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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麻烦你告诉我主治医生办公室怎么走。”
这话一出,温岭觉得自己周身的温度又低了一层,眸色顿时一紧。
****
陆地在truth配合警方取证之后,就匆忙赶往医院。
在住院部楼底,他见到了匆忙离开的温岭,她行色匆匆,甚至没有留一眼来捕捉他的身影。
一副迫不及待要离开医院的模样。
如今这一折腾,truth里的众人都知道席宴清出了事,每个人都吵着要见老大,被他压了半天才消停下来,尤其温九最甚。
席宴清的情况根本不适合探视。
他有些头疼,担心温九将来长成温岭那般麻烦的行事模样……光是想想,他已经起了满手臂的鸡皮疙瘩。
好在温九听人劝,最终作罢安安稳稳地处理她的日常事务,让他狠松一口气。
***
从春港飞n市的航班每日只有一个班次,这个时间,霍之汶肯定已经到了医院,他在楼底的贩售机里端出两杯温热的牛奶,乘电梯上楼。
这几分钟时间内,他略微思考了下如何向霍之汶简短的说明这段时间的情况。
乍上楼,就见霍之汶立在走廊里的排椅上,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陆地慢慢向她靠近,走到霍之汶身前把纸杯递给她,声音温和:“今天情况好一点,下午才可以探视。”
霍之汶接了过来,吸了口气:“我刚见过医生。”
他在别人的描述里,变成了一个破碎脆弱的人。
陆地握紧自己的纸杯:“他们告诉我们的是最坏的可能。”
没有透明玻璃,这里的重症监护区生人勿近,除了医院规定的探视时间之外,她根本看不到席宴清的身影。
这和她来时想象的不同。
她以为她至少会动用霍家的关系,在第一时间见到他。
可她缩短了从春港到n市的距离,只剩这近在咫尺的距离时,却有些踟蹰。
一别数十小时,他突然变得破碎,而她开始怀疑自己看到之后,还能否继续维持表面的冷静自持。
***
窗外的雨依旧不绝,捶打在窗户上的声音略微沉闷。
这整幕天色沉沉,像压在陆地心头的忐忑。
他缓了下,开始告诉霍之汶相关的一系列情况:“出事的路段有些偏僻,没有监控,岔路也比较多。师傅还不能配合做笔录,肇事行凶者的调查有些困难。”
“嗯,他去骊山区做什么?”霍之汶轻启唇问。
“前些日子,采访过的一起车祸遇难者家属住在那里,就是遇难的一个正当盛年的机长的父亲。”
“属于哪个航空公司?”
她问,陆地便照实说:“蔚蓝航空。师傅应该是去看他。我们之前也有回访过一些当事人,一些境况不是很好的当事人。位置比较偏僻,可能对方从市内就已经盯上师傅,一直等到郊区才选在无人的路段下手。”
“最近做过几个敏感的专题,我们有注意,只是没想到对方会这样丧心病狂,明目张胆。”
陆地的声音越说越低,霍之汶侧身看他一眼:“小六,你在自责?”
陆地嚯得抬头看她。
“傻。”霍之汶又给他一个字。
她像看着霍灵均和杜飞龙一般看着他:“有我在,一切都会好起来。”
陆地终生记得霍之汶这一刻温柔却又饱含力量的声音。
“你该高兴你师傅嫁入豪门,过去你们触及的那些人,我会让人慢慢摆平。”
以绝后患。
再不要有下一次,只差一点,这世上就再也没有席宴清这个人。
她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没有办法历经他的不辞而别。
她从来打算和他并肩生长,为彼此遮阴避雨。
“以前是我不想过于干涉你们的事情。”
“我知道这个世界并非黑白分明,善恶有报。”
“可以后你们还要坚持做新闻的话,我总是不希望你们成为向现实过于妥协的那一个。我实现过自己的理想,我知道那有多么令人开心。每个人都有尝一尝这滋味的权利,甚至抱有理想主义也没有错。”
……
这样安静的环境,这样掷地铿锵的声音,霍之汶话里这样强大的力量。
这一切,都让陆地想起不久前他在truth加班的那夜。
他碰到了回truth的席宴清。
席宴清坚持在那篇报道上撤掉温九的名字。
当时,席宴清告诉他:“你们都是我的人,我负责得起。”
他还说:“要懂得保护自己。”
那夜的席宴清和此刻的霍之汶在陆地眼前重叠。
他突然觉得再没有比这更好的天作之合。
他的师傅是一个站在他们身前撑开臂膀做他们保护伞的男人;霍之汶是一个并不柔弱和他并肩而立为别人撑开铠甲的女人。
他从没听过他们嘴里说爱,可他突然开始羡慕、敬佩这样的爱情。
陆地突然放下心来,不再担心席宴清会离开这个世界。
他遇到了这样的爱情,怎么会舍得放手告别。
他一定会活下来。
****
霍之汶只身进入重症监护室。
她先看到了那些层层牵扯缠绕的管线,那些繁杂运转中的仪器,然后才是席宴清那张苍白失血的脸。
他的眉轻蹙,似乎沉睡中依旧不够安稳。
呼吸面罩遮在他的脸上,他的胸膛只有极为轻微的一丝起伏。
她慢慢靠过去,想要碰一碰他身体上的每一个地方,却又哪一处,都无法下手。
她见过的他,或是狡黠,或是沉静……每一种,都在无声无息中淌着力量,散出强大的生命力。
从不像此刻这样,安静近乎无息。
他苍白的脸色落在她眼里,她的心头止不住地狂跳。
昨夜,晏阳初已经告诉她发布会的盛况,如席宴清说过的那般风光。
霍之汶伸出手去牵他的五指。
触及的温度过低,她颤缩了一下,才将手臂再度递过去。
没有回应。
她小心翼翼地握上去,他任她握着,却没有出现回应她的力道。
她想起当年在平遥,后来结伴游古城的那些天。
他闻声为了躲避有些失速的马车,从台阶上跌下去之后,她背他的那段路。
她想做什么,其实鲜少容许别人拒绝。
她背着他走的那段路,远比当年他将她扛在肩上走过的那段路获取的瞩目更多。
她那一背,她的脊背和他的胸膛摩擦升温。
她背着他走过一地落雪,一地纯白。
最后他从她背上下来的那刻,只看到他不知是因为低温还是什么红起来的双耳。
更记得她大胆握过去的手,隔了一秒,又被他用力地回握。
她有些怀念那种力道。
更怀念当时虽然对彼此的过去未曾全盘得知,但拥有的对彼此的无边信任。
年纪越来越长,可她竟不如当时的那个她。
***
霍之汶没有用太大的力道,怕惊醒席宴清。
她站在原地,目光一寸寸描摹过席宴清的身躯。
想象着自己触及他的宽阔的胸膛,他的菲薄的唇,他的劲瘦的脊背时,掌心能摸到的温度和触感。
站了两分钟。
她慢慢俯下/身。
席宴清的脸在她眼前逐渐的放大,她的唇还没有按计划印上他的额之前,他的双睫突然颤动了下,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不过片刻,席宴清又眨了下眼睛。
手碰到的温度是真的,眼前的人也是真的?
他动了下手,试图回握她,目光专注地放在霍之汶的眉眼上。
这样的眼神,无声无息却又让人觉得炽热。
他看了看她的脸,看够了才转向她的手。
比前一日积蓄了更多一点力道,他不敢乱动,怕自己忍不住那些如影随形的痛,在她眼前蹙眉。
不用想,他也知道目前这幅模样不会好看。
****
“没做梦”,霍之汶在他床畔坐了下来,“是我。”
“不方便开口,那就专心听我说就好。”
她放开紧扣着他五指的手,只用食指轻微地摩擦他的手背:“很疼吧?”
“我不知道你有做骗子的潜质。”
“那晚那个电话,想没想过如果是最后一个,我知道后会怎么想?”
“恨你,更恨我。”
她看到他戴的面罩上的雾气重了一分,知道他动了情绪。
“很疼吧?”她又问了一遍,“疼就不用忍,你捱不了哭出来,我也不会笑你。”
“你可以哭。”
***
霍之汶这话一落,席宴清忍不住翘唇。
可真得疼。
他想扯掉自己的呼吸面罩和她说说话,可他对自己目前的情况隐隐有数,不想做些会让她更担心的事情。
他拉了下霍之汶还没有撤回去,依旧放在他手畔的手。
示意她看他。
死过一次,做好过再见无望的心理准备,此刻他变得急于想要表达。
霍之汶顺着他的力道看向他的手,而后将视线放回他的脸,他的眼睛。
面罩上的雾气不影响她看清他慢慢地在动唇。
她读出那三个字。
他在说:我、想、你。
霍之汶摇了摇头,告诉他:“看不懂。”
席宴清没有任何失望的表情,他又扯了下她的手。
再度启唇尽量让自己的口形清晰,让她能捕捉到些许细微低弱的人声:“想——你——了。”
可霍之汶依旧是适才那种反应:“听不到。”
席宴清忍不住再度笑起来。
那笑霍之汶只从中看到喜悦和了然。
他启唇有些费劲,她并不想为难他。
可又控制不住。
她看到他一字一字慢慢地在说:能——不——能——等——我——好——了——之——后,再——欺——负——我?
她在欺负他吗?
不。
霍之汶再度站起身。
她的手搁置到他的呼吸面罩之上,轻轻将其扯了下来。
她微俯下/身,将自己的唇,印上了那双适才在她眼前不断开阖的他的唇瓣。
她只想吻他。
☆、第43章 偷鸡摸狗
第四十三章:偷鸡摸狗
叶落地黄,秋至秋回。
雪落霜降,冬寒冬盛。
倏尔已过数月,新年已过。
席宴清在医院呆了许多个日夜,从加护病房转到普通病房,中间历经了多次大小不一的手术,一度凹陷下去的脸颊,终于在漫漫冬日,有了血色。
这是霍之汶有生之年度过的最为心无杂念的一个冬天。
抛开沃刻的种种事务,霍书总部她也迟迟没有到岗接手,她每天漫长的二十四个小时,惯常活动在眼前的生物除了流沙,只剩下席宴清。
这起意外的调查结果也在这漫长的数月中有了结论,是如陆地所料的那则交通事故的肇事方家属所为。
动机明确,肇事车辆和肇事者以及凶器都已经出现,近乎板上定钉。
只是手段凶残,慌不择路。
手里握一只笔,掌握着引导舆论的话语权,可做新闻这条路着实不好走
没有人明确提出任何意向,但近来truth的文章风格比之前略显温和,算是一种妥协。
如陆地,不希望席宴清的血白流。
可到底还是夹杂着不甘。
****
商陆在席宴清情况转好之后,现身医院过一次。
truth还在正常运转,可席宴清在筹备的收购计划,因他的重伤多有停滞。
商陆来的时候,席宴清已经等了他很久。
陆地已经告诉他,霍之汶从truth调取了近些年所有涉及利益纷争的报道。她在为他做些什么,他更不能在原地不动。
他希望自己也能走得快一些,去缩短一下落后于她的距离。
*****
霍之汶不在,商陆乍见到席宴清比此前在警局碰面时瘦削了许多的面庞,眉峰紧蹙:“你周围到底存在多少小人和精神病?”
虽是冬日,可商陆驼色的长款大衣内也仅仅是薄薄一层领口大开的黑衬衫,他手臂随意地撑在病房的墙上,倜傥外露:“久别重逢。一次警局见,一次医院见,下次准备哪里见?”
他摇摇头语无禁忌:“该不会直接太平间?”
“我无意接班,商家总还要留一个新一代能给爷爷和我父亲指望,让他们以后统统能入土为安。小宴,你得好好活着。”
席宴清眉目深敛,忍着听到商陆随意加给他的那个称呼带来的不适,唯有眼神深邃:“不要随便给我按名字。我不会是他们的选择。如果大哥还活着——”
商陆并不认同,即刻截断他的话:“阿浔更志不在此。商家祖辈打下的那片江山,你父亲,从小叔叔他开始,就对此不屑一顾,专心做他白手起家打造的千商酒店。爷爷和我父亲也想让他在外面摔几个跟头,让他甘心回去,可没想到他和商家反而越走越远。”
“你死过这一回,有些事情该试着放下,不要过于执着。”
当年千商倒闭和商寅坠楼的结果已经无法改变,商政和爷爷商誉远在海外并未及时有所作为也是事实。
甚至大多数人并不知道千商和商誉所创的ssi之间存在联系,否则不会在ce9602航班坠机后对千商落井下石的那般彻底。
这是一个膈应人的事实。
商陆自知让席宴清当做全无发生过有些艰难,可他接了商政的“圣旨”,还得劝。
他这话落,席宴清侧首看他:“打过腹稿还是纸稿?”
“这段台词挺长。”
商陆差点没能消化他的话:“我说了这么多,你只当我在演戏?”
他邪魅地勾唇:“我只让别人背台词,只导戏。给我男主我都不会演,更不用说男配了。你好好养着,想想我说的话,春节时商政他老人家会从加拿大回来,你需要做好随时会偶遇他的心理准备。”
席宴清闻言眸再度一抬:“骊山旁将要开盘的高档住宅区盛景是ssi在操手?”
商陆不意外这个内/幕消息席宴清会得知:“爷爷早年把ssi重心移向海外,现在要想在n市重整旗鼓,自然要从他们发家的地产开始,即便市场并不景气。”
如他所想。
席宴清视线越过商陆肩头,钉在他脸上:“春节时盛景开盘,大伯回国出席剪彩仪式,是吗?”
商陆不知道他为什么现在对这件事如此感兴趣:“对。”
“帮我提前跟他打声招呼。我要借他一用,俗称利用。”他语调里甚至带些心满意足。
“什么意思?”商陆不明所以,话尾末梢还带着一丝傲慢。
席宴清坐了这一会儿有些累,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告诉世界我姓商,背后有棵大树,让那些异动的人自己掂量。”
商陆略觉好笑地看着他:“我以为你不屑于背靠这棵树。为你的truth找靠山,给你那些小记者提供保护伞?让别人知道这家新闻社惹不起?”
“不是”,席宴清闭上眼睛,即刻否认,一副请客出门的模样,“是你劳心劳力来劝我靠回去,我勉为其难,不是我找这棵树主动靠上去,不一样。”
“亏你没说我求你。”
席宴清又重新睁开眼睛,眸光澄澈:“差一点,考虑你承受不了,所以善解人意地换了个劝字给你听。”
商陆:“……”
****
霍之汶回医院的时候,商陆已经彻底消失。
她捧了一小束茉莉来,和席宴清前往沃刻那几日,曾插在她办公室里的那束近乎相同。
为免影响席宴清还在恢复的身体,花选的是无香的类型。
她插好茉莉,坐在病床一旁的软榻上,翻看流沙前几日过来时留下来的速写本。
没多久,就感觉到有道灼热的视线盯着她。
霍之汶看过去,只见席宴清如墨的双眼欲语,射过来的视线笔直坚定。
“想说什么?”她阖上流沙的本子,直接问道。
“明天出院。”
霍之汶仔细看过去,见他始终只是坦然:“嗯,这是通知我?谁允许的?”
“我和医生商量过,可以”,她状似冷酷,席宴清慢慢用手臂撑在床上坐起身,举止规矩无比,“过几天万家团圆,你忍心我始终呆在这个地方?”
“忍心。”霍之汶连一丝犹豫都没有,毫不留情,“我忍心见你再待半年”。
她在室内脱了毛呢外套,内里只有一件低领毛衣,胸前的曲线隐约外露。
席宴清直视过去,目光未加遮掩,霍之汶顺着他的视线微微垂首,从软榻上起身坐到他身畔的床侧:“躺好,管好你的眼睛。”
席宴清没有配合,只问:“扼杀我的天性,不觉得太残忍?”
正此时,原本搭在他身上,遮盖到腰上方的棉被突然滑了下来。
霍之汶不知道席宴清是否刻意为之,露出的他的上半身,内里的病号服竟然无一粒纽扣是扣实的,此前棉被搭在其上并不明显,此刻他的肌肤,都紧实嚣张地跃入她的眼底。
受此一击,他比此前瘦削很多,可这幅胸膛还是壁垒分明的模样。
她触目所及的线条,每一道都带着令人血脉喷张的弧度,彰显着男性无穷的力量。
唯一不同的是,多出的那几条疤痕……有些刺目。
狠扎她的眼。
霍之汶下意识地摸上去,掌心下的肌理带着不平整的褶皱,满是粗粝。
她突然心软又想满足席宴清的期望:“可以回。但什么时候回,回多久,我来定。”
“你可以选择照做,或者干脆不要出院。”
她站起身,忍着不去贴向他,忍住适才那短短数秒的触摸再度激起的对他身体的渴望。
已经忍了数个月,不差这一时。
“睡吧。”霍之汶呼吸一时有些急促,别开视线不去看他赤/裸的胸膛,“明天再说。”
可她还没转身,突然侧身一股力道将她拽回,等她视线从急转中停滞下来,她眼前只剩席宴清的脸,整个人,都被他拖回病床压在了身下。
夜黑风高,适合狠狠办,狠狠做。
克制了多天,席宴清的吻像是疾风骤雨般席卷霍之汶的唇舌,一寸寸毫无迟疑地撬开她紧扣的牙关,不断地攻城略地。
他用力地吮吸她的气息。
疯狂的力道近乎让霍之汶忘却呼吸。
她的手紧扣在他的腰间,唇舌不断勾缠,他的胸膛贴着她的躯体,随着这不断加深的吻厮磨,热度一点点升高。
窗外夜深人静,病房里只开着一盏昏黄的落地筒灯。
一缕昏黄的光线打在席宴清的眸间,映出内里一片旖旎。
他的吻时而深吸,时而退出轻啄。
霍之汶想要反下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