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李希特笑道,雷导你是不是喝得太猛了?雷霆道,这是酒吗?简直就是水。我说的是真的,先不说对你家的如一,害你们没安稳日子过,就说我妈,我老婆,跟着我就是受罪,我一辈子没给过我妈钱,都是她明里暗里的补贴我,她过世的时候,我还在拍电影,没法去送她老人家。我老婆叫刘丽君,跟我结婚以后别人就叫她雷嫂,我为了拍电影,背着她把房子押出去了,最后输得精光,法院来收楼的时候,她带孩子回了娘家,我穿一条底裤站在街上。后来她对我说,我们离婚,但是我也不找人,只要你二十年不拍电影,我就回到你身边。我说二十年都不在一起那还有必要在一起吗?她说当然有必要,因为你是孩子的父亲,孩子生下来就是讨债鬼,不跟你要跟谁要?她打四份工养孩子,别人管她叫雷四份。可是我忍了十二年还是手痒,又走上这条不归路,这跟吸毒有什么区别?还是男人都是这样?明明知道女人很麻烦,还是喜欢女人,知道酒很伤身还是千杯万盏,是不是没救了?我想来想去都是自问自答,觉得活着就是一个错误。
这些话说得李希特头皮发麻,在他心目中,雷霆算是百毒不侵,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上都相当自律,堪称楷模。想不到一旦意志消沉和落寞伤感,简直叫人不知所措。
雷霆仿佛看透了李希特的心思,他又抿了一口酒才道,人其实都很寻常,哪里有什么大的区别?只不过对你来说,武侠是药,你这个人对世俗生活一窍不通,不管活到什么岁数都是一派天真。可是一进人武侠世界,人马上就正常了;可是武侠世界对我来说就是毒药,它真的令我变态,疯狂。我告诉你我被关进去的时候,其实精神已经崩溃,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就是杀人,我真的只想杀人。所以我老婆对我说不要再碰武侠电影了,再好都不是生活的全部,我也每天对自己说这不是全部,但又看不到我的生活里还有什么。
都是我害了你。李希特这样说道。随后自罚三杯。
雷霆正色道,都说过了跟你没有关系,你怎么不觉得我等了十二年就是在等你?李希特听了这句话仿佛被点了穴,根本无惊无喜,竟是一道闪电划过全身。随即雷霆浅浅一笑,又道,人还是为名为利比较好,因为不管多么急功近利,都还是会计较成本,可是人为了梦想却是不计后果的,我都不知道自己最后会是什么下场。
雷霆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主要是从来没有让任何人进入他内心的隐秘世界。这一次不知为何,完全没有铺垫地说了这么多,便把李希特说得脊背发凉。因为雷霆的情绪一点也不激动,而是娓娓道来,这更让李希特感到一股阴气袭上身来,让他打了一个寒战。
李希特就是再不着四六,他也知道现在的雷霆已经坐在了火山口上,他的身上肩负着两个人的梦想,还有一大笔现实的巨额债务,所有的压力似乎随时都会爆发,把他们炸成碎片,然后慢慢飘落,不知所终。
现在他们需要的是绝地反击。然而李希特不知道的是,他已经和雷霆绑在了一辆疯狂的战车上,并且高速地滑向一个看不见的深渊。
雷霆说过的话已经不是一语成谶,而是句句成谶。
如一久攻不下,变成了一个坚固的堡垒。
这让李希特十分不爽,他为这件事最后一次来到镇水街自己的家中,是在一个周末的晚上。如一已经吃完晚饭正在看电视,手上织着永远也织不完的毛活。李希特和雷霆突然造访,犹如两只困守黑暗的蝙蝠侠。
如一当然知道他们的来意,她沉着脸,一言不发。
他们也同样不作声,只是用严峻的目光绑架了她,房间里的气场变得剑拔弩张,却又一发千钧,好像谁先开口就会陡然死去,所以三个人都在做气功,神情凝重。
这样僵持了好一会儿,如一发现这两个男人已经消瘦和焦虑得脱了形,眼中布满血丝。但是她告诫自己就算心痛也不要心软。
李希特也只好开门见山,他拿出一个房产证推到如一面前,说道,这是习武馆的房产证,那么大的一套老屋大宅,押在你这里你总放心了吧。如一打开房产证,一眼就看见屋主根本不是雷霆的名字,但是有一张欠条,是雷霆的签名。她知道他们已经山穷水尽,穷途末路,只好出此下策。
雷霆道,房子的确不是我的,但是我亲戚的,我敢押给你,就说明我有办法还给你钱。如一低声道,对不起雷拳师,我真的帮不了你。
李希特突然就火了,他说我告诉你如一,我再说一遍,我是借钱,不是要钱。如一道,我知道,可你拿什么还?李希特道,电影,你知道一部电影值多少钱吗?那是精神食粮,是人类永远不能缺少的精神需求。如一看见李希特那副不知死的样子,也火了,气道,李希特,我拜托你醒醒吧,你是一个武侠迷,但你更是一个平凡的人,一个普通的人,你的那个梦想就是一个肥皂泡,它是一定会破灭的。你为什么要把所有的人都拖下水呢?!好好地生活难道你会死吗?!李希特冷冷地回道,好好地生活我就是会死,我会窒息而死。如一道,好吧,我说服不了你,那你就花你的那一份,为什么要我也替你的梦想买单?我也再说一遍,你醒醒吧,如果梦想都那么容易实现,那还叫梦想吗?!就算好好地生活会死,那也要好好地生活,也要认命啊。
屋子里突然安静下来,但是空气非常稀薄。仿佛无端端地到达了一个山顶,即使用尽浑身气力也仍旧喘不上气来。雷霆万没想到一进屋就把事情谈僵了,于是他劝李希特道。要不我们先回去吧,让如一再好好想一想。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李希特突然一个箭步冲到如一面前,双手紧紧掐住如一的脖子,眼冒绿光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这个乌鸦嘴!你这个财迷心窍的死八婆!他的这一举动突如其来,吓得雷霆愣了半秒钟才冲上前去要掰开李希特的手,雷霆眼见着如一嘴唇青紫,头软塌塌地挂在一边,神志都不太清楚了。但是李希特并没有松手的意思,他咬牙切齿道,我告诉你吧,没有一个男人是认命的,要认早就认了,也没有你们喜欢的这个花花世界!
雷霆使了好大的劲,才算把李希特的双手扳开,但他仍旧像一头困兽那样呼呼地喘着气,不等如一缓过一口气,他已经一把抓起桌上的小灵通,举到如一的鼻子下面,大吼大叫道,你报警!你现在就报警!说我们打劫,你就说我们打劫!我们两个人进去了,这件事就算功德圆满!我们就再也不用想什么电影了,好彩打劫未遂就是判刑也不用还钱吧,那我们就彻底解脱了,谢你还来不及呢!报啊!你赶紧报啊!
如一背靠在墙上。人已经吓傻了。雷霆也没想到李希特会突然发这个失心疯,急忙上前劝阻。
然而李希特果断地甩开了雷霆的手,他在自家的厨柜里翻来翻去,找出一把看上去相当锋利的菜刀拍在桌上,仍叫如一报警,他说警察不会不相信的,你看人在刀在,一定会把我们抓起来的。雷霆训斥他道,李希特,你闹够了没有?!我们走吧,等你冷静下来再说。
李希特道,我很冷静,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如一动弹不得,只是两眼不眨地看着李希特,这个男人,她认识吗?真的是无法确定似曾相识啊。李希特仍旧暴跳如雷地吼道,你报不报?你不报我报!说完打开小灵通拨了110。就在他按下发送键的一瞬间,如一像野猫一样窜了出去,一把抢过李希特手上的小灵通,大力地摔在地上。
随着啪的一声脆响,小灵通被摔得粉碎,黑色的塑胶片散落了一地。
一切重新归于死海般的沉寂,三个人呆呆地看着地上的碎片,神思却如同突然撞进了原始森林,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在干什么?
事情闹成这样,谁都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雷霆看了李希特一眼,神情是再说什么不是枉然。两个人只得转过身去,准备离开。
如一抚住脖子,剧烈地咳嗽起来。雷霆急忙走过来问道,如一你没事吧?如一说不出话来,只是摇头,一边拿过自己的挎包,从里面找出存折和身份证,连同桌上的房产证加在一起递给雷霆。她说这钱我放在包里,是为了随时可能要交买房的首付款的,雷拳师你就把钱拿去用吧,就当我是为中国的电影事业做贡献了,我觉得挺光荣的。
雷霆当然被搞傻了,他又说了一句如一你没事吧?
如一回道,我没事,这一分钟我突然就想明白了,白来的钱都是烫手的山芋,吃不到嘴里去,反正它莫名其妙地来就一定会莫名其妙地走,我想留也是留不住的。她把手中的一切硬塞在雷霆手上。心想,我这哪是中奖,我这是中萨斯中非典,差不多命都快没了。
李希特怔怔地看着如一,难以相信眼前突然发生的一切。
雷霆一言未发,但是眼泪奔涌而出。如一见状脸上反而有了一丝笑意,那笑意淡淡的,似有若无。她安慰雷霆道,我其实真的挺喜欢看电影的,记得小时候看过一个电影叫《追鱼》,我看了好几遍,觉得特别好看,没有人的时候还把单子披在身上偷偷地比划,现在想起来实在是太可笑了。我也愿意相信,你拍的电影会非常非常的好看。
然而如一的内心已经是泪如雨下,没有人知道她对自已有一个奇怪的底线,那就是如一,你是一个穷人,但是要记住任何时候,永远都不要为了钱变得恶形恶状,丑态百出。可是今天,桌子上拍着刀,刀锋在灯下寒光闪闪,脖子上的几道血印外加一地的小灵通碎片,的确就是一个打劫的现场。
整间房子里都还回荡着她和李希特刚才的尖声叫骂。
终于,她恢复了常态,她对他们平静地说道,你们走吧,我永远也不想再见到你们。
十六
门,无声地开了。
她急忙跑了过去,在准备关门的时候发现外面下起了细雨,沙沙作响,像是老天爷在空中筛什么东西,一丝一缕竟然都是金黄色的。
刚要关门,他却出现在了门口,许久没见,他的头发却是理过的,修剪得很好,只是有点被雨打湿了,挂着一两滴水珠。他穿着那套三折的西装,他很少穿西装,一向是不修边幅的,偶尔穿一回,成熟和沧桑中也有几分英俊,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他对她说道,语气也是无比温柔的,他说,我是来给你送电影票的。果然他拿出两张电影票,递到她的面前。
他说你去看一看吧,还挺好看的。
他笑了,他很少笑得这么迷人。
于是她接过他手里的电影票,她说你等一等,转身去拿了一把雨伞,但是他已经不在门口了,雨雾中只看到他的一个若隐若现的背影。
如一坐了起来,又是梦。
她怎么老是做美梦?用小美妈的话来说是白领小资才配做的梦。还是暗示着情况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糟?成功的人不是都像病人一样吗?还是每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一个快要发疯的女人?
只是半夜醒来,人心里清冷得难受,如一信手拨开窗帘的一角,发现外面果然下起了雨。也是秋天的细雨。仔细听来也是沙沙作响,当然雨不是金色的,无边的细雨全部淹没在黑夜里,惟有路灯光柱下面的雨线纷乱飘飞,不知应该奔向何处。
黑暗中,她突然有了一种重生的感觉,因为一无所有就好像重新投胎一样,以前只知道富人会被打回原形,原来穷人也会,穷人的身上一定是有记号的吧?不然为什么会拿到那么一大笔钱最终还是穷人?老天爷从来都不会搞错。那么多的穷人大年初一挤着去拜一拜,烟火弥漫了所有的庙宇,不求平安只求富贵,到头来都是回光返照,做生做死还是那么穷,记得明年拜神请早。
星期一一大早如一去上班,一切照旧,没什么好数落的。无意间她看到小美妈端坐在工作台前织假发,这本来没有什么特别,但是小美妈的神情始终是笑眯眯的,好像掉进了地主家的糖罐里。
中午各自热了从家里带来的饭,坐在一块吃,小美妈吃着饭,还是弯弯的眉毛翘嘴角,一副笑的模样。如一看不下去,不耐烦道,说吧,什么事把你高兴成这样?小美妈惊道,连你都看出来了?如一道,你还有什么是我看不出来的吗?小美妈想了想倒也是,便道,知道猪扒包吗?如一道,怎么不知道?一块面包里夹一块烤熟的猪扒。当然不是吃的猪扒包,是黄金的“猪扒包”啊。小美妈拉长声音道。
黄金的猪扒包如一也是知道的,是挂在脖子上的项圈,有一只大肥猪在正中间,下面吊着一排小猪仔,叮叮当当很是可爱。整件东西足金打制,吊在脖子上肯定不美,还要一万多块钱,但是据称要结婚的人必须有一个,婚后才能家肥人润。所以无论它外形多么俗气都是人见人爱,这边的人喜欢真金白银,喜欢富贵再三逼人,就是这么直接。
如一道,老王送给你猪扒包了?小美妈道,那倒没有。如一道,那你高兴什么?小美妈道,他从马来西亚回来了,带了好多东西,我无意中看见酒店他房间的抽屉里,放着一个猪扒包。
那肯定是给你的,如一说道。小美妈忙道,我想也是。我也想过了,到时候还是要风光一嫁,我就叫你给我当伴娘。如一笑道,哪里有我这么老的伴娘,你不是疯了吧?小美妈道,我早就打听过了,二婚最好不穿婚纱,但是伴娘还是要的,我请个年轻的我才有病呢,到时候外人搞不清是谁结婚。
下班以后,小美妈自然是回家陪老王。如一便去了电讯商店修小灵通,当她拿出一袋零部件时,卖小灵通和手机的小伙子不温不火道,这是粉身碎骨好不好,你觉得还能修吗大姐?
如一只好买了一部新的小灵通。付完钱之后打开机器,居然有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打电话的人是甘笔。如一觉得奇怪,因为甘笔从来没有主动给她打过电话,这倒提醒了如一,她还有一个编织社和一个马仔。一场浩劫之后的残留,终究不是一无所有。
甘笔的声音挺兴奋的,他叫如一有空去一趟编织社。
见到甘笔,他急忙告诉如一,忧伤系列的那两条长围巾,被他放到朋友的店里寄卖,结果有两个互相并不认识的女孩,一个是音乐学院的,一个是剧团的,她们前后脚的把长围巾买走了,都说不是为了戴在脖子上,而是挂在墙上当作艺术摆设。你知道吗如一,我们终于敲开了艺术的大门。甘笔复述这一切的时候是少有的喜形于色。如一瞪大眼睛道,艺术的大门不是这么容易就被敲开了吧?甘笔道,所以你才了不起啊,我们敲了半天一点动静都没有,可是对你来说就是这么容易啊。
如一想了想道,那我们就多织几条拿出去卖啊。甘笔惊道,当然不行了,艺术是什么?艺术就是不可复制的瞬间啊,批量生产那是羊毛厂干的事,不是我们编织社的宗旨。你现在要做的是继续开动脑筋,再推出一个系列。
如一心想,我哪里有什么系列啊,我也只是对毛线有点感觉,对艺术根本就没有一点感觉。见到她为难的表情,甘笔说道,这样吧,你爱织什么就织什么,其他都不用管了,我来给你安排系列。
回到家中,如一开始冥思苦想,她坐在椅子上发呆,虽然一时间什么都想不出来,但是她却突然有一点点理解李希特了,因为在追求梦想的每一分钟里面,越是离梦想接近一步,越是会有一种插翅飞翔的感觉,也许就是鸟儿的感觉吧。这种感觉非常奇妙,没有办法用语言来形容,所以才会有歌手声嘶力竭地唱着我想飞,我想飞得更高。
经过几天几夜奔向梦想的奋飞,如一织了一件前面开口的毛背心,质感温厚,前片的两襟是圆边的,整体的花色像鱼鳞片一样重重叠叠,这也是她年轻的时候不知跟谁学过的鱼鳞花,琢磨一下又恢复了记忆,最奇思妙想的是在双肩处织了微微竖起的荷叶边,好像鱼翅一样,背心的前面钉了一颗鱼嘴形的银钮扣。如一拿去给甘笔看,并且告诉甘笔她织这件毛背心是受了《追鱼》的启发,甘笔如获至宝,他到网上去查了一下《追鱼》,知道是一出越剧,讲的是鲤鱼精思凡的故事,感觉既浪漫又怀旧,于是他说那就直接叫追鱼系列好了。如一说道,别的我再也想不出什么来了,一件东西怎么能成为一个系列呢?
甘笔肯定道,一件织品也可以成为一个系列,谁也没有规定系列一定要两件以上。有时候艺术的自由和随心所欲只有一线之隔啊。
如一又开始听不懂甘笔在说什么了。
不过在这之后,如一的灵感便就此熄灭,再就没有出现过哪怕是一星半点的火花。她觉得很是奇怪,为什么梦想就像天使一样,当你认真期待的时候,它便独自地飞走了,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样。
在拿到钱之后,雷霆迅速地请来专业人士,又包租了机房,开始了夜以继日的电影后期工作。李希特便成为他随叫随到的打杂兼跑腿。
一天傍晚,李希特忙碌了一天,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灰楼的六楼。就在打开房门前的一路上,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生活是不是太荒凉了一点?以前尽管和如一谈不到一块儿去,他自认为是金戈铁马,而如一是红尘滚滚。然而为什么真的离开了所谓的滚滚红尘,他就变成了大海里漂浮的一块木板,起起落落,那个叫生命的东西好像也随着风浪飘忽不定,总是跟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他打开房门,十分意外地看见许二欢正在擀面条的背影。
他说你回来了?许二欢回过头来,挥舞着手里的擀面杖,她说她下午两点就回来了。李希特说那你不给我打电话。许二欢说也没有什么事,就去了一趟超市,买了点东西,你看这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李希特说你干点什么不好你擀面条,你累不累啊?到哪儿还吃不着一碗面条?
许二欢笑道,我在外面跟人学了裤带面,就想回来做给你吃,锅里还煮着羊骨头汤呢。李希特道,我说怎么在门外就闻到了羊汤的香味,还真是挺香的。许二欢微低着头,起劲地擀着面饼,面饼已经有脸盆那么大了,自然是越擀越薄。李希特看着许二欢,觉得一个武艺高强的女孩子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