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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不对劲,所以……吃了一点之后……就留下来了……”
“便当在哪里?什么?剩下的放在哪里?”纲干跟校长使眼色,继续问。
“用报纸包起来……在教室、我的桌子……”
“好,我知道了,我会处理。不要紧,你不要再说话,马上就没事了。”
纲干转头用严肃的口吻对校长说:
“赶快把那个便当拿走,说不定还会有人拿去吃。干脆把便当拿到这里来好了,可以让救护车一起送到医院做分析。”
“为什么便当里有毒?为什么柳生会去吃内藤的便当?”
“这些事以后再说,赶快把便当拿过来。”
救护车的鸣笛声渐渐逼近。
二年二班的教室说不上吵闹也说不上安静,笼罩在异样的氛围中。
田中蹲在角落,虽然没人认为毒是他下的,不过却都用白眼看他。因为脱不了关系,而且碍于大家不友善的眼神,田中始终无法轻松的加入大家的谈话。
“这下可有苦头吃了。”武田长也不知是安慰或是威胁的过来和田中搭讪。不过他一口大阪腔的柔腔软调,让他的话比较接近亲切的慰问。
“哎,真丧气。”田中用他天生的滑稽语调说。
“可是仔细想想,你有很明显的不在场证明啊。从你拿到便当交给柳生,我们大家都看到了,不是吗?所以很明显的,你根本不可能下毒嘛。”
“这算是不在场证明吗?”
“说是不在场证明当然有点奇怪,不过你可以放心,至少你没在拍卖的时候下毒,这一点我可以作证。只是你有没有在拍卖之前下毒,我就不敢保证了。”
“放心个头,像你这种证人,我可无福消受。”
“你怎么这么说?如果真要在拍卖之前下毒,那么全班都有嫌疑,你们说对不对?”说着,武田得意地环视周围。不知不觉之间,以田中为中心围出了一道人墙。
“第二堂是化学课,大家都到实验室去了,所以教室是空的,如果这时有人偷跑进来下毒,也不会有人知道啊。”
学生们面面相觑,每一双眼睛都在努力的回想,化学课以及下课时间到底有谁闷声不响的离开座位。
“那又怎么对我有利?”田中意识到大家集中在他身上的视线,刻意的问。
“问题在便当上的指纹嘛。”武田立刻恢复得意的神情。
“指纹?”
“没错,指纹。警察一定会调查便当上的指纹吧。装便当的是内藤的妈妈和内藤,吃便当的是柳生,暂且不管这三个人的指纹,如果检出其他人的指纹……一定会有的,下毒一定要碰便当对不对?所以这第四个指纹的正主儿,一定就是嫌犯。”
大家都用赞同的表情看着武田。
“这样一来,对田中不就有利了?我说田中,你可要听好啊,你幸好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去碰了那个便当,因此就算便当上有你的指纹,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所以说,你是清白的,怎么样,你可以放心了吧。”
“等等。虽然田中可以放心,不过事情还没了,名侦探本人我又想到了,搞不好这是田中故布疑阵也说不定。也许他正在下毒时不小心留下了指纹,所以故意把便当拿出来拍卖,然后堂而皇之的把自己的指纹印在便当上,就这样公然湮灭了证据。怎么样?不愧是名侦探的精辟推理吧。”
“神经病!什么推理?那你倒说说看,我为什么非在内藤的便当里下毒不可?”
“那就得看你的口供啰。”
“什么口供?我看你根本就把我当成犯人。好吧,就算我是凶手,那我在内藤的便当里下毒,我想害的应该是内藤吧。可是又把便当拿出来拍卖,我怎么知道便当最后会落到谁的手里?”
“嗯,说得也是。没想到名侦探的精辟推理在这里出现了漏洞。”
“亏你说得出这种歪理。”田中也不生气,反倒以无奈的语调说。
“这也不能说全是歪理,搞不好对凶手来说,被害人只要是班上的同学就够了,现在不是正在流行没有动机的杀人事件吗?”
再也没人去理会武田。虽然没人理会,不过武田的一番话却像糟粕般沉沉的沉淀到大家的心底。疑惑的恶臭,像淤泥般从武田的口中吐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藤田老师带着内藤等学生回到学校。
“我已经听说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不要引起骚动或是胡乱臆测,懂吗?”藤田为了稳住学生动摇的情绪,努力用平静的语调说。
“当务之急是希望柳生赶快康复。校长现在已经赶到医院去了,所以我们很快就可以知道状况,在这之前,请大家待在教室等消息。对了,也许警察会过来调查,如果警察来问,要正确的告诉警察你们知道的事。对于不知道的事,你们也要清楚回答不知道,不要妄加揣测,知道吗?知道的话就回座位坐好,这堂课自修。”
发生这么大的事,学生根本不可能自修。武田战战兢的举起手说:
“那个……柴本那边怎么样了?”
“对了,我忘了告诉大家。今天是美雪的头七法会,我跟班上几个同学代表去致意,衷心为柴本同学祈求冥福。”
“就这样吗?”
“就这样是什么意思?”
“就是关于柴本的事情,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你这就叫做妄加揣测。我看你是想象力太过丰富。”
是这样吗?真的是我想太多吗?武田在心中暗自抗议,不过却没再说什么。
“内藤、田中,你们过来一下。”藤田招手要两人过来,迳自走出教室,然后又回头叮咛道:
“为了慎重起见,我告诉你们,假如警察以外的人,比如说报社记者等来问有关这次事件的内容,一律叫他们来问老师。不是因为这件事是秘密才叫你们不要说,是怕你们乱说招来误解。”
藤田的身影一消失,教室内立刻骚动起来。叫人怎么静得下来呢?霎时,所有的猜测、想象决堤而出。
“根据我最有把握的推理,我们班上出名的便当拍卖会,从今以后要关门大吉了。田中的事业即将落得有始无终,只能因烦闷哀伤的悲剧划上句号,真是愁煞人啊。怎么样,这个台词动人吧。”武田得意的扬起鼻子,不过大家却未予理会。
2
藤田把内藤跟田中带到空的会客室,跟他们隔着桌子面对面坐下来,不过一时之间却不知该从何问起。另一方面,内藤和田中也陷入不知名的恐惧跟困惑中,只是恍惚的微张着苍白的嘴唇,目光空洞的望着藤田。
藤田心想,还是要先让他们平静下来,便开口道:
“田中,你看看你,好端端的捅出这么大的纰漏。”藤田故意从不重要的地方切入。
“我……我只不过是把托我的便当拿去拍卖而已。如果早知道有毒,我就不会卖了。”
“是谁托你拍卖便当的?”
“是我。”内藤回答说。
“第三堂课时,因为老师说中午要到柴本家,我想反正中午不吃这个便当,所以跟老师去柴本家以前,托田中帮我拍卖。”
“所以说,原来要吃便当的人应该是你啰?”
“那当然,因为在老师告诉我中午要到柴本家之前,我根本不知道要去,所以……”
“所以……”田中畏畏缩缩的插嘴道:“我们刚刚还在说,一定是有人利用化学课的时间下的毒。这个下毒的人想要杀内藤……不对,应该说把目标设定在内藤身上,没料到半路会杀出个程咬金……”
“田中!”藤田严厉的打断了田中的话:“不要随便臆测!照你这么说,这个下毒的人明知道便当会被不相识的人拿去吃,却眼睁睁的看着事情发生而不去阻止?这根本就是恶魔或疯子的行径,我不相信我们班上会有这么恐怖的人。”
“……”
“我们还是先理清事实。对了,内藤,是谁装的便当?”
“是我妈,每次都是她装的。”
“你母亲把便当装好,你就把便当放进书包带到学校。中间有没有经过任何人的手?”
“没有。到学校以后,我就把书包挂在桌子旁边的挂钩上,然后把便当跟课本放进抽屉里。我每天都是这样的。”
“你是在第三堂下课才把便当交给田中的,对吧?那时候你有没有发现什么?比如说包法不一样之类的……”
“这……我并没有特别注意。不过,好象没什么不对劲,如果有,我想我会发现。”内藤审慎的回想并回答。藤田则认为,不是没什么不对劲,而是内藤根本就没有察觉,不过眼前追究这些事也没有什么用。
“那田中,你怎么处置便当?”
“什么怎么处置,就放在抽屉里啊。今天总共有四个便当要拍卖,我全部放进抽屉。”
“没人碰过吧?”
“第四堂课我坐在座位上,一下课就马上到讲台拍卖,不可能有人碰的。当然,我在开始拍卖之前,也没打开过便当。”
这么一来,问题还是出在教室没人的第二堂化学课。藤田心里这么想,却没有说出口。
二年二班的教室在校舍的二楼,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并不容易,甚至可以说是不可能的。这么一来,田中的猜测也不无道理。身为教师的藤田,想来都觉得毛骨悚然。
有人敲门,学校职员有所顾忌却又闪着好奇的目光探头进来说:
“校长打电话找您。”
藤田小跑步出去接电话,会客室只剩下两个人,田中大大的叹了一口气:
“真是天外飞来横祸。喂,内藤,你心里真的没有数吗?根据统计,通常女性比较会下毒害人,毕竟最毒妇人心啊,女人做事就是阴险。你该不会做了什么让女性恨在心的事情吧?我看你就照实说吧。”
“你别胡说,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说得也是,你是不可能,你连去约心上人美雪的勇气都没有。”
向内藤挑衅成了田中发泄情绪的唯一管道,内藤虽然狠狠瞪了田中一眼,却因为无力争辩而垂下眼睛。
走廊传来慌张的脚步声,藤田回到会客室。
“柳生没事了,幸好他吃得不多,再加上发现得早,急救又得当,所以症状也没有想象得严重。”
三个人点头称幸,不过藤田却再度恢复了凝重的表情。
“警察可能会过来调查事情的来龙去脉。田中,你马上去把今天拿便当出来拍卖的人和有得标的人统统叫到这里来集合,同时告诉其他人放学赶快回家。”
田中才出会客室,学校职员又探头进来说:
“老师,有位柴本先生来拜访您。”
“柴本先生?”
来得真不是时候,藤田皱了皱眉头。不过,想到头七法会就这么慌慌张张的离开,实在有失和数,也因为不方便再失礼一次,于是叫人请他到隔壁的会客室稍待片刻,自己则伸个懒腰,点起一根烟。
“先抽根烟再说吧。发生这么多事,脑子都乱了,真头痛。”
藤田看着内藤,不带任何意味的笑了笑,而内藤则不以为然的臭着一张脸,那样子像是要大声疾呼:“比起你或柳生,我才是真正的被害人哪。”
柴本一看到藤田,便一个箭步冲上来,问道:
“老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是美雪出事,就是学生被人下毒,这是学校应该发生的事吗?我还以为学校是更干净、更神圣的地方,可是您看看,这像话吗?比我以前的工地宿舍还糟,根本就是犯罪的渊薮嘛。”
藤田只能无力的要求柴本别激动,不过柴本却毫不理会。
“就是您这样姑息,学生才会爬到头上无法无天。既然这样,不需要再拜托学校,我要用自己的方法替美雪讨回公道。过去考虑美雪的名誉和我的面子,我一直不断的忍耐,同时把希望寄托在学校跟老师的诚意上。可是照现在这个样子看来,我好像是太天真了。请您把内藤交出来,就算是把他的胳臂折断,我也要叫他说出实话。”
“柴本先生,您怎么可以这么粗暴?”
“我粗暴?粗暴的应该是他们吧,让无辜的美雪落得那样的下场。您是因为没看见美雪的样子,才说得这么轻松,美雪她……”
手术前打了麻醉针,美雪用控诉似的眼神盯着健次郎,健次郎勉强的挤出笑容,点头表示安慰。不要紧,马上就可以解脱了,你一定要好好的走出手术室啊……健次郎在心中如此告诉美雪,却未料这竟是天人永隔。
接到护士慌张的通知,健次郎匆忙跑进手术室的时候,美雪的嘴唇早没了血色。对于焦急询问状况的健次郎,有田医生无法掩饰狼狈的神色,悻悻然的说:
“刮宫手术是完成了,麻醉也退了,可是脸色却发青,血压也逐渐下降。我想可能是因为年纪还小,受的打击太大的关系,所以就给她戴上氧气罩,并注射副肾腺皮质荷尔蒙,不过……”
美雪苍白的嘴唇仿佛在诉说痛苦般的喃喃开合。健次郎忍不住扑到美雪身上,贴近她的嘴唇,心想至少能听听她的遗言。
“老师,您猜美雪说什么?她在痛苦的时候,都还想着学校,她没有喊苦,只是喃喃自语的说着什么阿基米德。没错,就是阿基米德。我想她一定是担心跟不上进度或是考试,她就是这么认真的孩子,可是那些人却让她……不管怎么样,请您把内藤带来,我刚才虽然一时失控,讲话有点粗鲁,不过请您相信我,我自有分寸,我只想找出一个让我能够接受的理由。”
说着说着,健次郎似乎恢复了平静。藤田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不放心让内藤跟健次郎见面。
“内藤因为这次的中毒事件冲击也很大,所以现在见面可能有点不方便。而且您刚刚说的话里有一些疑点。”一方面是为了压压健次郎的气势,藤田蓄意将话题转移开来。“美雪说的真的是阿基米德吗?”
“她昏昏沉沉的像说梦话一样,讲得不是很清楚,但是我听到的的确是阿基米德。我不太清楚,不过阿基米德应该是希腊的物理学家吧。”
“我也想不起历史上还有什么同名的人物,所以也只能这么想。不过,如果真是这样,就有一点奇怪了。”
藤田若有所思的说:
“若是麻醉后的梦呓,那么说的应该是平常放在心里的话才对,比如说叫妈妈的名字,或是男朋友的名字,可是她却叫阿基米德,这就有一点奇怪了……”
“所以我说美雪就是在意学校的课业嘛。数学、物理是美雪最头痛的科目,所以才会一直耿耿于怀。”
“如果是这样,就更不对劲了。柴本先生,我虽然不是相关科目的老师,知道得不是很清楚,不过最早学到阿基米德这个名字,应该是在小学四、五年级的自然课本上,介绍杠杆原理跟浮力的时候。当然,国中跟高中都会再出现这个名宇,但是如果真的印象强烈到出现在梦吃中,也应该是在小学的时候吧?”
“是吗?”健次郎不以为然的喃喃自语。
“您会不会听错了?”
“绝对没错,美雪的确是这样说的,而且还连说了两次。”
敲门声响起,职员告知校长归来的消息。
3
才经过几个小时,校长整个人就憔悴不少。他浮肿着一张铁青的脸对藤田说:
“藤田老师,这是丰中警察署的警察。”说完,便将身体深深埋进椅子里,闭上眼睛。
校长主修日本史,平日最自豪的便是自己保有古代武士的风范,而此刻,他却像战败的武士等着被砍头一样的瑟缩无力。
藤日接过两张名片,将名片排放在桌上。
丰中东警察署搜查课一等警官野村恒男
藤田在心中默念之后抬起头来,一个年近五十、身材瘦削的男人,用比想像中温柔的眼神微微向他颔首致意。男人的身旁坐着一位体格壮硕、大概年过三十的男人,明亮的眼睛不时闪烁着不耐烦。名片上写着:搜查课二等警官大冢礼光。这个人对藤田的点头致意完全没有反应。藤田凝视大冢,心想大概是年少气盛,不懂得收敛,不过看起来挺不好应付,于是便将视线转回野村身上。
“麻烦您将报案时说的,再详细说一次事情的经过,因为我们都还不太清楚。”野村如同话家常一样,轻松的带出了主题。
顺着野村说话的感觉,藤田的嘴也松了不少,于是便将田中跟内藤所说的话,尽量条理分明的说了一遍。野村时而点头回应一声“嗯”、“喔”,好象在听一件有趣的事情一般,自始至终都和颜悦色。藤田说完之后,他保持了一阵子沉默,然后用一种忍无可忍的语调说道:
“什么便当拍卖会?最近的年轻人到底在想什么?怎么样,大冢,你们高中时代也这样吗?我看你挺好强的,一定出过很高的价钱吧?”
“你开什么玩笑。对了,老师,能不能麻烦您把那个叫做田中的学生叫过来?”
藤田什么都没说就站了起来。
“你听好,大冢。”野村小声的说:“不要对孩子太凶,你一凶他们就什么都不说了。我家里也有一个念高中的孩子,他就什么都不跟我说,虽然是自己的孩子,我却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这年纪的孩子真是……”
“我想还是交给你好了,想到这些搞什么便当拍卖会的小毛头,我就想揍人,到底学校在教他们什么啊?真是的。”
校长一动也不动的保持沉默。
田中进来,只冲着校长一股脑儿的鞠了个躬,便满不在乎的直盯着野村和大冢。
“我想我们……”藤田将视线游移到校长身上,迟疑的说。不过野村却挥挥手告诉他们无须回避。
“我们不是在审问犯人,只不过想问一些问题作为参考,所以请校长、老师还是待在这里。我想这样子学生有人壮胆,也比较敢讲。还是校长、老师在,你反而不敢说?”
野村将视线移回田中身上,眯起眼睛笑了笑,试图缓和紧张的气氛。田中则抓抓头,羞赧的一笑。紧张的空气一松懈下来,野村便单刀直入的问:
“便当拍卖会真是了不起啊。是你想出来的吗?”
“嗯,算是啦。”
“算是?这么说,以前就有了吗?”
“以前是彼此互相交换便当,不过这样并不能达到供需平衡,所以我才想到成立一个流通机构。”
什么流通机构?大冢瞪着他,野村则用佩服的口吻继续说:“这倒是挺有学问的。”
“你,你说什么?”校长的声音中充满忍无可忍的怒气。两只手在膝盖上微微颤抖。
“你不觉得这样做对不起父母吗?居然把父母辛苦做的便当拿来买卖……”
田中瞪大眼睛望着校长,脸上的表情显示他完全不懂校长为什么要这么激动。野村则在一旁当和事佬,安抚校长的情绪。
“你不觉得这样做不对吗?”
“为什么?买方跟卖方都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