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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紧,你能不能先转转弯,凑和点?”吉庆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说:“大表姑,钱再多,那都是公款……。”话还没说完,大表姑的脸立即就寒了下来,说:“你是我娘家表侄,小五是我婆家亲侄,一表三不亲,你二叔要是帮你说话了,人家还不骂他胳膊肘往外拐?”吉庆很知趣地告别,没势耸拉地走出屋子,就听到大表姑不高不低的声音传出来:“看来,哪朝哪代的官饭吃着都香嘞。”之后,却又听到二叔粗鲁的骂声:“屎妇女,头发长,见识短!”
吉庆败兴地走出二叔的家,又走进四爷的院子。四爷的老伴去世多年,一直孤身独院,正盘腿坐在一把褪了漆的古老的太师椅上,把玩着那尺把长的烟袋锅子,眯缝着眼睛听了他的来意,用苍劲的五指捋了捋下巴处那撮雪白的山羊胡须,说:“乖儿,你想当长官,还是当短官?”“四爷,这长官咋说,短官咋讲?”吉庆剥开一支烟卷装进四爷伸过来的锅子里。四爷心安理得地让吉庆点燃了,深深地吸上一口,盯了他一阵,才将浓浓的烟雾徐徐吐出,说:“乖儿,这短官就是见钱眼开的那种,该捞的不该捞的,虾米小鱼一把抓,最后腰缠万贯了,却也臭名远扬了。”“四爷,您知道,我现在不缺钱,也用不着贪。”吉庆坚定地说。“乖儿,爷知道你不缺钱,但你得学会吃亏。”“四爷,我当村主任就是为了咱村能更富,多大的亏我都能吃。”“乖儿,有一样亏,你吃得吗?”“四爷您说。”“那好,俗语说得好,地多了是劳累,房子多了是累赘,挣下的银钱是催命小鬼。徦如你那冷库共产了,……。”四爷神秘地冲他眨了眨眼睛,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吉庆的眉毛就拧成了一个疙瘩,为难地说:“四爷,你咋跟二叔一个魂嘞,商量好的吧。”四爷微微地笑了笑,却没有说话。“我做不了主。”吉庆苦丧着脸说。“谅你没那个胆量。”四爷冷笑一声,又闷头抽起烟来。
拜访过了村里的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吉庆最后走进叶梅的家中。叶梅正在踩动缝纫机,轧一只鞋梆,近几年,穿惯了皮鞋的村民们突然又返朴归真起来,掀起了一股手工布鞋复兴的热潮。吉庆在叶梅的一边坐了,听着那久远的嚓嚓声,看着叶梅逐渐苍老的面容和黑发中新添的几根银丝,吉庆的心中就有一种酸酸的感觉。小的时候,大哥经常教诲他:“你和庙里的包老爷是一样的,都是吃了嫂子的奶长大的,她就是你的亲娘。”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和叶梅之间的感情越来越深,大哥对他诸如此类的教诲却越来越少。吃奶的事他是无法记得,但他知道,小时候的衣帽鞋袜都是娘一针一线缝出来的。他还记得上初中的时候,娘给他做了一身绿的衣服,穿在身上和解放军一模一样,神气得很呢,把他高兴得都蹦到了腰高,惹得三四岁的叶子叽叽吧吧地哭了一场。这事转眼都二十年啦,但面孔依然丰韵好看。嚓嚓的响声停止,叶梅剪断了一根线头,多余地问:“这几天忙吗?”吉庆点了点头,说:“忙。”叶梅停顿了一下,说:“都管了那么一大摊子事啦,还非争那个村主任干啥?那可是个受气的差使嘞。”“娘,你不知道,”吉庆感到莫大的委屈,“我有一个长远打算,把咱村由一个农业大村逐渐转变为工业村。”“你大啦,娘管不着你啦,娘只想你赶快再成个家,该忘的就得忘掉,都奔三十的人啦,别人家的孩子都上了学啦,你还满脑子一根筋,不让娘省心。”“娘,”吉庆猛一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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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动,几乎脱口而出,但话到嘴边却又改了口,说:“娘,你甭操心,我保证给您找个既漂亮又孝顺的儿媳妇。我今个来,只想求您一件事。”“啥事?”叶梅问。吉庆咽了口唾沫,说:“我知道,小五很听您的话,您能不能帮我劝劝他,别跟我争了。”“唉——!”叶梅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他前脚刚走,也是这个意思,让我劝你嘞。既然你俩都是一条心,咋就不能两个计划一齐上,合着伙干嘞?”吉庆苦笑着摇了摇头,说:“娘啊,老话不是说,一个槽上栓不下两个叫驴吗?”
掌声很久才平息下去。李世永复又站起身来,说:“我们的三位候选人都演讲完毕,都很精彩,应该选谁,大家心中要有一个谱。现在开始发选票,大家自由选举,在同意的候选人的名字下面打上对号,在不同意的候选人的名字下面打上叉号,不识字的可以找人代笔,一人可以代表全家,多选无效…… ”
李世永在上面讲着话,下面已经有人开始拿着一沓沓厚厚的纸卡走近人群分发。识字的不识字的都仔细地观看议论,台下一片嘈杂之声。吉庆很快就发现,台下的气氛很有些异常,分发选票的人每走不远,总有一双十分麻利的手接过几张选票,即刻就消失了。这倒也不惊奇,村子人太多,总有认不完的面孔,但奇怪的是,那动作十分麻利的一张张面孔实在太陌生。他立刻就警觉起来,悄悄地碰了碰身边的王小五。显然,王小五也同样注意到了这种反常现象,正在不解,被吉庆这一暗示,似乎有些明白,立即就站了起来,对李世永,也对着台下的群众大声地说“李镇长,我要求立即停止今天的选举,并宣布作废。”
“停止?为啥?”李世永似乎什么也没发现,一脸茫然的问。
“有人作弊,我抗议。”王小五义正言辞地说。
“谁作弊啦?怎么作弊啦?”李世永这才站起身来,目光在对面人群中巡视了几遍之后,说“没有人作弊呀?你们也太大惊小怪了吧。”
这时候,台下的秩序突然大乱起来,只听一个粗大的声音喊道:“这是啥屌选举!”
“狗屁,搞点小动作,就想当官,把咱当小孩耍嘞。”又一个声音附合道。
“把他们赶跑!”
…………
台下的喊声一阵高过一阵,李世永十分尴尬地站在那里,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嗫嚅着说不出话来。台下的秩序越来越乱,有人站了起来,将手中的选票撕碎,拋向空中。于是,很快迎来一大批效仿者,纸屑顿时漫天飞舞,红的蓝的,五颜六色。李世永开始慌乱起来,他没有想到他和苏金华苏学会两人在酒桌上精心策划好的计划刚要实施就被识破。当前的首要任务是稳定局势。他赶忙将麦克风抓在手中,大声地说:“乡亲们,别吵,大家安静,安静…………”然而,台下并不安静,喧哗声一浪高过一浪,无情地淹没了他的声音。有人扯着喉咙毫不避讳地喊出他的名字:“让李世永说说什么是光明正大。”“对,让他说个清楚!”周围立即响应一片。人们纷纷站起来,拥挤着往前移动。
叶梅也忙站起来,他听到那个扯着喉咙喊叫的正是吉运。她焦急地踮起脚尖,果然就看到吉运正涨红了脸,瞪圆了一双眼睛,头发根根竖起,脖子里青筋暴跳,一只手越过前面那人的肩膀,指着主席台高声喊叫。叶梅的心就咚咚地狂跳起来。她很想挤过去将他拉到一边,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如此大胆的举动,她可不敢。
人群继续向前涌动,叫声骂声夹杂着孩子的哭声,即如疯了一般,大把大把的纸片犹如天女散花落在人们身上,又被无情地践踏在脚下。而那一个个陌生的面孔却趁着人群的哄乱,悄悄地退出了会场。叶梅终于鼓足了勇气,挤到吉运身边,使劲拉了拉他的衣角,但他却丝毫不知觉,仍然拼命地喊叫。不知谁弯腰拾起一块砖头,向台上扔了过去,“咚”的一声闷响,正砸在李世永面前的桌子上。
李世永顾不得镇长的身份,慌乱地向后退了两步,脸上立即变了颜色。这一砖头突然激发了妇女们的灵感,她们纷纷将手中的鞋底拋掷过去,即如一只只手榴弹,纷纷砸在桌子上,又弹跳到地上。
叶梅的情绪也被激发起来,她用力扬起手中的鞋底,刚要拋掷过去,却突然被一个女人抑扬顿挫的哭声惊动,扭过头,透过纷乱的人群间隙,她看到老二的媳妇林芝梅正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将大腿拍得叭叭地响,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哭道:“我的娘啊,老天爷呀,非要选啥的狗屁官呀——”看着兄弟媳妇委屈的样子,叶梅无力地垂下了手。
4 '本章字数:3755 最新更新时间:2014…03…08 14:12:36。0'
4…… 第二章
一
二00三年的春天很反常,大雪断断续续地下了一个正月,到了二月的时候,气温急剧回升,进了三月,却又阴雨连绵起来。初八这一天的清晨,雨突然下得大了,叶梅家的院子里一会便存满了一坑坑的积水,水坑倒不大,小的巴掌样,大的脸盆样,很浅,都是当时铺水泥地面时没有抹平所致。水面上漂浮了些被风扬落的树枝树叶,厨房门口,十几只褐色蛋壳漂浮在水面上,摇摇晃晃,象被风刮断桅杆的帆船。叶子将锅里的荷包蛋一只只盛进碗里,用筷子搅了搅,又找了一块抹布垫住碗底,用另一只手撑住一把雨伞,毫不犹豫地钻进雨幕中。
天蒙蒙亮的时候,她从隔壁二秀家起床回来,一向很勤快的妈妈还没有起床,她站在院门前连拍带喊了许久,隐约听到妈妈那虚弱无力的回应声。她突然感到事情非常不妙,忙返回二秀家借了一条板凳,费力地翻过院墙进到家里,慌慌张张地跑到楼上,推开屋门,进到卧室,眼前的情景让她大吃一惊:只见妈妈十分疲倦地躺在床上,白得象纸一样的脸上布满虚汗,床边地上扔了一大堆的卫生纸,上面浸满了鲜红的血迹,就连被子褥子上也沾染得一块块的,象一朵朵盛开的梅花。她顿时吓得六神无主,好一阵子才醒过神来,忙请来了医生,输上了水。医生说可能是外力的原因伤了胎气,胎儿是注定保不主了,好好补上一阵子,大人还是没事的。荷包蛋加红糖是产妇最好的补品,叶子就匆匆忙忙地做了一碗。糖在碗里很快就融化了,腾起一片热气。叶子捧着那只碗刚上到二楼,就听到院门外传来两声含混不清的呼叫。
“叶子,叶子。”
“谁呀?”她转过身,冲着大门口瞅了两眼,大声地问。
“快点开门,吉庆出事啦。”那个声音显得很是焦急和慌乱。 “咋啦?我马上就来。”她的头轰响了一下。吉庆一定是被牢头打伤了,也不知道伤得咋样了。这几天,右眼皮从天明到天黑跳个不停,却原来跳出这么一档子祸事来。她的身子晃了几晃,险些摔倒。她赶忙扔了雨伞,并迅速扶住墙壁,稳了稳身子,紧走几步,进了客厅,又拐进卧室。妈妈还躺在床上,头上勒一条绿色方巾,身上盖一条红色的被子,脸色腊黄,双眼浮肿。一瓶子吊针还挂在床头上边的竹竿上,清淡无色的药液通过白虫子一样的输水管默无声息地注进她的体内。叶子将碗放在床头边的一只柜子上,努力控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说:“妈,门外有人找,我过去看看,马上就回来。”说着,也不等叶梅回答,转身就出了屋子,拾起雨伞慌慌张张地下了楼梯。“小心点!”身后传来叶梅虚弱无力的叮嘱。
打 开院门,叶子匆忙跨出门外,也顾不上仔细辩认来人的面目,就心急火燎地问道:“吉庆咋啦?……哎哟!”眼前一片金光闪动,金光之中,她看到吉庆正站在她的面前,手中正挥舞一条钢鞭铁链猛击她的头部,紧接着小腹部也遭到极为沉重的一击,五赃六腑象要从口中喷射而出一样。她痛苦地弯下腰,身不由己地跪倒在泥水之中,那把雨伞也被拋到一边,—— 好久,她终于抬起头来。朦胧之中,她看到灰茫茫的世界里,有两只黑色的人影—— 四只高腰皮靴、两件黑色的雨衣和两张冰冷的面孔,其中一张面孔的额头上还缠着厚厚的纱布,上面开着一朵核桃大小的鲜红的牡丹,她的心剧抖了一下,无力地叫了一声:“二壮!”
“快走!”二壮低声喝道。
她很想站起来,整个身子却不听使唤,佝偻的腰酸沉酸沉的,那双死腿也迈不动。这几天东奔西走,担心受怕,几乎耗尽了她全部的精力。二壮将手伸进她的腋下,拽起她的胳膊,强行将她从泥泞中拖了起来,骂道:“妈妈,**,快走!”大壮抓住她的另一只胳膊。她突然张大了嘴巴,想要喊叫,二壮手一挥,将一条毛巾硬塞进她的口中。她极力扭动着身子,泪水混合着汗水雨水很快流到下巴又掉落在地上。“唔唔,唔唔,……”她努力止住疼痛,口中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
“叶子,叶子,……”院子里传来叶梅底气不足的呼叫。
“汪汪,汪汪,……”蹲在草窝里的小花狗突然醒悟似的大叫起来,唿的一下蹿出来,用仇视的目光和大壮二壮对峙着。
“唔唔,唔唔,……”叶子强忍着小腹部的疼痛,猛地挣脱大壮二壮的控制,转身就往院子里跑。大壮二壮却敏捷的伸出四只手钳住她的胳膊,不容分说拖着就跑。她觉得耳边风声呼呼直响,头又沉又胀,三个人的身后留下三串杂乱无序的泥印,尤其是叶子,两条腿拖着地,身后划出两道蛇一样的印痕。大壮二壮两人脚后跟带起的泥块扑嗒扑嗒地砸在三个人的背上。叶子心痛地看到她的红色的运动服早已布满泥污,这是吉庆前几天在银基大楼里给她买的,花了好几百块钱呢。她听到小花狗汪汪的吠叫声,便拼命地往下坠着身子,迫使大壮二壮减慢了速度。小花狗两步就逼了上来,一张嘴咬住二壮的雨靴,用力向后撕扯。二壮使劲往前拽,却怎么也拽不动,他急中生智,将那只脚牢牢地钉在地上,却迅速抬起另一只脚。照着小花狗的头部踢了过去。小花狗挨了沉重的一击,惨叫着松了口,原地打着转。二壮跺了跺脚,看了看雨靴,小花狗尖利的牙齿只在靴腰上留下两排不规则的小洞,却侥幸没有伤及皮肉。大壮二壮拖着叶子又跑,叶子用力扭过头,她看到小花狗还在原地打转,凄惨的叫声象一把尖刀一下一下地剜在她的心上,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小花,快去找小五啊!”她想喊,毛巾却死死地顶在她的喉咙处,怎么也喊不出。“唔唔,唔唔。”
二
邑州县位居豫东大平原中部地区,气侯温和,土壤肥沃,生产的大蒜个大皮薄,色泽亮丽,倍受四方客商的青睐,大蒜种植业的发展也十分迅速,蒜商们便在内地联系了一些民间经济人代为收购,整车整车的运出去。客商多了,价格就会走高;客商少了,价格就会压低,以致于蒜农们常常为每斤多卖一毛少卖一毛而感慨万分。正在此时,广州蒜业集团老总看到其中商机,经过几番实地考察,便委派时任办公室主任的吉庆回到家中,在自己的四亩多责任田里建起一座大型冷库,将方圆的大蒜统一收购保存,做为公司在中原地区的一个恒久的中转站。此举既保证了蒜价的稳定,又保障了公司资源的充足供应,吉庆自己也以入股的方式大赚了一笔收入。冷库建成一年之后,公司尝到了甜头,竟然频频投资,几年的时间,先后并购周围的土地,建起一座又一座的冷库。一时间,包爷庙便成为豫东地区最大的大蒜集散地,形成一个冷库集团。吉庆亲任总经理,各冷库另任经理一名,包括会计、出纳、库管及普通园工在内,共统领二千二百四十多号兵马,成为附近响当当的大人物。近水楼台先得月,包爷庙的年轻人便不再南下广州,北上天津,纷纷加入到大蒜管理的队伍中。叶子也是一样,高中毕业后,先是在吉庆的手下当了一名司磅,后来又做到出纳,冷库扩大规模后便任了一名经理,尝试着独挡一面的工作。一时间,里里外外进进出出好不忙碌。不久、吉庆就发现这个与他同吃一奶长大的小妹妹有着天生的优秀的管理才能和顽强的吃苦耐劳精神。叶子完全没有一点经理的架子,和普通工人一样,甚至比工人更加普通,每天总是第一个到岗,最后一个下岗。四号冷库在她的管理之下,所有的大蒜都码跺得整整齐齐,账目精细明确。吉庆没事的时候,总喜欢到她的冷库里去转转,陪她在大热天里穿着厚厚的棉衣在零下几度的车间里察看,或看她坐在办公室里用欣长而白皙的手指握着笔杆在本子上写写画画,那一丝不苟的精神让他产生一种深深的敬佩。在每年的年终工作评比中,她总能当之无愧地被评为先进工作者。
吉庆的母亲吉赵氏比吉庆的父亲小了十几岁。两人圆房之后,一直就没有怀孕,私下里问过许多中医,服了无数的偏方,却不见效果。直到十二年后,两人早已心灰意冷了,吉赵氏在一次洗澡时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小腹竟然隆起一个小包,找中医号脉,说是有喜了。果然,十个月后,便生下了吉运。再之后,又是多年不孕。于是,村里人纷纷传言,吉赵氏肯定是在新婚之夜错投进了太岁的怀里。当地流传着一个说法:太岁每十二年来人间巡察一次,若女子在这个时候圆房,一不小心便会投进太岁的怀里,也就只能每十二年才被太岁临幸一次。果然,吉赵氏于十二年后又怀了孕,生下一个女孩。可怜那女孩长到三岁时,竟然夭折了。村里人又说,这孩子其实并非死了,而是被她的父亲太岁神仙收走了。于是,吉赵氏便不再奢望有第三次怀孕。因为,再过**年,她就奔五十啦,到时候孙子恐怕都该有啦,如果再让儿媳妇来侍候婆婆坐月子,还不让人笑掉了大牙才怪。然而,出人意料的是,这一次没有等上十二年,而是在那女孩夭折后的第四个年头,她第三次怀了孕,生下了吉庆。由此算来,吉庆比起大哥吉运来就小了整整十八岁。天有不测风云,吉庆出生还没半月时,吉赵氏就得了产后风,不治身亡。此时,叶梅也刚刚分娩,吉庆就跟着叶梅吃奶。谁知道,叶梅生下的孩子几天后突发急病,又夭折了。于是,吉庆便得了便宜,一直吃到两岁多才断了奶。吉运为了感恩,特意让吉庆降了辈份喊叶梅为娘。叶子比吉庆小了七八岁。吉庆打工的时候,叶子还上学,再回来时,她已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细细的腰身,白皙的脖颈,突兀而出的胸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