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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飞虹-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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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鹤忿忿道:“这位岳兄,虽与我是初交,可是为人忠厚,你休想要说服于他!”
黑石公发出了一串子沉笑之声,却把话题转向岳怀冰道:“姓岳的,你放心,我对你绝无恶意,只不过是试一试你这个人心性如何!”
说话之时,一股白蒙蒙的光气,雾也似地由石内透出。初起时像是一道白色匹缎,可是只在空中略一起伏,即化为一幢白色雾罩!
怪异的是,那白色雾罩大小正好可以容纳下人,不偏不倚地正好罩在了岳怀冰身上!
乍看起来,岳怀冰身上就像是加上了一件白色外衣,有如一袭轻纱晨褛般的那么飘飘然!朦朦然!
岳怀冰登时就觉出身上一阵子冰寒之感!
这种感觉就如同他第一次与雪山鹤动手时,被对方把手中刀夺下来的感觉一样,只是那时感觉是局部,此刻感觉却是全身的!
那是一种他生平从来也没有领受过的奇妙感觉,只觉得一阵子寒冷由顶而过,直贯全身,先是有如冰镇,四肢都为之麻木。
可是不消一刻,那种冷的感觉即逐渐地消逝!反之,身上却起了一阵子温适之感!
至于覆罩在他身外的那一层内色雾气,却也有了显著的不同!
原先那层雾气是白色的,可是此刻却已转成了粉红色,雾帐之内的岳怀冰顿时如沐春风,有一种薰薰然的感觉,仿佛全身骨骸,都酥酥然。
就在此一刹那,雪山鹤大叫了一声,道:“不好——”
他身子倏地向前一探,双手抖处,由两掌穿出了两蓬白色内气,猝然突破了岳怀冰身外的红色雾帐,拦腰一把,已把岳怀冰拖了出来!
石内黑石公呵呵一笑道:“小伙子你也太紧张了,我老人家岂能对一个后辈,一上来就心存不良!不信你问问他感觉怎样?”
雪山鹤这时匆匆把岳怀冰放卜来,问道:“岳兄,你怎么了?”
岳怀冰道:“还好,只是觉得十分困倦——”
说时,他禁不住张嘴打了一个呵欠,闲态盎然!
黑石公呵呵笑道:“岳小弟,身上的一点内伤,我老人家已为你治好了,你大可安心去吧,只不过我们第一次见面。一上来不能不给你一点见面礼,至于是什么礼物,以后你就知道了!”
说话问,那层粉红色的雾帐,已自成形地凝固在树前,黑石公话声一落,那层雾帐遂即又转为白色,遂即又变成了方才一般模样的一道白色气带,缓缓收回巨石之内,须臾化为子虚!
雪山鹤一把拍在岳怀冰肩上道:“我们走!”
岳怀冰站起之后,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呵欠,身子摇晃了下,看来真像是马上就要睡着的样子。
雪山鹤微微一怔,遂即伸手一连在他“幽门”、“离由”、“中注”三处穴道上各拍了一掌。
这三掌甫一拍下,岳怀冰登时精神一振!
却听说石内的“黑石公”呵呵笑道:
“岳怀冰——你我已经结了缘了,记住,我老人就下榻在这个地方,你如有事找我,只须背向巨松,高呼一声黑石公,我必会听见!”
他说话时,口气内流露无比欣欢,不时地喝着风笑上几声,听起来又怪不是个滋味!
雪山鹤却恨恨地道:“黑石公,我兄妹一向以礼相待,想不到你竟狡诈如此,这位岳兄到底怎么了,我一时也看不出来,可是你决计是骗不过我妹子的。等到她看出了什么端倪,好便罢,否则,找可势不与你干休!”
黑石公一笑道:“你动不动就要拿你妹子来唬吓我,其实她又不可能奈我何——”
说到这里,他长长地呻吟了一声,含糊道:“好了,好了,我老人家可是要休息了——”
话声未了,声音已渐渐远去,仿佛那块大黑石峰之内关有无数小径,四通八达,至于他究竟隐若何处,就无人知道了。
岳怀冰正要说话,雪山鹤向前指了一下,二人遂即纵身而出——
二人纵出十数丈以外,雪山鹤才站住道:“唉!我真是一时糊涂,竟然会把他忘了!”
言下不胜唏嘘!
岳怀冰道:“这个黑石公又是什么人呢?”
雪山鹤又叹了一声,道:“他的本来面目,连我也没有见过。不过却知道是当年大雪山上一个极为厉害的魔头,武功之高,无与伦比!”
“可是他却又怎么会被……?”
“那是我祖父在世时,制服他的,自此就一直被囚在这黑石峰内,算来也已有数十年之久了!”
他虽是心直口快之人,可是在谈及这件诡异的事迹时,却也现出一些吞吐,有点不便畅所欲言的样子。
岳怀冰固然是一肚子的茫然不解,却也不便多问。
雪山鹤细看的脸色,身道:“怪事,你的伤势真的好多了,莫非那老家伙真的对你是一番好心?无论如何,我们回去再说!”
说完,他就带领着岳怀冰绕出了眼前这块“万鸟坪”。
岳怀冰霍然发觉到这大雪山景致,竟然是极尽迂回。山里山外层次比邻,放目其间,但只见山岭相靠,云天与雪面相连处,只在一线之间!
却有一种类似猩猩红的矮小草树,沿着小径一路衍生下去,红白相映之下,顿成奇趣!
雪山鹤在前,岳怀冰在后,二人一路走下去约有里许光景,远远看到了一排苍松翠柏。
此处风徐,日丽、鸟语、花香——
如非亲目所视,任何人也难以想象,任何人难以想象的,是在如此大雪山深处寒冷世界里,竟然会有如此一片洞天福地!
揆诸地理,原来是一片向阳坡地,一面是万松林立形成的天然屏障,另一面却是层峦叠翠的层层高山。如是西来的风势,经过这些层次的山峦,无形中一再地削弱递减,到达这里早已是具体而微!
有很多不适宜寒地生长的奇异花木,在这里居然比比皆是,小鸟啁啾而过,溪水里锦鳞游泳,看之如桃源福地,哪里似不毛的大雪深处!
先时,岳怀冰赴约摘星堡时,已甚感惊奇堡内的景致,此刻见到后岭绝景,更不禁暗自称绝!
两株奇形的拱松,点缀成一座圆形的拱门,拱门内却是各色的花岗石点缀铺就的一条长长甬道!
雪山鹤一笑道:“我们家世居这里,已有三代之久,一切都是先人布置。”
说话时翠鸟啁啾一声,即见一只硕大的绿毛鹦鹉翩跹着自空而降,正好落在了雪山鹤肩膊上。
那鹦鹉猛力地扇着双翅高叫道:“有人来啦——有人来啦——”
双翅乍起,如同箭矢般地直向着岳怀冰面前飞去,一只利喙,连同着一双朱红色的钢爪,极其劲捷地向着岳怀冰脸上抓去!
岳怀冰惊呼一声,右手一翻,用袖风向着那只鹦鹉身上拂去!
不意这只扁毛畜牲,经高人调养,平素搏嬉如常,却也学会了一些闪逃身法,此刻见状非但不惧,却反而更把身子偎了过去!
只见它双爪下处,抓住了岳怀冰的衣袖,头上一撮子角毛高高耸起,嘴里连声咭呱地大叫不已。
一旁的雪山鹤正要喝止,耳听得一声女子清叱之声道:“大绿——回来——”
那只鹦鹉来得快,去得更快!
就在这女子清叱声中,双翅一掉,尖鸣一声,已扑出数十丈外——
顺着这只鹦鹉的去处,岳怀冰只觉得眼前一亮——
原来不知何时,女主人已然现身,正是方才小别的雪山少女,只是此刻她却先已换了一件衣裳!
一袭全白如雪的长裙,长得几乎拖在了地面,细细可人的腰肢上,轻轻束着一道由各色不同晶石所串联而成的七彩腰带。腰带一头低低地垂下来,长可及膝,看上去像是坠着一串小小的星串。
她长发披拂,黛眉如柳,远远站立,如玉树临风,尤其是脸上的气质,使你觉出她异常的高贵雍容——这些感觉是不容易在一般女子身上看得出来的,尤其是在一般所谓的江湖女子脸上所能看出来的!
先时所见的那只翠毛鹦鹉,这时正翩翩落在她纤纤玉手之上!
雪山少女带着微微的笑靥,伸出另一只手在调弄着它,她的那双清波澄眸,可就注意到了渐渐走近的岳怀冰,玉手一拂,放走了鹦鹉,自行转身步入!
岳怀冰不知怎地,自一见到她,内心就情不自禁地连连直跳!
他实在很想去亲近她!
他想看到她!
很想跟她说几句话!
很想……
总之,只要看见她,心里就有说不出的舒服,然而对方与自己的感受,却是大异其趣!
在岳怀冰的感觉里,总好似她对自已不大答理似的,她好像是在有意躲避着自己!
这可就是岳怀冰脑子里一直想不通的结。
现在的情形是,他反倒怕见到她了!
他的自尊心制止着他尽量地也不假以对方词色,这种心理真是相当的矛盾……
当他乍然看见她的时候,他以为她必然会过来与自己寒暄一番的,可是事实上却没有。
甚至于连一点点起码的欢迎样子也没有!
她转身进去——
他呆若木鸡——
雪山鹤一笑道:“刚才那个就是我妹妹,你见过吧!”
岳怀冰点点头道:“见……过,见过了!”
“她很漂亮!”
做哥哥的说:“但是很骄傲,她谁都看不起——”
他的声音忽然放小声,眉毛微微扬起笑道:“你看见没有,她身上穿的那件衣服……”
“看见了……”岳怀冰脸上不知道怎么变得讪讪的,而且也不大明白,何以雪山鹤要为自己说这些!
雪山鹤英秀拔俗,显然是没有世俗间奸诈与心狠。
“那件衣服,我很喜欢,可是她很少穿……”
岳怀冰苦笑了一下,实在也不知道该回答他什么才好!
摸了一下头发,雪山鹤微微笑道:“今天实在有点怪,她怎么好好地打扮起来了!”
“令妹丽质天生,就是不打扮,也是无人能及!”
“这倒是实话!”
雪山鹤道:“摘星堡沈家的那个姑娘,你可见过了?”
岳怀冰默默地点点头。
他想到了沈雁容,脑子里浮上了淡淡的一层伤感,因为就道义方面来说,自己对于这个女孩子显然是有些亏欠!
他呆呆无神地在思索着。
雪山鹤已移步前行。
四周环绕着是淡若轻烟的云海,人行其间,有点步履青冥之感!
那条花岗石的道路,约有里许长短,道路的尽头是一座用黄色岩石搭建的石舍!
实在难以想象,仅仅两个人就住在这么大的地方。
岳怀冰脑子里方自起了这个念头,即见石舍前的山藤花架下步出了一个乱发蓬蓬、赤红脸膛、生着满脸绕回花白胡须的矮小壮叟来!
岳怀冰本能地站住了脚步。
雪山鹤一笑道:“这是我家一个老管家,苍须奴!”
“苍须奴”这个名字给人的印象,实在是太卑下一点了,然而这个人显然具有非常的身手!
就在岳怀冰的眼睛方一接触到他时候,这个人已经来到了二人面前。
他先向着雪山鹤招呼了一声:“少主——”遂道:“小姐有请!”
雪山鹤点点头,手指岳怀冰道:“这是我们一个新客人,你是……”
苍须奴合十拱手道:“小姐一切早已关照过了,老奴自会接待!”
说到这里,手势向一旁引伸道:“岳相公请!”
“不敢当!”岳怀冰欠了一下身子,遂即同着苍须奴转向右侧一条岔径。
雪山鹤道:“岳兄你先休息一下,等一会儿我再来看你!”
说罢身形略闪,已如箭矢般地投身入石舍之内。
那苍须奴只管踽踽前行,却连背后的岳怀冰也不看上一眼!
他臃肿的背影,略略耸起的双肩,再加上身上那袭前长后短的酱色大褂子,看起来实在是不怎么显眼!
令岳怀冰感到惊讶的是他的脚程竟然是如此的快,一双山草所结的多耳麻鞋,往往只凭着足尖一点之力,身子已顺推而前。
岳怀冰同时注意到他的步法,常常三四步之后,足尖才找一下地面,这类身手简直是骇人听闻已极,无异的又是一名武林中罕见的极流高手。
对方虽说是“老奴”的身份,可是在岳怀冰眼睛里,却断不敢以老奴视之,相反的,对于他这种卓然的内家身手“肃然起敬”!
苍须奴带着他一直来到了一座贝壳门前,只见石门上悬着一块抹以翠绿的精致匾额,上书“冷香阁”三个篆书!
没有门,却垂挂着一种贝壳穿串成的帘子,清风过处,发出了一阵悦耳的和谐音阶之声。
原来这里已许久没人住过了。
房子的格式,一如旁边的那座黄色大石屋,看上去虽是各立院墙,其实这“冷香阁”
与主屋之间却通着一道黄色回廊!
这道廊子太美了。
美得令人有出尘之感!
细小的牵牛花,密密麻麻地爬上去,却垂着红、黄两种颜色的小花蕊——几只红嘴红爪的“山娘”鸟,正在廊子上飞跃着,有的展翅待飞,有的是金钩倒挂,有的在和风下剔着翎子!
苍须奴带着岳怀冰进了园子,即见他直接走向正屋——
那是一座矮檐的古雅建筑,入门处却砌立着红、黑、白、黄四根方形的玉柱。
这四根柱子分托着这所厅房的正门正前方——夕阳下闪发着四色霞光,那黑、白、红、黄四根宝光集结之处,正是屋前的丹墀玄关,看上去不觉刺眼,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泰感觉,仿佛你所看到的,是一道经天的长虹!
苍须奴仍然是一言不发,一直走上了玄关!
怪异的是,那房屋并无门户可以开启,看上去竟是光滑平整的一方玉石墙面。如果走近一点,倒还可以清晰地看出来,有一方形的门缝。
苍须奴这时才回过身道:“这冷香阁已有几十年没住过人了,昔日还是老主人在时,他自己读书赏花闲暇时住的!”
“是是……”
岳怀冰道:“小可初蒙接待,不识这里的规矩,老前辈请多多指教!”
苍须奴把垂了的头抬起来,打量着他,道:“相公不必客气,老前辈之名担当不起,只管径呼老奴的名字就是!”
“后辈不敢!”
苍须奴上下又打量了他几眼,这才由身上拿出了一块红色的方玉,看上去约莫有砚台盖子那般大小!
那黄玉的门壁上,正好有一块四方形的空隙,看上去大小恰如苍须奴手上的那方红玉。
就见苍须奴把手上那块方形的红玉,向着那方形空里一塞,“锵”然脆响一声,门内似有一股极强的吸力,一下子就把那块红玉方块吸了进去,紧接着那扇玉石大门可就在一片短短细声中冉冉地启了开来。
苍须奴随手拉下了那块用以启开屋门的玉锁,红玉之上尚还串联着一根银色的链子。
他随即把这块玉锁递与岳怀冰道:
“这扇门是利用开磁的相排之力开启的,一旦遗失了这块玉钥,可就进不去了,相公请好生收着!”
岳怀冰接过称了声谢!
苍须奴弯身待去之际,忽听得一声嘹亮的马嘶之声,岳怀冰登时心中一惊。
因为他已听出来.正是自己那匹心爱的“伊犁马”,怎么也难以想象来到了这里。
苍须奴本已待去,这时闻声,才似忽然想起来,道:
“啊!对了,相公的马今晨已由老奴寻回,现正在后院槽里豢养着,倒是一匹好马,只可惜万松坪地方酷寒,这畜牲四个蹄子上都生了冻筋——”
岳怀冰对于这匹马一向是关爱倍至,闻言后不由眉头皱了一下。
苍须奴道:“相公大可放心,过去老主人养了几匹好马,这种情形常有的,老奴得空时只消为它活活血脉,剔掉些冻筋也就好了!”
岳怀冰道了谢,诚邀苍须奴入内,后者本不欲入,可是禁不住岳怀冰一直坚邀,也就不再坚持,遂即步入。
房间里光线极好,四面都开有天窗,天窗是绕着圈子开的,是以看去光度甚佳。
进门正厅处设有一方玉圆桌,七八个同色石鼓,看上去都光华灿然,纯系天成。
就在这正厅左右附近,各有出道,大概有三五间石室,方圆不一,只是格式极其美观!
苍须奴指向一间石室道:“这一间是当年老主人的住处,岳相公如不习惯,可以随便住哪一间都可以的!”
岳怀冰又告了谢,遂即默默坐下。
苍须奴道:“相公为近百年来,这‘冷魂谷’唯一的外客,少主人兄妹破格垂青,看来的确是缘分不轻,山居无聊,可以随处走走。少主人棋术甚高,空时手谈一番,也无不可——”
“至于一日三餐,自有老奴按时送到——”
他顿了一下又道:“当然,如相公不介意,就与主人兄妹共进也是一样!”
岳怀冰一笑道:“主人兄妹世外高人,虽非出入青冥剑仙之流,看来已相去不远,只怕早已研习神仙辟谷之术了吧!”
苍须奴微微点头道:“这一点倒也不假,就剑论术,我家小姐已有七分的火候,早已可以不食人间烟火,只是……”
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吟哦着未曾敢道出……
岳怀冰急于一听下文,脱口道:“只是怎么?”
“只是——”
苍须奴展动着垂眉道:“只是老主人却说她尘劫未了,须来生方可成得正果!”
这番话说得太玄了
岳怀冰想也想不懂,问也无法问!不过这道家修仙之事,在他来说,亦非全然无知,只是乍听起来,总还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这么说,雪鹤兄亦有此成就了?”
苍须奴摇摇头,微微一笑道:
“少主人天质聪颖,但是贪玩心切,这些年虽有了很多长进,但是按照老主人去世前的遗示,往后的魔难还多得很!”
岳怀冰道:“老前辈,你在这里很久了?”
苍须奴微微点头道:“老奴是随同第一代老主人夫妇来的!”
“啊——那该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是——很久,很久了!”
“未曾请教,你老人家春秋多少?”
“这个……山居无岁月,只是每见年华逝——”
说到这里他站起身来,伸手指向阁外一棵拔高直起的巨松,那棵松树,少说也应有双人合抱粗细。
苍须奴却拿它来作了一个譬喻道:
“相公问老奴多大年岁,老奴实在也说不出来,不过有一点老奴尚还记得,那就是来此的第二年,这棵老松的幼苗,却是由老奴亲手栽种的!”
岳怀冰心中猝然吃了一惊,发觉到那棵古松,最起码也当在百龄之上,既是为此老所栽种,那么由树龄来推算此老的年岁,当真是大得骇人了。
也许是最近这些日子以来,奇人异事见说得太多了,对以前所不敢相信或难以相信的事,现在居然也敢相信了。
他的一双眼睛,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苍须奴——
这样的一个人,当然不是一个平凡的人,他本身之间一定包含着某种神秘——也许内里窝藏着无限秘辛以及不堪一诉的苦水……
只看他这个人,身高不足五尺,大头凸腹,乱发如蓬,真的是人世间罕见的怪异相貌!尤其是脸上重重相叠的皱纹,其红如火,上面更是沉沉点点,凹凸不平,狮子鼻、柿子嘴,丑是丑到了极点了!
苍须奴似乎也在观察着他!
他那双深陷在目眶子里的黄色眼睛珠子,眨也不眨地注视着岳怀冰。
岳怀冰先对着他,这时反被他看。
四只目光迎视之下,岳怀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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