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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一如既往的不长,大体意思是:他拿了新概念一等奖后回到四川没两天就收到上海东方出版中心一个自称姓李的编辑的电话,说愿意给他出书,有长篇小说最好,没有就做合集,反正只要字数足够就成。郭敬明立即把自己两年来写的十几篇、约13万字的散文发给了对方,然后前两天又接到此李姓编辑回复,说文字审查已经通过,即将进入制作阶段。他听了后很兴奋,所以急忙想告诉我这个好消息,让我也开心开心。
我确实非常开心,要知道,2001年初出书对我们而言真的还是一件非常困难、极具诱惑力的事情啊。在网络上写,顶多也就是个网络写手,可出书了,就是作家了,冰火两重天的身份呢。我立即回了封mail,对他祝贺,只是在祝贺他的同时提醒他多留个心眼,现在世道很乱,骗子特多,千万别上了小人设下圈套。我的担心不无道理,因为身边有朋友曾经上过此类当:接到一个自称出版社编辑的电话,说看中他的稿子,愿意帮他出书,但是需要提供几千元制作费,等图书一发行后立即支付上万元稿费,结果制作费打到对方账户上,人便立即消失踪迹。在信中,我还很好奇地问他到时候准备在书上署名作者是郭敬明还是第四维,对我而言,这的确是个问题。
很快就收到郭敬明的回信,信中让我大可不必担心他会遇上骗子,因为他早已打电话到东方出版中心确认过这件事情的真实性。同时郭敬明还说第三届新概念一等奖总共有四十个人,每个一等奖选手都接到东方出版中心的约稿电话,但只有包括他在内的五个人手头上有足够字数的稿子,其他三十几个人只能眼睁睁错过这次绝好的机会。
“还好我平时写了很多,真是没有白费。”在mail中,郭敬明如此感叹,继而又说:“不过,就算我字数不够,我也一定会赶出来的,这个机会太好了,绝对不能放弃。” Mail里,郭敬明还说书的名字已经确定下来了,叫《爱与痛的边缘》,虽然他也觉得这个名称有点儿傻,并且自己其实是想到了一个非常有意境的名称叫《昼夜双生》,可这家出版社的编辑老师根本没有重视他的智慧,在嘲笑了他想的这个名称太浮华、太抽象后随手拿来一首流行歌曲做他书的名称。对此,他虽然非常有意见,但也无可奈何。毕竟,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能够把书出出来,其他的一切都可以牺牲。至于书的署名,毫无疑问是郭敬明,原因很简单,第四维只是一个虚拟环境中的代号,在网络上可以这么叫,在QQ上可以这么叫,但是书籍面对的是更为大众的读者群,他需要让别人知道的是他这个真实的人。况且,以后他还会出很多书,如果这次叫第四维,以后再更改成郭敬明就很不划算,因为这次积累下来的名气就无法顺延到下本书上,而对一个作者而言,署名前后不统一将会是一件非常吃亏非常尴尬的事情。所以从一开始就要坚决避免混乱。
在这里,郭敬明再一次向我展现出他强大的把握机遇的能力,以及对市场或者说对目标人群内心高明的洞察力,正是凭借这些能力以及异常勤奋的态度,此后的几年他一路过关斩将,节节升高,达到了他人难以企及的高度。而他亲手操刀的图书无一不市场大卖,他俨然成了很多文学少年的精神领袖。
而另外一个著名青年作家颜歌显然没有他如此聪明,颜歌的前两本书都是用的这个笔名,到第三本书的时候突然用了自己真名,只是为时已经晚了,对她的读者而言,笔名早已经根深蒂固,想一下子改正过来谈何容易?或许正是这个原因,她的第三本书卖得远远不如前两本好,很多喜欢她的读者看着她的第三本书时候根本无动于衷,还以为是一个新作者的作品呢。
Mail的最后,郭敬明告诉我他书的封面居然是出自《八月未央》同一家设计公司,对此他非常满意,预计书将在八月面世,到时候千万别忘了去书店买一本。
好家伙,居然给自己做起广告来了,干吗不送我一本还非让我自己掏钱去买呢?
如果按照时间发展顺序,我现在应该停止叙说关于这本书的后来情况,但此刻我强烈地想破个例:2001年8月份,郭敬明的《爱与痛的边缘》正式全国发行。与之同一系列的还有四本,其中另外两个作者后来也成为了我的好朋友。一个是前面提到的乱世佳人甘世佳,还有一位是现在正在复旦大学读研的格桑花儿周嘉宁。甘世佳写的那本书名叫《十七岁开始苍老》,周嘉宁书的名称是《流浪歌手的情人》。还有两个作者我不认识。需要特别说明的是,这套丛书的质量真的非常高,特别是甘世佳、周嘉宁、郭敬明此三人的作品,一本胜于一本,每个人都将青春的伤感和成长的惆怅描写得入木三分,让人觉得很美很美。
爱与痛的边缘:郭敬明的第一本书(2)
这两年,青春类图书漫天飞舞,质量却让人大跌眼镜,真可谓世风日下。
在这里,再交待一个小段子,蛮有意思的,就是出他们这套书的东方出版中心李姓编辑,此人太强了,以拖欠稿费闻名天下,我不知道郭敬明那套丛书后来有没有拿到版税,我只知道后来他帮很多青春写手做的书几乎都没有给版税,理由是他家正在装修,资金短缺,一开始大家伙还挺理解,不好意思总催着要,没想过了两三年稿费还不给,过去一问,此人居然还在说自己家里在装修。因此,装修成了此人的招牌,渐渐在我们中间传出了名声,结果自然是谁也不敢把稿子给他了。2004年,江湖上又出现了另外一个很强的编辑,就是中国文联的王老师,此人更强,天天和N个80后写手联系,说要给人家出书,把人家包装成韩寒,可是光说不练,伤了无数人的心。这一男一女南北呼应,成了让人闻风丧胆的“夺命双煞”,闹出不少笑话。
综上所述,因为我和郭敬明、许菁的亲密关系,2001年4月、5月绝对是美好的、让人无比回味的两个月。
此话的另外一层意思便是:到了6月,好日子也就没了。
没错,接下去发生的一些事情,真的让我想哭也没有眼泪——费什么劲嘛,就是欲哭无泪。
好戏上演啰,恶梦开始啰,一草又要哭啰。
签约“榕树下”(1)
进入6月,天就越来越热了,我们脱掉一些衣服换上另外一些衣服,我们心中的愁绪变得越来越强烈,无论这几年同学关系如何,毕竟在一起相处好几年,面对即将分离,再冷血的人也会不舍。于是我们开始频繁吃各种名目的散伙饭,吃饭前激动,吃饭时兴奋,吃饭后大哭。
在毕业分手这件事上,相对同学们近乎疯狂的激动,我的态度则要理性得多,虽然流了不少泪水,但是绝对不会闹事,不会像有些家伙那样借着离愁酗酒然后喝得烂醉把水壶往楼下砸还觉得这样的举止很潇洒。我安静看书、写作、和童童谈恋爱,我一如既往给小郭小许写mial。我试图把这样的平静保持到毕业那一天,然后安静地和我的学生生涯告别。
只是,我的小小愿望还是很快就被打破,6月伊始,我突然接到公司人事部的电话,让我立即开始实习。我虽然一千个不情愿,但也无可奈何,当天便到学校附近的大卖场买了套稍微正规点的衣服,还买了一只黑色小皮包,提前开始了我的职业生涯。
我的工种是:OTC促销员,工作地点:黄浦区,工作任务是:通过大量拜访药房经理和营业员,让他们向顾客推荐我们公司的药品。黄浦区离我们学校有15公里,每天早上七点我便骑车出门,然后几乎整个白天都在自行车上,东奔西走,每天要拜访十家药店,接受无数次的白眼和冷嘲热讽,身心皆崩溃。
想当初拆机器时觉得好累,等实习了才知道拆机器其实很幸福,如果可以,我愿意拆一辈子机器,爱它一万年,永远专情不背叛。
我没有告诉郭敬明和许菁我实习的情况,我怕他们为我操心。
同样,我没告诉童童我的工作具体情况,我怕她觉得没面子,小姑娘总是拿我和她同学的男朋友比,我不可以给她丢脸。
因为工作太忙太累,我变得没有时间上网,和小郭、小许的交流也越来越少。特别是和小许,居然完全没有了联系,和郭敬明倒是偶尔会在QQ上相遇,但也只是匆匆对付两句完事。每天不知道为了什么在疲于奔命。
如果以后正式工作也如此,如果一辈子工作都如此,这日子可怎么活啊?
我变得更加恐惧工作,怕到每天失眠,早上醒来后只要想到马上就要上班了心情立即变得很糟糕,感觉好像要上沙场打仗一样,我觉得自己快死了。
熬了半个多月,我就再也无法忍受,于是向公司请假,说学校要举行毕业答辩,请几天假。
假期批下来时,我那个高兴啊,连奔带跑地回到宿舍,立即打开电脑——差不多整整半个月没有碰过它了,想得我要死,熟练地拨号上网,小猫叫的声音叫一个亲切,打开邮箱,让我失望的是:居然没有一封新邮件。
再打开QQ,刚登录成功,就看到郭敬明的头像闪动了起来。那时,他的QQ头像是只黑色的小猫头部,两只耳朵尖尖的,相当可爱。
“一草,你来啦,我烦死了,你和我说说话吧。”
“怎么了?和小许吵架了吗?”
“不是,是‘榕树下’的事,他们想和我签约,我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和他们签,都烦了一天了,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别烦呀,到底签什么约?你说详细点。”
“我也说不清楚,你自己看看吧,我先下了,明天上午再上,等我哦,88。”郭敬明说完,把“榕树下”给他的签约协议发了过来后便下了。
我打开协议,认真看了起来。原来“榕树下”想和一些他们认为有潜力的作者签订协议,从此以后这些作者在“榕树下”发表的文章由榕树下负责向传统媒体推荐,稿费由“榕树下”代收,然后再转交给作者,中间榕树下扣除30%的推荐费。此外,这些作者不得私自向传统媒体投稿,所有稿件一律要先在榕树下发表,否则一经发现则要索赔巨额违约金。
第二天上午,我早早便上网,始终开着QQ,可上了整整一上午都没见到他来。童童又不停打电话然要和我去香港名店街买衣服。于是我只好给郭敬明写了封mail:
小郭:
我很仔细地把这份契约看了几遍(省得以后我再看,笑),首先我要说的是这是你个人的大事,因此,最终决定肯定是你自己做出的,我的话就权当参考吧。
你应该知道,搞这个其实正是“榕树下”实现盈利的一种主要手段,早在两个月前,业内人士就在分析说如果文学网站想实现盈利,就一定要形成自己的产品,就像一些娱乐公司一样,那么,你们或者说你们的作品就是他的产品。其实,这本来没有什么不好,也是对你自己的一种肯定,但是,我个人以为,这不是很适合你,因为他大大阻碍了你的创作路线,这是最要命的。
签约“榕树下”(2)
因为,你还是学生,或许名声以及金钱对你还不是最主要的,而且你的文风还没有成形,如果什么文章都让他们去修改,那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不是吗?要知道,在我的理解中,“榕树下”以后更多是关心如何盈利了,商业呀!因此,我的意见是适当保留,因为,我一直坚信,凭你小郭的才气,出大名只是迟早的事情,如果给自己一个牵挂,不但对学习不利,对自己的创作也不好。
这是我个人的一些想法,可能狭隘了些,你可作参考,不过,我对你关心之情,洋溢于字眼,你会体味的。你是一个有主见的人,不管怎么样,选择了自己,就成功了。
一草
2001年6月18日
关电脑的时候,我突然有点伤感,怎么“榕树下”没找我签约呢?
看来我在写文章上面确实没天赋了——罢了,我还是不要写吧,连榕树下都看不中我,我还有什么写头?
再过几天,我就要毕业了,告别学校时顺便把榕树下也告别了吧,从此安心工作。
我为自己这个想法感到很感伤,也感到很美,残酷美。
是的,当时我的确以为自己会离开榕树下,并且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却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居然会走进榕树下,成为里面的一分子,度过了非常美妙的三个月时光。
2001年6月底,我上网时,突然看到榕树下在招聘兼职编辑,要求人在上海,爱好文学,文笔较好,周六、周日有空。这些条件,我样样符合,于是立即欣喜若狂地写了份简历和求职信投寄到“榕树下”,过了没两天,便收到榕树下的面试通知。
在静安区1399号的建京大厦12楼F室,我和榕树下一个名叫花过雨的人事主管神侃了半天,我文章虽然写得不好,但是特别会吹牛,加上不要脸,特别是和姑娘聊天时,这两样特长更是超常发挥,总之侃得花主管神魂颠倒,最后强烈认为我就是他们最需要的那种人才,让我本周六就到榕树下上班,负责“非常小说”。
“一草,好好在这里干,过两个月,我就向老板建议吸收你为我们正式员工,这里蛮适合你的,你,有问题吗?”花过雨对我眨眼睛,笑着说。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我满口答应了下来。
面试过后,花过雨说要带我参观参观,然后再做技能培训。于是跟在她后面我终于见到了编辑部正中央那棵传说中的大榕树,虽然是水泥的,但是惟妙惟肖,上面还有几只假鸟在喧闹。
我深情款款地抚摸着那颗黑不溜秋的水泥树,像抚摸着多年的梦。
而在最里面的一个房间,花过雨指着一个正跷着二郎腿抽着烟、满脸油光光的女孩说:“这是安妮宝贝。”
啊……我的妈呀,眼前的姑娘居然是我的偶像安妮。那一瞬间我觉得空气都凝固了。
意外遇见最美。
只是,我想,她脸上怎么那么多油啊?我真想掏出个餐巾纸上前给她擦擦干净。
考虑到还想活着走出“榕树下”,最终我放弃了这个搞怪念头,只是咧开嘴对安妮笑了笑,像个名符其实的傻瓜。
告别安妮,刚走回编辑部,就看到一个个子矮矮、眼睛小小、脸色白白、西装笔挺的男人矗立在正中央,好像在思考国家大事一样。花过雨说此人名叫李寻欢,是榕树下的主编,听了这话,我差点没噎着,1999年我看李寻欢小说时还以为他是个翩翩帅哥呢,唉,造物真是弄人啊,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有人把我想像成女人了,太正常了。
说话间,又看到一个头发短短、嘴巴大大,脸蛋红红、衣服嘻哈的男人从外面闯了进来,花过雨说此人是榕树下运营总监,姓宁名财神。
还别说,我事先就知道人宁财神长挺有特色的,可没想到特色到这份上,不过是挺招人喜欢的那种。
最后,我看到一个中年帅哥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然后站到窗口打起电话,我想这又是哪路神仙呀,花过雨小声对我说:“此人是我们老板will。”
……
实在不想描述当天的所见所闻了,已经无法简单用幸福来形容,感觉是进了天堂,见了天堂里的各路神仙一样。从建京大厦出来,我真想大叫,拉住扫马路的阿姨告诉她我现在是多么快乐,告诉交通协管员我的心情是多么的high。回宿舍的路上,我把车子骑得飞快,近20公里的路程总用才骑了70分钟,阿姆斯特朗看了都要惭愧。
回到宿舍我立即上网,本想写封mail把我即将在榕树下工作的事情告诉郭敬明的,没想他正在线呢。还没等我开口,他的头像就闪动了起来:
签约“榕树下”(3)
“一草,我决定了,我不和榕树下签约了。”
“真遗憾,太可惜了。”
“干吗啦?不是你让我不和他们签约的吗?”
“哈哈,难道你不知道,我已经是他们一员了吗?我要到‘榕树下’工作了吗?”
“啊!真的呀?小子真行啊,干什么工作,负责哪个栏目?我来给你写稿啊。”
“我负责的栏目是非常小说,不过我只是榕树下的周末编辑,你投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有几篇我就推荐几篇。”
“什么嘛,你知道我写小说很差劲的呀,你还叫我写,散文你可以推荐吗?”
“不可以,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和同事打个招呼的,绝对没问题。”
“怎么那么麻烦?我看还是算了吧,反正我也不准备在榕树下惊天动地。”
“呵呵,你还小嘛,出名的日子在后面呢,不过,出名也就烦了。”
“你怎么知道出名麻烦呢?你出名了吗?”
“切,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
“话虽如此,不过如果让我选,我还是选择出名,麻烦算得了什么。”
“我选择不出名,我怕麻烦。”
“哎呀,不管那么多了,反正我下次我到上海你要带我去‘榕树下’转转,最好能够看到安妮。”
“绝对没问题,虽然‘榕树下’有一恶心规定说编辑不准带人来榕树下参观,但是我就算不干了,也要和你去的。只是能不能见到安妮我就说不定了,听里面的人说,她很少上班的,不过我今天倒是见到她了。”
“哦。”
“奇怪了,你怎么不问我安妮长什么样呢?”
“我对这个不感兴趣——她长什么样呀?”
“你不是不感兴趣吗?”
“说啦,真烦。”
“还不错,挺像个女人的。”
“什么话你这是?我能理解成她很丑吗?”
“没有想像中漂亮罢了。”
“其实我早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的?”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就知道了。”
“不和你绕了,说说你最近的学习、生活还好吧,哥哥我这阵子太忙了,没时间关心你了?”
“忙着毕业考试,你说能好到那里去?”
“那和小许呢?你们感情还好吧?我真的好久没有和你们联系了。”
“我也好久和她没有联系了其实。”
“啊!搞什么嘛?”
“没什么,就是突然没联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