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们不想再去重温了。
就在教育局领导十分伤脑筋的时候,突然来了两个年轻的男子,为着的那个,他似乎还有些眼熟。
“李老师,还记得我吗?”年轻人五官端正,耳垂上有颗黑痣,身上的衣着是很简单的,白衬衫,黑裤子,脚上穿着的是一双深蓝色的运动鞋。
教育局的李主任,将这年轻人,端详了许久,最终眼睛大亮,用手指了指年轻人:“你,你是孟昌胜?”
“是我,李老师,我回来了!”孟昌胜微笑的说道。
“咦,暑假的时候,有次遇着你爸进镇里汇报工作,不是说你打算考研嘛,怎么突然回来了?”
“不考研了,家乡培养了我,现在正是需要我的时候,我自当出一份力。”
李主任,当年曾在孟县初中教过书,还当过孟昌胜的班主任,后来慢慢升上来,就当了教育局的主任。
李主任一听这话,当即就高兴的不行,用力的握着孟昌胜的手道:“好,好呀,如果每个从大山里走出去的大学生,都能有你这样的心胸和志向,那我们孟县何愁不能脱贫呀。家乡欢迎你回来,欢迎你回来呀!”
师生俩久别重逢,亲热的说了好一阵子话,李主任才发现孟昌胜身后年轻人的存在。
他只觉得奇怪,这个年轻人,明明长得十分帅气,但刚才却让他有种极度忽视的感觉,好像是透明人似的。
“昌胜,这位是?”
“噢,李老师,我来给你介绍下,这是我大学同学,他叫秦越,听说了我家乡的情况,决定跟我一起,去孟家屯支教。”
原本正愁着没有老师,这一来就是俩,还都是大学生,看把李主任高兴的哟,不停的和秦越握着手,又让他们座,还要倒茶什么的。
秦越脸色一直淡淡的,从头到尾都没有开口,孟昌胜也了解自己同学,这脾气,全程都当了代言人。
原本李主任还说,晚上喊上镇里县里的领导,还有教育局领导,给孟昌胜接风,但是他思家心切,以后有的是机会,打算先回去看看。
“是是是,倒是我忘记了,你家就在孟家屯的嘛,孟家屯刚经历了大洪水,你急着回去,也是应当的。那我派人送你们吧,那条桥虽然修好了,但有些山路,还是比较难走的。”
孟昌胜立即拒绝了,笑话,那条回家的山路,他不知道走过了多少趟,哪里还需要人送。
两个人在教育局这边打招呼,就相当于挂个号似的,其它一切手续,李主任立即就给办了。
现在是急需人才的时候,就怕人不来,根本不可能在那些手续上面卡,更可能是一路绿灯。
临出门的时候,李主任感叹的拍着孟昌胜的肩膀道:“你爸今年政绩不错呀。
先是明智的修了堤坝,延缓了洪水冲下来的时间,为村民们保住生命和财产安全,做出了重大的贡献。
那半个月的大雨,不仅是孟家屯,还有其它地方,都发了洪水,唯有孟家屯没有一人伤亡,没有一物损失。
还有孟家屯小学,今年八个学生,全部考中了县里的重点初中,这两件事,可是轰动了全县呀。
我听说镇长马上要调走了,县里已经在研究,让谁接任镇长一职,你爸正好在这当头,立了两件大功,我估摸着你爸有很大的可能。
你是我学生,你爸和我又是老朋友了,我先给你透个信儿,你们要不自己再活动活动,巩固一下,十有**,就成了。”
李主任说的时候,是在寻思着自己心思的,是以根本没有发现,孟昌胜震惊得嘴都赛得下一个鸭蛋的表情。
“昌胜,你怎么了?”李主任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得意学生,还是震惊的状态,就晃了晃他。
孟昌胜呀的一声清醒,满眼不可思议,紧紧握住李主任的双手,屏住呼吸一般的问道:“李主任,你刚才说,你说孟家屯发大水,无一人伤亡?还有八个人参加小升初考试,进了重点初中?”
“对呀,你也觉得不可思议吧,别说是你,就连我们,就连县里头,都觉得很神奇呢。
噢,我都听说了,当时力劝你爸找人手,加固堤坝的是一位新来的女老师,叫安心的。
后来天连降大雨,又是那位安老师建议大家,先把财产物资和老人小孩子,先转移到山上去的。
你说那安老师可真是神了,她怎么就料定,那坝一定会垮呢,大城市来的就是不一样。”
原本像隐形透明板的秦越,在听到安心两个字时,浑身的气势立即变了,仿佛蜇伏的猎豹,眼神极为犀利,声音也冰冷如霜:“你说她叫什么?”
他突然插话,声音还很冷,让李主任微有些不舒服,不过想到人家大老远来支教,又忍了下来,重复道:“姓安,名心,叫安心,怎么了,秦老师认识她?”
秦越身上那种冰冷犀利的气势陡然一收,又变成了淡淡的没有存在感般的存在,没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李主任暗道,真是个怪人。
他只觉得这个秦越老师,恐怕不是太好相处,不知道能在孟家屯那么穷的地方,待多久。
他真是有些担忧。
“昌胜呀,我看天儿也不早了,原本说要留饭,你不吃,那就赶紧赶路吧,要不然天黑都到不了。”
“好,那李老师再见。”
“好的,再见再见!”
孟昌胜和秦越两人上路。
秦越依旧脸色淡淡的,没有存在感的跟在后面。
孟昌胜一个人走在前面,轻声的嘀咕着:“不对呀,我记得当时孟家屯发洪水,明明是损失惨重。还淹死了一个姓张的女老师。学校也完全损毁了,当年的八个孩子根本就没能及时参加考试。
到第二年重建之后,其中已经有四个孩子都跟着亲戚出去打工了,剩下的四个孩子只是进入了普通的职业初中而已。这怎么回事,怎么跟我记忆中的不一样?”
“昌胜,你在嘀嘀咕咕说什么呢?”秦越突然出声道。
孟昌胜脸色一紧,赶紧直起腰身,尴尬的笑了笑道:“没什么,我就是在想,该如何说服我爸竞争镇长的职位呢,他死脑筋,对村里感情深,不一定想当镇长。”
秦越淡淡的点头,似是相信了他的借口,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总算让孟昌胜心里松了口气。
没错,他刚刚重生回来。
上辈子发生的事情,犹如历历在目。
孟家屯发洪水,村民们各种损失惨重,不但一位张姓女老师,在洪水中为救孩子牺牲了。
自家老爸孟村长,也因为长时间泡水里,落下了严重的病根。
灾后重建工作,孟村长因为愧疚心理,觉得对不起大家,没有当好村长,不肯歇息,事事都要亲力亲为,更是让病情加重。
终于孟村长在十月国庆节来临的时候,在田里干活的时候,一头栽了下去,并且再也没有醒来过。
孟昌胜的妈,也就是孟村长的老婆,也因为悲伤过度,哭瞎了双眼。
提及上辈子的自己,孟昌胜只想狠狠扇自己一耳光。
那时候的他,过够了山里贫困的日子,一旦飞了出去,就再也不想回来。
自从进入大学后,除非是寒假,他才回在城里玩够了才回来,在家里勉强过个年,又问父母拿了钱,匆匆返回学校。
美名其曰去念书,其实都是在和狐朋狗友鬼混。至于暑假,他更是不会回去,还跟孟村长说,自己是在外面打工,为了省学费。
那一年洪水来临的暑假,他也找了许多借口,留在省城里跟女朋友玩乐,没有想过回家帮父母干活。
直到国庆节过后,他突然接到门卫的电话,说是学校外面,有个自称是他老乡的找他。
他出了学校一看,居然是曾经在初中,当过他班主任的李老师。
等李老师说完后,他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主任之所以找过来,原因很简单,镇里打电话到他所在学校的门卫,但是因为国庆长假,学生都不在校,找不到人。
但是这天气太过炎热,孟村长的尸首不能久放,得尽早停好灵,入土为安。
只是孟昌胜是唯一的儿子,必须要为他老子摔灵盆,孟母又因为摔断了腿,住进了县医院。
孟家一个人都没有,他们不敢随意处置,想着孟村长是为了工作献身的。
镇里一致推出李主任为代表,转了好几道车,终于来了大省城的大学。
李主任在门卫问不到孟昌胜的去处,只能在门口守株待兔。
这不长假一完了,孟昌胜要回学校办理考研的手续事宜,这才回来的。
当孟昌胜听李老师,亲口说自己的父亲已经去世了,母亲因为悲伤过度,哭瞎了双眼,并且在晚上给父亲守灵的时候,摔倒了,摔断了腿。
他怎么感觉那样玄幻呢。
第733章 愧疚的重生()
但事实如此,容不得孟昌胜多想,赶紧简单收拾下行李,跟着李老师回了家乡。
等他回去了,看到满目疮胰的孟家村,到处贴着白对联的门户,才知道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
他的家乡居然发了洪水,而那时候,他在干什么?
他在找借口问父母要钱,他在外面跟着狐朋狗友鬼混,根本不问父母忙不忙,累不累?
除了要钱的时候,写信回村里,其它的时候,他连孟村长给他寄的信,都是丢到一旁,连细读的耐心都没有。
看着明明只有五十几岁,但却苍老的像七八十岁的母亲,那一刻,孟昌胜的心里,深深的悔恨着。
处理完了父亲的丧事,孟昌胜打算带母亲离开村里。
但是母亲却是不肯,还与他长谈了一番。
原来孟村长将洪水的事,责任全部扛到自己身上,觉得是他这个村长没能耐,没有及时做好防范工作。
洪水来临之前,不是没有前兆的,但是他居然除了在屋里发愁抽旱烟外,没有一点实际行动。
不但害得大家损失财产,粮食,牛羊,甚至还让一位支教的老师,送了性命。
他一辈子良心难安。
这次水灾,最惨重的就是造就了六个孤儿,他们的父母都在大洪水里,为了帮助救人,而被洪水冲走了,找到的时候,尸体都泡发了。
孟村长和老妻商量后决定,这六个孩子,他来抚养,是他犯的错,他自己要承担。
还有两位老人,没有了儿子,他也接手,当成自己的亲爹亲娘一样孝顺。
除此之外,孟村长还将自己家里,最后的一点老底子都拿出来,分发给那些损失惨重的村民家里,希望能够补贴一点。
洪水过后,原本就贫困不堪的孟家屯,更是艰苦难捱了,有许多人终于撑不住,决定背井离乡,举家出去打工。
于是他们的田地只能荒废了,孟村长觉得不能浪费,便将这些田地都承包了过来,种上粮食,关键的时候就是救命用的。
只是他只是一个人,一双手,哪里能忙得过来,加上原本年纪大了,就有些积年的毛病,加上洪水一泡,这再一劳累,就算是铁人都承受不住。
孟昌胜听完母亲的话后,只觉得头大,他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巨大的难题在等着他。
他先前读书的时候,说什么暑期打工,都是骗人的,根本就是在胡混。
现在他不但要承担起家庭的重任,赚钱帮母亲看腿,还要孝顺两位老人,六个孤儿?
他感觉都要崩溃了,已经习惯了城里的生活,方方面面都很优越,已经习惯了大手大脚的生活,一下子回到最低层次。
他真的很不适应。
没有责任感,没有担当力的他,居然半夜的时候,偷偷背上家里唯一一些值钱的东西,悄悄的跑走了。
他笃定,村里的人不会放着自家老娘不管,孟村长是为公牺牲的,国家不会不管老娘。
他实在不敢面对眼前这么巨大的困境。
孟昌胜逃到了华省城里面,却不敢回学校,生怕家乡的人又过来找他。
身上仅有的钱,只够吃半个月的饭。
胡朋狗友们和女友们又一起寻来,拉他去玩,他不想被人瞧不起,便打肿脸充胖子,将半个月的伙食费,一晚上就花完了。
再接下来便过上了借钱的生活,逐渐大家都知道了他的境况,再来,又有心人发现了他做的事情。
于是以前那些好哥们,纷纷远离他,女友也提出分手,说他品德低下,无情无义。
不过一月有余,他就从呼朋唤友,变成了孤家寡人。
身边所有的朋友,都远离他,嫌弃他,鄙视他,他还借了许多钱,还不上,只能每天躲债,过得如同过街老鼠一般。
他有去找过工作,不过习惯了享受的他,哪里受得了工作的捆绑和劳累,不是嫌累,就是嫌工资低。
也不想想,他没有工作经验,人家能收他,就算不错了。
每份工作都干不久,每到一个新地方,不久后就会被人讨厌,借遍钱后,就又开始逃亡的生活。
整日里活得战战兢兢,生怕被人发现他的过去,明明是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但最后却只能沦为建筑工地的搬砖工人。
每次午夜梦回,孟昌胜就在想,这是不是老天爷对他的报应。
因为他违背了父亲的意愿,因为他胆小懦弱,没有勇气承担责任,更是做出了抛弃母亲的恶劣行为。
所以老天爷在惩罚他?
当他后悔了,醒悟了,终于有勇气,回家乡的时候,发现父母坟头的草已经长得老高。
经过对过去老人的旁敲侧击,他才知道了当年他跑了之后,发生的事情。
孟母满是悔恨,只恨自己小时候,太过宠溺儿子,导致他这样没有担当力。
她现在这副模样,不想再拖累大家,于是某天晚上,趁着照顾她的婶子不注意的时候,她摸到了农药的瓶子,喝农药自尽了。
孟昌胜当时跪在父母的坟头,哭得撕心裂肺。
这些年在外面流浪,因为愧疚,他时常拿出当年,父亲写给他的信,一遍遍的看。
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孟家屯发洪水,损失这么惨重,他要负一定的责任。
孟村长毕竟一辈子都没有走出过大山,见识有限,不过他引以为自豪,因为他有个在名牌大学,读书的儿子。
于是他每次写信,都会把一些疑惑的地方,写上,希望得到儿子的指点。
自然这次大降雨之前,天气的反常,他也写了进去,还让孟昌胜帮着打听打听,能不能找到在气象局工作的人,看看孟县那边接下来的天气如何。
如果真的会连续降雨,那恐怕要动员大家,集资买沙子加固堤坝了,或者尽早转移财产什么的。
孟昌胜想想当时,他做了什么,他觉得父亲是杞人忧天,便随意将华省接下来的一周天气预报,给父亲发了过去。
因为他的错误情报,导致孟村长判断失误,以为降雨只是暂时的,从而错失了规避的良机。
而母亲呢,母亲是他亲手害死的,因为他的懦弱,他的胆小,他的逃避,母亲无颜面对乡亲,只能选择自尽。
孟昌胜在父母的坟前,哭到了天黑,又喝酒,醉着睡着了,他也不想活了。
等醒来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居然睡在大学校舍的寝室里。
室友秦越就走了过来,寥寥数语,说明了情况。
原来是他刚才在打篮球的时候,突然晕倒了。
孟昌胜仔细回忆,当年似乎是有这样一件事。
孟昌胜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室友,那个一直像闷葫芦,不爱说话的秦越。
却又因为长得实在帅气,老是被艺术系女生狂追的家伙。
他猛掐自己,好疼,是真的,是真的,他居然跟小说里一样,重生了。
孟昌胜想到重生之前,他醉睡在父母的坟边,满心的悔恨,无处可诉。
这次,既然重生了,他决不会再让历史重深。
他要回去,现在是九月中旬,距离国庆节还有一阵子,上辈子的记忆里,李主任好像说,父亲是在国庆节边上在田里晕倒的。
他决定了,这次不管前方的路有多难,他要和父母一起走。
秦越看着他突然收拾东西,便疑惑的问道:“你干嘛?”
“秦越,谢谢你,我要回家了。”孟昌胜感觉自己从未这样轻松过,自打决定,鼓起勇气,勇敢面对的那一刻,他浑身都松了。
“你不是还要准备考研嘛,怎么突然回家?”
秦越在寝室里一直是闷葫芦,今天突然说这么多话,还真是难为他,不过此刻孟昌胜心情好,十分激荡,也就多说了几句。
“不考了,我要回家,现在我的家乡需要我!我要去发挥自己的光和热了。祝我顺利吧。拜拜。”孟昌胜扛起背包,肆意飞扬,大踏步的往外走去。
“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秦越的这番话,让孟昌胜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其实大学四年,他和这位只是点头之交,他一向不爱说话,只是在篮球场上的时候,还算骁勇,孟昌胜也爱此道,有时候会切磋。
不过室友共计五人,他记得当初他落魄后,其它四人都瞧不起他,根本不搭理他,倒是这一声不吭的秦越,有好几次扶危济贫,帮他度过了难关。
孟昌胜停了下来,把自己家乡那边的困境描述了下,并且还夸大了数倍,就是想要把这位热心青年吓退。
“我们年轻,就要去最艰难,最落后的地方奋斗,这样才能体出我们的价值呀,走吧,再晚就买不到票了。”
一直到上了火车,孟昌胜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难道是他重生的小翅膀,改变了一些事情的轨迹,所以才会这样?
不过秦越的成绩一向在学校里很好,如果他真能跟自己一起去孟家屯支教,那将是一大助力。
“昌胜,想什么呢,还有多久才到孟家屯?”秦越突然出声问话的时候,两个人正在过新修好的桥。
孟昌胜看着这座桥,再度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以前只是简单的木头桥,两边拉了绳子当护栏,现在却是全新的铁索桥,上面还有护杆,看这架势,全体完工下来,没有五六十万,根本办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