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86读书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慈禧前传-第13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到这时,皇后才开始能够考量这件事。这是件头等大事,不是挑一个儿子,是挑一位皇帝,关系着大清朝的万年天下。皇后想到这一层,顿觉双肩沉重,而且心里颇有怯意,就象一个从未赌过钱的人,忽然要他将整个家业,选一门作狐注一掷那样心慌意乱。 
  “说话呀!”慈安太后鼓励她说,“你也是知书识字,肚子里装了好些墨水的人,该你拿大主意的时候,你就得挺起胸来。” 
  这一说,提醒了皇后,想起书本上的话,脱口答道:“国赖长君,古有明训。” 
  慈安太后一愣,然后用迟疑的语气问道:“话倒是不错,那里去找这么一个溥子辈的‘长君’?连嘉庆爷一支全算上,也找不出来,要嘛只有再往上推,在乾隆爷一支当中去找。可有一层,找个跟你年纪差不多的,你这个太后可怎么当啊?” 
  “太后、太后!”皇后自己默念了两句,觉得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怎么样也想象不出,二十一岁的太后该是怎么一个样子? 
  看皇后容颜惨淡,双眼发直,知道又触及她的悲痛之处,看样子是谈不下去,慈安太后万般无奈地叹口气说:“真难! 
  只好慢慢儿再说吧!” 
  等跪安退出,慈禧太后已经从养心殿回到了长春宫,派人传召皇后,说是立等见面。 
  一听这样的语气,皇后立刻就觉得脊梁上冒冷气,想到刚到钟粹宫去过,也想到自己的泪痕犹在,越发心慌,然而不敢有所迟疑,匆匆忙忙赶了去,看到慈禧太后的脸色如常,心里略略宽了些。 
  “一交腊月,就该忙着过年了!” 
  “是!”皇后很谨慎地答应着。 
  “你已经料理过两年了,那些规矩,总该知道了吧!” 
  “是。”皇后答道,“若有不明白的地方,还得求皇额娘教导。” 
  “我要告诉你的就是这句话。该动手的,早早儿动手。” 
  皇后奉命唯谨,当天就指挥宫女,太监,从长春宫开始,掸尘糊窗子,重新摆设,布置得焕然一新。 
  此外岁末年初的各项仪典,亦都照常办理,只是要皇帝亲临主持的,象写“福”字遍赐京内外大臣的常年例规之类,自然是停止了。 
  因此,统摄六宫的皇后,在表面上看来,格外是个“当家人”的模样,明知内务府事事承旨于慈禧太后,早已有了安排,却不能不细心检点,处处操劳,怕万一照顾不到,又看“西边”的脸色。 

           ※        ※         ※ 

  人是忙着“不急之务”,皇后的一颗心却总悬悬地飘荡在养心殿东暖阁。她跟皇帝住得不远,就在养心殿西面的体顺堂,但是近在咫尺,却远如天涯,礼法所限,不能象寻常百姓家的夫妇,来去自如。而且晨昏省视,当着一大堆太监、宫女,也不能说什么“私话”。所以对于皇帝的病情,她亦是耳闻多于目睹。 
  得力的是个名叫二妞的宫女,每天是她去探听了各式各样的消息,随时来奏报皇后。她干这个差使很适宜,因为她不曾选进宫来以前,家住地安门外,有个常相往来的邻居,便是医生,耳濡目染,颇懂医药,可为皇后备“顾问”。 
  “万岁爷嘴里的病不好。”二妞忧形于色地说,“太医说了,怕是‘走马牙疳’。” 
  “走马牙疳?”皇后惊讶地问,“那不是小孩儿才有的病吗?” 
  “天花不也是?” 
  一句反问,说得皇后发愣,好半天才问:“要紧不要紧?” 
  二妞不敢说“要紧”,几天之内,就可以令病人由昏迷不醒,谵妄致死,她只这样答道:“这个病来得极快,不然,怎么叫‘走马’呢?” 
  “太医怎么说?” 
  “说是温补的药,万不能进。万岁爷内里的毒火极旺,只有用清利的方子,大解多,可以败火,可又怕万岁爷的底子虚。”所以,二妞话到口边,欲止不可:“太医也很为难。” 
  皇后深知宫中说话的语气,这样的说法,就表示对病症没有把握了,一急之下,起身就说:“我看看去。” 
  这时是晚膳刚过,自鸣钟正打过五下。冬日昼短,已经天黑,不是视疾的时候,但皇后既如此吩咐,不能不听,于是先派人到养心殿去通知首领太监,然后传唤执事,打着灯,引领皇后直向养心殿东暖阁而去。 
  殿中一片凄寂,灯火稀微,人影悄悄,只有浓重的药味,随着尖利的西北风散播在阴沉沉的院落中,皇后打了个寒噤,哆嗦着问小李:“皇上这会儿怎么样?” 
  “这会儿刚歇着。”小李跪着答奏,“今儿的光景,又不如昨天,左边脸上的硬块抓破了,流血水。太医说,怕要穿腮。” 
  “穿腮?”皇后想一想才明白,明白了却又大惊,穿腮不就是在腮上烂成一个洞?“这,这么厉害?” 
  小李不答,只磕个头说:“皇后请回宫去吧!” 
  这是劝阻皇后,自然是怕皇后见了病状伤心。意会到此,她的眼泪就再也忍不住了。 
  但如说要皇后空走一趟,就此回去,论责任不可,论感情不忍,所以她拒绝了小李的奏劝,断然答道:“不!我在这儿等一会。” 
  “那就请进去看一看。” 
  “也好。” 
  “花盆底”的鞋,行路“结阁”有声,皇后怕惊醒了皇帝,扶着二妞的肩,蹑着足走。东暖阁甚大,砖地硬铺,是个不宜于安设病榻的地方,又因为皇帝热毒满身,特地把暖炉撤走,越发觉得苦寒可畏。皇后每次一走进来,总是从心底起阵阵瑟缩之意。这天比较好些,因为新设了一道黄缎帏幕,毕竟挡了些寒气。但也就是因为这道帏幕,气味格外令人难闻。皇帝腰间的痈,不断作脓,而走马牙疳,由于口腔糜烂,气息特重,都为那道帏幕阻隔难散,掀起帏幕,一闻之下,几乎令人作呕。 
  皇后赶紧放手,咽口唾沫,回身向小李说道:“这怎么能住?好人都能住出病来!也不拿点香来薰薰!” 
  “原是用香薰了,万岁爷说是反而难闻,吩咐撤了。” 
  彼此的语声虽轻,还是惊醒了皇帝,含糊不清地问道: 
  “谁啊?” 
  小李赶紧掀帏入内,略略提高了声音答道:“皇后来瞧万岁爷。” 
  他的话不曾完,皇后已跟着入幕,依然守着规矩,蹲下来请了个安。 
  皇帝在枕上转侧着,两道迟钝的眼光,投向皇后,也让皇后在昏黄摇晃的烛光下,看清了他的脸,虚火满面,双颊肿得很厉害,左面连着嘴唇有个硬块,抓破了正在渗血水,上下两唇则都向外鼓着,看得出牙龈发黑,又肿又烂。 
  这可怖的形容,使得皇后在心里发抖,令人不寒而栗的是想象,想象着皇帝一瞬不视,六宫号咷的光景,她几乎又要支持不住了。 
  “怎么不端凳子给皇后?”皇帝很吃力地说。 
  皇后没有用凳子,是坐在床沿上,看一看皇帝欲语又止,于是小李向二妞使了个眼色,一前一后退了出去。 
  “你看我这个病!”幕外的人听得皇帝在说:“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自己了。” 
  “皇上千万宽心,”皇后的话也说得很慢,听得出是勉力保持平静,“‘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全靠自己心静,病才好得快。” 
  “心怎么静得下来?”皇帝叹口气,“李德立简直是废物,病越治越多… 。”语气未终,而终于无声,随后又是一声长叹。 
  “今儿看了脉案,说腰上好得多了。” 
  “好什么?”皇帝答道:“我自己知道。” 
  “皇上自己觉得怎么样?” 
  “口渴,胸口闷,这儿象火烧一样。”皇帝停了一下又说,“前两天一夜起来十几遍,这两天可又便秘。” 
  这时的皇帝,精神忽然很好了,要坐起来,要照镜子,坐起来不妨,要镜子却没有人敢给。痘疤不曾落净,唇鼓腮肿,脸上口中,溃烂之处不一,这副丑怪的形容,如果让平日颇讲究仪容修饰的皇帝,揽镜自顾,只怕当时就会悲痛惊骇得昏厥。所以,养心殿的太监,早就奉了懿旨,凡有镜子,一律收藏,笨重不便挪动的穿衣镜之类,则用红缎蒙裹。此时皇后苦苦相劝,不便说破实情,只反复用相传病人不宜照镜子的忌讳,作为理由,才将皇帝劝得怏怏而止。 
  逗留的时间,已经不少,即令皇帝是在病中,皇后要守礼法,亦不宜耽搁得久待。找个谈话间的空隙,打算跪安退出,而皇帝不许。 
  “难得今儿有精神,你还陪着我说说话吧!”皇帝说,“一个人睡不着,思前想后,尽是推不开的心事。” 
  皇后意有不忍,答应一声:“是!”仍旧坐了下来。 
  “趁我这会儿能说话,有件事要问你。”皇帝放低了声音问:“钟粹宫皇额娘,问过你了?” 
  一提此事,皇后便感到心酸,“趁这会儿还能说话”这一句,更觉得出语不祥,皇后就无论如何不肯谈这件事了。 
  “这会儿还提它干什么?压根儿就是多余。”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 
  “皇上歇着吧!”皇后抢着说道,“何苦瞎操心?” 
  就这时小李闯了进来,带着警戒的眼色看一看皇帝,然后直挺挺地跪下来说:“万岁爷该进粥了。” 
  “吃不下。”皇帝摇摇头。 
  小李原是没话找话,用意是要隔断皇帝与皇后的交谈,因为慈禧太后耳目众多,正经大事以不谈为宜。他的心意,皇帝还不大理会得到,皇后却很明白,便又站起身来:“宫门要下钥了。皇上将息吧,明儿一早我再来。” 
  皇帝惘然如有所失,但也没有再留皇后。这一夜神思亢奋,说了好些话,问到载澂,问到新任署理两江总督刘坤一,问到刚进京的新任两广总督英翰,也问到奉召来京的曾国荃、蒋益澧、郭嵩焘等人。 
  这些情形在第二天传了出去,有人认为是皇帝病势大见好转的明证,也有人心存疑惧,私底下耳语,怕是“回光反照”。不幸地,这个忧虑,竟是不为无见,皇帝的征候,很快地转坏了,脉案中出现了“神气渐衰,精神恍惚”的话。 
  这天是南书房的翰林、黄钰、潘祖荫、孙诒经、徐郙、张家骧奉召视疾,由东暖阁到西暖阁,两宫太后垂泪相关,向这班文学侍从之臣问道:“你们读的书多,看靠可有什么法子挽回?” 
  因为是与军机大臣一起召见,南书房的翰林,除了孙诒经建议下诏广征名医入京以外,其余都不敢发言。 
  “孙诒经所奏,缓不济急。”恭王这样奏陈:“如今唯有仍旧责成李德立,尽心伺候,较为切合实际。” 
  “李德立到底有把握没有呢?”慈禧太后凄然说道:“他说的那些话,我们姊妹俩也不大懂,你们倒好好儿问一问他。” 
  于是孟忠吉宣召李德立入殿,与群臣辩难质疑。 
  在李德立,这一个月真是心力交瘁,形神俱疲,又瘦又黑,神气非常难看。皇帝的病有难言之隐,而他亦确是尽了力,至于说他本事不好,那是无可奈何之事,所以两宫太后和军机大臣,都没有什么诘责。孙诒经自然有些话问,只是不明病情,问得近乎隔靴搔痒,而且太医进宫请脉,多少年代以来的不传之秘,就是首先要在脉案、药方上留下辩解的余地,李德立又长于口才,这样子就无论如何问不过他了。 
  说来说去是皇帝的气血亏,热毒深,虚则要“里托”以培补元气,而进补又恐阳亢火盛,转成巨祸。李德立引前明光宗为鉴,光宗以酒色淘虚了的身子,进大热的补药“红丸”而致暴崩,是有名所谓“三案”之一,孙诒经对这重公案的前因后果,比李德立了解得还透彻,自然无话可说。 
  “那么,”到最后,慈禧太后问,“如今到底该怎么办呢?” 
  “唯有滋阴益气,败火清毒,竭力调理,先守住了,自有转机。” 
  “能不能用人参?” 
  “只怕虚不受补。”李德立道:“该用人参的时候,臣自当奏请圣裁。” 
  “你看,”慈禧太后侧脸低声:“还有什么话该问他?” 
  慈安太后点点头,想了一会才开口:“李德立!皇上从小就是你请脉,他的体质,没有比你再清楚的。你怎么样也要想办法,保住皇上,你的功劳,我们都知道,现在我当着王爷、军机、南书房的先生的面说一句,将来决不会亏负你!” 
  李德立听到后半段话,已连连碰着响头,等慈安太后说完,他又碰个头,用那种近乎气急败坏,不知如何表达感激与忠忱的语气答道:“臣仰蒙两位皇太后跟皇上天高地厚之恩,真正是粉身碎骨、肝脑涂地都报答不来。为皇上欠安,臣日夜焦虑,只恨不能代皇上身受病痛。皇上的福泽厚,仰赖天恩祖德,两位皇太后的荫庇,必能转危为安。” 
  最后这两句话,十分动听,两宫太后不断颔首。这样自然不须再有讨论,恭王领头,跪安退出。到了殿外,招招手将荣禄找了来,悄悄吩咐他去跟李德立讨句实话:皇上的病,到底要紧不要紧? 
  “怎么不要紧?”李德立将荣禄拉到一边,直挺挺地跪了下来。 
  “咦!何以这个样,请起来,请起来!” 
  荣禄急忙用手去拉,而李德立赖着不起来,说是有句话得先陈明,取得谅解,方肯起身。 
  “原是要你说心里的话。你请起来!只要你没有粗心犯错,王爷自然主持公道。”荣禄已约略猜出他的心思,所以这样回答。 
  “圣躬违和,是多大的事,我怎么敢粗心?”李德立咽口唾沫,接着又说:“皇上到底是什么病,只怕两位皇太后也知道了。现在荣大人传王爷的话来问我,我不敢不说实话,皇上眼前的征候,大为不妙。万一有个什么,全靠荣大人跟王爷替我说话。”说完,双手撑地磕了一个头。 
  “起来,起来!有话好说。”荣禄提醒他说,“你的事是小事!” 
  意思是皇帝的病,才是大事,此时情势紧急,那里有工夫来管他的功名利禄?李德立听得这样的语气,虽因未得他的千金重诺,依然祸福难测,但也不敢再噜苏了。 
  “我跟荣大人说实话,”他站起身来,低声说道:“皇上怕有‘内陷’之危。” 
  “内陷!”荣禄既惊且惑,“天花才会内陷,天花不是早就落痂了吗?” 
  “不然,凡是痈疽,都会内陷。” 
  李德立为荣禄说明,如何叫做“火陷”、“干陷”、“虚陷”?这三陷总名内陷,症状是“七恶叠见”,最后一恶,也是最严重的一恶,“精神恍惚”已在皇帝身上发现了。 
  “何致于如此!你早没有防到?” 
  这有指责之意,李德立急忙分辩,他先念了一段医书上的话:“‘外症虽有一定之形,而毒气流行,亦无定位,故毒入于心则昏迷,入于肝则痉厥、入于脾则腹疼胀、入于肺则喘嗽、入于肾则目暗、手足冷。入于六腑,亦皆各有变端。’”接着用手指敲敲自己的额角,低声说道:“心就是脑,皇上的毒,到了这里了。还有句话,我不敢说。” 
  “这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荣大人,你听见过‘悔疯入脑’这句话没有?” 
  荣禄不答,俯首长吁。然后用嘶哑的声音问了句:“到底还有救没有?” 
  “很难了。”李德立很吃力地说:“拖日子而已。” 
  “能拖几天?” 
  “难说得很。” 

           ※        ※         ※ 

  既说拖日子,则总还有几天,不致于危在旦夕。荣禄这样思量着,也就不再多问。那知道当天下午,皇帝的病势剧变,入于昏迷。荣禄赶紧派出人去,分头通知,近支亲贵、军机大臣、御前大臣、弘德殿行走的师傅以及南书房翰林,纷纷赶到,这时也顾不得什么仪制了,一到就奔养心殿。但见昏黄残照,斜抹殿角,三两归鸦,栖息在墙头,“哇哇”乱叫,廊上阶下,先到的脸色凝重,后到的惊惶低问。李德立奔进奔出,满头是汗。 
  忽然,有名太监匆匆闪了出来,低沉地宣旨:“皇太后召见。” 
  进入西暖阁,跪了一地的王公大臣,两宫皇太后已经泪如泉涌,都拿手绢捂着嘴,不敢哭出声来,只听得李德立在说:“不行了!人都不认得了!” 
  “怎、怎么办呢?”慈禧太后结结巴巴地问。 
  跪在后面的翁同龢,抬起头来,看着李德立,大声问道: 
  “为什么不用‘回阳汤’?” 
  “没有用。只能用‘麦参散’。” 
  就这时候,庄守和奔了进来,一跪到地,哭着说道:“牙关撬不开了!” 
  听得这话,没有一个人再顾得到庙堂的礼节,纷纷站起,踉貂跄跄奔向东暖阁。入内一看,只见皇帝由一名太监抱持而坐,双目紧闭,有个御医捧着一只明黄彩龙的药碗,另外一个御医拿着一双银筷,都象傻了似的,站在御榻两旁。 
  见此光景,一个个也都愣住了。群臣相见,有各种不同的情形,或在殿廷,或在行幄,都知道何以自处,唯有象这样子,却不知道该怎么做?有的跪下磕头,有的想探问究竟,独有一个人抢上前去,瞻视御容,这个人是翁同龢。 
  这一看,一颗心便悬了起来,他伸出一只发抖的手去,屏息着往皇帝口鼻之间一探,随即便一顿足,双手抱着头,放声大哭。 
  这一哭就是报丧。于是殿里殿外,哭声震天,一面哭,一面就已开始办丧事,摘缨子、卸宫灯、换椅披,尚未成服,只是去掉鲜艳的颜色。而名为“大丧”,实非大事,大事是嗣皇帝在那里? 
  大清朝自从康熙五十一年十月间,第二次废太子允礽,禁锢咸安宫以后,从此不建东宫,嗣位新君,在大行皇帝生前,亲笔书名,密藏于“金匮玉盒”之中。一旦皇帝驾崩,第一件大事就是打开这个“金匮玉盒”,但是同治皇帝无子,大清朝父死子继,一脉相传的皇帝系,到此算是中断了!“两位皇太后请节哀!”一直在养心殿照料丧事的荣禄,找个机会到西暖阁陈奏:“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还有大事要办!” 
  这一说,慈禧太后放下李德立进呈的,“六脉俱脱,酉刻崩逝”的最后一张脉案,慢慢收了眼泪,看着养心殿的总管太监说,“都出去!” 
  “是!” 
  太监宫女,一律回避,西暖阁内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