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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摸索过去,紧紧把倦蛇攥在手中,似乎要掐死它揉碎它,揉着掐着,她渐渐平静下来,像躺在母亲温暖的怀里,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她见到了风平浪静的大海,海上升起了朦胧的圆月,海风掠过幽静的海面!一头小鹿在白云飘荡的原野,四蹄点地,飞驰而过。芳草青青。喷泉飞涌。山崩地裂。遥远的江边,老树枝头上火光四射……
“嗷啊……”
一声长长的舒心的呻吟,像卸下重压在二娥身上的一块巨石,从遥远山谷陡峭的悬崖滚落下来。
杰姆终于醒了。
躺在黑黝黝的古墓,二娥手握的绻蛇腾空而起,带着杰姆从无边的黑幕中醒来,越上生命的峰巅。
第三章 如梦山水
云的故乡
天池,像一颗镶嵌在青云山崇山峻岭怀抱里的珍珠,千百年来,映着蓝天白云,绕着淡淡雾气,神秘而美丽。黄昏,有豹子池边饮水。正午,阳光灿烂的树林中,有羚羊、野鹿追逐鸣叫。月上中天,秃鹰在枯树上盘旋,老虎在山谷中长嚎。冬有大雁翩翩飞过,春有天鹅戏水唱歌。绿岛幽幽,碧水绕绕。岛上绿树葱茏,池边芦苇飘飘。芦苇尽头,是野生的树木灌木。杉树张开阔叶,樟树撑开绿伞,青松直指苍天。天池四周,群峰叠翠。起伏的山峦,沟沟壑壑,矿山隐隐,山路纵横,连着山外云雾缭绕苍茫辽远的浅丘,一条碧绿的大江,蜿蜒静卧在浅丘之中。这片土地,是山的宝藏,水的精灵,云的故乡。群山含翠,碧水婀娜。进山采访,梓茕曾惊异于上天赋予这片自然美景,陶醉于这片山水的人杰地灵。万万没想到,这山这水,当年军阀横行,民不聊生。憨厚的农民在沃土上耕耘,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碧水中的肥鱼,深山中的野味,田野上稻麦的清香,究竟属于谁?谁才是这片土地真正的主人?小城历史档案馆,梓茕翻到了当年这片土地的统治者,那个称霸四方的军阀大爷,发迹于他的家乡,而他的税收,已经收到他生前死后几十年岁月。带着民脂民膏,他四处征战,创造妻妾成群的乐园,而这片土地上艰难生存的家乡父老,正把他和他们政权的乐园,闹得地覆天翻。岁月悠悠,苍山隐隐。这一带起义暴动,烽火连天。军阀土匪,革命者游击队。天池,正是当年土匪出没的地方。而土匪这一并不光彩的群体,却是孕育军阀和革命者的摇篮。走投无路的船工、失去土地的农民,聚集天池,呼啸山林。当初,天池边的山崖岩洞,先为土匪的大本营。土匪做大了,抢来财物,招兵买马,拉出队伍,征东征西,变成了军阀。那是一个风云变幻的时代。天池也不断变换着它的主人。当年从那条大江划船出山闯世界的年轻人,浑身孩子气的男孩女孩,带着他们殷实家庭里的盘缠,读书,抗日,怀着对旧时代的仇恨,沐浴新时代思想的阳光,回来了,他们带着更穷的船工、农民,拿着简陋粗糙的武器,赶跑占领天池的土匪,占领一座座山头,打游击,来无影去无踪。和当年这片土地的统治者宣战。游击队在山上修筑了一个寺庙。庙里的和尚,有时是土匪的暗探,有时又变成游击队的内线。寺庙建在高高的山顶。夏日林木葱茏,初冬季节,大雪纷飞。春天到了,山上依然皑皑白雪。游击队占领天池一带的时候,他们在金顶寺举办庙会。方圆百里,赶庙会的香客,把山外的敌情匪情带上山来。姚婶,当年游击队首领。狮子岭,青坡,金顶寺,百里山乡,昼伏夜行,到处留下她的身影。他们有时饥饿难耐,瘟疫流行。他们请来山下乡土医生给游击队员治病。有时,深夜下山,趁着月色,划着小船,回到镇上,运载谷米。碰到乡丁保安团,当然免不了一场恶战。更多时日,他们在山中开荒种田。青青翠竹,掩映着一大片农田。他们犁田,栽秧,施肥,唱着红色歌曲,一派欢乐祥和景象。冬天,他们收敛寺庙里的供品度日。他们和庙里的和尚和平相处。当然,有的和尚见风使舵。一旦失利,某一和尚偷偷溜下山,向土匪和保安团报告一声,游击队无一例外躲不过一场生死搏杀。听到遥远的城市里、广袤的原野上,解放大军的枪炮轰天巨响,他们把布置的干柴汇集起来。卖掉田产渔船,到山外购置武器,机枪子弹汉阳造,自制长矛大刀和鸟铳,组成浩荡的队伍,起义暴动。暗夜,小船上油灯如豆,茅屋里人影幢幢,山路上脚步匆匆,又一场起义的烈火,在这片山水间酝酿、燃烧。这场更大规模的起义骤然遍及几十个山乡。
女政委(1)
怆春谁也没有想到,组织上派来领导这场农民起义暴动的,中共青云山第某路游击大军第某纵队司令兼政委,是一位女人。三十出头,还是有一个孩子的母亲。齐耳短发,双排扣列宁服,黄皮带,腰间扎两支系了红绸的驳壳枪,英姿飒爽,虎虎生威。关于这个女司令兼政委文秀清同志的经历,史书和档案里都有依稀记载。她也出生在这片山水。不用说也属于我们那个庞大家族。从小娇生惯养,并饱读诗书。秀清不是躲避父母,而是躲避她哥哥——那个军阀大爷的包办婚姻远走他乡的。那时,大爷的队伍即将开赴抗日前线,到更遥远、更宏阔、更复杂的铁路沿线去同凶猛的日寇作战。不像上次,大爷在军阀争夺地盘的混战中失败之后,把年长的那个妹妹文秀丽送给了他的对手,留有两撇八字胡的陆军长做三姨太。这次,大爷把年幼的妹妹文秀清,送给他的下级,他最信得过的侯旅长做第一夫人。以便使侯旅长成为他攻城拔寨的工具,征战异域他乡的保镖。侯旅长生得眉目清秀,干瘦机灵,骨溜溜转动的左眼旁太阳穴上,有一块很大的青斑。青斑上长有一绺很长的黑毛。回到江边老屋当晚,侯旅长就按照他的上司、秀清哥哥的旨意,强迫和她睡觉,这令当时才十八九岁的妹妹很感恶心。秀清当然没有和侯旅长睡觉。她对强搂着她喘气不止的青斑旅长说:“我是大户人家的女儿,要结婚,也要结得像模像样,这样偷偷摸摸上床睡觉,算个啥呀?等等,你先出去,我去和我哥哥商量一下,这个婚怎么个结法。”这时的秀清,我们知道,她饱读诗书,会吟诗作画,当然对生活,也有自己的准则和思想,和她哥哥一样,她也曾沐浴紫竹书院的阳光。走出闺房,她轻言细语地对哥哥说:“虽然,哥哥,是你当年上高原,当兵打仗,得痢疾,差点死掉,用性命换回来的血汗钱,交给母亲,把我们小的弟兄姊妹抚养大。母亲不容易。父亲死后,妈妈基本上成了一个植物人,二嫂照顾她吃喝拉撒。二哥在外,长哥如父,家里大小事情,内外开支,姊妹前途,都由你安排。你的情,我们都记了。可是,你怎么不为我们想想,你把我和三姐,都看成什么人了?打了败仗,送三姐给你那个该死的陆军长作妾。现在,你要保命,又把我送出去,嫁给青斑旅长。我们姊妹是你打仗用的工具么?三姐做姨太太,你为了扩充地盘,赶跑了并不爱她的老公,留下三姐孤身一人做生意,她幸福吗?你为什么又要我继续走三姐的路?”
哥哥穿了崭新的军装,坐在堂屋正中祖先牌位遗像下面玩牌,一把丢开了像数条蛇一样绕在他脖子腰间的女人们的手臂,不耐烦地粗嚎道:“不搓了,不搓了,麻将牌不搓了。你们出去,都统统出去。”
哥哥的玩牌简直是一种摆设。战场上所向披靡的他,玩了大半辈子牌,那些个麻将子儿他几乎认不清楚,对它们的功用也稀里糊涂,但他每次都想赢,而且必须赢,大概是他们这类军阀的本性。……赶走了和他一起玩牌的女人和卫兵,哥哥挥着大手掌,亮出一口凸牙教训这个站在他面前气汹汹的小妹妹:“三姐的路怎么啦?是女人总得嫁人,嫁谁不是嫁?侯炮子,脸上有块青斑,又怎么啦?他跟我出生入死十几年,堂堂国军旅长,还配不上你吗?”
秀清站在堂屋中央,一点也不害怕:“女人和男人不一样,不是抓着谁谁就可以嫁过去,得有感情。不像你,娶了那么多女人做老婆,每一个都合适你吗?你和她们有感情吗?”
“什么?什么?”哥哥露出一脸的不理解,“感情,感情管什么用?我和她们,谁说没有感情?不跟你说这些,快去,快去,跟了他,以后我们上前线打仗,你也跟着我们一道走,互相有个照应。”说完,露出一脸毫无商量余地的样子,急火火地向隔壁卧房走去,隔壁屋里,传出他的女人们嘻嘻哈哈的浪笑声。
“问问她们,谁和我没有感情?”走至门口,哥哥回过头,向她补充一句。
秀清实在忍不住了:
“要嫁,也不能这么没名没份地嫁呀……今天,你们刚赶回来,刚见面,就睡在一起,我不是太贱了呀,哥哥。”
“要怎么才嫁?”
“得准备准备,明媒正娶。”
哥哥翻了翻眼睛:
“唔,这样也行,喜事明天办。”又冲门外叫了一声:“二娃子——”
“到!”门口的贴身警卫应声跳进来。
“告诉侯炮子,今晚和弟兄们一起杀猪宰羊。准备明天行大礼。”
“是!”卫兵向外跑去。
交代完毕,大哥大步跨进内室,那里的女人们正等着他。
秀清呆在屋中央,摇摇头,心里默念道:
“哥哥呀,男女之间的事,都像你处理得那么简单吗?”
她就是在这天晚上,在老屋院子里猪的哀鸣、鸡的惨叫声中,划船连夜逃跑。小船慢慢穿过江面,老黄桷树梢头,月牙儿优雅。她没有心思看这美景。她先到镇上,找到临江画室茶楼里画师的儿子,那位白白净净的青年宋博文。算起来秀清也该叫博文表哥。儿时,他们都曾在紫竹书院学习古诗绘画。博文画竹子,秀清画腊梅。真正的青梅竹马。抗战了,表哥刚从遥远的海边城市——上海国立艺专回来,这一带还没有战事。博文表哥无所事事,整天背着画板,到江边那一大片浓得像水墨画一样的紫竹林里,画竹枝。
竹制吊脚茶楼,小巧玲珑。内室,蜡烛光照映着竹壁上画幅潇洒的枝丫。
“你哥哥真不是人,做他妹妹真不幸!”白净的博文表哥听了她的遭遇,愤愤骂道。
“我是不幸,但你不能骂我哥哥,他从小把我们姊妹抚养大。”
秀清一边换衣服,一边用毛巾擦着惨白的圆脸。
“还向着他,你——!他抚养你们,养的是什么呀?像养的鸡,养的狗,养的他队伍里的马,养大了,养肥了,像你,像你三姐,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想送谁就送谁,他养的是人吗?如果这样,当初,你怎么不到我家来,由我父亲养,还得送我们一起到上海艺专学习?——唉!真恨我,这阵,手头没有枪!”
秀清低下头,坐在床沿上。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紫竹书院,曾有他们美好的过去。紫竹林中旋绕,红梅花间嬉笑,少年男女正怀春。博文送她一把象牙骨头折扇,扇面上画了一丛紫竹。她送博文一方白绸手帕,中间绣了一束腊梅花。情投意合。画师找镇东头谭篾匠的媳妇,穿着红花袄跳大神的四仙姑,去给他俩提娃娃亲,母亲踮着小脚,在门前空地里摆弄向日葵。面无表情,沉默不语,不敢做主。哥哥那时正统领这个县的大小衙门,听到有人给他妹妹提亲的消息,给画师和他的儿子带回口信,说谨防炮弹轰了他家茶园和鸡巴吊脚楼临江轩画室等等到大江里喂王八去。这对青梅竹马的小爱人儿就此分手。博文表哥去了上海继续画竹,她在家闭门闺房继续绣梅……
而今,她月夜划船投他而来,画竹子的表哥倒不觉得什么天赐良机。只立在那里想,这世事人生真有点怪,你说这岁月似乎走了很远很久,可有些事儿却原地不动。这不,博文默默走过去,像过去在翠竹林梅花园里的动作一样,把红皮坎肩披在秀清微微发抖的身上,轻扶着她那时还显得十分瘦削的腰肢,走至窗口,临窗而望。月影迷蒙,窗前的竹枝,偶尔“滴嗒……”,掉下一粒露珠。苍茫如梦的大江对面,晶亮的眉月勾住起伏的山脊,万籁俱寂,江山无限,有什么样的画幅比眼前这幅景象还美呢?他们都打了个寒颤,无形中靠近了一步。博文毫不犹豫地把她揽在怀里,也像当初一样,用纤细的手指揩了她头上额发上润亮的水珠,之后,捧了她此时像明月一样泛着银白的脸。
“跟了我,跟了我吧,像当年一样,我们每天划着小船,到江边上去画竹子,赏梅花。”博文表哥说得有点急迫,“沿江而下,回水沱的墨竹,鹭鸶岛上的梅花,比紫竹书院里的竹子和梅花,浓密多了,也淡雅多了,成片成片的,如梦如画,似烟似霞……”
秀清望着美景,叹了口气,不吭声。
博文把热脸贴到秀清的小脸上去。她不动。他感到秀清的脸有点凉。他搬了她的肩头,用嘴去找她的嘴,她向后歪了一下头,身子软软的,脚下晃了个踉跄。博文没怎么费劲,把柔软的她扶到床沿上,双双倒在一起。两个年轻的身躯,像摊在青石滩上的两条鱼。静躺了一会儿,他翻过身,望着她的脸,心跳得不行,在蜡烛光影中,他看到了一张弯月一样明净的脸,棱角分明的嘴,长长的嘴线,向下弯着,浓眉下的双眼饱含泪花。他不经意地拨了一下她凸起的胸脯,低头把热乎乎的嘴衔在她凉凉的嘴上,一只手,重重地按着她胸脯使劲揉。她嘤嘤哭了,很伤心地哭了。他抬起头,不解地望着她。
“秀清,咋了?你——”
她——四妹文秀清,摸了把泪水,坐起来,说:“三哥,我不想做那,那事,做了又怎么办呢?目前,我,三哥,我不能跟你画竹子画梅花,画着画着,画了之后,我又怎么办呢?”
“你打算怎么办?”
“走,像我二哥一样,走得远远的。我们家,只有走出大哥的阴影,才能获得自由。”
“那你准备上哪儿,找你二哥去?”
秀清茫然地点点头。
“你二哥究竟在哪里?”
“不知道,自他出去以后,有人说他到了西北延安,可一点儿消息也没有。”
“不行,你不能到延安。你二哥去都生死未卜。要不,去上海,你去找我老师的女儿,琳琳,还可以继续学习画画。”
说完,博文翻身下床,从抽屉里翻出老师的女儿琳琳的照片,并一五一十把到上海的路程,怎样转轮船,告诉了她。
“那我们不就分开了吗?”她问。
“哎,真想和你一块儿走。可是,”博文面露难色地说,“我爹叫我哪儿也别去,好好在家画画。”
说着说着,他们感到很伤心,拿出各自的信物,在烛光下翻看,看着看着就拥在一起。这次她真呆着不动了。可能接下来的事情,真如我们看电影电视常见到的那样,他们之间可能会发生什么,本来他们已经到了发生什么的年龄,其实他们之间的确没有发生什么。博文贴紧了秀清的脸,她突然想到侯旅长那张有黑斑的脸,两张脸多么不一样,一张黝黑如墨,一张白净似月,心头一股热浪打来,她张开了棱角分明的嘴。他小分头上的长发耷拉下来,在她脸庞上柳丝一样摇曳着,他搂了她的胸脯和腰背,忙乱摩挲了一阵子。二人都有点不知道在做什么,突然大家都放开手,坐起来。他理理宽额前的乱发,她掠掠秀脸上的发丝,对望着粲然笑了。他静默着望了一会儿,脑袋嗡嗡作响,突地像条冲水的鲫鱼,欢蹦着拉了金黄缎被把二人盖了,手忙脚乱地在被窝里游戏起来。
“三哥,我要……”
“四妹……别走……”
叫着叫着,两段热乎乎的身子,紧紧胶在一起。
和所有性爱故事和电影一样,正在这时,茶楼外,两条狼狗叫声骤起,哥哥带着青斑脸侯旅长追来了。他们愣了会,立即明白发生了什么,翻身而起,越窗而出,抓住翠竹枝丫,顺势而下,上了停靠在吊脚楼下的小船,趁着月色,向下游划去。
四妹文秀清,究竟怎样逃离家乡的?采访的时候,梓茕听到几种说法。有人说,她当晚就上了盐商的船队,沿江而下,几经周折,到了上海。有人说,她和博文的小船驶出吊脚楼,江月银辉,晨风送爽,他们连夜逃到桃花盛开的鹭鸶岛。在岛上过了三天,才搭上盐商的船队出江。风和日丽的鹭鸶岛,记载着他们的友谊和爱情。他们躲在桃花林中,看江上搜索他们的船只穿梭往来。那时,博文对天发誓,一定要掌握军队,手里一定要有枪。有一点是真的,四妹秀清逃到了上海,也找到了博文老师的女儿,琳琳。那时,上海抗战之声正紧,琳琳的父亲,一个爱国画家,和当时我们国家两大政权最高领导关系密切,经老画家引荐,秀清打入双方内部,做地下工作,对付当时共同的敌人。几年过去,赶跑日寇,国共两党关系破裂,她依然做地下工作。去过延安,到过华北,上过庐山,常往返于京沪之间。终于熬到了尽头。这不,南京上海解放前夕,她又被组织派回来,领导家乡农民起义暴动。至于她的婚姻,没有一个人知道底细。档案上也没有记载,有人说她早已结婚,从一个二十不到的黄花闺女,十多年后,三十多岁,英姿飒爽的游击队司令和政委,不可能没遇到过喜爱她的男人。和我们在其他革命书籍上读到红色恋人们婚姻爱情故事不同的是,她并没有结婚。三哥和她失去了联系。而且,组织上也不准她和家人联系。她有一个志同道合的恋人,电厂工人,地下党人,被特务暗害。她们也是假扮夫妻。后来,还遇到一个文人,记者兼作家,
同居了一段时间。作家上了前线,牺牲在苏北战场。党为了她的地下工作做掩护,又派了一位老同志和她朝夕相处,老同志在农村有老婆孩子。据说,他们也有过一个孩子,但为了工作,把这个孩子送给了苏北老乡。她死后三五年,苏北政府才往她的家乡送回一个孩子,送到过去老屋,叫她母亲抚养。四妹的母亲文庄氏,我们知道,就是那个
植物人。解放后,她的病情没有一点变化,能吃能做能睡,不能说不能笑。对世界上一切事情,似乎清楚,似乎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