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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盈睁大一双眼,见二哥取出一只玉笛,摘下了坠在笛上的一枚红如泣血的佩饰。
她不得不怔住——
二哥腰间一直有只翠绿色、几近透明的玉笛,只因他本身的光华无限,总是让人的目光留连载他的面孔与颀长的身形上,却往往忽略他的腰间随身携带的东西。
那只玉笛极为普通,在别人手中,也许只是一般的风雅之物,但在二哥身边,却有极其重要的作用,能发挥破军百万的功效。
而那枝笛上,一直坠着那件东西,似乎是石头的一种,颜色却比朱砂还要鲜红,红如淋漓之鲜血,整块石状呈心形,大小约两公分左右,小巧而夺目,宛如一颗鲜活的、滴血的心。
二哥竟然要把此物赠给简随云?
据说那是刚刚进行开采的天然矿石,之前的历史长河中,从未见过这种石头。整个国家除了皇宫贵族存有少数几枚外,民间极难见其真容。并因它像鸡血一样红,被人们称作“鸡血石”。
“鸡血石”的色状有块血、条血、梅花雪、浮云血等,并能达到鲜】凝、厚者为佳,血量越多,便越是珍品。如果整块石上,有七成的血色,就是珍品中的珍品。这一块,却几乎是全红的,听二哥说过,它是鸡血石中的“大红袍”。
还听说,好的鸡血石都不加以雕琢,凡是雕刻过的一般都为遮掩其疵,是不足为贵的。二哥手中的。却没有任何人工的痕迹,是全天然的形状。从石中开出的那一刻,就是一颗心形。
可谓举世难得。
却不知二哥是从何处得来的?似乎关于这种石头的来历,还有一段美丽、凄美的传说?
一直见他爱如珍物,随身携带,连身为妹妹的她也只是碰触过几次,从未拿在手里认真把玩过,现在竟然取下来要赠予简随云,让她大大的意外与吃惊。
简随云盯视着那颗血石,轻云飘进了眼底,并没有伸手接过——
唐盈见状,很快将讶异收起,“姑娘,这只是件小物什,不是黄白之物那般俗气,却也有些稀罕,还请姑娘不要推辞。”
她说着,将鸡血石接在手中,又拉过简随云的手捺进去,并且将那微凉的手指包起,让鸡血石笼在简随云的手心中。
这样算不算强来?
她不去细想,但她知道简随云要闪开是轻而易举,只是那样睡醒自在的一个人,没有世俗观念的拘束,也许不会像平常人一样刻意躲避。
猜测着,抬头看着比自己高一些的她,笑得诚恳,眼里秋波莹莹,“姑娘,请你收下,你对唐盈是救命之恩,而这却仅仅是件小东西。”
简随云也看着她,眼里淡然无波,“它,若对主人重要,不应赠予——”
这是何意?
唐盈眨眨眼,看向二哥。
唐云引微微一笑,“姑娘,只是一件小物,收下便是,在下不便久留,此番离去后,紫雁山内恐有武林纷争,家妹江湖经验不足,行事不周,姑娘是大气、聪慧之人,智谋甚高,望请督导她莫随意卷入纷争——”
这是唐云引四日来说话最多的一次,一气呵成。而唐盈早已将之前遭遇过的几次暗杀事件都告知了他,包括简随云对每次事件的处理与准确的判断。
他对简随云的了解便并不仅仅停留在一路同行中的浅显认知上。
简随云听了他的话,回以一笑。唐盈细细观察,心中一喜,看来面前的人是不会再将血石往出推拒了,便放开了手。
唐云引此时从怀中掏出一物,递向唐盈。“盈儿,此物交予你,或可对你有用——”
唐盈有些诧异二哥会给自己东西,看向那只手中,眼睛一亮。
那莫非就是人皮面具?
“这是一男一女两张面具,盈儿扮男扮女均可掩过真面,交予盈儿,随意使用——”唐云引说着又看了看简随云。
唐盈很快会意,二哥的意思是如果简姑娘有需要时,也可采用。于是探臂接在手中,甚至举起在阳光下透视,但见薄如翼,却逼真无比,手感也极其柔滑,像极了真正的皮肤。但二哥竟然有易容之物?
唐门擅毒,对易容术并不精通,以前也从未听过二哥在此方面有所涉猎,真是一个很大的意外。
“在下告辞了。”唐云引略躬身施了一礼,再直起身后,盯着青衣的她,将最后一句话说得极慢——
“后,会,有,期。”
简随云仍是浅笑,略略点头,同往常一样,并未回话。
唐云引凝视这个女子的容颜片刻后,收回目光,再轻施一礼,折身离开。只是他不下反上,是向山头走去。
“二哥,早去早回。”唐盈冲着他的背影轻语,想了想,又提高些声音加了一句,“二哥要记得,再出现时,热如火、烈如酒,才是上策!”
唐云引的脚步突然顿了顿,停留了片刻,最终没有回头,继续向前——
唐盈则瞟向一旁的简随云,在那张明净的容颜上看不出什么,也许,这样的女子对俗世的儿女情长并不真正了解,也不十分清楚,才会在刚刚收下了血石。
心中偷笑的她又看着二哥行到另一边不属于紫雁山范畴的崖边时,向下一跃!
她没有吃惊,简随云也无任何异常。仿佛都知道他跳下去,只是避免了与山下众人的相遇,挑了一条捷径而已。即使那处山崖远远比这一边陡峭,有百丈的高度,但他会选择那条路,就绝不会受伤。
在唐公子的身形消失在崖头的一瞬间,周围因他的存在蒙上的光晕也随之顿消。
唐盈收回目光,发现简随云已抬步,袖间携清风,向山下而去。笑着跟上,并且已决定以后都要这样跟着,想尽办法,死死跟着。
就只见,山岚雾障中,下山的路上,一青衣在前,一黄衣在后——
后面的女子取出怀中的人皮面具,笑眯眯地覆在面上,转眼间,便成为了一个身段虽娴雅窈窕,但面孔极不起眼的女人。
但她的唇边露着莹白如贝的四颗牙齿,看着前面的背影,眼神格外明亮。
第三十一章 风中背影
换一张面孔,果然行事方便许多。
下山的路上,紫雁山中的人流散去不少,但依然有许多江湖人逗留其中,并且是一副餐风宿露,打算就在山里面吃住的架势。而那些人各种各种,高矮胖瘦、男女老少,奇异古怪的大有人在。
人多,便难免相遇,但凡与她们碰上的,在远远看到这样两个年青又陌生的人时,似乎因从未见过简随云那般气质的人而迷惑、失神,眼神一直追着她们——
直到恶人路过后,有一些人仍在端望。
那眼神中,从开始的迷惑,到后面的估量,接着是一种对后生小辈,默默无名之辈的不以为意。
仿佛认定了她们这样的,就算出现在紫雁山中,应该与江湖脱不了干系,但完全构不成抢夺七色花的威胁。毕竟江湖人的世界中,要的是武艺、背景、名气,甚至是所属门派的强大与否!
而她们,年轻又面生,面生便是无来历,谁会在意?
唐盈在那种目光中随着简随云顺利又平静地楚乐山,心中暗自揣测,如果这些人在知道青衣的她曾亲手放走了七色花后,会怎么想?
实在想笑,但她有更重要的事,一出山便招来隐在暗处的唐家子弟,向那些负责的头目交代了一些事情后,与简随云步行前往柳林镇——
镇中的各家酒楼与饭馆都是爆满,寻了一家不起眼的小饭馆进入,里面的江湖人吃得粗野,引得豪放,大口吞咽,速度之快,就像在比拼一般。
在唐盈正打量有无空位时,有人起身结账而去,一走一大片,好像个个都想出门出得早些,生怕比别人慢了一步似的。
那些人,应该是急着重入紫雁山?
正判断间,小二迎来,清理出桌位让她们坐入,她开始点菜,而菜食还未上桌,店内又涌进些新食客……
一批又一批,来得快,去得也快,有些则将饭食直接带走,根本不在店内食用。
这种气氛让原本欲静静享用一餐的唐盈也跟着有些浮躁,那些人似乎是怕七色花在白日也会出现,所以急切地在明知可能性极小的情况下,却也不肯错过任何一个机会,要赶回去死守?
“膳后,入山——”
正在她暗中观察时,简随云的声音不急不缓的传来。
她一怔,看见简随云微低眼睑,专注地品着食物,仿佛没有看过周围一眼,但为何会这样说?
莫非七色花真的会在白日出现?既然如此,又为何多此一举地来镇上进食,完全可以让唐门弟子代劳,她们只需在山中等着即可。
心中迷惑,加快了速度,但一餐未毕,她也见识到了什么叫作人多的地方便是纠纷最多的地方!
短短时间内,便连遇几桩“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江湖斗殴!
有那从门外进来,突然瞅见了某张桌上的熟面孔,似乎素有仇怨,立刻拔刀抽剑,横目相向的;也有那本无瓜葛,却为了抢个桌位,一言不合抽家伙的;还有那在饭桌上谈到了七色花,却在还没看到奇花就想着怎么分配时,大打出手,提前“抢”了起来……
甚至在店里就开始动手,一路打到街上,兔起鹘落,上窜下跳,把个原本平静的柳林镇弄得到处都是刀光剑影、枪舞鞭飞,直让当地百姓紧闭门户,过路的商旅绕道而行,开店的掌柜们则是颤颤惊惊——
可谓是见者色变,闻者远逃!把江湖人的粗莽发挥个淋漓尽致!
而在混乱中,简随云淡淡地放下了竹筷,起身,步出——
唐盈随着跟上,避开那些忽上忽下,打得热闹的人群,眉峰微蹙——
如果不是有一些名门正派在此镇着,恐怕局面会更乱,而她盯着前面行云流水般的背影,脚下踏着青石板路,突然觉得身后是一片烦乱,也突然有了种身陷江湖,不如远离江湖的感觉。
这感觉,她从来没有过。
出镇后,步行三五里便是紫雁山,远远看去,那座山在白日里葱茏秀气,仿佛是出尘之地,却在离得越来越近后,又显出一些杀伐肃穆,甚至隐隐地能瞧到一些冷兵器的反光——
看来今天聚集的江湖人要比昨夜更多!前面的她现在入山,莫非一切的事情都会提前发生?在疑虑间,让她大大意外的是简随云没有入紫雁山!
而是在接近山脉后,折转了方向,进了旁边的几座相连的山中。
要去哪里?
诧异满怀,唐盈跟着入了这不知名(其实是没有特意打听过)的山中,看着简随云悠然的身形就似在踏青一般,混在山光水色中,漫步间,丝毫无目的的悠游。
那份惬意与明净飘然的气质,仿佛她曾这样在山间走过许多个岁月的轮回,才能与山水如此巧妙的浑然一体,全无一丝凡尘的牵绊——
“姑娘?”
走了约有半柱香,深入林间后,简随云随手拔下了一株茎上覆盖着短毛、卵形叶子,看起来娇弱无力的植物时,唐盈不由地将心中的疑惑泄于口中。
简随云没有看她,低头望着手中的植物,“它,毒性如何?”
心中不解,但唐盈仍是照实回答:“它叫毛地黄。因花开时有如垂铃,也被人们称作仙女钟、女巫环等,若误食了它的任一部分,会先后出现恶心、呕吐、腹部绞痛、腹泻和口腔疼痛症状,甚至会出现心跳异常,半柱香内若救治不当,服食者便会死亡,可谓毒性甚强——”
简随云淡淡一笑,又问:“身中剧毒者,用尽良方都无救时,最后一招往往会用何法?”
唐盈再怔!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普通毒药,只需洗胃,服碳灰,再用碱水及其它汤剂催吐,洗胃后再用绿豆、金银花和甘草急煎服,可解毒,若是超出常理的剧毒之物,这些办法便不可用——”
顿了一顿,她想到答案,“姑娘,在用所有的正法都不能施解时,便只能以毒攻毒!”
这些事潜浅的只是也是她的看家本事,回答起来,颇为肯定。
简随云转望她,没有语,只是微微笑。
盯着那双笑眼,唐盈脑中飞转,眼前的女子对毒性的了解绝对在她之上,不可能是让自己解答她的疑惑才问的。其中有何深意?
联想最近发生的事情,突然灵光一闪,试探地问,“姑娘,你可是在指若要解‘黑沙掩月’,必得以毒攻毒?”
简随云笑意加深。
自己猜对了?
唐盈抿了抿唇:“不瞒姑娘,此种方法正主与祖父都曾试过,而唐盈也曾试图从此处破解,折取毛地黄、鹤顶红、夹竹桃、番木鳖、断肠草、乌头、曼陀罗、见血封喉等毒物,配量研比,但依然无策——”
话毕,她无奈地摇了摇头,“黑沙掩月”本就是各种毒物组成,而不是单纯的一种毒,用这种方式也是他们没有办法时采取的,但百年来的无数次试验证实,这种方法也是徒劳。
简随云此时转身又向前而去,“你,换个方位去想——”
唐盈愕然,换个方位?使之在以毒攻毒的基础上去换,还是针对以毒攻毒的反方向?
看前面的她又顿住身形,盯着一丛缀着花苞的植物,缓缓问:“这个,如何?”
细瞧那丛植物,“姑娘,这些是杜鹃花,也称映山红,再过几日,它们将会盛开,到时这山中将是云蒸霞蔚,初初烂漫——”
“毒性如何?”
又问毒性?
疑惑归疑惑,唐盈知无不答:“黄色杜鹃的植株和花内均含有毒素,白色杜鹃则是花中有毒,误服食后会引起呕吐、呼吸困难、四肢麻木等,重者会引起昏迷,对人危害较大,但它们只是小毒,尚不至于要人性命——”
她实在不知道简随云为何又问起这些不值一提的含有小毒的植物?
简随云则抬头看天上流云,长发被山间的的风扬起,“也许,正因它是小毒,变成了被忽略的理由——”
这句话似乎颇有玄机?唐盈眨了眨眼,“请姑娘明示!”
“以毒攻毒,强毒对强毒是许多人惯有的想法——”
强毒对强毒?
唐盈何等聪慧,再窜起前面的两个问题,她突然又惊又喜地问:“姑娘是说,许多人在攻剧毒时,只会想到以同样的剧毒相攻,却不会去使用普通的毒物?”
是这个意思?是吗?
他继续猜测,“姑娘也是在指点唐盈,如果想解‘黑沙掩月’,未必要用那些剧毒,而是要试验一些常见的毒物?”
此时的唐盈心中激动,却又不能确定,毕竟这是一个太过大胆的想法,只是紧紧盯着眼前女子的脸。
“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简随云看着她,唇边浮香。
剩下的就靠她了?
这句话却让唐盈呼吸更加急促,简随云的意思已非常明确,她只觉一种雾气突然从眼中升起,猛然深深下拜——
“姑娘,你点到即止,对唐盈来说,已是足够,对我唐家来说,也是足够,唐盈感念姑娘!”
简随云短短数语间,便让她唐门数百年来惯有的思维有了一种天翻地覆的变化,她唐家自诩研毒精深,所有子弟初入门时便学习了世上万千中植物的毒性,而那种普通毒物的常理,连唐门三岁的小孩都能说得上来,他们这种资深的,便往往不屑于再把精神放在小毒上。
没想到,今日一语点破梦中人,原来要解“黑沙掩月”,还要从被他们一直冷落的小毒着手。而这虽然离配制出解药还有很远的距离,但她看到了一种希望,只要方向弄对,研出解药是迟早的事!
只因她对简随云的话坚信无比!
“谢谢姑娘!”她再一次下拜。
“我未帮你——”简随云淡笑间,并未拦着她下拜,而是走了开去,缓缓语,“只是要你明白,七色花就算能达到你要的目的,也是有限的量,未能解其根本——”
绕回了七色花的问题上?
原来简随云不只在帮她,更是在点醒她,七色花的事件对她唐盈来说,并不是一定要参与的?
唐盈心中思量——
不错,就算奇花真能解奇毒又怎样?即使有唐家做后盾,但能在这么多江湖人中能顺利得到完整的七色花吗?
退一万步讲,就算她福缘深厚,能得到整株的,又能配制多少解药?那只是沾了千年奇花的福,并不是她唐家真正的成功。而且如果解药的量非常有限,怎么传承于后代?
而简随云绝不仅仅是为了七色花才这样良苦用心点透她的,应该是为了让她避免卷入一场乱局。通过这种方式既婉转地将解方告诉了她,也并没有损及他唐家的颜面。
这样的女子,聪慧而不锋芒毕露,在她身边的人只有安心又舒适,毫无被其光芒刺伤的感觉。这,是一种大智慧,大性情。
她不再开口言谢,只是将满腹的情绪压下,独自感受。
“这山间,怎样?”简随云的话再度飘来,微笑的脸似乎融在了风中。
唐盈看着周围,“姑娘,此处青山绿水,让人心旷神怡。”
“与镇中相比,又怎样?”
唐盈再眨眨眼,“天下地下的差别。”
镇里是江湖之地,山中是清灵秀远,怎么比?
“此处有许多草药,你可去四周看看——”简随云微笑不变。
唐盈点头,对着那张笑脸,只有点头。
虽然她对大多数植物的毒性都有了解,但之前研究“黑沙掩月”的解药时方向不同,现在相当于从头开始,就地取材,重新开始研究才是上策。而且天色尚早,七色花的事简随云一定早有安排,她只需跟着就是。
于是开始静下心来,眼睛捕捉着地面、山岩上,若是发现了一些在川蜀不易看到的植物后,就摘下几株,并且在脑中把记忆中所有的含毒花草都拉了出来,开始琢磨——
而简随云则不急不缓地走在附近,畅游山色——
远看去,二人一个在低头四处巡望,一个闲散适怡、卷于春花中,仿佛天上浮云也驻了足,低头看着这山间二人的无拘无束——
直到暖阳与腹中的饥饿提醒唐盈时,她才察觉到时辰不早了,一看日头的方向,竟然已过了午时?
有些赧然,自己忘了时辰,简随云也没有催促她,而她们现在是返回镇中进食,还是联络附近的唐家子弟送来?
正欲询问简随云的意见,鼻间突然袭来一种颇为刺激肠胃的香气——
是什么?
这香气极为诱人,浮在空中,就似有一只勾人馋涎的无形的手指,在牵引着嗅觉,而她的鼻翼已自己耸动着,去寻找香气的来源——
唐盈心下暗暗吃惊,似乎是烧烤的味道,而且烧烤之人非常有手艺,光闻其味便觉出与其它的烧烤有些火候上的差别,直让人更加的饥肠辘辘。
莫非此处有人?
但现在这个时节,谁会在这里?
所有到了附近的江湖人都几乎涌往了紫雁山,就算是普通人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