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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飞虹-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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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怀冰的这一掌打了一个空,虽没有拍中老尚的身子,却拍中了和尚身上的那一袭袈裟,只听得“波”的一声轻响,掌力过处,老和尚那袭杏黄色的袈裟上留下了一个巴掌大小的透明窟窿!
老和尚身子如风飘絮地飞了出去,只见他单手忽出,像一长臂猿猴般,抄在了一根岔生而出的松树枝上,偌大的身躯,吊在树枝上,那棵树,却连摇动一下都不曾!
夜月下,只看见老和尚身躯秋千也似地来回摆动不已!
虽然只是三招两式,彼此心里也都清楚得很,打到这里,也就适可而止,不必再打下去了!
岳怀冰黯然仁立在雪地里,一动也不动——
在动手过招上来说,他实在已经算是落败了——很显明的,岳怀冰一连出手数招,对方那个老和尚只是闪躲招架,并不曾出手还招,只凭这一点来推论,老和尚武功就高出他不少了!
岳怀冰那张苍白的脸,深沉得煞是怕人。
老和尚在一个悠然的荡身势子里,飘飘如飞燕似地落了下来——落在了岳怀冰面前三尺左右。
“阿弥陀佛——”
他嘴里喧着佛号,双手合十道:“少施主好利落的一身功夫,无怪乎贯大野等三人不是敌手,先后在施主你刀下作鬼了——”
岳怀冰登时一惊.道:“大师父……你认得贯大野……?”
老和尚呵呵一笑,道:“施主休要见疑,老衲虽系佛门中人,但皈依之前,也算得上半个武林中人,‘飞流星’贯大野如此声名的人物,焉能不认得?”
岳怀冰哈哈一笑道:“这么说,其他二人,大师父也认识?”
老和尚一双灰白的长眉,微微搭下来,阴森森道:“无量佛——罪过——罪过——”
双手合十,他缓缓接道:“‘炼魂刀’云中令,‘金铃小瘟神’夏侯忠……这些人却是武林中佼佼者,老衲焉有不知之理?施主虽说是为报满门之仇,也该莫为己甚,适可而止了!”
岳怀冰又是一惊,遂即冷笑道:“大师父既然一眼认出这三颗人头,想必与此三人之交非泛泛了!”
老和尚微微吟哦道:“阿弥陀佛——施主不必多疑,老衲方才已经说过了,老衲与这三人只是见过,久闻他们兄弟的大名而已。”
岳怀冰道:“既然如此,大师父应该知道贯大野他们兄弟一伙不止三人!”
“是五个人——”
老和尚喃喃地道:“施主指的是‘五魁首’?”
“不错!”
岳怀冰目闪凶光道:“大师父要在下收刀,须待这五个人的人头皆挂高竿,否则恕难从命——”
老和尚不自禁地发出了一阵呵呵笑声道:“无量佛,善哉善哉!施主你还是适可而止吧!”
“为什么?”
“施主应该知道,五魁首虽属结义之兄弟五人,如以武功而论,五人中差别很大—
—”
岳怀冰一怔,冷冷道:“大师父,这话怎么说?”
“施主——”
老和尚双手合十,侃侃道:“五魁首中以鲍、沈二人武功最高,即以当年武林中一流高手而论,也甚少能与之抗衡,这一点施主你岂能不知?”
岳怀冰冷笑道:“大师指的是‘龙卷风’鲍千里,与‘摘星客’沈罡!”
痛禅和尚道:“摘星客沈罡,也就是今天的‘摘星老人’沈海月!”
岳怀冰道:“我知道。”
痛禅和尚一笑道:“不错,就是这两个人!”
他接着又轻轻喧了一声佛号,说道:“施主——你打算同时也将此二人枭首示众?”
岳怀冰恨恨地道:“正是!”
痛禅和尚道:“施主当然知道,摘星老人就在对面山巅摘星堡内。”
“笑话!”
岳怀冰冷冷地道:“这三颗人头,正为引他上门才悬在树上!”
痛禅和尚发出了一阵子低沉的笑声,道:“这么说,施主你自信武功胜得过沈海月了?”
岳怀冰呆了一呆——这个问题老实说,他还没有深入去想过,此刻被老和尚这么一问,不禁登时呆住了——
他冷笑了一声,点点头道:“我自信有此把握!”
“不见得——不见得——”
痛禅和尚频频地摇着头,冷冷地道:“以老衲看来,施主的功力虽然不弱了,可是较之沈海月,却还要差上一截——”
岳怀冰陡然一惊,呐呐道:“如与鲍千里相较呢?”
痛禅和尚沉笑了几声,道:“鲍千里武功如以当年而论,尚在沈海月之上,后闻沈海月得了‘天相居士’传授之后,功力大进,即使超不过鲍千里,也与之相伯仲!”
岳怀冰呆了一晌,豁然无语地垂下头来。
过了一会儿,他哼了一声,道:“那天相居士又是何人?”
“呵呵——”
痛禅和尚道:“这位老前辈可就难说了,施主你问到老衲,老衲也是不知道,只知道是当今宇内的一个奇人——”
“奇人——?”
岳怀冰紧紧咬牙道:“也只能当个奇人而已!这位老人家如识穿沈海月之昔日为人,焉能会以绝功传授这类衣冠禽兽、猪狗不如的东西!”
痛禅和尚长叹一声,道:“方才施主你与沈姑娘对答之际,老衲伫立户外,听得一清二楚!”
岳怀冰怒目视道:“出家人焉能有此行径?”
痛禅和尚冷冷道:“施主你责备得好,只是老衲路见人头,为明施主为人,不得不一查究竟!”
岳怀冰点点头,道:“这么说在下与五魁首之一段结仇经过,大师父也都听见了!”
“然!”病禅和尚双手合十地喧了一声佛号,道:
“是以老衲一颗古井之心,亦不禁为之波动,五魁首当年一念之贪,见利忘义,想不到竟然会为那位老捕头岳继忠种下了如此浩瀚的无边杀劫!诚然是罪过之极!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岳怀冰大吃一惊,退后了一步,道:“怎么——大师父,你认得——那位老捕头?”
痛禅和尚抬起衣袖,在眼角上拭了一下,十分伤感地道:“令尊与老衲原是认得的!”

第三章功深盖宇内,艳色冠群芳

痛禅和尚话方出口,岳怀冰前进一步,双膝一弯,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
一时间,他热泪夺眶地向着痛禅大师深深一揖,道:
“在下方才多有开罪,大师父万请海涵!”
痛禅和尚面色先是一怔,遂即闪身让开——
他脸上带出一种说不出的尴尬表情,上前一步,忙把岳怀冰搀扶了起来。
“少施主万不可如此,老衲……愧不敢当!”
说时,痛禅和尚眸子里又自出现了泪光,举起衣袖情不自禁地又擦了一下!
岳怀冰道:“晚辈敢请问大师父俗家大名如何称呼?”
痛禅和尚只是频频地摇着头道:
“忘了……忘了……以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今后种种有如今日生……老衲自入佛门之后,不谈当年谷家事久矣!施主也就不必多问了!”
“是。”
对方既与自己死去的父亲有过交往,在岳怀冰的感触上来说,那可就大大的不同,平白地现出了一番敬意!
痛禅和尚遂即又长叹一声,道:
“五魁首当年为恶,确属太过份了一些,不过少施主你手刃了三人,也就罢了……”
“不!”
岳怀冰恨声地道:“晚辈曾在父亲灵前盟过重誓,不杀此五人,誓不为人!”
痛禅和尚漠漠道:“老衲乃是一番好意……少施主,以你今日功力,万万不是摘星老人与鲍千里之对手,鲍千里年已耄耋,生死尚在不知,眼前的沈海月却是一个大敌—
—”
“晚辈此心已决,势将与他们二人一拼!”
岳怀冰深深一拜道:“大师父已尽慈悲之心,可以无憾,晚辈深仇却不能不报,耽误大师父云驾过久,大师父你老可以去了!”
“阿弥陀佛!”
痛禅和尚喃喃道:“少施主,老衲方才看见那沈海月之女,玉洁冰清,对施主一片痴情,是情滋生,可结如意之果,少施主可曾考虑到化干戈为玉帛之一说吗?”
岳怀冰冷森森地一笑道:“大师父如以为晚辈见色而忘大义,那么,就大大的错了!”
痛禅和尚深深一叹,合十欠身道:“既然如此,老衲这就走了!”
岳怀冰深深一拜,恭声说道:“晚辈不远送!”
痛禅和尚摇摇头转身而去——他走了约四五步的距离,却又站住脚,回过身来,脸上表情阴晴不定,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岳怀冰不解地道:“大师还有什么关照吗?”
痛禅大师阴森森地道:“少施主,老衲与你雪夜盘桓,份属有缘,不忍见你命丧沈海月之手……那沈海月动手对敌惯在十招之内取人性命,这十招之中又分奇偶之差,一三五七九乃是杀着,二四六八十却是虚招!”
岳怀冰不禁在心里大大动了一下,真有说不出的喜悦,果真对方和尚所说是真,那么在动手过招上来说,自己先已占了先机,一旦动手自是对自己有利。
他向着痛禅和尚合十一揖道:“谢谢大师指示先机,晚辈记下了!”
痛禅和尚道:“沈海月如遇高手,每喜在第九招上取人性命,他有一招不常用的招式,名唤‘倒剪喉’,回身运剑快若闪电,普天之下,当得他这一招的人只怕还不多见!”
岳怀冰道:“晚辈当以‘金盘刀法’伤他的手腕,可施得吗?”
痛禅和尚吟哦着点了点头道:
“施主的反应不谓不快,这一招对拆得很好,但是沈海月剑功惊人,那时必已贯注剑,只怕少施主你措手不及耳!”
岳怀冰倒抽了一口冷气,一时惊立当场。
痛禅和尚微微颔首道:“少施主你仔细推敲吧,如躲得过沈堡主这一招倒剪喉,性命或可保住一半!”
岳怀冰奇道:“大师这话怎说?”
痛禅长叹道:“少施主你有所不知,沈海月自负过人,常告其手下各人,任何人如能敌得过他十招,皆可不究。虽然你的情形特别,但当着他手下各人,他也不好再出手伤你!”
岳怀冰一时气往上冲,冷笑道:“谢谢大师的指示,在下知道了!”
痛禅和尚嘴里喧了一声佛号,呐呐道:
“老衲已经说得太多了……沈堡主手下有四大剑手,平素武功皆已得其真传,剑术高明,以沈海月之为人,必得假手此四人取你性命。不过以你的武功,即使不能取胜,逃走也并非无望,老衲不便出手相助,施主你幸免不死,可循西路方向走,见水则吉—
—”
说到这里,口喧“无量寿佛”,连声道:“善哉!善哉!”遂即转身而去!
岳怀冰不禁独个儿地又发了一阵子呆,一时默然无语。
在床上翻来复去,久久不得入眠!
岳怀冰脑子里苦苦思索着那一招“倒剪喉”的破招之法。
远处“绛云寺”的晓钟之声,清晰地一声声传过来!
黎明前后——
纸窗被雪色映衬得一片惨白,天色出奇的朦胧,出奇的冷!几只黑老鸦在窗前呱呱地争叫着,扇动的双翅,拍打着雪面,破坏了一天的宁静。
岳怀冰欠身坐起。
每天他都是这个时候起床,然后以冰雪沐浴一回,今天似乎也不应该例外!
他的手,刚刚把窗门推开一半,蓦地止住了动作!——
他清晰地看见了一个人!
一个蓝衣长衫、白面无须的文士,正自登上了自己所居住的这座峰头!
这人显然轻功一流身手,只见他足尖点处,全身有如魅影般的,已向前飘了过来!
动作之快捷,身法之轻灵,诚然武林罕见!
岳怀冰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把身子贴向里壁,但是他凌锐的眸子,却丝毫也没有放松窗外的那个人。
那个四旬三四的年岁,青皮寡肉的身子骨瘦,看上去十分单薄,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给刮倒了似的。
他的一双瞳子在四周略一顾盼之后,立刻就被悬在树上的三颗人头吸引住!
只见他后退了一步,一双微微凸出的眸子连连眨动着,这时候岳怀冰才注意到此人折起的衣袖里,插置着一张红色的信帖。
遂见他双手向两方一分,身躯箭矢般地已扑到了悬有人头的树下,细细地向着那三颗人头端详不已!
岳怀冰看到这里,实在不能再装袭作哑了!
他猛然把窗扇一拉,在乍然敞开的窗影里,整个身形旋风似地已卷了出去!
蓝衣文士倏地回身,岳怀冰已站立身前!
“朋友,来到了我这蜗居,也不向主人打个招呼,显然有失风度吧?”
蓝衣文土冷冷哂道:“请教大名?”
“岳怀冰!”
“岳朋友!”
那人开合着一双炯炯有光的眸子,徐徐地道:“这句话似乎不应该由足下来说!”
岳怀冰道:“这话怎么说?”
那人莞尔一笑道:“如果足下涉事稍深,就应该知道这大雪山万松坪,方圆百里之内,只有一个主人!”
岳怀冰道:“清说得清楚一点儿!”
蓝衫客又阴森森地一笑道:“这个主人,应该是摘星堡的堡主沈老先生!”
“沈海月?”
“沈堡主!”
岳怀冰一股气直往上冲,那蓝衣文士却又莞尔地笑了笑!
俗称“伸手不打笑脸人”,岳怀冰不愿在一个初见一面的陌生人面前失风度。
他定了定神,打量着对方道:“这么说,朋友你是摘星堡的来客了?”
那人又笑了一下,道:“不才为堡中总管,也算得上这万松坪的半个主人!”
岳怀冰嘿嘿笑道:“大雪山方圆千里,却未曾听说过隶属谁家,朋友你一定要把它划归摘星堡,未免失笑江湖!”
“不然!”
蓝衫客像专为抬杠来的。他嘻嘻一笑道:
“天下万物,除了空气与水,没有一样东西是没有主人的,大雪山亦复如此,自从十三年前,敝堡主掌震雪山客,摘星堡易主之后,敝堡主也就成了前山万松坪的实际主人!”
岳怀冰抱拳冷冷一笑道:“贵堡主的江山原来是这么得来的,佩服!佩服!”
蓝衫客嘻嘻一笑,说道:“岳朋友,你是前年腊月初九登山的,来到这里定居的—
—”
说到这里探手入怀,摸出了一个小小的红皮记事本子,翻了一下,点点头道:
“不错,腊九来的,今天是十二月初十,已经来了整整两年零一天!”
岳怀冰猝然一惊——
他一直认为自己来到这里居住,是个天大的秘密,却想不到摘星堡竟然是了若指掌!
那个摘星堡的总管蓝衫客,继续翻阅着那本小小的记事本道:
“足下去年九月改建的新屋,并且砍伐了后山红桧一株,也曾于二、三、九月前后十次攀登万松坪右峰,挖掘了许多黄精、首乌!”
岳怀冰冷笑道:“难得贵总管对在下的起居饮食,也照顾到了,实在令在下感激不尽!”
“哪里!哪里!”
蓝衫客寒暄着道:“不才姓葛小字二郎,因惯着蓝衣,人称‘蓝衫葛二郎’便是!”
岳怀冰抱拳道:“久仰!久仰!”他心中也着实有点吃惊,因为这葛二郎三字,确实在哪里听过,只是一时想它不起就是了。
“蓝衫”葛二郎笑了一下,道:“敝堡主为人宽厚,自发现足下是一身怀绝技之人,特别关照堡内上下各职司,不许任何人涉足朋友你所居住的这片地方,是以足下始能享受长时的平静安宁!”
岳怀冰点点,道:“若就这一点而论,贵堡主对在下实在是爱护有加!”
“哪里!哪里!”
葛二郎道:“敝堡主所以一直未曾前来拜访,主要是怕打扰了朋友你的安宁!”
岳怀冰忽然发觉到这个葛二郎,每说一句话时,必先作出一番和颜悦色姿态,笑脸常开,以掩饰其内心之阴毒。如果自己所料不差,这葛二郎实在是一个难以应付之人!
果然葛二郎脸上又露出了一片笑容,道:
“敝堡主自从得悉朋友你闭居雪山,旨在练习一门绝门刀功之后,对足下之用心良苦,更是敬礼有加!”
说到这里以手掩唇,干咳了一声,道:
“如果敝堡主没有猜错的话,朋友这年来的苦心并不曾自费,那也就是说,朋友你刻下刀功已成,造诣有如百尺竿头,更上一层,可喜可贺!”
岳怀冰冷冷一笑,内心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一直不敢低估了沈海月这个人,事实证明了沈海月这个人却远比他想象的更要厉害得多!
顿了一下,他实在按捺不住,鼻子里哼了一声,道:“葛兄来意请直说不讳,在下洗耳恭听!”
葛二郎嘻嘻一笑,道:“敝堡主因感与岳朋友飓尺天涯,年来不曾一面往还,深恐贻笑江湖,特此设备水酒一席,邀请岳朋友明日至堡一面,以图良辰一聚!尚希岳朋友赏光才好!”
说罢左手一二指,小心地自袖口上取下了大红的请帖,双手送上!
岳怀冰伸手接过,略看一眼,哂道:
“贵堡主真是太客气了,客来无笔墨,不便栽复,请转告沈堡主,就说在下明日准时至堡拜访就是!”
“蓝衫”葛二郎一笑道:“不才告辞了!”
说罢抱拳欲去!
岳怀冰道:“葛兄且慢!”
说罢上前一步,就手自树枝上,摘下了三个人头——
葛二郎面色一沉,立刻又绽出了前见的笑脸!
岳怀冰道:“如果在下没有记错,贵堡主七十大寿之期,亦在不远,客中难凑上礼,就请葛兄将这三个客魁阳首转呈贵堡主权作寿礼,不恭之处尤盼海涵!”
葛二郎鼻子里“哼”了一声,堆笑道:
“岳朋友太客气了,以此三人身份,这三颗人头足可当得三万金数,在下这里先代敝堡主谢过了!”
岳怀冰一声叱道:“接好了!”
他有意要伸量一下这位摘星堡的总管到底有多少斤两,是以话声一落,右手振处,三颗人头抖手而出。
人头乍一出手,作“品”字形,一上二下,蓦地穿空直起,遥向着千丈悬崖直坠下去!
这当口,只见那位摘星堡的葛总管,一声长笑,叱道:“好!”
他身子原是面向着岳怀冰,这时霍地向后一倒,足下用力一蹬——
“嗤——”的一声!
这种“倒赶千层浪”的轻功身法,江湖上原已罕见,尤其是背向峭壁,这般的施展,真不禁令观者目瞪口呆!
“蓝衫”葛二郎果然有惊人之技!
就见他倒穿出的身子,有如一只凌霄大雁,在当空一个倒剪,成头下脚上之势双手同出,两脚齐夹,已接住了空中的三颗人头,紧接着一个翻仰之势,轻同四两棉花般地已落在峭壁边缘!
葛二郎身形站定,一声冷笑道:“好重的一份寿礼,看来要敝堡主明日当面致谢了!
再见!”
三颗人头在说话间已回交右手,话声一落,身形如长空一烟,纵身直起,一径地落身峭壁,倏起倏落一路飞纵而逝!
岳怀冰不禁倒抽了一门冷气!
虽然这个葛二郎是有心卖弄功夫,可是不可否认,那一身杰出轻功,确实武林罕见,岳怀冰自忖着如此轻功而论,这人身手已不在自己之下,自己即使是胜过他,也属有限!
对方一个管家,身手已是如此,试观沈海月本人,当知必是一位难缠至极点的人物!
想到这里,他不禁浮上了一层悒郁,对于明日之会实在不敢心存乐观!
岳怀冰转回茅舍的时候,出乎意料之外地,发觉到沈雁容竟然在房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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