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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内兹开始问:“有没有别的办法……”
“确实没有。”
“唉,天哪。”
“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杨格小姐问,“你以为你丈夫可能要乘第2次班机走,而你又不能肯定?”
“对,是这样。”
“那么你唯一的办法,格雷罗太太,是到空港去。这次班机可能还没有上人。要是你丈夫在,你可以看到他。即使班机上了人,有人可能在进出口那里帮你找。不过你得快。”
“好吧,”伊内兹说。“如果这是唯一的办法,我看就这样试试看。”
她不知道如何在不到一个小时之内赶到空港——离家有二十英里,又是这样的风雪天。
“稍等一等。”杨格小姐的口气有点迟疑不决,声音比前近乎人情,好象伊内兹的一些愁苦已经穿透了电话似的。“格雷罗太太,我确实是不应该这样做的,不过我可以教给你一个小小的办法。”
“请说吧。”
“你在空港,找到了进出口,不要说你以为你丈夫是在飞机上面。你说你知道他在上面,要找他说话。如果他不在上面,你就可以知道。如果他在上面,这就更加好办,你可以设法让门口的工作人员告诉你想要知道的事。”
“谢谢你,”伊内兹说,“太谢谢你了。”
“完全不用客气,夫人。”杨格小姐的口气又一次变得象是一台机器。
“晚安,感谢你打电话给环美航空公司。”伊内兹挂上电话以后,想起她进门的时候看到一辆出租汽车停在外面。现在她看到了车子的司机。此人头戴黄颜色的高顶帽,站在这家杂货铺里的冷饮柜旁和另一个人在聊天。坐出租汽车要花钱,不过如果她想在今晚十一点以前赶到空港,这大概是唯一的办法。
伊内兹走到冷饮柜那边,碰了碰那个司机的手臂。“劳驾。”
那司机转过身来。“哦,有什么事?”他满面私欲,面皮松松的,长满胡髭没有刮。
“我想问一下坐出租汽车去空港要多少钱。”
司机眯着眼睛对她上下打量了一番。“从这里走,表上大概要九、十块钱。”
伊内兹转身走开。这太多了,要花掉她剩下的这一点钱的一半以上。而且她根本还不能肯定D。O。是否在那次班机上面。
“嗨,你!别走!”司机把一瓶可口可乐一饮而尽,向伊内兹赶来。他在门口赶上了她。“你身上有多少?”
“问题不在这里。”伊内兹摇摇头。“主要是……我出不起那么多。”
司机哼了一声。“你们有些人以为坐汽车花不了多少钱。路那么远。”
“我知道。”
“那干吗想坐?你不会坐公共汽车去?”
“有急事。我必须……我应该……十一点以前赶到那里。”
“我说,”司机说,“也许今天晚上是大贱卖。我收你七块得了,公平交易。”
“哦……”伊内兹还在犹豫。七块钱占去她计划给房东的绝大部分,她打算用这点钱来消消他的怒气,因为她积欠了房租。咖啡铺要到下星期底才会给她工资。
司机不耐烦地说:“这是出给你的最好的价钱。你坐不坐?”
“好吧,”伊内兹说,“好吧,我坐。”
“这不得了,咱们走。”
没有人扶她,伊内兹自己钻进了那辆汽车,司机一面傻笑,一面用一把象扫帚那样的刷子清除挡风玻璃和车窗上的雪。伊内兹在杂货铺里找他的时候,他早就下班了,由于他住在空港附近,他得放空车回家。现在他要到手一笔车费。而且他还说了个谎,骗她表上到空港的车费要九至十块。实际上连七块也不到。他这样说谎可以让乘客以为占了便宜。而现在他可以不用把计程计费表上的牌子往下推就开他的车,把这七块钱放进自己的腰包里去。
竖上计费表上的牌子拉客人是违法的,不过那个司机心里在想,反正象这样一个晚上,天气那么坏,不会有警察捉住他的。
那出租汽车司机想得很乐胃,这一下他可把这个蠢老太婆乘客和他那个王八蛋雇主都冤了。
等他们启程以后,伊内兹担心地问:“你肯定能在十一点以前赶到吗?”
司机回过头发狠说:“我说了,我不是说了吗?让我开我的车。”
说是这样说,他心里承认,他也不能肯定能否准时赶到。路不好走,其余的车走得慢。他们也许可以赶上,不过时间很紧。
三十五分钟后,这辆载着伊内兹的出租汽车令人厌烦地沿着被雪盖住的、仍然堵塞的肯尼迪高速公路上向前爬。伊内兹坐在后面,心情紧张,手指神经质地动着,她在寻思这段路还要走多久。
与此同时,空港的那辆接客车,载着搭乘第2次班机的旅客,窜到林肯国际的离港机坪的门口。这辆客车,在甩脱了市区附近的缓缓前进的车辆以后,不断往前赶。现在,候机大楼上面的时钟是十一点差一刻。
车一停,D。O。格雷罗第一个下车。
9
“带上那套轻便广播设备,”埃利奥特·弗里曼特尔吩咐道。“我们可能用得着它。”
在梅多伍德第一浸礼会教堂的主日学校里召开的梅多伍德居民大会上,群情激昂,这正是弗里曼特尔律师精心策划的结果。现在大会马上就要转移到林肯国际空港继续进行。
几分钟前,埃利奥特·弗里曼特尔曾谆谆告诫他那六百名听众说,“别对我说什么时间太晚啦!不想去啦!全是废话。”他信心十足地站在他们面前,身穿笔挺的“蓝杉”牌套头服装,脚登发亮的鳄鱼皮鞋,同往常一样讲究;由理发师梳理的头发一根也没有乱,脸上充满了自信。这时,到会的人已经完全跟着他转了,看来他措辞愈是强硬,他们愈是喜欢他。
他接着说,“也不要给自己不去找什么借口。什么家里就剩请来看孩子的人啦,就剩丈母娘、婆太太啦,还有什么炉子上还炖着汤啦,我不要听这些,这些我管不着;现在这个时刻,你们也不应该担这些心。要是车子陷在雪里,就让它去,先搭旁人的车再说。你们要知道,今晚我是代表你们到空港去履行我的职责的。”这时,又一架飞机从头顶呼啸而过,他停了一会儿。
“天哪!——现在该是有人站出来说话的时候了。”最后这句话博得了全场的掌声和欢笑声。
“我需要你们的支持,你们所有的人的支持。现在我向你们提一个直截了当的问题:你们走不走?”
一片“走!”的喊叫声响彻礼堂。人们都站了起来,欢呼雀跃。
“很好!”弗里曼特尔说话时全场顿时鸦雀无声。“走之前先让我们讲清楚几件事。”
他指出,他已经说过,为了使梅多伍德的居民从空港严重的噪音威胁下解救出来而采取的任何行动都要以诉讼为依据。不过,这种诉讼不应该是没人注意的那种,也不应该在偏僻的没人出席的法庭上进行,而必须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下进行,以引起公众的注意和同情。
“我们怎样才能赢得这种注意和同情呢?”弗里曼特尔停了一下,然后回答他自己提出的这个问题。
“我们要让人们了解我们的观点,促使它具有新闻价值。到那时,也只有到那时,吸引人们注意力的舆论工具——报纸、广播和电视——才会按我们的要求突出报道我们的观点。”
他说新闻界是我们的好朋友。“我们并不要求他们同意我们的观点,只要求他们公正地予以报道,根据我个人的经验,他们往往是这样做的。要是案子能够产生一些戏剧性的效果,这对记者朋友们也是一种帮助,因为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写得更精彩些。”
弗里曼特尔又说,“让我们作一番努力,看今晚能不能为他们搞些戏剧性的场面。”记者席上的三名记者听了这话都笑了起来。
埃利奥特·弗里曼特尔边说边用敏锐的眼光探视当时正在全场散发聘书的进展情况,这是每个房产主聘请他当法律顾问的聘书。据他估计,许多聘书,至少有一百份,已经签了字,传到前面来。他看到有人拿出圆珠笔签字,也有夫妻一起扒在文件上签字的,这样每一个家庭就得付一百元。弗里曼特尔美滋滋地算了一笔账;一百个手续完备的聘请人就是一万元。到目前为止,折腾了一晚,搞到这笔钱,已经不算坏了,最后的总数一定会多得多。
他打定主意一面继续散发聘书,一面再接下去讲几分钟。
至于今晚在空港怎么个搞法,他对听众们说全由他包了。他希望能同空港管理人员面对面地干一场;不管怎样,他打算在空港候机楼内搞一次人们永远也忘不了的示威。
“我只要求你们大家聚在一起,抱成团,我要你们什么时候提高嗓门,你们就提高嗓门。”
他还特地提醒大家不要乱。不要给任何人抓住把柄,在下一天说梅多伍德抗议噪音的代表团触犯了法律。
“当然罗!”——弗里曼特尔笑了笑,暗示说——“我们可能会阻碍交通,造成某些不便;我听说今晚空港人非常多。可是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的话又引起了哄堂大笑。他感觉到人们已准备出发了。
上空又是一架飞机发出震耳的轰鸣声,他等到声音消失才接下去说。
“行啦,我们这就出发!”弗里曼特尔象是个喷气时代的摩西(《圣经》中的先知,率领犹太人摆脱埃及人的奴役,在西奈把上帝制定的法律传给徒众。译者注)高举双手,把《圣经》里的话和他自己的话揉在一起说道,“我的诺言我要遵守,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笑声又变成一阵欢呼声,人们开始朝大门走去。
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从梅多伍德第一浸礼会教堂借来的轻便广播设备,并吩咐要把它带上。大会主席弗里奥特·扎奈特赶忙照办,由于埃利奥特·弗里曼特尔喧宾夺主,出尽风头,扎奈塔实际上被人遗忘了。
弗里曼特尔自己则把签了字的聘书塞进公文包。他匆匆点了点数,发现他早先的估计是偏低的——到手的已超过一百六十份,也就是说,可以收取一万六千元。另外,在过去几分钟里,走上来同他握手的许多人,都向他保证,一清早就把聘书和支票一起寄给他。弗里曼特尔律师简直眉飞色舞了。
其实,他对到空港后怎么个搞法,心里是没有数的,就象今晚他参加会时对于怎样控制这个会场并没有什么固定的想法一样。埃利奥特·弗里曼特尔不喜欢固定的想法。他宁可临阵擦枪,随机应变,因势利导,怎么对他有好处,就怎么左右形势。他这种随心所欲的办法今晚已经一度奏效,他觉得这些办法没有道理不再奏效。
关键在于要使这些梅多伍德的房产主坚信他们有一个很有闯劲的、终将取得成果的领袖。而且还要设法使他们坚持这种信念,坚持到按聘书规定一季一付的四次付款都付清为止。过后,埃利奥特·弗里曼特尔把钱往银行里一存,人们对他怎样看法就无关紧要了。
所以,他盘算着,他得想办法让目前的情况维持十个月或十一个月,而且一定要做到这一点。这些人要多起劲,他就干得多起劲。象今晚这样的大会和示威还要举行几次,因为这些事可以成为新闻,而法庭审理案件则往往成不了新闻。几分钟之前,他虽讲过要以诉讼为依据,但法庭开庭多半是没什么意思的。也可能是无利可图的。可是,他还会尽力添油加醋,故弄玄虚的,尽管眼下不少法官已经看透了弗里曼特尔律师哗众取宠的把戏,并严加注意,不让他施展故伎。
不过,这不算什么大问题,只要他想起——碰到这种事他总会想起的——最重要的问题是保证埃利奥特·弗里曼特尔吃得好,过上好日子就行了。
他看到一个记者,《论坛报》的汤姆林森,在礼堂外面打公用电话;还有一个记者站在旁边等着。妙极了!这就是说城里报馆已经得到了消息,他们会采访空港发生的事情的。如果弗里曼特尔早先所作的安排兑现的话,还会有电视报道。
礼堂里的人越来越少。该是出发的时间了。
10
在聚光灯照耀下的空港正门附近,州警巡逻车上的红色闪光灯熄灭了。
这辆巡逻车从牵引车的拖车翻车的现场开始就为乔·佩特罗尼前导开路。现在车放慢了速度,开车的那个州警把车开到人行道边,挥手让环球航空公司的维修主任过去。佩特罗尼把他的车加速。在他这辆“别克”“野猫”开过去的时候,佩特罗尼挥动手里的雪茄表示敬意,并且按了两下喇叭。
虽然乔·佩特罗尼的最后一段路程是以高速行进的,总的行程用了三个多小时。在正常的情况下,这段路程——从他家里到空港——只要四十分钟。
现在,他希望他可以把一部分失去的时间夺回来。
他在滑溜有雪的路面上困难地走了一段,然后把车迅速地切入去候机大楼的车流,再折入一条通向空港飞机库的便道。在一块上面写着“环航维修站”牌子的地方,他的那辆“别克”来了个向右的急转弯。再往前几百码,这家航空公司高耸巨大的维修机库就赫然在里。机库的正门敞开着。他径直把车开了进去。
机库里面有一辆装有无线电话的小型卡车和卡车的司机在等着他。这辆车要送佩待罗尼去机场,到墨航那架喷气座机陷在泥淖里的地方去,这架飞机此刻仍然堵着三○号跑道。下车后,这个维修主任停留的时间很短,就只有重新点着他那根雪茄的工夫——他无视“禁止吸烟”的规定——然后把他那结实的身躯塞进这辆卡车的前舱里去。他关照司机说:“行了,小伙子,把无线电话对准了。”
卡车疾驶而去,车行途中,佩特罗尼从无线电话里得到了控制台放行的许可。车一离开灯光照耀的机库区,司机把车紧紧靠着滑行道上的灯标,在这白茫茫的一片昏暗之中,就靠这些灯标来识别那水泥路面和泥地的分界线。根据指挥塔台的指示,他们在一条跑道附近作短暂的停留,等待但尔太航空公司的一架DC…9型飞机在霏霏白雪之中着陆,在喷气机反向推力的轰鸣中滚滚向前。地面控制人员然后下令放行,让他们穿过跑道,并且又加问一声:“那是乔·佩特罗尼吗?”
“是啊。”
控制员停下来向别的飞机和车辆发指令,然后继续喊话:“地面控制呼叫佩特罗尼。我们这儿有一张空港经理办公室发来的字条。你听着吗?”
“我是佩特罗尼。说吧。”
“字条如下:乔,我和你打个赌,我认为你今天晚上没法把那架陷在泥里的飞机从三○号跑道上弄走。我要输了,给你一盒雪茄,你输了给我两张球票。我希望你赢。梅尔·贝克斯费尔德,签字。字条全文完。”
乔·佩特罗尼格格一笑,一面把发报电钮按了一下。“佩特罗尼呼叫地面控制台。向他转告,叫他打这个赌。”
他把话筒放下,催促司机说:“小伙子,快开。我现在可有了物质刺激啦。”
小卡车在三○号跑道被堵塞的交叉道口停下,早先梅尔·贝克斯费尔德和他交谈的墨航维修领班英格兰姆迎上前去。这个领班仍然缩在派克大衣里面,竭力不让刺骨的风雪打在他的脸上。
乔·佩特罗尼把一根新的雪茄一头咬掉,没有点上就跨下了卡车的前舱。
从机库出来的路上,他脱掉了原来穿着的套鞋,换上了一双特厚的毛里高统靴子。靴统虽高,雪深得比靴子还高。
佩特罗尼把自己的派克紧了紧,对英格兰姆点点头。这两个人稍稍有点相识。
“好吧,”佩特罗尼说,他不得不大声嚷嚷,好使对方在风里能听到他说话。“把情况讲一讲。”
就在英格兰姆报告情况的时候,那架搁浅的波音707的两翼和机身象只硕大无朋的信天翁在他们的上面阴森森地站着。在这架巨型喷气座机的肚子下面,那表示危险的红色灯光继续在有节奏地一闪一闪。那一大堆卡车和服务车,包括机组人员乘坐的大客车和轰隆作响的电力车,都仍然聚集在这架飞机旁边的滑行道上。
墨航的维修领班把已经办了的事总结了一下,把乘客从机上撤下来,曾经想利用飞机自身的动力把它挪动,这第一次尝试已经失败了。接着他告诉乔·佩特罗尼,已经尽可能地减轻机上的重量——货物、邮件、行李,大部分的燃料已用油槽车吸走。第二次又试图把这架飞机开出来,仍然是利用它自身的动力,又失败了。
这个环航维修主任嘴里在嚼雪茄,没有点着吸。这是佩特罗尼对预防起火的很难得的一次让步,那是因为飞行用煤油的气味很强烈的缘故。他一面嚼,一面走近这架飞机。英格兰姆跟着,还有几个地勤人员也从大客车里走了出来跟着。就在佩特罗尼踏勘的时候,一个地勤人员把放在机头前面排成一个半圆形的手提聚光灯打开。在灯光下面可以看到那主要的起落架有一部分已经插进雪下面一层黑色泥浆里面看不见了。这架飞机是陷在离开三○号跑道才几码远原来是杂草丛生的地方,就在一条和别的滑行道相交叉的滑行道附近;墨航的驾驶员在黑暗和大雪纷飞之中没有看清这条滑行道的确切位置。佩特罗尼认为这完全是晦气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当时这个场地已经被水淹没,但是下了三天雪,气温低到冰点,竟然没有把地面冻硬。结果是两次试用飞机本身的动力企图使它自拔,反而使它陷得更深。眼前,飞机两翼下面安放四台喷气引擎的舱室令人不安地贴近地面。
雪片在扑打佩特罗尼,有点象《和司各特同去南方》里的一个场面。佩特罗尼毫不在乎,在雪里寻思,盘算把飞机起出来的各种可能性。
他认为仍然有可能利用飞机自身的引擎的力量把它起出来,值得一试。
如果能行的话,这是个最快速的办法。如果不行的话,那就需要使用巨型的气袋。把十一个尼龙纤维气袋放在机翼和机身下面,然后用气压机给气袋充气。等气袋垫好以后,就用重型千斤顶把机轮往上提,然后在轮子下面铺上硬板。不过整个过程时间长,难度大,劳累人。乔·佩特罗尼希望避免这一做法。
他宣布:“我们要在起落架前面往下挖,要挖得深,挖得宽。我要挖两条六英尺宽的沟,就在轮子陷进去的地方。等咱们挖到轮子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