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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觉得他肯定是失败了。”
“你怎么知道他失败了?”
“三浦要是被他打死了,警察大丢面子了,一定要逮捕我们,甚至去叫列车中途停车,也要找到我们。但事实是,不但没有停车,连找都没找我们,这说明三浦没有被杀死。”
“下一步怎么办?我们大家一起涌向9号车厢把三浦干掉怎么样?”
福岛提出了这种鲁莽的办法。
立花摇摇头说道:
“那样一来,我们都得丧命。我们知道的就有五个刑警,他们又都有手枪。”
“那怎么办呀?再过30分钟就到札幌了。”
“要在札幌站,最后决胜负。”
“在站台上干吗?”
“不,站台上一定有北海道警察署的刑警来迎接他们。在站台上不好下手。”
“别处还有什么地方呢?”
“我们坐的是列车最前边的1号车厢,车一到札幌,我们就赶紧下车出剪票口。在札幌站的出口处,一定会有几辆警车保护三浦,把他带到地方法院去。”
“那么说来,我们不是没有机会下手了吗?”
“不,我们在车站的大门口进行最后一次袭击。”
“有好几辆警车停在那里,我们这样干,不是自杀行为吗?”
“乍看起来,好像是那样。我们在盛冈车站、青森机场、函馆车站和这次列车上,一共进行了奇%^书*(网!&*收集整理四次袭击。其中有两次是在站台上和弦梯上。因此,警方可能在札幌的站台上加强警戒,以防备我们的袭击。所以我们不在站台下手,而在札幌站的出口处三浦上警车的时候将他干掉。”
“但是,那里有好几辆警车,有很多刑警,我们在那里动手,恐怕不但打不死三浦,反而要遭到灭顶之灾!”
“不对。”
“怎么不对?”
“‘北斗7号’是从函馆开往札幌的最后一次列车,下车的人很多。到达札幌的时间是夜里23点25分。下车的乘客大多要坐出租汽车,因此在大门口儿人特别多。我们就夹杂在人群之中进行袭击。在这种情况下,警察不能开枪射击,因为那样会击中其他乘客。我们就是利用这种机会。”
立花这么一说,福岛冷笑一下说道;
“原来是拿群众当挡箭牌,使警察张皇失措呀!”
“好啦,我要告诉你们,在札幌站再失败了的话,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在立花的眼睛里,三浦当然是微不足道的,就是川田组长,也不值得尊敬。
但是,既然说出了要干掉三浦,就要兑现。
立花虽然和走私手枪的生意有瓜葛,但没有用手枪打死过人。
但是,这次他可真要杀人了。
立花将视线移向车窗外边,看到灯火逐渐增多,离市街越来越近了。
“终点站札幌就要到了,请乘客不要拉下自己的东西。”
车内传来了广播声,窗外灯火越来越多。
“北斗7号”列车到达了札幌站。
川田组的人,由立花带头下到站台上。在9号车厢附近,集聚着表情紧张的刑警。果然是北海道的刑警前来迎接三浦。
立花他们赶紧出了剪票口,来到札幌站的大门口。
霓虹灯很耀眼,下车的乘客坐上出租车消失在深夜的札幌市街之中。
立花他们一眼就看到了警车。
一辆伪装的警车和三辆普通的警车,并排停放在站口旁边不远的地方。
立花他们有意地分散开来。
立花站在可以正面注视伪装警车的地方。为使自己镇定下来,他点燃了一支香烟。
一般的旅客不断从立花眼前来去穿梭。这个北海道首屈一指的大城市,似乎还无意进入梦乡。
立花将手伸入内衣口袋里,探摸装在口袋里的手枪。那是一把贝莱特M92SB自动手枪。
他们等待的三浦老是不出来。
在极度紧张中静等着可不是滋味儿。年轻的组员园田有点儿等急了。
“是不是他们把警车摆在大门口,而从后门把三浦带走了呢?”
正在立花这样疑神疑鬼的当地,一群壮汉走了过来。他们正是在站台上迎接三浦的刑警们。
“机会终于来到了!”
立花想到这里,身体不禁颤抖起来,这是因为他感到意外,这是一种惬意的颤栗。
6
在站台上没有发生任何事情,没有听到一声枪响,这使十津川感到困惑不解,因为他思忖;川田组的人一定会在札幌站台上进行袭击,他们先下到站台上,等三浦从9号车厢一下来就向他开枪射击。
但是,在站台上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连一个石子儿也没有打过来。
“是不是对方感到沮丧而罢手了呢?”
西田在走向剪票口的路上说。
“为什么?”
“是不是他们在‘北斗7号’列车上进行的最后袭击失败以后,就不想再干了呢?”
“他们不会就此罢休的。”
十津川否定了西田的看法。
“但现在已经到了札幌,对方会在什么地方如何袭击呢?”
“我们能知道这些就好了……”
十津川说。
他们走出了车站。
“在那里。”
西田指着警车停放的地方说。
靠这边是两辆警车,紧挨着它们的是一辆伪装过的警车,再旁边还有一辆警车,一共是四辆车。三浦上了车就没事儿了。
川田组是东京市中心地带的一个暴力团,他们的势力达不到北海道。通过手枪交易,他虽然和几个暴力团有关系,但人家不会帮助他们杀害三浦的。
“我们上那辆黑色的车。”
西田说。
车站附近的人们看着十津川他们,表现出惊奇的神色:出什么事了吗?
十津川和龟井把三浦夹在中间向前走去,周围还有北海道警察署的刑警。
一个穿着制服的警官打开了伪装警车的车门,龟井准备上车。
十津川感觉到一种杀气。
不知怎的,龟井也同样感到杀气,他弯下身子抬头观看。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枪响。
十津川身旁的一个北海道刑警大叫一声,随即翻倒在地。
接着,第二枪打中了伪装警车的车窗,把窗玻璃打了个粉碎。
玻璃碎片从龟井的头顶上边飞落下来,龟井俯卧在水泥地上,拔出手枪准备战斗。
十津川立即将他身旁的三浦推倒在地,他自己也蜷身趴在地上。
附近的人们叫喊着向四处逃散。
北海道的刑警们急忙退到警车的后面,摆好架式准备战斗。
因为来往行人很多,一时看不清开枪的凶犯在哪里。
这时,又打来了第三枪、第四枪,又一位刑警的肩部被击中,立即瘫倒在地。
十津川和龟井拽着三浦退到警车的背后。
一辆警车突然喷出火焰燃烧起来,照得周围像白天一样明亮。
北海道的刑警们开始向凶犯们进行还击。
简直成了巷战。
十津川一边向躲在柱子后边的凶犯射击,一边看时间。再在这里耽误下去,一会儿就到明天了。
检察官是很严格的,可能时间一到就要释放川田。
被最初一枪击倒的刑警,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三浦蜷曲着身子,使劲儿喊着“混账东西!混账东西!”
准备用来送三浦去地方法院的伪装警车的轮胎被击中撒气了。
对方有四五个人,仍在暗处进行射击。
“这样我们很难移动。”
龟井气愤地说。
一辆警车被击中起火,伪装警车轮胎被击破,其他两辆车的车窗玻璃被击碎了。
“必须赶快用车把三浦送到地方法院去。”
十津川大声说道。
“但是,警部,警车都不能使用了。”
“救救我呀!”
三浦用刺耳的尖声叫喊。
“要救你的。”
十津川说这话的时候,有一辆白色奔驰轿车猛然开了过来,在十津川他们身后紧急停住。
“这不是三浦先生吗?”
奔驰轿车的女司机大声喊道。
三浦回头一看,瞪大了眼睛说道:
“是你呀!”
“你呆在这里要被打死的,快上车!还有那两位先生也上车吧。”
女司机伸手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这时,又一辆警车爆炸燃烧起来。
“好,我上车。”
三浦说。
“没事儿吗?”
“没事儿,她是我的女人。”
三浦弯着身子准备上车。
这时已经是下午11点4O分了,还只有20分钟的时间。
十津川对龟井使了个眼色,两人和三浦一起上了奔驰轿车。
车门一关上,女司机熟练地起动,立即从札幌站开走了。
有一辆消防车响着刺耳的警笛向车站的方向飞驶而过。
十津川回头一看,两辆警车仍在燃烧着,就像是札幌站着火了。
奔驰车减慢了速度。
“到底出什么事啦?”
女司机对着后视镜中的三浦说。
她大概在30岁左右,长得很漂亮。
“我差点儿被枪打死,真危险!”
三浦破口而出地说。
“把我们送到地方法院好吗?”
十津川请求女司机说。
“在这深夜去法院?”
“必须在12点以前把他送到法院去的,拜托你了。”
“我不明白,那好吧。”
“她和你是什么关系呀?”
龟井眼睛盯视着那个女的问三浦。不问清这个女人的底细,他有些不放心。
“她的名字叫仓田明日香,是我在札幌的情人。”
三浦得意地说。
“我叫明日香,诸多关照。”
女人微微点头致意。
“她迷恋上我了。”
三浦完全没有了刚才那种失魂落魄的样子,得意地说。
“三浦先生,怎么样?你喜欢我吗?”
女人问。
“当然,我也迷恋上你了。我事情办完以后,到你的店里去喝酒。你还是爱情俱乐部的老板娘吗?”
“是的。”
“今天你怎么到车站来啦?”
十津川问道。
“那有什么呢,鬼使神差,三浦的命大呗!”
三浦对她使了个眼色,叫她不要随便乱说。
“是我问她的。”
十津川严肃地说。
仓田明日香因红灯停了车。
“我送客人回来从这里经过,听见了枪声,又看到警车着火了,想看看出什么事了。走近一看,三浦先生在这里,使我大吃一惊。”
明日香微笑着说。
十津川注意观察这个开车的女人。
没有发现可疑之处,仪表板那里也不像藏有手枪。
三浦说她是爱情俱乐部的老板娘,她也确实有那种气味儿。
她面孔端庄,眼梢上吊,嘴唇庄重,整个形象显示出有坚强的意志。
她左手的无名指上戴着一个大钻石戒指。
“你和三浦君在什么地方认识的?”
十津川问。
信号灯变了绿色,明日香开车前行,说道:
“就在札幌认识的。三浦先生到我的俱乐部来玩儿,就认识了。我大约一个月去东京一次,三浦先生还请我吃过饭。”
“你说这些干什么?”
三浦插嘴说,接着又问十津川:
“我的任务,一到明天就完成了吧?”
“大概要到明天傍晚才算完成。”
“那么说来,明天晚上我就自由了?”
“差不多吧。”
“而且,我在法院提供证言以后,川田组的人也就不会再来杀我了吧?是吧?”
“我想是的。因为你的证言记录在案以后,你就是死了,还有记录在。川田组就是杀了你,也救不了川田。”
“那么,我明天晚上可以到爱情俱乐部去啦。拜托了,你明天晚上热烈欢迎我吧!”
三浦对明日香说。
“好的,一定热烈欢迎你!”
明日香微笑着,将车子开进了官厅街。
近夜里12点的官厅街,寂静无声,没有行人。
十津川现在放心了,就像一块石头落了地一样。
十津川曾经对仓田明日香这个女人抱怀疑态度。
对手是佐伯这样的莫测高深的人呀!他利用三浦认识的女人,作为最后的一招儿安排在札幌,这是完全可能的。
也许是因为佐伯知道三浦这个人对女人痴情,所以才使用了利用明日香这一招儿。
十津川心里在想,假如明日香向与官厅街相反的方向行驶,就是佐伯的计策。那样的话,就用暴力制服她。但是,她将车开进了官厅街。
看来好像是十津川过于担心了。
假若这个女人是佐伯派来的人的话,大概不会将十津川他们拉到官厅街来。
在公园的周围,有北海道厅、道警总部、邮政局等建筑物。
“法院在哪儿呀?”
明日香开着车问道。
“从植物园旁边一直走,见路口往左拐就是地方法院。”
看着地图的龟井说。
“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吧。”
明日香点点头说。但是,车子猛然停住了,差点儿翻倒。
“怎么啦?是引擎出故障了吗?”
明日香摇摇头,下了车。
“龟井君,离法院还有多远?”
十津川一问,龟井又看了看地图,说道:
“还有七八十米。”
“那我们走着去吧。”
十津川说着就去开车门,但不知为什么,门怎么也开不开。
“门开不开!”
十津川急得大声叫喊,他脸色都变了。
“这边的门,也锁着开不开!”
龟井也哐啷哐啷地推着门喊。
十津川钻到司机座位上去开明日香下车的那个门,也照样开不开。
明日香这时连人影儿也不见了。
“我们被关在车里了,这辆车是一种特别的车。”
“是要使我们在12点以前到不了法院吧?”
龟井一边转动开窗的手柄一边说,但手柄只是空转。
“只是打不开门还不要紧……”
十津川语焉不详地说。
他心中在想:车上会不会有定时炸弹呢?
第九章 札幌地方法院
1
札幌站前枪战犹酣。
虽然开来了两辆消防车,但因为流弹太危险,没法接近燃烧着的警车去灭火。
穿着防弹背心的机动队,赶来和刑警们换防。
立花拔出打完了的空弹仓,换上新弹仓,他想:
“这下全完啦!”
福岛被击中,倒在了水泥地上,一动也不动。大概是死了。
还剩下寺田、园田、佐川和立花四个人了。
机动队手拿着硬铝制的盾牌,逐渐逼近立花他们。
“你们完全被包围了,老老实实地放下武器投降吧!”
机动队用麦克风大声喊话。
寺田蹭到立花身旁说道:
“怎么办?三浦这小子已经逃走了呀。”
“我知道,我看到他乘坐一个女人开的车逃跑了。”
立花以沉着的语气说。
“那么,再和警察打下去,死了也没意义了。”
“你想举手投降吗?”
“我在问你投降行不行,在这里你是我们的头头儿。”
“你想投降也可以,我不想制止你。”
“可是你呢?你以为能跑掉吗?行人都逃散了,不能利用他们了。”
寺田大声说。
“再说一遍,你们放下武器投降吧!”
麦克风又在喊话。
机动队前进到一定距离停住了。
“下边该放催泪弹了!”
立花对寺田说。
“你怎么知道?”
“我在学生时代和机动队交过手。”
立花苦笑着说。
这大概是几年以前的事了。直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在他的人生中,那可能是最充实的一瞬。
那时和现在一样,在学生们的面前,排列着放射出寒光的硬铝制的盾牌,盾牌的后面机动队员的冷酷面孔。
当时立花握在手中的武器是石子,那是一场不可能胜利的战斗,但他心里感到充实。
现在立花手中的武器是手枪,和那时相比,是天壤之别啦,但他却没有那时候的充实感。
“喂,你在想什么呀?”
寺田瞪着眼问立花。
“没想什么,催泪弹快来了!”
立花说。
果不其然,催泪弹一发、两发……射过来了。
催泪弹在被逼到车站一角的立花他们脚底下爆炸,喷出了白烟。
眼睛已经睁不开了。
寺田、佐川、园田三人放下手枪,举起双手,向机动队的方向走去。
立花虽然被催泪弹呛得不行,但丝毫没有想投降的意思。
三浦逃脱了,他在法院一作证,川田肯定要被送进监狱。
川田组是一个小组织,头目川田一进监狱,整个组织多半就要垮台。
知识分子歹徒立花投身川田组的目的,也就幻灭了。
即使如此,立花也不愿束手就擒。他认为与其坐牢,还不如死了的好。
立花在想,平野已经死了,自己也不惜一死了事,只是自己死了,连一个为自己哭泣的人都没有了。
立花手持手枪,缓步向机动队走去。
“放下枪!”
麦克风传出喊话声。
立花冲着喊话的方向射击。
一发、两发、三发,在他打出第三枪的时候,机动队打来的来复枪弹击中了立花的胸膛。
立花1米75的躯体,被打倒在了水泥地上。
2
“你说有定时炸弹!?”
三浦吓得面无血色地叫喊。
“有这种可能。”
十津川说。
“岂有此理,都到这儿了还要死吗!赶紧想个办法呀!”
三浦大声说。
“因为你好色,才招来这样的祸殃!”
龟井气愤地说。
三浦一听这话,头垂了下去,说道:
“是她迷上了我。”
“大概是佐伯给了她钱,她才给我们设下这个圈套。现在几点钟了?”
十津川问龟井。
“11点50分。”
“若是安装了定时炸弹的话,在10分钟以内就会爆炸。”
“可别爆炸!”
三浦一边叫喊,一边用拳头敲窗户,但窗户一动不动。
龟井拿出手枪,用枪托砸车窗,但砸不破。
“放枪打!”
三浦说。
“不行!枪弹弹回来我们危险。”
龟井说。
“那么,我们就等死吗?”
三浦的声音都要哭了。
“怎么办?”
龟井问十津川。
十津川坐在司机的座位上,注视着黑暗的前方。
驾驶台上的钟表,滴答滴答地走着。
“鸣警笛怎么样?”
龟井说。
“对,连续不断地鸣警笛,一定有人前来救援。”
三浦精神头儿忽然来了,伸手鸣起警笛。
警笛的声音,撕裂了静谧的夜空。
但是,在这人迹渺然的官厅街,连一个前来救援的人也没有。
“没人来,算了吧!”
十津川拦住了还要按警笛的三浦的手。
“那你说怎么办呀?这样干等着,要被炸得粉碎的!快想个办法吧。”
“还得是砸碎窗玻璃。”
龟井说。
“我们两个人用枪打,总会打破的。”
“试试看吧。”
十津川同意了。必须想办法从车里出去。
叫三浦趴在底坐上后,十津川和龟井用手枪射击司机座位有边的窗玻璃。
虽然枪口离玻璃仅有1米的距离,但因为是强化玻璃,只裂了一点儿纹儿。这种夹层玻璃的中间加上了钢琴的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