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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步惊龙-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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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岭山脉。

这时眼看山衔落日,天色快黑,晚烟像薄雾一般,渐渐笼罩了起伏的岗峦,这一带竟是一连二三十里都不见人烟,看来今晚只好野宿一宵了。

君箫艺高胆大,倒也并不着急,索性任由牲口走去。

哪知转出一片松林,忽然发现了一条修筑平整的宽阔山道,足可容得两辆马车行驰,心中觉得奇怪,这就一摧马缰,顺着这条宽阔山道驰去。

那马匹一连两天,走得都是崎岖小径,这回奔上了康庄大路,立即撒开四蹄,奔行得很快,一会工夫,就转过一重山脚,君箫骑在马上,但见前面一座插山高峰,山腰以上,已为云雾遮没,山麓间,一片浓翠的古木,现出一处巨宅。

此时野地里暮色苍茫,离开稍远,就看不真切,但觉树丛间这所巨宅,占地颇广,前后足有数十间房屋,围以高墙,只要看这份气势,就大非寻常!

本来嘛,深山之间,非村非镇,孤零零地出现了这所巨宅,自然绝不是寻常乡绅富户。

君箫也不去管它,策马直向巨宅驰去!

要知当时除了较大的城镇,可以找到客店,一般行路之人,如果错过宿头,找当地人家借宿,乃是并不为奇之事。

望山跑死马,这话可一点也没错,老远看来,这一座高峰好像就在面前,但却足足奔驰了四五里路,才赶到巨宅前面。

但见这座巨宅,依山而起,两面山坡间,是一片苍郁的古松,围着巨宅,是一丈多高的青石高墙,高大的门楼,紧闭看两扇黑漆大门。

君箫在门楼前面下马,跨上一步,举手叩了两下。

敢情他这一阵得得蹄声,空山幽谷,老远就听到了,因此他只叩了两下门环,里面就有门闩开启之声,接着果见大门开处,从里面走出一个苍头模样的弯腰龙头,一手拿一支竹根旱烟管,朝君箫一阵打量,含笑问道:“小哥找什么人?”

君箫手牵着一匹马,连忙抱拳说道:“老丈请了,小可一连走了两日山路,找不到宿头,方才远远望见宝庄,才赶了来,想请借宿一宵,不知是否方便?”

弯腰老头哦了一声道:“小哥山行迷路,错过宿头,也是常事,只是老朽作不了主,小哥且请稍候,容老朽进去禀告一声。”

君箫拱手道:“多谢老丈。”

弯腰老头回身走入,依然阖上大门,去了不过盏茶工夫,弯腰老头又开出门来,招招手道:“小哥请进,马匹就拴在门口好了。”

君箫拴好马匹,随着走入。

弯腰老头随手关上木门,然后引着君箫穿过走廊,进入一间客房之中,回头笑道:“小哥请坐,山行迷路,想来尚未进食,老朽替你到厨下去看看,有什么吃的?”

君箫忙道:“怎好如此麻烦老丈?”

弯腰老头笑道:“小哥不用客气,咱们少庄主没迁到南昌去以前,咱们这里,每天进出的人可多呢,酒筵一开就是一,二十桌,光是厨下,十几个厨司,还忙不过来。”

他边说边走,已经往外行去。

君箫听他口气,好像他们少庄主是个十分阔绰的人,现在已经迁到南昌去了。

这就难怪,若大一座宅第,冷清清的不闻一点人声,原来是一座空宅,这弯腰老头,敢情是看屋子的。

哦,他方才要自己在门口稍候,他进来禀告一声,他家主人既不在这里,他要向谁禀告呢?

弯腰老头去了不久,便领着一个小厮进来。

那小厮手中提着一个食盒,放到桌上,打开盒盖,取出热腾腾的四式菜肴,和一桶白饭,又取出一付碗筷,一齐放到桌上,方才退出。

弯腰老头道:“小哥,粗菜便饭,将就着用吧,老朽已经关照过小厮,要他把小哥的马匹,牵到马厩里去,多上些豆料。”

说完,就在下首的一把椅子上坐下,自顾自抽起烟来。

君箫肚中确也饥饿,当下就说了声:“多谢。”

不用客气,独自吃喝起来。

弯腰老头一面抽烟,一面问道:“小哥,你尊姓大名,如何称呼,府上哪里?”

君箫道:“小可云惊天,自小由家师扶养,生长天山。”

弯腰老头目光一亮,点点头道:“名师出高徒,小哥尊师,想必是武林中大大有名的高人了?”

君箫笑了笑道:“老丈猜错了,家师只是一个天山脚下的牧羊老人,从未在江湖上露过脸。”

弯腰老头吸了一口烟,又点点头道:“武林多奇士,有许多高人,息隐山林,宁可一生默默无闻,也不愿作出岫之云,令师也一定是那一类的奇士,不过据老朽看,你小哥一身艺技,大是不弱,将来在江湖上,一定可以混出一点成就来。”

君箫腰围着一条缅刀,谁都可以看得到,要是武功没有相当底子,这种软刀,最难施展,自然不会当作随身兵器的了。

正因君箫武功高强,忽略了这一点,但看在行家眼里,至少也可看出君箫一定是个使刀的能手。

君箫忙道:“老丈过奖了,小可初走江湖,但愿能依老丈的金口。”

弯腰老头又道:“小哥初走江湖,要到哪里去?”

君箫道:“小可一向生长塞外,久闻江南是鱼米之乡,是游历来的,家师说过,大丈夫志在四方,还没有一定的去处。”

弯腰老头忽然张了张口,好像要说什么,但又咽了下去,只是“哦”了一声,没有再说,过了半晌,才道:“小哥要在江湖上图个出身,最好还是投身镖局,当个镖师,日后有了经验,自己可以开一家镖局,当当局主,这是最正当的出路了。”

君箫道:“老丈说得极是。”

年老的人,谁都喜欢有人和他聊聊,弯腰老头唠叨了一阵,等君箫用完晚餐,才收过碗盘,又替他沏来了一壶香茗,蔼然道:“小哥山行辛苦,还是早些休息吧!”

说完,弯着腰,折了出去,随手替他掩上了房门。

君箫也看得出来,弯腰老头不但有一身武功,而且还很高,但他对自己倒确是一番好意。

只是方才自己和弯腰老头说话之时,窗外有人窃听,在此人逼近窗前之际,弯腰老头明明也发觉了,他却故意装作不知,还暗中注意着自己,不用说,他是在试探自己的反应,幸亏自己只作不知,才算瞒过了他。

看来这座盖在深山里的巨宅,似乎并不简单!

君箫当然不在乎,即使这是龙潭虎穴,他也不在乎,何况人家对自己并无恶意,他取过茶壶,倒了一盅茶,喝了几口,正待解衣上床!

忽听“嘶”的一声,一阵轻快的衣袂飘风之声,在窗前飞落。

只要听声音,君箫就可以分辨得出此人正是方才窸听自己和弯腰老头说话的那人!

“他又来了!”

君箫心念方动,只听窗外那人低沉地道:“你出来。”

君箫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声音很怪,隔着窗子道:“我叫你出来,你就出来好了。”

君箫应了声:“好。”

就开门出去,但窗下并没有人,他当然看到一条硕长黑影,隐绰绰站在墙头上,但他只作不见,故意朝走廊两头张望了一阵,口中不觉轻“咦”出声,自言自语地道:“这会是什么人和我开玩笑不成?”

但听墙上那人道:“我在这里。”

君箫这才抬头看去,只见那人招招手道:“你随我来。”

说罢,身形翩然飞起,朝墙外落去。

君箫只得跟着朝墙头上纵去,但他不好把武功露得太高,是以双脚一顿之后,使了一式极普通的“旱地拔葱”,一下纵起一丈四五尺高,身形越过墙头,双脚堪堪落到墙头之上。

举目看去,墙外敢情是一处花园,黑暗之中,可以看到花树参差,亭台隐隐,离墙不远,是一座叠石为山,剔透玲珑的假山。

假山顶有一座六角亭,亭前正有一个硕长的人影静静的站在那里。

君箫一眼就认出这人正是方才在墙头上向自己招手的那人。

从墙头到假山山顶,大概只有三丈距离,君箫故意提吸了一口真气,双脚在墙头上用力一点,双臂一划,使了一式“燕子三抄水”,一个人凌空朝假山上扑去。

但还是差了一点,他身子落到假山的一块突岩上,脚尖一点,身形再次腾空跃起,登上山顶。

他方才不敢多看,是怕对方察觉他故意装作,是以只有匆匆一瞥,看到一个硕长人影,如此而已。

这会他登上假山,相距已近,自然看清楚,这人背对着他,所谓硕长人影,只是身上的披风长可及地,可并不是人长。

他乌黑柔软的头发,从肩头一直披到背后,在淡淡月色之下,黑得发光!

君箫脚下不由得一停,心中暗道:“她会是女的?”

长发女郎没有回过身来,只是冷声道:“你轻功还算不错。”

这回,她一开口,声音虽冷,却又娇又脆,显然,方才说话之时,是她故意把声音说得怪怪的。

君箫略为抱拳道:“方才就是姑娘叫小可出来的么?”

长发女郎微晒道:“不是我,你说还会有谁?”

君箫道:“姑娘叫小可出来,不知有何见教?”

长发女郎道:“你真叫云惊天?”

君箫反问道:“姑娘如何知道小可姓名的?”

长发女郎嗤笑道:“我自然知道了,我是问你这云惊天,可是你的真姓实名?”

君箫道:“姑娘是谁?”

长发女郎道:“你不用管我是谁,你先回答我。“

君箫傲然道:“姑娘不肯说你是什么人,小可恕不作答。”

长发女郎慢慢回过身来道:“我叫姬红药。”

她虽然回过身来,脸上却蒙着一层黑纱,依然看不到她的面貌,但她一双明亮的眼睛,却透过黑纱,凝注着君箫,说道:“我已经告诉你了,现在总可以答复我了。”

君箫道:“姑娘这姬红药三字,可是真姓名么?”

姬红药气道:“我何用骗你?”

君箫道:“姑娘既然知道你何用骗我,那么小可又何用骗你?”

姬红药嗤地一笑道:“你很傲,这么说,你真叫云惊天了?”

君箫道:“大丈夫行不更姓,坐不改名,小可自然是云某了。”

姬红药道:“好,那么我再问你,你师父是不是叫百里奇?”

君箫道:“为何姑娘认为小哥是百里奇的徒弟?他很有名气么?”

姬红药道:“你说对了,我听董老爹说的,百里奇是塞外第一刀手,百里之内,没有人能胜得过他,你可能就是他的徒弟,不是就算了。”

“董老爹,敢情那弯腰老头就叫董老爹!”

君箫心中想着一面道:“姑娘要小可出来,就是问我这两句话么?”

姬红药道:“我另外还有一件事。”

君箫道:“姑娘请说。”

姬红药道:“你不是到江南来游历的么?”

君箫道:“正是。”

姬红药道:“目前还没有一定的去处?”

君箫心中暗道:“你既已知道,何用再问?”

但还是应道:“正是。”

“这样就好。”

姬红药道:“明天我要到南昌去,董老爹不能陪我去,我想请你做我保镖。”

君箫道:“姑娘要小可护送你到南昌去?”

“是啊!”

姬红药道:“董老爹不是跟你说过,要在江湖上图出身,最好就是投身镖局,当个镖师,将来自己开一家镖局,就可以当局主了,从明天起,你就给我当镖师不好么?”

君箫笑道:“姑娘又不是镖局,姑娘要去南昌,叫人护送,怎么能称镖师?”

“怎么不能?”

姬红药道:“咱们姬家,南七北六,开设了九家镖局,我说过要你当镖师,你就是镖师,难道还是假的?”

君箫心想:“原来他们是开镖局的,这也不对,开镖局的人,何用把巨宅建到深山里来?”

姬红药看他没有作声,偏头问道:“怎么,你不答应?”

君箫道:“姑娘要去南昌,如果没人护送,小可可以护送你到南昌,但小可不想当镖师。”

姬红药喜道:“啊,你答应了,咱们就一言为定,明天一早就要动身。”

说完,两手提长裙,像蝴蝶般朝假山下飞奔而去。

第二天一早,君箫才一起床,那弯腰老头已经折了进来。

君箫连忙招呼道:“老丈早。”

弯腰老头含笑道:“小哥早,老朽是奉二小姐之命,来看看小哥起来没有,二小姐说,小哥答应护送她到南昌去。”

君箫心中暗道:“原来那姬姑娘是他们二小姐。”

一面点头道:“是的,昨晚老丈走后,姬姑娘来找小可,要小可护送她到南昌去。”

弯腰老头道:“你答应了?”

君箫道:“小可并无一定的去处,二小姐要到南昌去,没人护送,小可自当效劳。”

弯腰老头道:“如此甚好,二小姐吵着要到南昌去,已非一日,就是抽不出人手,陪二小姐,小哥肯帮忙,真是太好了……”

他说到这里,忽然压低声音道:“只是二小姐脾气不太好,一路上,小哥得多多包涵……”

话声未落,只听院前响起一个又娇又脆的声音,叫道:“董老爹,云惊天起来了么?我等着他上路呢!”

话声还未说完,人已经一阵风般奔了进来。

君箫突觉眼前一亮,昨晚,姬红药脸上还覆着一层面纱,看不见她的面貌。

今朝她没戴面纱,在晨曦映照之下,一张白中透红的脸上,艳如朝霞,带着浅浅的笑意,红菱般小嘴,露出一点雪白似玉的牙齿,一双黑白分明的剪水双瞳,正盈盈地朝君箫望来,问道:“你好了没有呀,人家已经等了你一会了。”

她今天打扮得很清新,上身穿一件淡绿色的春衫,窄窄的袖口,胸前绣着一枝白梅花,配着翠绿的百摺裙,长可及地,看去更是婀娜多姿。

照说,女孩子家穿着长裙,就该走得袅袅婷婷才是,但她还是像一阵旋风般,又跑又跳,稚气未脱。

弯腰老头陪笑道:“二小姐先歇一回,老朽这就替他去拿早餐。”

姬红药气道:“什么,你来了老半天,还没给他送早餐来?”

弯腰老头陪笑道:“老朽这就去。”

三脚两步,往外行去。

君箫道:“二小姐请到外面稍候,小可很快就好了。”

姬红药看了他一眼,嗤地笑道:“你刚起来,还没洗脸,对不?你洗你的脸,我又没碍着你。”

说着,反而拉开一张凳子,坐了下来。

君箫心中暗道:“这位二小姐,果然有些刁蛮。”

但人家不走,他总不能不洗面。

当下也就不去理她, 自顾自走到洗面架前,双手掬水,朝脸上洗了一阵,然后取下面巾,胡乱擦干,回身取起茶壶,倒了一盅冷茶,漱了口。

姬红药一直看着他盥洗,说道:“喂,云惊天,你们男人洗脸,好像很随便。”

君箫回头笑道:“至少男人不要画眉点唇,涂脂抹粉,自然省事多了。”

姬红药一挺胸脯,抬头说道:“你再看看我,几时画眉点唇,涂脂抹粉了?”

君箫道:“二小姐天生丽质,自然用不着妆饰了。”

姬红药挑动眉毛,欣喜地道:“你很会说话,也很会讨女孩子的喜欢。”

弯腰老头送来早餐,那是一盘肉包子,和一小锅稀饭,放到桌上,说道:“小哥,请用早饭了。”

君箫道:“多谢老丈。”

姬红药站起身道:“云惊天,快吃了,我们就要上路呢,我在外面等你。”

举手往外走去。

君箫匆匆吃毕,弯腰老头领着他走到前厅,大门已经敞开着,门前停了一辆双辔马车,驾车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已经坐在车头位子上。

自己的马,也已拴在门口。

弯腰老头领着君箫走出大门,姬红药忽然从后车厢探出头来,催道:“云惊天,你动作真慢,我在车里坐了老半天,你才出来,快上马了。”

她这回又覆上了面纱,看去就令人有神秘之感!

弯腰老头道:“小哥,真麻烦你了,你只是护送二小姐,车上东西,自有小七会照料。”

接着又啊了一声,接道:“他叫王小七,你就叫他小七好了,这条路,他熟,该到哪里打尖,他知道……”

姬红药又在车厢里嚷道:“董老爹,你唠叨完了没有呀?”

弯腰老头陪笑道:“云小哥还是第一次到南昌去,老朽总得交代清楚才是。”

接着朝君箫道:“好了,小哥请上马了。”

姬红药叫道:“小七,咱们可以走啦!”

王小七答应一声,左手一抖双缰,右手长鞭扬处,在空中响起“劈啪”一声脆响,两匹马立即拖着马车,八蹄踏动,朝山道上驰去。

君箫牵过马匹,朝弯腰老头拱拱手道:“小可告辞了。”

弯腰老头道:“小哥辛苦,路上小心。”

君箫催动马匹,跟着车子赶了下去。

他们由大姑岭动身,(九岭山大姑岭)虽是荒僻山区,但沿着山脚,一条平整的山路,却一直通到潭山市(地名),和大路相连接。

中午时分,赶到花桥,这是一处小镇甸,靠镇甸口,临路边挑着酒帘子,是一座酒棚。

王小七已经在酒棚前面停下车来,跳下车辕,替二小姐打起了帘子。

姬红药跨下车,君箫也随着停住马匹,翻身下马。

目光一瞥,看到偌大的车厢里面,少说也堆了七八只大大小小的箱笼,敢情都是二小姐的随身之物了。

这酒棚只有三四张桌子,也可以说是茶棚,专为过路客商打尖的地方,酒菜面饭,一应俱全。

这时虽是中午时分,却一个客人都没有,静悄悄的,只有棚外炉子上,一把长嘴铜壶水沸得直喷热气。

那店家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头,看到生意上门,立即三脚两步地迎了出来,连连哈腰道:“姑娘请里面坐。”

王小七停妥车子,紧随姬红药身后,瞪了他一眼,叱道:“什么姑娘,姑娘的,这是咱们二小姐。”

那店家连忙改口道:“是,是,二小姐请,请。”

姬红药回头看看君箫,等他拴好马匹,一起走入棚下。

那店家赶忙拉开长凳,一面问道:“二小姐要些什么?”

王小七道:“你先沏三盅茶来。”

店家唯唯应是,巴巴结结地沏了三碗茶送上。

姬红药拿眼瞟着君箫,问道:“云惊天,你喝什么酒?”

君箫道:“在下很少喝酒。”

姬红药道:“到了酒棚子里,怎好不喝酒呢?喂,店家,你们这里有什么好酒,好菜,只管拿来。”

店家连声应是,还未退下。

忽听镇口来处,传来一阵铁蹄翻腾的急骤蹄声,如飞驰来了一骑快马。

马上是一个穿着紧装劲服的大汉,戴着马莲坡大草帽,背上背一口单刀,一手扬着马鞭,策马如飞。

不过眨眼之时,就到了酒棚前,陡地一勒缰绳,在门口打了一个圈,目光迅快地朝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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