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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试着查了一下录像带里那个穿着皮夹克的男人。”杨文彬忽然说道。
“结果呢?”
“什么都没有查到。”杨文彬失神的看着窗外说道。
“猜到了。”严君黎又把手里的杂志翻了一页。
“但是那个穿皮夹克的人到底是谁呢?”杨文彬换了个姿势,把脸贴在窗户冰冷的玻璃上,喃喃道,“钱子默研究出的橄榄枝监视系统,他可以说是为了沙鹰工作的。那么皮夹克就是小丑的人吗?”
“有这个可能性。”严君黎含糊的说道。
“或者也有可能,皮夹克是沙鹰想要保住橄榄枝的秘密而杀死封口的。”杨文彬眉头紧皱,“无论是哪种情况,我都要找到他,问出当年是怎么回事,问他到底为什么炸掉那栋楼,杀死我父母。”
“那然后呢?”严君黎敏锐的问道。
“什么?”杨文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等你找到他,问出原因以后呢?”
“……我又不会杀了他!”杨文彬有些气恼的转过头,看向严君黎。
严君黎只是点了点头,也没有再说什么。
两个人在接近黄昏的时候终于到达了C市,杨文彬拎着行李,一瘸一拐的从站台上走下来,看向车站外。
无数人从火车上走下来,有的拎着行李沉默不语,有的和家人或者朋友一起有说有笑,无数旅客穿过月台,走向出站口。
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有一个念头涌入杨文彬的脑海里:这么多来C市的人里面,有多少人是橄榄枝计划中所定义的“潜在坏人”?又有多少这样的人搬来C市,却全然不知道自己是被自己所信任的政府所出卖的?
有多少人全然不知即将到来的战争,还天真的想着工作学习和吃饭这样的日常小事?
“文彬。”严君黎突然从背后拍了杨文彬一下,“愣着干什么呢?出站了。”
杨文彬这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等两个人回到市中心,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了。因为时间不早了,严君黎想了想,就打了个电话给李鸿报了个平安,决定先各自回家安顿一下,明天早上再去警局。
杨文彬拿钥匙打开了自家的门,门后的房间冷冷清清,家具都那么熟悉,和他离开前一模一样,甚至被罂粟下过药的那个酒瓶子都还在垃圾桶里安静的躺着。
杨文彬想起罂粟曾经吐槽过这个地方不像是人住的,一丝人气都没有。现在杨文彬开始觉得自己有些赞同这个说法了。
这天晚上,杨文彬做了一个梦。梦里小丑从精神病院里逃了出来,而他在追小丑的过程中闯进了一个迷宫里,一个四面都是镜子的迷宫,他不但没有找到小丑,反而自己也迷失在了迷宫里,最后小丑出现在了所有的镜子里,把杨文彬吓了一跳。
杨文彬就这么被惊醒了,醒来一看,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了,而自己的手机则在枕头边响个不停。
……一定是这两天太累了,才会睡得这么死。杨文彬一边在心里埋怨自己,一边赶快接起了电话。
是严君黎打过来的。
“喂?”杨文彬的声音还带着点困倦。
“你还没睡醒吗?”严君黎抱怨道,“这都已经八点多了。”
“不是所有人都能跟你一样不需要睡觉就能精力充沛的。”杨文彬打了个哈欠,“说吧,什么事。”
“我有一件非常严肃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严君黎深呼吸了一下,“小丑从精神病院逃跑了。”
“什么?”杨文彬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看来有时候梦真的会成真的。
第二章 见面礼()
杨文彬匆匆忙忙的套上衣服跑去C市犯罪精神病院的时候,严君黎和李鸿早就已经衣服笔挺的等在那里了。和他们一起的还有一大群警察、保安和慌乱的群众。
“你怎么这么晚才来?”严君黎最先注意到杨文彬,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我可没指望会有这么大阵势啊。”杨文彬被门口这些人给吓到了,疑惑道,“你可没告诉我有这么多警察保安在这里。不就是夏白彦一个人潜逃了吗?为什么……”
严君黎叹了口气,似乎在忖度着怎么跟杨文彬说,“在电话里很难说清楚。夏白彦的确是一个人逃跑了,但是……他给你,给我们留了点见面礼。”
“见面礼?”杨文彬费解的皱起眉头。
“你看到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严君黎打开了精神病院的大门,转头看向杨文彬,“你得先做好心理准备。”
这栋专门关押精神异常罪犯的精神病院看起来和普通的精神病院相差很多,它看起来旧旧的,大门的栏杆上也布满了铁锈,可以想象到里面罪犯的生活应该不比监狱好到哪去。严君黎带头走在杨文彬前面,始终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只能听到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着。
起初四周都是暗得看不清路的,直到走进建筑物里面,才从四面八方的玻璃窗透进一些阳光。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周围的景象发生了一些变化。先是一朵小花出现在杨文彬的眼前,杨文彬有些奇怪的看着它,花的花茎缠绕在生锈的栏杆上,像是什么奇怪的装饰品。杨文彬拿手碰了它一下,什么都没有发生。
越往前走,这种奇怪的装饰品就越多,像是有人细心的想要改造这栋阴森森的疯人院,彩带、花朵还有一些横幅到处都挂着,墙上还被彩色的喷绘喷得乱七八糟,隐隐约约的写着一些“**ile”之类的单词,活脱脱像一场派对结束后的残局。
再往前走,眼前豁然开朗。面前是疯人院里最大的空地,是食堂。杨文彬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食堂的所有桌椅都被挪到了边上堆在一起,空出的一大片地板上,全都被血染成了红色。地上倒着许多具尸体,杨文彬甚至不能分辨出到底有多少尸体。
十具?二十具?三十具?……不,应该更多才对。这些尸体全都被扒去了所有的衣服,同时割掉了整张嘴,全部齐刷刷的露出惨白的牙齿,仿佛一个奇异的微笑。
这些尸体都以十分诡异的姿势扭曲着、叠放在一起,远远看去,血和赤丶裸尸体的四肢组合成了一幅美丽的画。
一朵火红的玫瑰花。
杨文彬站在原地,定定的看着那些尸体。那些肢体动作,尸体的弧度,甚至血的流向都近乎完美,这朵巨大的火红玫瑰就绽放在他的眼前,堪称艺术。
杨文彬甚至能够想象得出,夏白彦是怎样逃离自己的囚室,面带微笑的杀戮,沐浴着鲜血,最后像一个艺术家那样仔仔细细的将尸体摆成爱情的形状。
这是一场盛大的告白。
“可怕吧。”严君黎在这个时候低声说道,“当我第一次看到它的时候,我也好几分钟说不出来话,我甚至都没法形容自己的感受……分不清到底是震撼还是恐惧。毫无疑问,他做这个是为了你,他知道你回来了,而且准备了一份巨大的见面礼。”
“……这里面到底有多少人?”沉默了大概两三秒钟,杨文彬终于开口问道。
“三十四个人。”严君黎的口中吐出无情的数字,印证了杨文彬的猜测,“里面有被关押的精神病罪犯,也有看守的保安和护士、医生。据幸存者描述,夏白彦是在今天凌晨的时候出逃的。根据监控录像,他在舌头底下藏了一片刀片,先是趁护士进来送饭的时间里杀死了护士,逃出房间,然后很快溜到手术室拿到了一把手术刀和一把锯子。接下来,他几乎杀死了当晚值班的所有医生和护士,又拖出了几个病人杀死,摆弄好这一切,最后才离开的。”
杨文彬的眼帘下垂着,似乎在思考,又似乎是在哀悼着。
在两个人沉默着的当下,外面传来歇斯底里的喊叫声。声音的主人似乎是这家精神病院的院子,上了年纪,嗓子还嘶哑着,却丝毫不甘示弱。
“你们这些畜生!警察,你们就是些畜生!为什么你们不把这么危险的人关到监狱里去?他们都死了!他们都死了啊!他们都是我的员工,我的学生们啊!死了这么多人,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不想办法救救他们!”
依稀可以听得见李鸿在外面竭力安慰着老院长,说着些类似于“我们会尽力查出凶手来的”的官话。
杨文彬就是在这个时候开口的:“他是在向我邀功。”
严君黎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什么?”
“夏白彦,他是在向我邀功。”杨文彬伸出手指了指那朵“尸体玫瑰”的中心位置,问道,“你认出最里面的那个人是谁了吗?”
严君黎眯起眼睛,费力的辨认着。由于所有的尸体都被扒下衣服,割去了嘴唇,所有相当难以辨认。但严君黎还是感到了最中心的那个女人非常眼熟,可眼熟是眼熟,他还是没能认出到底是谁,直到杨文彬开口点破了。
“中野花子。”杨文彬平静的说道。
“什么?”严君黎心里一惊,又回头看了一下处于“花蕊”位置的,蜷缩起来的女尸。这下子他真的认出来了,就是红枫园一案中最终的凶手,杀死了三个人的日本女人中野花子。严君黎这才想起来,在红枫园一案结束以后,法院最终判中野花子为精神分裂症,并根据她的身世定其为华裔日本人,关押在了罪犯精神病院里。
“……我的确说过希望她能杀人偿命。”严君黎喃喃的说道,“可从没想过是这种方式。”
“夏白彦觉得他送了我一份大礼。”杨文彬的语气里压抑着怒火,“他甚至想要我感谢他。这个疯子。他真的无药可救了。”
“你觉得他会逃去哪里?”严君黎问道。
“逃?不,他没在逃。”杨文彬从鼻腔里出了一口气,看向这一片狼藉,“你看看他的杰作吧,他一点想逃的意思都没有。相反,他想要我找到他,他知道我会找到他。现在他需要的是一场盛大的聚会,一场能让他完全尽兴的盛宴,最好伴随着鲜血和杀戮,还有让人欲罢不能的仇恨。严君黎,他快要控制不住他自己了。”
第三章 独行()
“……不得不说,有时候你让我挺害怕的。”犹豫了一会,严君黎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你有时候你和夏白彦那个疯子,你们两个的思维……”
“过于贴近了吗?”杨文彬伸手摘下头顶的一张彩纸,在手里摩挲着,“也许吧……我也不知道。”
就在这个时候李鸿从外面走了进来,“严队,杨医师,现场怎么样了?”
“没什么特别的,情况都一目了然了。叫鉴证科进来检查一下指纹,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遗落的证据吧。”严君黎挥了挥手,“如果照片拍完了,就赶快把这些尸体拖下来,尽快确定下来他们的身份。”
李鸿点了点头,又走出了建筑物,不一会鉴证科和一些保安走了进来,帮忙移动尸体。严君黎看了一眼杨文彬,后者正眉头紧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有想法了吗?”严君黎问道。
“什么?”杨文彬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什么想法?”
“比如夏白彦这个疯子到底逃到哪里去了?你有什么头绪吗?”严君黎说道,“也许他在现场留下了一些痕迹?就像你说的,现在的夏白彦说不定正期待着我们找到他……”
“什么?不,没有……”杨文彬在严君黎说完之前就打断了他,“我不知道,他也没有在现场留什么线索。”
严君黎狐疑的皱起眉头,“真的吗?”
“是啊,至少在我看来……没留什么线索。”杨文彬喃喃的说道,然后忽然转过头,“后面的收尾工作就应该是你们和鉴证科警察的工作了吧。”
“是啊。”严君黎莫名其妙。
“所以……我能回家吗?”杨文彬忖度着说道,“我可能是昨天晚上睡得不好,觉得有点难受。而且这些尸体也让我很不舒服……如果你们什么时候需要我的时候再打我电话,这样可以吗?”
严君黎盯着杨文彬的看了好一会,才开口道,“你不是要一个人去找夏白彦吧?”
杨文彬摇摇头,“我真的只是累了。”
“真的吗?”
杨文彬点了点头,看向严君黎的眼睛,认真的说道,“真的,我发誓。”
严君黎终于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好吧,你回去吧,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千万别一不小心糟蹋坏了。”
杨文彬点了点头,“万一有什么事情,就打我的电话。”
说着,他就走出了这栋有些阴森森的精神病院。
“严队,”李鸿在这时候走了进来,有些疑惑的回头看着,“我刚刚看到杨医师走掉了,他不是才过来吗?他去哪里啊。”
“他一个人去找夏白彦了。”严君黎阴沉着脸说道。
“什么?”李鸿一脸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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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点钟,正是所有人上班的流水高峰期,无数人流穿梭在马路上,汽车时不时不耐烦的鸣笛,发出刺耳的噪音来。但杨文彬却与人流背道而驰,他沿着马路边缘一直向前走,在分叉处向右边拐,一转眼就消失在繁华的市中心了。
再往下走,就是和这个城市的表面繁华截然不同的世界。杨文彬绕过那些暗巷,脚步加快,很快就来到了一家破旧的酒吧面前。
虽然还是大白天,但头顶的建筑物和周围的树木将阳光遮蔽得严严实实的,四周昏暗得犹如黑夜,而破旧酒吧的霓虹灯招牌有一半是不亮的,里面传出震耳欲聋的音乐和一些人的喊叫声,活脱脱像是未开化的野兽。杨文彬抬头看了看酒吧的招牌,歪歪斜斜的写着“Rose”这个词,里面的字母“o”还整个掉了下来,只剩下一个阴暗的印记。
杨文彬撩开脏兮兮的帘子走进酒吧,里面的酒臭味扑面而来,一些醉汉又叫又闹,挥舞着拳头和酒杯,有的还脱下上衣胡乱甩着,简直就像群魔乱舞一样。
杨文彬不禁皱起了眉,但还是竭力从人群中挤过去。但尽管他已经很小心了,还是撞到了一个高大的醉汉。
“你他妈不长眼睛啊!走路不看着点!”醉汉狠狠的撞了杨文彬一下,杨文彬踉跄一下险些摔倒。
“抱歉。”杨文彬匆匆道歉,就想继续往前走,没想到这个时候那个醉汉“嗯?”了一声,又伸手把他给拽了回来。
“我怎么觉得从来没见过你啊,豆芽菜。”醉汉揪着杨文彬的领子把他给拽了回来,“你莫非是混进来的吗?”
这下可糟糕了。杨文彬僵硬的挤出一个笑容来,“不、不是啊……只是我长得太没存在感而已,大概吧……”
醉汉狐疑的眯起眼睛,显然是没有相信。
杨文彬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解释,“我是夏先生的人……你也是对吧?都是自家人啊。”
醉汉盯着他看了一会,才点了点头,“噢,你知道他的姓啊,那就算你小子命大了。今天可是那个小丑开派对的日子呢,不小心点的话可是会被踩成肉酱的。”
杨文彬心有余悸的看了看四周,点了点头。
看起来这个醉汉脑子并不太灵光啊。杨文彬突然心生一计,向醉汉打听起来。
“那个……我是新来不久的,还不是特别了解。”杨文彬搓了搓手问道,“你知不知道咱们老大开这个party是要干什么?”
“谁知道啊,我也是听别的弟兄说的,老大的话听就是了,多问为什么可是会掉脑袋的。”醉汉把手放在脖子上做了个杀头的手势,“不过大家都有听说,据说老大是为了庆祝什么事。还有人说他是为了等什么很重要的人。”
杨文彬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皱起眉来,“那……你知道夏——夏老大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什么地方?”醉汉从鼻孔里喷出一股气,伸出手指向一个人群最密集的地方,“那还用说吗?当然是在舞台上了。那只花孔雀,每次都要把风头出尽了才罢休。我和弟兄们都抱怨了好多次了,为什么我们老大是这么个娘娘腔。虽然他挺厉害的,不过你说他会不会是个同性恋啊……”
杨文彬根本没耐心听大汉把话说完,匆匆说了声“谢谢”就往大汉指的方向挤了过去。
第四章 酒吧狂欢()
杨文彬从虽然不密集,但却很拥挤的人群中竭力挤了过去,一路听着骂骂咧咧的话,却总算也是来到了酒吧中心那个不大不小的舞台前。
杨文彬抬起眼睛,台上炫目的彩灯和旋转的迪斯科球让他的眼睛几乎睁不开。四周突然开始大声欢呼叫嚷起来,杨文彬定睛一看,一个瘦高的男人从灯光里走了出来,那是身穿燕尾服的夏白彦,他简直像一只轻盈的燕子,又像只狡猾的狐狸,傲慢的炫耀着自己高贵的皮毛。那双看上去就很贵的皮鞋擦得锃光瓦亮,走到台前,他伸平了双臂。
紧接着四周就传来了堪称咆哮的呐喊和欢呼,杨文彬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黑压压的人群在不停的欢呼和高喊,能看得出来,这些人不是街头混混就是一些野蛮的劫匪,如果不是亲眼见到,杨文彬真的不敢相信C市竟然会有这么多的野蛮人。
而现在这些野蛮人欢聚一堂,为了一个人欢呼。
嘈杂的喊叫声逐渐汇聚成了同一个声音。
“小丑!”
“小丑!”
“小丑!”
“小丑!”
那声音震耳欲聋,杨文彬不得不半蹲下身来捂住耳朵。夏白彦仰着脖子,高傲的挥了挥手,人声就像被按了静音键,一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这阵安静让杨文彬有点心虚,不由得把脑袋往下缩了缩。
“你们——”夏白彦轻轻的开口,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可以让所有人都听得见,“听过启示录的故事吗?”
——什么?杨文彬莫名其妙。
“天空中有个怀孕的妇人,身披红日,脚踏银月,十二颗星辰做她的花冠。”夏白彦轻轻的说道,那声音的语调听起来就像是某种吟唱,“她即将分娩,正在挣扎**。一条七头红龙,每个头上都戴着王冠,长长的尾巴把天上三分之一的星星打落在地。红龙守在孕妇旁边,打算吃掉她即将生出的婴儿。”
是《圣经》?杨文彬忽然意识到夏白彦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