爸爸以后一定好好活着，为自己，为你。”
他微笑着，终于明白了之前神说的话。
他说“缘起缘灭，自有定数，谈不上改变”，他说“谈不上改变”，其实，根本无法改变。
十年走一遭，他明白了，爱一个人，最大的幸福便是看着她幸福。
此后，再无怨恨，他有自己需要珍惜的人，女儿，包括自己。
之前，那些曾让我们心痛的感情，都将被这个世界温柔以待。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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