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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士比亚 作者:[英国]莎士比亚-第1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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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陛下。  
邓肯  把您的手给我;领我去见我的居停主人。我很敬爱他,我还要继续眷顾他。请了,夫人。(同下。)  

第七场 同前。堡中一室
      高音笛奏乐;室中遍燃火炬。一司膳及若干仆人持肴馔食具上,自台前经过。麦克白上。  
麦克白  要是干了以后就完了,那么还是快一点干;要是凭着暗杀的手段,可以攫取美满的结果,又可以排除了一切后患;要是这一刀砍下去,就可以完成一切、终结一切、解决一切——在这人世上,仅仅在这人世上,在时间这大海的浅滩上;那么来生我也就顾不到了。可是在这种事情上,我们往往逃不过现世的裁判;我们树立下血的榜样,教会别人杀人,结果反而自己被人所杀;把毒药投入酒杯里的人,结果也会自己饮酖而死,这就是一丝不爽的报应。他到这儿来本有两重的信任:第一,我是他的亲戚,又是他的臣子,按照名分绝对不能干这样的事;第二,我是他的主人,应当保障他身体的安全,怎么可以自己持刀行刺?而且,这个邓肯秉性仁慈,处理国政,从来没有过失,要是把他杀死了,他的生前的美德,将要像天使一般发出喇叭一样清澈的声音,向世人昭告我的弑君重罪;“怜悯”像一个赤身裸体在狂风中飘游的婴儿,又像一个御气而行的天婴,将要把这可憎的行为揭露在每一个人的眼中,使眼泪淹没叹息。没有一种力量可以鞭策我实现自己的意图,可是我的跃跃欲试的野心,却不顾一切地驱着我去冒颠踬的危险。——  
      麦克白夫人上。  
麦克白  啊!什么消息?  
麦克白夫人  他快要吃好了;你为什么从大厅里跑了出来?  
麦克白  他有没有问起我?  
麦克白夫人  你不知道他问起过你吗?  
麦克白  我们还是不要进行这一件事情吧。他最近给我极大的尊荣;我也好容易从各种人的嘴里博到了无上的美誉,我的名声现在正在发射最灿烂的光彩,不能这么快就把它丢弃了。  
麦克白夫人  难道你把自己沉浸在里面的那种希望,只是醉后的妄想吗?它现在从一场睡梦中醒来,因为追悔自己的孟浪,而吓得脸色这样苍白吗?从这一刻起,我要把你的爱情看作同样靠不住的东西。你不敢让你在行为和勇气上跟你的欲望一致吗?你宁愿像一头畏首畏尾的猫儿,顾全你所认为生命的装饰品的名誉,不惜让你在自己眼中成为一个懦夫,让“我不敢”永远跟随在“我想要”的后面吗?  
麦克白  请你不要说了。只要是男子汉做的事,我都敢做;没有人比我有更大的胆量。  
麦克白夫人  那么当初是什么畜生使你把这一种企图告诉我的呢?是男子汉就应当敢作敢为;要是你敢做一个比你更伟大的人物,那才更是一个男子汉。那时候,无论时间和地点都不曾给你下手的方便,可是你却居然决意要实现你的愿望;现在你有了大好的机会,你又失去勇气了。我曾经哺乳过婴孩,知道一个母亲是怎样怜爱那吮吸她乳汁的子女;可是我会在它看着我的脸微笑的时候,从它的柔软的嫩嘴里摘下我的乳头,把它的脑袋砸碎,要是我也像你一样,曾经发誓下这样毒手的话。  
麦克白  假如我们失败了——  
麦克白夫人  我们失败!只要你集中你的全副勇气,我们决不会失败。邓肯赶了这一天辛苦的路程,一定睡得很熟;我再去陪他那两个侍卫饮酒作乐,灌得他们头脑昏沉、记忆化成一阵烟雾;等他们烂醉如泥、像死猪一样睡去以后,我们不就可以把那毫无防卫的邓肯随意摆布了吗?我们不是可以把这一件重大的谋杀罪案,推在他的酒醉的侍卫身上吗?  
麦克白  愿你所生育的全是男孩子,因为你的无畏的精神,只应该铸造一些刚强的男性。要是我们在那睡在他寝室里的两个人身上涂抹一些血迹,而且就用他们的刀子,人家会不会相信真是他们干下的事?  
麦克白夫人  等他的死讯传出以后,我们就假意装出号啕痛哭的样子,这样还有谁敢不相信?  
麦克白  我的决心已定,我要用全身的力量,去干这件惊人的举动。去,用最美妙的外表把人们的耳目欺骗;奸诈的心必须罩上虚伪的笑脸。(同下。)  



第二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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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场 殷佛纳斯。堡中庭院
      仆人执火炬引班柯及弗里恩斯上。  
班柯  孩子,夜已经过了几更了?  
弗里恩斯  月亮已经下去;我还没有听见打钟。  
班柯  月亮是在十二点钟下去的。  
弗里恩斯  我想不止十二点钟了,父亲。  
班柯  等一下,把我的剑拿着。天上也讲究节俭,把灯烛一起熄灭了。把那个也拿着。催人入睡的疲倦,像沉重的铅块一样压在我的身上,可是我却一点也不想睡。慈悲的神明!抑制那些罪恶的思想,不要让它们潜入我的睡梦之中。  
      麦克白上,一仆人执火炬随上。  
班柯  把我的剑给我。——那边是谁?  
麦克白  一个朋友。  
班柯  什么,爵节!还没有安息吗?王上已经睡了;他今天非常高兴,赏了你家仆人许多东西。这一颗金刚钻是他送给尊夫人的,他称她为最殷勤的主妇。无限的愉快笼罩着他的全身。  
麦克白  我们因为事先没有准备,恐怕有许多招待不周的地方。  
班柯  好说好说。昨天晚上我梦见那三个女巫;她们对您所讲的话倒有几分应验。  
麦克白  我没有想到她们;可是等我们有了工夫,不妨谈谈那件事,要是您愿意的话。  
班柯  悉如尊命。  
麦克白  您听从了我的话,包您有一笔富贵到手。  
班柯  为了凯觎富贵而丧失荣誉的事,我是不干的;要是您有什么见教,只要不毁坏我的清白的忠诚,我都愿意接受。  
麦克白  那么慢慢再说,请安息吧。  
班柯  谢谢;您也可以安息啦。(班柯、弗里恩斯同下。)  
麦克白  去对太太说要是我的酒③预备好了,请她打一下钟。你去睡吧。(仆人下)在我面前摇晃着、它的柄对着我的手的,不是一把刀子吗?来,让我抓住你。我抓不到你,可是仍旧看见你。不祥的幻象,你只是一件可视不可触的东西吗?或者你不过是一把想像中的刀子,从狂热的脑筋里发出来的虚妄的意匠?我仍旧看见你,你的形状正像我现在拔出的这一把刀子一样明显。你指示着我所要去的方向,告诉我应当用什么利器。我的眼睛倘不是上了当,受其他知觉的嘲弄,就是兼领了一切感官的机能。我仍旧看见你;你的刃上和柄上还流着一滴一滴刚才所没有的血。没有这样的事;杀人的恶念使我看见这种异象。现在在半个世界上,一切生命仿佛已经死去,罪恶的梦景扰乱着平和的睡眠,作法的女巫在向惨白的赫卡忒献祭;形容枯瘦的杀人犯,听到了替他巡哨、报更的豺狼的嗥声,仿佛淫乱的塔昆蹑着脚步像一个鬼似的向他的目的地走去。坚固结实的大地啊,不要听见我的脚步声音是向什么地方去的,我怕路上的砖石会泄漏了我的行踪,把黑夜中一派阴森可怕的气氛破坏了。我正在这儿威胁他的生命,他却在那儿活得好好的;在紧张的行动中间,言语不过是一口冷气。(钟声)我去,就这么干;钟声在招引我。不要听它,邓肯,这是召唤你上天堂或者下地狱的丧钟。(下。)  

第二场 同前
      麦克白夫人上。  
麦克白夫人  酒把他们醉倒了,却提起了我的勇气;浇熄了他们的馋焰,却燃起了我心头的烈火。听!不要响!这是夜枭在啼声,它正在鸣着丧钟,向人们道凄厉的晚安。他在那儿动手了。门都开着,那两个醉饱的侍卫用鼾声代替他们的守望;我曾经在他们的乳酒里放下麻药,瞧他们熟睡的样子,简直分别不出他们是活人还是死人。  
麦克白  (在内)那边是谁?喂!  
麦克白夫人  嗳哟!我怕他们已经醒过来了,这件事情却还没有办好;不是罪行本身,而是我们的企图毁了我们。听!我把他们的刀子都放好了;他不会找不到的。倘不是我看他睡着的样子活像我的父亲,我早就自己动手了。我的丈夫!  
      麦克白上。  
麦克白  我已经把事情办好了。你没有听见一个声音吗?  
麦克白夫人  我听见枭啼和蟋蟀的鸣声。你没有讲过话吗?  
麦克白  什么时候?  
麦克白夫人  刚才。  
麦克白  我下来的时候吗?  
麦克白夫人  嗯。  
麦克白  听!谁睡在隔壁的房间里?  
麦克白夫人  道纳本。  
麦克白  (视手)好惨!  
麦克白夫人  别发傻,惨什么。  
麦克白  一个人在睡梦里大笑,还有一个人喊“杀人啦!”他们把彼此惊醒了;我站定听他们;可是他们念完祷告,又睡着了。  
麦克白夫人  是有两个睡在那一间。  
麦克白  一个喊,“上帝保佑我们!”一个喊,“阿门!”好像他们看见我高举这一双杀人的血手似的。听着他们惊慌的口气,当他们说过了“上帝保佑我们”以后,我想要说“阿门”,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麦克白夫人  不要把它放在心上。  
麦克白  可是我为什么说不出“阿门”两个字来呢?我才是最需要上帝垂恩的,可是“阿门”两个字却哽在我的喉头。  
麦克白夫人  我们干这种事,不能尽往这方面想下去;这样想着是会使我们发疯的。  
麦克白  我仿佛听见一个声音喊着:“不要再睡了!麦克白已经杀害了睡眠,”那清白的睡眠,把忧虑的乱丝编织起来的睡眠,那日常的死亡,疲劳者的沐浴,受伤的心灵的油膏,大自然的最丰盛的菜肴,生命的盛筵上主要的营养,——  
麦克白夫人  你这种话是什么意思?  
麦克白  那声音继续向全屋子喊着:“不要再睡了!葛莱密斯已经杀害了睡眠,所以考特将再也得不到睡眠,麦克白将再也得不到睡眠!”  
麦克白夫人  谁喊着这样的话?唉,我的爵爷,您这样胡思乱想,是会妨害您的健康的。去拿些水来,把您手上的血迹洗净。为什么您把这两把刀子带了来?它们应该放在那边。把它们拿回去,涂一些血在那两个熟睡的侍卫身上。  
麦克白  我不高兴再去了;我不敢回想刚才所干的事,更没有胆量再去看它一眼。  
麦克白夫人  意志动摇的人!把刀子给我。睡着的人和死了的人不过和画像一样;只有小儿的眼睛才会害怕画中的魔鬼。要是他还流着血,我就把它涂在那两个侍卫的脸上;因为我们必须让人家瞧着是他们的罪恶。(下。内敲门声。)  
麦克白  那打门的声音是从什么地方来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一点点的声音都会吓得我心惊肉跳?这是什么手!嘿!它们要挖出我的眼睛。大洋里所有的水,能够洗净我手上的血迹吗?不,恐怕我这一手的血,倒要把一碧无垠的海水染成一片殷红呢。  
    麦克白夫人重上。  
麦克白夫人  我的两手也跟你的同样颜色了,可是我的心却羞于像你那样变成惨白。(内敲门声)我听见有人打着南面的门;让我们回到自己房间里去;一点点的水就可以替我们泯除痕迹;不是很容易的事吗?你的魄力不知道到哪儿去了。(内敲门声)听!又在那儿打门了。披上你的睡衣,也许人家会来找我们,不要让他们看见我们还没有睡觉。别这样傻头傻脑地呆想了。  
麦克白  要想到我所干的事,最好还是忘掉我自己。(内敲门声)用你打门的声音把邓肯惊醒了吧!我希望你能够惊醒他!(同下。)  

第三场 同前
      内敲门声。一门房上。  
门房  门打得这样厉害!要是一个人在地狱里做了管门人,就是拔闩开锁也足够他办的了。(内敲门声)敲,敲!凭着魔鬼的名义,谁在那儿?一定是个囤积粮食的富农,眼看碰上了丰收的年头,就此上了吊。赶快进来吧,多预备几方手帕,这儿是火坑,包你淌一身臭汗。(内敲门声)敲,敲!凭着还有一个魔鬼的名字,是谁在那儿?哼,一定是什么讲起话来暧昧含糊的家伙,他会同时站在两方面,一会儿帮着这个骂那个,一会儿帮着那个骂这个;他曾经为了上帝的缘故,干过不少亏心事,可是他那条暧昧含糊的舌头却不能把他送上天堂去。啊!进来吧,暧昧含糊的家伙。(内敲门声)敲,敲,敲!谁在那儿?哼,一定是什么英国的裁缝,他生前给人做条法国裤还要偷材料④,所以到了这里来。进来吧,裁缝;你可以在这儿烧你的烙铁。(内敲门声)敲,敲;敲个不停!你是什么人?可是这儿太冷,当不成地狱呢。我再也不想做这鬼看门人了。我倒很想放进几个各色各样的人来,让他们经过酒池肉林,一直到刀山火焰上去。(内敲门声)来了,来了!请你记着我这看门的人。(开门。)  
      麦克德夫及列诺克斯上。  
麦克德夫  朋友,你是不是睡得太晚了,所以睡到现在还爬不起来?  
门房  不瞒您说,大人,我们昨天晚上喝酒,一直闹到第二遍鸡啼哩;喝酒这一件事,大人,最容易引起三件事情。  
麦克德夫  是哪三件事情?  
门房  呃,大人,酒糟鼻、睡觉和撒尿。淫欲呢,它挑起来也压下去;它挑起你的春情,可又不让你真的干起来。所以多喝酒,对于淫欲也可以说是个两面派:成全它,又破坏它;捧它的场,又拖它的后腿;鼓励它,又打击它;替它撑腰,又让它站不住脚;结果呢,两面派把它哄睡了,叫它做了一场荒唐的春梦,就溜之大吉了。  
麦克德夫  我看昨晚上杯子里的东西就叫你做了一场春梦吧。  
门房  可不是,大爷,让我从来也没这么荒唐过。可我也不是好惹的,依我看,我比它强,我虽然不免给它揪住大腿,可我终究把它摔倒了。  
麦克德夫  你的主人起来了没有?  
      麦克白上。  
麦克德夫  我们打门把他吵醒了;他来了。  
列诺克斯  早安,爵爷。  
麦克白  两位早安。  
麦克德夫  爵爷,王上起来了没有?  
麦克白  还没有。  
麦克德夫  他叫我一早就来叫他;我几乎误了时间。  
麦克白  我带您去看他。  
麦克德夫  我知道这是您乐意干的事,可是有劳您啦。  
麦克白  我们喜欢的工作,可以使我们忘记劳苦。这门里就是。  
麦克德夫  那么我就冒昧进去了,因为我奉有王上的命令。(下。)  
列诺克斯  王上今天就要走吗?  
麦克白  是的,他已经这样决定了。  
列诺克斯  昨天晚上刮着很厉害的暴风,我们住的地方,烟囱都给吹了下来;他们还说空中有哀哭的声音,有人听见奇怪的死亡的惨叫,还有人听见一个可怕的声音,预言着将要有一场绝大的纷争和混乱,降临在这不幸的时代。黑暗中出现的凶鸟整整地吵了一个漫漫的长夜;有人说大地都发热而战抖起来了。  
麦克白  果然是一个可怕的晚上。  
列诺克斯  我的年轻的经验里唤不起一个同样的回忆。  
      麦克德夫重上。  
麦克德夫  啊,可怕!可怕!可怕!不可言喻、不可想像的恐怖!  
麦克白
列诺克斯  什么事?  
麦克德夫  混乱已经完成了他的杰作!大逆不道的凶手打开了王上的圣殿,把它的生命偷了去了!  
麦克白  你说什么?生命?  
列诺克斯  你是说陛下吗?  
麦克德夫  到他的寝室里去,让一幕惊人的惨剧昏眩你们的视觉吧。不要向我追问;你们自己去看了再说。(麦克白、列诺克斯同下)醒来!醒来!敲起警钟来。杀了人啦!有人在谋反啦!班柯!道纳本!马尔康!醒来!不要贪恋温柔的睡眠,那只是死亡的表象,瞧一瞧死亡的本身吧!起来,起来,瞧瞧世界末日的影子!马尔康!班柯!像鬼魂从坟墓里起来一般,过来瞧瞧这一幕恐怖的景象吧!把钟敲起来!(钟鸣。)  
      麦克白夫人上。  
麦克白夫人  为什么要吹起这样凄厉的号角,把全屋子睡着的人唤醒?说,说!  
麦克德夫  啊,好夫人!我不能让您听见我嘴里的消息,它一进到妇女的耳朵里,是比利剑还要难受的。  
      班柯上。  
麦克德夫  啊,班柯!班柯!我们的主上给人谋杀了!  
麦克白夫人  嗳哟!什么!在我们的屋子里吗?  
班柯  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是太惨了。好德夫,请你收回你刚才说过的话,告诉我们没有这么一回事。  
      麦克白及列诺克斯重上。  
麦克白  要是我在这件变故发生以前一小时死去,我就可以说是活过了一段幸福的时间;因为从这一刻起,人生已经失去它的严肃的意义,一切都不过是儿戏;荣名和美德已经死了,生命的美酒已经喝完,剩下来的只是一些无味的渣滓,当作酒窖里的珍宝。  
      马尔康及道纳本上。  
道纳本  出了什么乱子了?  
麦克白  你们还没有知道你们重大的损失;你们的血液的源泉已经切断了,你们的生命的根本已经切断了。  
麦克德夫  你们的父王给人谋杀了。  
马尔康  啊!给谁谋杀的?  
列诺克斯  瞧上去是睡在他房间里的那两个家伙干的事;他们的手上脸上都是血迹;我们从他们枕头底下搜出了两把刀,刀上的血迹也没有揩掉;他们的神色惊惶万分;谁也不能把他自己的生命信托给这种家伙。  
麦克白  啊!可是我后悔一时卤莽,把他们杀了。  
麦克德夫  你为什么杀了他们?  
麦克白  谁能够在惊愕之中保持冷静,在盛怒之中保持镇定,在激于忠愤的时候保持他的不偏不倚的精神?世上没有这样的人吧。我的理智来不及控制我的愤激的忠诚。这儿躺着邓肯,他的白银的皮肤上镶着一缕缕黄金的宝血,他的创巨痛深的伤痕张开了裂口,像是一道道毁灭的门户;那边站着这两个凶手,身上浸润着他们罪恶的颜色,他们的刀上凝结着刺目的血块;只要是一个尚有几分忠心的人,谁不要怒火中烧,替他的主子报仇雪恨?  
麦克白夫人  啊,快来扶我进去!  
麦克德夫  快来照料夫人。  
马尔康  (向道纳本旁白)这是跟我们切身相关的事情,为什么我们一言不发?  
道纳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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