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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谷也没有问下去,只是作了一个手势,叫他上车。两个人
都上车之后,温谷又抛了一件十分普通的运动衫给他,苏耀东套
上了运动衫,温谷发动了车子,他们两个人看来像是久居夏威夷
的人,一点也不引人注目。
温谷在驶向前之际,还是十分小心地观察著路上的情形。十
分钟之后,以他的经验,已经可以肯定绝对没有人在后跟踪他们
,他才吁了一口气:‘李博士终于可以和你见面了,我们摆脱了
跟踪。’
苏耀东望了温谷一眼,问:‘我是被一种力量涌著到海滩上
的,你做了甚么安排?那个巨浪又是如何安排出来的?’
温谷睁大了眼睛,他的惊讶程度是如此之甚,以致他的满头
红发,看来像是竖了起来一样,小货车也开始摇摆不定。那使苏
耀东知道,他能来到这里,并不是由于温谷的安排。
那么,是甚么力量,使他恰好来到了约定地点附近的海滩上
的?
苏耀东感到了一股寒意,忍不住打了几个寒战。温谷用十分
苦涩的声音道:‘你‥‥‥和李博士一样,是不是你们海洋学家
的话,都那么令人难以理解?’
苏耀东苦笑了一下:‘当然不,只有‥‥‥只有连我们自己
也不懂的情形下,我们所讲的话,才令人听不懂。’
温谷只是苦笑了一下,没有再问下去,因为盘踞在他脑中的
怪事,已经够多了──不断的失踪,离奇的死亡,李博士不可思
议的话‥‥‥这一切,早已令得他完全坠进了一大团迷雾之中!
小货车转进了市区,温谷仍然可以肯定没有人跟踪。他熟练
地拣著近路,车子在一个巨大的商场停车场中穿过去,再转了几
个弯,就到了那幢大厦的停车场。
温谷和苏耀东一起下车,上电梯。当温谷用钥匙把门打开之
际,看到李邦殊双手捧著头,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苏耀东先出声:‘邦殊,发生了甚么事?’
李邦殊抬起头来,看到了苏耀东。当他看到苏耀东之际,他
并没有甚么兴奋,反倒是仍然保持著一种深切的悲哀,摆了摆手
,示意苏耀东坐下来。
苏耀东并不坐下,只是走向前:‘你一定要我来,不见得是
想和我沉默相对?’
李邦殊叹了一声说:‘当然不是,有太多事要和你商量,我
只是‥‥‥感到十分深切的哀伤。因为才从收音机的新闻报告中
听到消息,我的深海探测船队,在地中海整个失踪了!这实在‥
‥‥不应该发生的!’
苏耀东吸了一口气:‘失踪未必表示灾难,我现在,是在一
个突如其来的巨浪打击下,在海面消失的人。可是当我在海水中
的时候,甚至获得新鲜空气的供应!’
李邦殊睁大了眼,温谷的红头发,又开始有竖起来的迹象。
苏耀东取过了纸和笔来,一面说,一面画著,解释著他在海中的
处境。
苏耀东的画,当然很简单,主要的是一个人,在海水中,头
部被一个球形的汽泡罩著。苏耀东说完之后,望向温谷:‘从酒
店沙滩外的海面,到我们见面的公路下的海滩,大约有多远?’
温谷用梦呓般的声音,喃喃地道:‘大约‥‥‥大约是三公
里左右。’
苏耀东闷哼了一声:‘我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在海水中前
进了三公里,速度极高,比快艇更快,我整个人像是一艘小型潜
艇一样。邦殊,我们都是自命对于海洋的一切素有研究的人,你
有甚么解释?’
李邦殊低下头,用十分低沉的声音回答:‘如果你望著海面
,忽然发现海水上现出你的名字之际,你有甚么解释,嗯?’
苏耀东一怔,一时之间,不知道他这样说是甚么意思。李邦
殊却又继续著:‘不但有你的名字,而且还有字句,明显地告诉
你一些甚么,又怎样解释?’
苏耀东眨著眼,李邦殊陡然用手指著苏耀东,神情变得激动
起来:‘你以为我是无缘无故叫你来的?你在海水中的那种情形
,我早已遇到过,我被送上了海中的一堆礁石上,据说我“失踪
”了相当久!’
在一旁的温谷,发出了一下如同呻吟般的声音来。李邦殊所
说的一切,他还是不明白,听来像是置身在梦幻之中一样。但是
李邦殊的失踪,和突然出现的经过,他是知道的。
李邦殊一直未曾提起过这段时间,他在甚么地方。难道他失
踪的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海水中,而在他的头部,又有一个大气
泡,在供应他呼吸的氧气?
温谷实在想把自己的疑问提出来,可是他看到苏耀东和李邦
殊,这两个海洋学家的神情,都充满了疑惑,显然就是问了,一
时之间也不会有答案。反倒不如由得他们两人去讨论,尽量了解
他们对话的好。
所以,温谷忍住了没有出声。
苏耀东想了一会,才道:‘你从头说说!’
李邦殊站了起来,来回走了几步,道:‘我在一个海堤上散
步,无意之中,向堤下的海水看了一眼,哪知就看到了自己的名
字──’
他说著,俯下身示范著他在堤上往下看的情形:‘那是十分
异特的,可是我真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就在海水下,像是很不稳
定,在颤动。可是,那的的确确,是我的名字!’
苏耀东深深吸了一口气。李邦殊道:‘如果是你,突然看到
海水中,现出了你的名字,你会怎样?’
苏耀东道:‘当然会在一个近距离去看个清楚。’
李邦殊立时大声应著:‘对,我所做的,就是那样。那时,
天已黑了,但月色很好,海面上有著不住跳跃的闪光,我的第一
个感觉是:那可能是闪光形成的一种错觉,我甚至想到,我可能
有自大狂的倾向,需要去看一下精神医生了。一个人会在海水中
看到自己的名字,这不是太自我中心了么?’
李邦殊的话,说得十分急促,温谷迅速地回想那两个保镳所
叙述的,李邦殊失踪时的情形。当时李邦殊的动作,就说明了他
在海中,发现了甚么怪异莫名的事。其中一个保镳,甚至认为他
在海中,看到了一个金发的裸体美女,原来他是看到了自己的名
字!
温谷仍然感到全然不可理解:海水之中,怎么可以出现文字
呢?
李邦殊仍然在急速地讲著,并且挥著手,加重语气:‘我想
在近距离看个清楚,所以我急速向堤下攀去。那时,我有两个可
厌的保镳,跟了上来,我大声呼喝他们滚开。因为这时,我看得
更清楚了,海水之中,的确现出了我的名字!’
苏耀东的嘴唇动了一下,但没有出声,看来他也不理解,但
是又不知该如何发问才好。
李邦殊续道:‘那时,我双脚已踏进海水之中,我的名字就
在前面,我伸手可及,于是我伸出手去。当我的手碰到我的名字
之际,我的名字忽然散了开来,但接著,又组成了另外一个句子
!’
苏耀东忍不住发出了一下低呼声:‘你的意思是,出现在海
水中的文字,还会变换组合?’
李邦殊沉声道:‘我说的每一个字,你都不可以有任何怀疑
!’
苏耀东道:‘我不是怀疑,只是──’
李邦殊打断了他的话头:‘只是不明白,是不是?当时我也
不明白,新出现的字句是:我们有重要的事和你商量!我一看,
整个人都呆住了,实在不知道发生了甚么事。接著,一个浪涌了
过来,我看到字句在浪花中散了开来,迅速消失,我心中所想的
只是一点:我要追踪海水中字句的来源。所以我不等浪退下去,
就耸身向前,扑进了浪花之中,我听到两个保镳的惊呼声,但是
我的身子,立即被海水所包围!’
李邦殊讲到这里,向苏耀东望了一眼:‘接下来的情形,就
和你在海中奇异的遭遇,十分相近。’
苏耀东双手在自己的头上比了一下:‘有一个大气泡在头部
周围?’
李邦殊想了一想才道:‘你的比喻不是十分合适,那不是一
个气泡,而是一种不知甚么力量,逼开了海水而形成的一个空间
。’
苏耀东‘嗯’了一声:‘可以这样说,也可以说是一个大气
泡。这‥‥‥是人类从来也未曾经历过的一种怪现象,所以,也
没有甚么人类的语言,可以确切地去形容它!’
李邦殊苦笑了一下:‘是的,我也感到有一股力量,在推著
我前进。和你不同的是,我前进的速度相当慢,而且,在那个空
间之外的海水中,不断有字句出现,使我可以清楚地看到!’
温谷在这时候,才陡然讲了一句:‘某种生物通过这种方式
,想和你沟通!’
李邦殊道:‘是的,某种生物!这种生物,一定是生活在大
海中的。’
温谷喃喃地道:‘外星生物来到了地球,却不适合地球陆地
上的生活,所以才在海洋中出现?’
苏耀东没有说甚么,但是他显然对温谷的说法很有同感,他
望向李邦殊,等著李邦殊的回答。
李邦殊停了片刻,才道:‘为甚么一定是外星来的生物呢?
’
苏耀东不由自主,吞下了一口口水:‘地球上的生物,能通
过文字来作思想上沟通的,好像只有地球人?’
温谷立时道:‘只有人,才会使用文字!’
李邦殊摇著头,指著温谷:‘你的说法,在态度上是不科学
的,耀东的说法,是科学的态度。科学的态度是:不作绝对的肯
定,抱著怀疑──’
温谷大声道:‘我可以绝对地肯定,除了人之外,没有别的
生物会使用文字!’
李邦殊叹了一声:‘温谷先生,试问你对别的生物知道多少
?’
温谷呆了一呆:‘我不知道多少,但这是一个小学生都知道
的事实,除了人之外,没有别的生物会使用文字!’
李邦殊挥著手:‘小学生知道的事,放在高深的科学领域中
,就成了疑问。一加二等于三,小学生都知道,但是那却是最高
级的数学命题!别的生物为甚么一定没有文字?还是我们,人,
根本看不懂它们的文字?’
温谷眨著眼,道:‘算了,不必在这个问题上争论,你看到
的字句是甚么?’
李邦殊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地道:‘别干扰我们的生
活,在地球上生活的历史,我们比人更悠久。如果我们的生活环
境起了变化,使我们无法生存,我们会尽一切力量来报复,我们
有力量可以做到这一点。人不给我们海洋,我们也不给人海洋!
已经发生的一些不能解释的事,就是我们努力的结果!’
李邦殊讲得十分缓慢,温谷和苏耀东两人都听得十分清楚,
可是他们同时也感到了极度的迷惑。李邦殊在住口之后,带来的
是一片沉寂。苏耀东首先打破沉寂:‘听起来,像是在警告‥‥
‥警告人类‥‥‥不要去扰乱海洋的生活秩序!’
李邦殊神情严肃,点著头。苏耀东的神情疑惑之极:‘这种
警告,自然是生活在海洋中的某种生物提出来的,那是‥‥‥甚
么生物?’
李邦殊并没有立时回答,温谷苦笑了一下:‘已知海洋之中
,智力最高的生物是海豚。科学家说海豚甚至有语言,可是我不
相信它们会运用文字!’
李邦殊陡然激动起来,大声叱责:‘你对海洋生物一无所知
,最好别胡乱发表意见!’
温谷的脸涨得通红,反斥著:‘你是专家,那么,请你告诉
我,在海水之中用文字和你沟通的,是甚么生物?’
李邦殊的身子,突然发起抖来,神情极其激动,口唇也发著
颤,可是对于温谷的问题,他却没有回答。温谷闷哼了一声,转
身向阳台,苏耀东过去,按住了李邦殊的肩头,道:‘你想到了
甚么?’
李邦殊的声音十分苦涩:‘那实在是不可能的,但是,但是
‥‥‥这又是唯一的可能!’
苏耀东有点不明白,望著李邦殊,李邦殊叹了一声:‘海洋
之中的生命有几十万种,耀东,最多的一种是甚么?我想你可以
立即回答得出来!’
苏耀东并没有立时回答,只是皱著眉。李邦殊沉声道:‘海
洋生命的主流,是肉眼看不见的浮游生物!在一滴海水中,就有
上百万、千万个浮游生物!’
苏耀东摇著头:‘你是不是想告诉我,浮游生物会有思想,
能和人沟通?’
李邦殊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们对于地球上的微生物,知道
得实在太少了。’
苏耀东仍然不表示意见,李邦殊道:‘或许是这些生物实在
太小了,小到了引不起注意的程度。但是它们的形体小,并不代
表它们不能发展为具有高级智力的生物。举一个例子来说,有许
多导致疾病的细菌,甚至懂得如何改变自己的生理结构,来和药
物对抗,人和脊椎动物,就做不到这一点!’
苏耀东谨慎地回答:‘我在某种程度上同意你的说法。但是
,以海洋中的浮游生物而论,在高倍数的电子显微镜之下,可以
把它们放大一千万倍,把它们的身体结构,看得清清楚楚──’
李邦殊不等他讲完,就道:‘你的意思是,并看不出它们是
有智力、有思想的?’
苏耀东点著头,李邦殊叹了一声:‘耀东,就算你把一个人
放大一万倍,做最彻底的解剖,你能找到人的思想在哪里吗?’
苏耀东怔了一怔,他的思绪十分紊乱,但是他多少捕捉到了
李邦殊想表达甚么。他用十分谨慎的语调道:‘你的意思是,你
在海水中看到的字句,是由海中的浮游生物,显示给你看的?’
李邦殊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
苏耀东委婉地道:‘体积那么细小的生物,如何有可能展示
文字呢?’
李邦殊沉声道:‘浮游生物的过量繁殖,甚至可以使海水变
成了红色。它们数量之多,多得可以用天文数字来展示它们的力
量!’
苏耀东的声音,在不由自主之间,变得十分尖锐:‘你是说
,数以百万计的浮游生物,排成了文字,来和人类沟通?’
李邦殊转过了头去,喃喃地道:‘我说过了,这是绝无可能
的事,但是又是唯一的可能!’
苏耀东还未曾回答,一直面对著阳台,但在听著李邦殊和苏
耀东对谈的温谷,陡然轰笑起来:‘想像力太丰富了!我敢担保
,世上任何一个幻想家的想像力,都未曾达到这一地步!’
李邦殊最初的反应,十分愤怒,但是他随即冷静了下来,只
是瞪了温谷一眼。然后,他徐徐地道:‘不管警告是来自海洋中
的甚么生物,总之,我接到了警告,也觉得如果人类大规模地开
发海底资源,虽然可以带来暂时的利益,但也必然扰乱了海洋生
物的生活秩序,可能给人带来巨大的灾害!’
苏耀东‘嗯’地一声:‘所以,你愿意接受警告?’
李邦殊苦笑道:‘不单是警告,朋友,它们已经开始行动了
!用我们全然不明白的方法,它们已经开始行动了!’
温谷到这时,才算是明白了李邦殊使用了‘它们’这个代名
词的意思。实实在在,在这个海洋学家的心中,他也不知道那是
甚么样的东西所发出的力量,他曾设想那是海洋中的浮游生物,
但是连他自己也不能确定!
苏耀东道:‘所以,你才要这个会开不成?’
李邦殊双手紧握著拳,用力点著头。
国际海底资源分配会议开幕那一天,气氛显得十分不寻常。
所有的代表,早已聚集在会场之中,交头接耳,望著一列空著的
座位,座位上的牌子指出,那是阿拉伯世界代表团的席位。
一直到预定时间前的三分钟,全副军装的黄绢,才带著她的
大批随员,走进会场来。她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因为她尽了一
切力量,都未曾找到李邦殊。原振侠一直在酒店之中,接受监视
,他没有和任何外人作联络。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