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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存瑞!”
“到!”六个兵的声音。
老班长董存瑞在解放隆化的战斗中壮烈牺牲了,让我们踏着他的足迹——奋勇前进!
第三章5
1985年结束了。
雨后的山坡上空气清新,树上的新芽和地上的野草被水洗得绿中透亮,再也感觉不到严冬的气息了。真正的春天来了,风里透着雨水的味道,轻轻吹过六连所驻的这片荒山,仿佛连山上孤寂的荆条和葛针都有了生命。
连部周围种着一圈低矮的小松树,被雨水滋润以后仍然没显出什么活力,但是毕竟一直活着。王刚在这里开始了一种安静的新生活。
连部离驻地并不算远,但是这二十里山路平时没有谁会主动去走。从镇上的邮电局往回带信的任务以前是一排长的,他每周请假翻山越岭排队去给对象打电话,捎带手就把这事儿给办了,但是自从对象吹了以后,邮电局的人懒习惯了,问题的严重性就开始日益凸显。
经过协商,邮电局送信的周期变成了一个月一次。每次邮递员把积压的信整捆整捆送到六连时,兵们都很高兴——仿佛生活由此会变得幸福。
王刚站在房间里,看着窗外兵们兴高采烈地传阅信件,嘴上挂着一丝浅浅的笑。
我不知道他们的信里写着什么,我只是又想起了在南疆的那些日子。
不止S军的侦察兵,不止F军的兄弟们,各大军区的官兵往返穿梭,全国各地的信件辗转到达这片红土。不止一个收信人像吴凯锋那样,在信件到达以前就死去了。活着的人呢,总是避开战友们的围追堵截,找到一处僻静的角落,一次又一次地展开家信,阅读他们的爱情。
如果信是亲人写来的,那么往往只有一个热烈而悲凉的祈求——不要死。
尽管信里从没有主动提起。
“连长,没你的信?”一排长从后边走过来,有点讨好地看着他。在这个远离闹市的独立王国,上下级的间隔似乎不那么明显——每个人都要依靠他身边的人活下去。
“我家近,不用写信,”王刚问他,“对象不闹了?”
“嘿嘿,嫌我傻大兵,把我甩了。”一排长摸着后脑勺讪讪地笑。
王刚不说话了,操场上的兵已经散了,他看着远处的荒山,眼神有点落寞。
焦义安敲了敲门框,一排长回头一看:“指导员。”
敬个礼出去了。
王刚回头看着焦义安笑。
焦义安也笑了:“笑得这么难看。”
“不爱说话,见人就只有笑了,笑得多了,脸上快抽筋了,麻木了。”
“六班被你训得够戗,二排长每次去都看见他们打拳踢腿,四班和五班的兵都躲着他们,怕被拉去当陪练。”
“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
“锤打锤打有好处,起码像个当兵的样子。”
“六班的兵还都是人才,”王刚想着想着自己忍不住乐了,“够一个文工团了。”
焦义安的脸色却沉了下来:“兵们一进203团,就开始学习教育,董存瑞,炸碉堡。现在没有碉堡炸,训练不容易看见,就在唱歌跳舞上冒尖——怕是自己也忘了自己在学什么了。”
“怎么学,总得把当兵的本分尽到了。唱歌跳舞也当不了将军,虽然说,当兵不都是奔着将军元帅来的,但也总不是奔着唱歌跳舞来的。”
“你倒是没唱歌跳舞,一身功夫,”焦义安问,“二排长问我了,说连长是用什么功夫摔的六班那帮兵,一个个整得服服帖帖。”
“嘿嘿,”王刚神秘地笑了,“指导员在哪儿当的兵?”
“一直在东北啊,怎么?”
“我也是东北的,这是我小时候,跟着老兵学的,苏军的摔跤。”
“哈,秘密武器啊,可惜现在仗快打完了,要和平了。”
王刚的眼神也黯淡下来:“和平了,敌人没有了,我们就该藏进山里了。铁打的营盘,流走了我们多少兄弟,每年看着他们像水一样默默流走。和我一起上过战场的两个兵走的时候连一句话都没说上,可能这辈子都不会见着了。当兵的越来越不值钱,脱掉军装就更什么也不是了……”
院子里的兵已经快散开了,除了连部,剩下几个班不均匀地分布在窗外一眼望不尽的荒山之上,根本看不见。
指导员轻轻叹了一口气,我明白这里的意思——流血牺牲的时代过去了,和平了。
黄昏。
王刚一个人在驻地外边溜达,看见一个小兵在山坡对着空旷的山谷喊。
“哎!妈妈!——”
声嘶力竭,脖子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
山谷里传来阵阵回音。
“喊什么呢?”王刚从后边上去,轻轻地拍了这个兵一下。
这个兵回头一看:“连长。”
马上要敬礼给王刚拉住了。
王刚拉着他在山坡上坐下:“想家了?”
“嗯。”那个兵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在这儿喊,家里能听见?”王刚逗这个兵。
小兵更不好意思了,声音低得像蚊子:“报告连长,我和老兵说,老兵听多了也烦,出来对着大山喊,大山不会烦。”
王刚的心中一酸,笑容僵在脸上。
那个兵看着王刚,鼓了鼓勇气:“连长,能问您一个问题么?”
“嗯?”王刚仰起头,看着夕阳,努力抑制住眼里的湿气。
“在邮电局给我妈矿上打电话,我妈问我,吃得饱不,我不敢和他说吃不饱,就说吃得饱,比家里吃得好……我妈哭,我不敢哭,我怕她听了伤心……我妈怕我上战场……”
“不会,”王刚微笑着宽慰这个小兵,“对敌最前沿的K军区都裁撤了,仗快打完了,不用你们上战场了……”
“我和我妈说了,我说我们不打仗,就在山里练兵……我妈说不打仗就更没当兵的事儿了,叫我回家,家里想我……
“连长,打仗我不怕死,你说,现在我们是在保卫祖国么?”
我已经忘记那天我是怎么劝慰那个想家的小兵的了。
我自己仿佛更需要人来开导——大家都说,我们不惧怕战争,更热爱和平。但是对于当时的我来说却未必。我不喜欢流血和战争,只是面对和平,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我知道,遇见这个问题的不止我一个。
1985年冬天的寒冷,还将伴随我们很久。
第三章6
省城。
坐在桌子前边,面对新发下来的83式警服,邓海的笑显得有些尴尬。
周围几个一起发服装的军转干部和小警察已经喜滋滋地穿上了身,互相比画,讨论着穿回去给家人父母看看。邓海坐着想了半天,还是把衣服卷好装进了随身的一个纸袋里,夹在了胳膊下边出了门,两个刚换上衣服的家伙和他开玩笑:“哈哈,邓哥怎么不穿警服?”“没军装神气?”
提着两捆菜,夹着警服回家的邓海好不容易挤上了下班高峰期的公共汽车,被人群紧紧夹住,一动不动。车慢慢开动了,一片抱怨之声,邓海一个手抓住扶杆一个手拎着菜,当兵多年吃苦不少,从没尝过挤公共汽车的滋味,不由得苦笑。
突然身边的一个中年妇女尖厉的嗓音开始高叫:“我的钱包丢了,有小偷!有小偷!”
车上顿时炸开了窝。有人小声抱怨,有人大声咒骂,所有群众都用怀疑的眼光审视着周围的人,失窃的妇女几乎要哭出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挤到车前边,拽着司机说抓小偷。
司机把车停到了路边,回头看了售票员一眼,开始给不知道在不在车上的贼做自首动员:“拿了人钱包的,赶快交出来,扔在地上也行,不然一会儿抓住了送派出所……”
司机连喊了三遍,没有人答应,都怕说一句话就被当做小偷。
售票员提醒大家看脚底下,有没有贼赃,车上又是一阵骚动。邓海拎着菜夹着包,只有一只手握着栏杆,给人挤得歪歪斜斜。也低头看了一眼,自然是什么都没有。
周围群众也是一般状况。
司机叹了口气,回头坐好,又把车发动了。售票员试图做最后一次劝降工作:“拿了人家钱包的赶紧交出来……不然一会儿车直接开进派出所……”
车上又是一阵骚动,仍旧没有任何收获。
大型公共汽车缓缓开进了一条小巷,停了下来。看见派出所的牌子,失窃的苦主奋力挤到了车门前,待司机一开车门,就抢先跳下去,用自己的身体封堵住车门,扯开嗓子大喊:“警察快来啊,抓小偷啊!”
两个中年警察跑了出来,看着眼前的情况相互看了一眼,充满无奈。一个回去拿材料,另外一个挤上车看了一眼,然后又下来了。
这会儿另一个警察已经拿着本儿和笔过来了,拽住哭哭啼啼的苦主问了几个问题,一直在车边上的警察从车上点了几个人下来,然后又问苦主:“车上还有谁挨你近?可能偷了你的钱包的?”
中年妇女看了一眼警察点下来的几个人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有点怵,挤上了车,又把站在车后边,她身边的几个人点了下来。
邓海和两男两女同时被点下来,和之前的几个小伙子一起排成队,那苦主一脸不好意思:“对不起了,麻烦各位把钱帮我找出来……”
警察给大家做了几句动员,请大家配合一下工作,完了把派出所门口扫地的女工也叫来帮着搜身,几个人虽然不愿意,但还是扭扭捏捏地配合,谁也不愿意给人当做小偷。
搜到邓海这儿,警察看了他一眼,大概是觉得不像,随口说了句:“把夹着的包打开看看。”
邓海郁闷坏了,听他这么一说,手中迟疑,满脸通红。
警察一看有门,立刻警惕起来,周围的人和车上的群众也来了精神,伸个脑袋往这边看。警察往后退了一步,又往侧面挪了一下,堵住了邓海可能逃跑的路线,一只手搭在腰间的警棍上,又说了一遍:“包打开看看。”
邓海只有缓缓地把胳膊下夹着的纸袋打开一个口,伸过去给那警察看,后边一个警察看不到,伸脑袋问:“啥?”
前边的警察也没看明白,伸手把包里的东西往外一拽。
警服。
短暂的沉默之后,车前车后爆发出一阵哄笑。
前边的警察忍住笑:“哪儿的?”
“分局刑警队……”
“哦,队长叫啥?指导员叫啥?”
“老孙头……和祝指导……”邓海脸通红。
“哈,误会误会,怎么不穿身上呢……”
“刚发,这不还没回家就给你们揪出来了。”邓海一边接过对面警察递过来的警服,一边塞进袋子里匆匆离开。
车上群众嘲弄的笑声和车前苦主失望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刺得他如芒在背。
第三章7
理工大学某办公楼。
刘秋林有点烦躁,拿着几张材料看身边的人磨嘴皮子。
都不算生面孔,全是他在筒子楼里的邻居们。
陷入人群包围的理工大学后勤主任比在场的所有人更烦躁,福利分房的问题年年都有人打破头,今年又冒出了几个转业军官。按照正常的打分标准,他们根本不可能轮到分房,但是困难是确实存在的。
“主任,我知道我刚来单位,打分排不上队……可是我媳妇没工作,总不能叫我俩住在筒子楼里吧,那是人家单身汉住的……”
刘秋林前边的一个家伙在啰嗦,后勤部主任皱着眉频频点头,表示知道了,心不在焉地翻动着他手里的资料。
眼看着那个家伙说得差不多了,刘秋林正想上去说两句类似的情况,却被后边一个家伙插了上来,拿着一样的材料往桌子上轻轻一放,讨好地笑道:“主任,你看我的问题……”
刘秋林张了几次嘴,都没能说出话来。办公室里基本被要房子的人给挤炸了,每个人都在讲自己的理由,中间的后勤部主任干脆不看了,抱着茶杯一个一个地看,一言不发。根本没人注意到站在一边没说话的刘秋林。
刘秋林又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来,原地叹了口气,左右看了一会儿,趁着门外又进来几个人的工夫悄悄溜走了。
另一个郁闷的人是邓海。
我出勤的第一次任务,是解救一名被拐卖的妇女。
吉普车上下颠簸,邓海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开车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人,两人都是便装。
那人看也没看邓海,朝旁边伸出了手:“小伙子,把你的弹夹子给我。”
邓海习惯性地服从命令,伸手往腰后摸,突然反应过来:“啊?师傅,收我夹子干吗?你没带?”
“第一次出任务,怕你紧张出事儿。”
“师傅,我当兵玩过枪……”邓海有点不乐意,但是看着老警察一直伸着手,只好磨磨蹭蹭地退出弹夹交到师傅手里。
老警察把弹夹揣在兜里,笑着看他:“干咱们这行,和部队里不一样,得文武双全,文占七分,武占三分,对人时,你是好人,对鬼时,你得当恶鬼,人鬼黑白之间穿梭,是看你做人的功夫,不是看你打人的功夫。枪发给你,未必就是打人的,有时候,枪声一响,我们就失败了。”
邓海郁闷地点点头,悄悄把手伸进了裤子口袋。
这是一处典型的北方农村小院。
婚宴。
彩灯高挂,遍地鞭炮碎屑。
邓海把头发用手挠了挠,在土墙上沾了点灰蹭脸上,跟着师父进了院子。老警察扫了一眼,挑了靠边的一个桌坐下了。
院子里闹哄哄的,老警察给身边的一个老乡递了一根烟,打了几个哈哈。这时候,几个闲汉开始逗新娘子,新娘子不敢说话,脸都憋红了。邓海有点着急,看了老警察一眼。这位大爷还在和老乡说话,抽空瞟了一眼新娘,又看了看周围的人,最后才晃晃悠悠地起身,趴在邓海耳朵边上悄悄说了句:“给我看好了,等我回来。”
说完又用力拍拍邓海的肩膀,大笑了两声,晃着膀子出了门去。
几个闲汉的动作越来越大胆,新郎腿上有残疾,在一边苦笑,不敢凑上去拉,酒席上有的妇女在笑骂,剩下的人多半在起哄,给闲汉助威,新娘左躲右闪,眼泪已经出来了。
邓海的手发潮,使劲在裤子上擦了两下,从兜里掏出刚才卸弹夹时候打埋伏暗藏的一颗子弹,紧紧捏在手心里。
另一只手悄悄伸向背后,从腰间抽出五四手枪,隔着衣襟,悄悄转到身前,藏在裤裆下边。
同桌的老乡显然被台上的表演吸引了,没人注意他。
邓海两只手都在桌子下忙活着,先轻轻地拉开手枪的套筒,把那颗子弹从抛壳口塞进了枪膛,然后握住套筒,小心地解除空仓挂机,套筒复位。最后一步,用大拇指扳住击锤,小心地扣动扳机。
击锤顶在了二道火上。
枪插在了肚子前边。
邓海一头冷汗。
院门口已经没有人了,仿佛全村人都集中在这小院里了,邓海焦急地回头看了一眼,门外空空荡荡,增援一点影子都没有。
婚宴上的几个闲汉依然兴致勃勃,明显喝了酒,一个家伙和新娘拉扯了几下,觉得不耐烦了,一个耳光抽了上去。
这个耳光响亮到明显超出了调戏的范畴,坐得近的老乡给吓了一跳,怔怔地看着他们。整个小院里的喧闹都停了下来。
几个脸红脖子粗的闲汉互相看了一眼,还是满不在乎的样子,两个人拖着新娘往屋里走。新郎官和家里人要上来,给另外两个一手一个推到了一边。
“放开!”
院子里一声炸响,邓海蹦了出来。
一只手推开前边站着的人,一只手伸进衣服上口袋去摸警察证,边走边喊:“放开她!”
证件还没来得及掏出来,“啪!”一个茶壶飞来,砸在了他的肚子上。
几个闲汉围过来一拥而上,桌椅坍塌,碗筷横飞,一顿猛揍,邓海的脑袋顿时像气球一样肿了起来。
等到发现挨打的人屁股上居然挂着一件亮晶晶的铁器时,闲汉们的酒劲有点醒了,面面相觑。
等屋里的人看到邓海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才看清他的手里多出来的那副铁器——手铐。
邓海看了四周站着的闲汉一眼,没答理他们,一步一步走到墙角的新娘跟前,掏出手铐,铐住了新娘的右手。
“咔嗒”一声,另一个环把自己的左手给锁上了。
钥匙被右手用力地甩了出去,落在了院外很远的地方。邓海的目光冷冷地扫过小院,回头说了句:“我是警察,跟我走。”
一步一步往外挪。
一根顶门杠猛然砸在了他的头上。
血流了下来。
邓海回头看了一眼,是瘸腿的新郎官,他抱着顶门杠一边往后退一边绝望地叫:“你不准带她走!不准带她走!”
邓海眼前的人影有点模糊,他轻轻晃了一下脑袋,右手伸向腰间,把枪抽出来了。
五四式手枪一把,五一式手枪弹一发。
瘸腿新郎官把顶门杠扔在了一边,“妈呀”一声坐在地上。
邓海的目光轻轻从他头上滑过。
枪举了起来。
击锤被拇指轻轻扳开。
枪响了。
第三章8
朝天的手枪射出唯一一粒子弹后,挂住了。
邓海一手举着空枪,一手拽着新娘往院门口走。
血流下来,挡住了他的部分视线。
小院门口,老警察和一个村干部模样的人匆匆跑了过来。
分局办公室,桌子上摆着一份开枪报告,邓海包着脑袋在挨训。
老警察有点气急败坏:“像你这么整,逞英雄,以后工作没法搞了!你说我跑去找治保主任前后不过十五分钟,你小子就能和人打两架……阵地控制能解决的问题,你小子非要开枪,奶奶的,显你有枪啊,显你解放军会玩枪啊!”
“师傅,您没看到情况,当时他们……”
“当时他们怎么了,啊?当时他们怎么了?你就开枪?可以啊,小伙子,收了你弹夹还能把枪玩响?能耐啊?我小瞧你了啊!”
“师傅我……”
“你什么你,”老警察越训舌头越顺,“你举着个空枪壳子干啥?董存瑞啊?真出了事怎么办?把你的破枪装满了能打几个人?指望战友救你?是我还是治保主任?我告诉你我没带枪,治保主任说得不好听,八分敌两分我,你指望他帮谁?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咱们现在和你在部队里不一样,枪响就是事故啊!”
“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老警察看着邓海的可怜样又有点于心不忍,“我也当过兵,可咱们不是解放军了。你知道咱们多少同行是宁肯被人扎上两下都不愿意掏枪么?谁没事想挂彩玩?你扣扳机有几斤力气?很轻吧?想过这里的后果没有?打对了立功受奖,打错了坐牢赔钱。可打可不打的,打了医药费谁出都没个明确规定,一个不小心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这一枪就可能是错。你能保证你都对?不出一点点纰漏?”
“师傅,我……”
邓海的话没说完又被老警察抢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