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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方军士时而怒目,时而嗔对,宛若见了敌军。
沿山阶往上,穿过寺门,是一所旷阔的广场,恰与大雄宝殿连成一片。广场上站着不少人,均是浑身甲胄的将军,其间有三人较为突出。中一位,三缕灰须,面相清矍。小石头若来,必然知道,正是儒将风范的西秦天策大将军雷啸岳;左侧一人着金色柳叶甲,年约三十,貌相敦厚,不过戾气兀现,仿似遇着什么气怒之事。
右首的着明黄色战袍,胸前尚隽一条五爪金龙,狰狞威猛。但本人闲雅俊秀,斯文得很。此刻正慷慨激昂地说着:“雷将军,既然周军被围,你不调兵遣将尽诛他们,却到这来做甚?难道,你也想帮助这无用的废物么?”他指指左侧一人。
左侧那人,闻言之余,拔剑出鞘,怒不可遏地道:“符誉,你敢骂本太子为废物,我先杀了你再说?”他身后数位武将顿时拉住。有的劝道,“太子爷,大敌当前,先攘外再说。”
那人倒是听得进意见,怒哼一声,回剑入鞘,愠声道:“符誉,说话要懂礼仪,我好坏是当今太子,你不尊我那也罢了,竟唤我废物?莫非这便是你十数年知书达礼的结果?”
符誉嘿嘿冷笑数声,阴阳怪气道:“太子?符光,本王告诉你,除了你的心腹外,没人当你是太子。你这个只知贪污纳垢,重用奸小的猪头,岂有资格当大秦的太子。说出去,你不嫌丢人,本王都替你着急。”
符光神色急变,刚想反驳,雷啸岳及时阻止道:“二位皇子,先听末将说一下前线战报怎样?”
“你说!”二人同时应道,接着互瞪一眼,又各嗤之以鼻。一副势同水火,生死不容的决裂之态。
雷啸岳心头苦笑,向二人行了一礼,道:“两位皇子,末将得报,东周已然派出援军,领军人是新任震北王赵岩。”
“赵岩?他是个什么东西?”西秦大皇子符光问道。
符誉嘿嘿一笑,道:“他可不是什么东西,他是东周名将赵烈的儿子。虽然传言说他不善兵事,但常言道,虎父无犬子,咱们还是小心些得好。”说话时,眼神瞥着符光,显然鄙夷他不谙军务,又不懂世事。
雷啸岳轻轻颔首,道:“正是。若他真无半点本事,东周官员决计不会遣他领军。”
符光不耐道:“好了,好了,知道他厉害就是。雷将军,那流峪飞峡里围着二十多万周军,峡外却有大秦雄师五十万,本太子不明白的是,你何以不速战速决,非要搞什么围困?你说,要让他们饿饥了,自己出来投降,可那峡里野兽极多,别说几个月,只怕几年下来,也不定能饿死他们。到时,咱们反而在外面餐风饮露,备极凄惨。依我看,不如马上挥军,杀进流峪飞峡,把二十余万周军歼灭殆尽,然后再对付东周援兵。”
他越想越觉有理,一时神光焕发,催问道:“雷将军,你看本太子的提议如何?”
雷啸岳错愕,照他本意是继续围困,不动干戈地歼灭周军。可大皇子的提议,他又不想直接反驳,当下好生为难。
这当口,符誉忽道:“好个屁,能不死兵卒的歼灭敌军,又为何要与人家硬拼?难道小卒的性命就不是性命?”一番话条理清晰,说得很是漂亮。
周遭那些个领军大将们,人人点头,私底下极为敬服。即便符光那厢的人也是暗自颔首。对自家主子无疑失望至极。可惜他们并不知道,符誉那番话其实非出本意,他只是照习惯,与符光唱反调而已。反正符光说上,他就说下,符光说前,他便说后。先不管对错与否,这立场之间的分界限,自不待言,定要分得清清楚楚。
雷啸岳道:“既然两位皇子不能统一意见,那末将便说了。”
二人颔首。
雷啸岳道:“咱们眼下是既要打,又不打。”
二人诧异,符光又大咧咧地问道:“怎么说?”
雷啸岳道:“末将的意思是围城打援。”说完后,瞧着面前两位大秦皇子,心想,老夫这提议是两不得罪。你二皇子说不打,继续围困,老夫便依你。你大皇子要打,我也依你,不过不打峡里的周军,却是打援兵。嘿嘿……他这和稀泥的为官之道,若换了秦皇在世,自然无碍。可如今夺嫡正紧之际,竟想脚踏两船,未免自取其祸。
两位皇子同时蹙眉,朝他偷看一眼,心底均暗生忿懑。
符光道:“雷将军,前日本太子想纳令媛为妃,将军思虑好了没有?”
他话音甫落,符誉也道:“雷将军,本王向五小姐提亲的事,怎样了?”
二人内讧夺嫡,皆想拉拢天策大将军雷啸岳。一来雷啸岳剑王之名,在秦国威望极重;二来他手下的十万大剑兵可抵百万雄师。若能拉拢他,当此时局,秦国皇位唾手可得。
雷啸岳闻言蹙眉,二位皇子的心思,他何尝不知。晓得他们娶自己的女儿,无非是想利用自己。一旦助他们登了皇位,谁知道女儿们能否幸福?况且,此事他也暗暗问过二女,得到的答复,无一愿意,均是矢口拒婚。尤其小女儿雷倩更绝,几乎在家里演了场自杀的大戏,害得自己吃不下睡不着。最后好说歹说,才让她转怒为喜。
囿于此因,他此刻怎能确切回音。苦笑道:“二位皇子,如今大战在即,商谈这些未免不妥。不如回京后再细细详谈?”
听他一如既往地刻意拖延。两位皇子各向自己的智囊望望,冷笑心头,私下均起了杀意。
正文 第137章 大战前夕
几日后,小石头一路击鞭锤镫,马不停蹄,领着三万大军悄悄潜至流云飞峡东南方向的一处小村镇张家坪。此处离流云飞峡约有三十里,原是个热闹所在,可自周军侵掠后,却已荒芜,村人也均逃逸至长安。不过人虽无,房舍仍在,三万震北铁骑暂时歇下。
住不下得,则扎营立寨。
如此一住多日,每天不是操练,便是巡哨与在震北大营无甚不同。
副帅楚虞纳闷不已。他想皇帝被围,事态紧急,王爷何以不疾速救援解困,反而落脚多日,踯躅不前?
他为人爽直,心里压不住疑窦,到了小石头居处,把这问题说了。
小石头原正与奚方研划救援方案,见他气冲冲地前来责问,微笑地看着他,道:“楚将军,皇上被围大军有多少?”
楚虞不明何意,愣愣地道:“三十余万!”
小石头又道:“那么秦军有多少?”
楚虞道:“据探子回报,约五十万大军。”
小石头再道:“那咱们这些援兵有多少?”
“三万!”楚虞呕懑到了极点,搞不懂小石头为何要问他这么容易浅显的问题,简直拿自己当白痴。是以,这最后一答,口吻颇带不满,胸中已生怒气。
小石头站将起来,朝旁边的奚方瞧一眼,微笑道:“既然咱们人数远少于秦军,惟有智取,岂可力敌?”
被他反责,楚虞没生半点怒气,反而喜道:“原来王爷早有定计,是末将卤莽了。”
敌军众多,己方人寡,他焉会不知?只是皇帝被围,举国震惊,又瞧小石头总在张家坪休养生息,按兵不动。不由怀疑新任的赵王爷由于首次出征,许是心中胆怯,畏敌不前。如今见他言笑淡然,谈吐明晰,显是胸有成竹,自然疑念尽去,转而欢喜起来。可见此人对赵家忠诚到了极点。
小石头慢条斯理地道:“明确的计谋,本王还没有。”
楚虞大愕,问道:“那王爷打算如何?”'手 机 电 子 书 w w w 。 5 1 7 z 。 c o m'
小石头道:“如今没有,不代表明天也没有?楚将军稍安勿噪,待缓两日,我军必能旗开得胜。”
听他说得这么有把握,楚虞无言,只得抱拳退出。看楚虞背影在屋外拐角处消失,小石头拭拭额头,转目望向奚方道:“奚先生,再这么拖下去,我怕军士们早晚会兵变!”
奚方哈哈笑道:“王爷,你也忒小瞧自己了。震北军跟了赵家两代人东平西讨,南征北伐;大到将官,小至兵丁,哪个不惟赵家之命从事。别说赖着不救皇帝,固然你立时下命,挥军攻打汴梁,多半也没疑议。”
“可……”小石头依旧忡忡不安。
奚方道:“王爷可是想说楚将军的事?”
小石头颔首认可。
奚方慰道:“楚将军急着来问你,实地并非关心皇帝安危。他是怕王爷年幼胆怯,贻误战机,俟时连累了赵家赫赫声名。”笑了笑,又道:“只是他并不知王爷存有借刀杀人的心思,不然,或许他会首先赞成。毕竟王妃可是死在仁秀帝的手上。对于忠诚赵家的震北军来说,可是睚发眦肝也要报仇的大事。”
小石头叹了一气,道:“王妃深恩,我再也难还,除能替她报仇以外,实在想不出别的法子报答。”心下却对借刀杀人四字,觉得刺耳无比。自问前后两世直至如今,总是被杀的份,突然改换角度,成了捕猎者,不免心旌惶惶,恍若梦境。
奚方道:“法子也不是没有。王爷若能率领震北军一统九州,安抚天下,王妃必能含笑九泉。”
小石头朝他看看,笑道:“依我看不是王妃含笑九泉,而是贵岛神君乐在肚中吧?”
奚方神色不变,道:“王爷说笑了。”
小石头暗自佩服他的涵养,道:“争霸天下,逐鹿中原,我是做不来得。尽管我很想百姓都能安居乐业,老有所养,少有所依。但凭我的本事,只怕理想未成,却遗祸他人,到时大业不成,反而血流漂杵,饿殍藉枕,一发不可收拾。”
奚方道:“王爷过谦了。照奚某看,王爷品德高洁,待人可亲,有贤王之相;处事公正,刚毅果决,又有雄主之气。如此刚柔结合,贤雄具备之人,环顾天下,惟王爷一人尔。”
“马屁,马屁……”小石头心中不断提醒着。尽管如此,依旧觉得畅喜。笑道:“奚先生,你为夏族复兴,当真是不遗余力啊!”说话时,神色颇显调侃。纵观平生,总遭人陷害,时常杀机四伏,何时有天降馅饼的好事。故对姜神君代表的无极岛,他是暗中提防,小心慎对,总想着,会否又是一个特大陷阱。
奚方肃容道:“王爷,你当奚某适才之语,阿谀亦好,或当谄媚亦好。奚某自问句句出自心地,无半字妄言。”
小石头一笑,他不想总在这问题上与奚方争执。话锋一转,岔开道:“奚先生,你估计那胜施姑娘何时可以给咱们确切的回音。”
他原本只道胜施仅是青楼一寻常女子,孰料在临出汴梁前,洛亲王才对他说明,东周在西秦早有一个庞大的间谍网。总负责人便是洛亲王,长安的负责人却是那弱不禁风,风华绝代的万花楼名妓胜施。
初闻此言,小石头怔忡多日。总难相信,那清冷孤傲的芬芳佳人居然是插在秦国的暗伏秘谍。在他影象里,当间谍的女子,多是妖冶妩媚,放荡随意,说不得几句便可与人上床的那种才名副其实。
奚方闻言,想都未想,回道:“明天。”
小石头瞪眼,诧问:“先生这么肯定?”
奚方道:“胜施姑娘在长安潜伏数年,谍报网已深植于秦廷朝官之间。此次咱们要她探听的也非什么机密。不过就是现下秦都守军的具体人数。依她的人脉和手段,多半早已掌握。如今迟迟不来,只是等待汴梁洛亲王的指令。依奚某推断,最迟明日便会送信来此,否则,岂不贻误军机?就算她想,谅来在洛亲王面前也难以推卸责任。”
小石头微微颔首,细细辨别奚方所语,果有道理。
他晓得洛亲王肯说出间谍网一事,也是迫于无奈。起初照自己计划,并不愿意单发五万震北军,定要洛亲王召集中央禁军,说道无十万大军,自己便不去。洛亲王为了让自己答允只领五万大军救援仁秀帝,这才说出长安城内早有内应,而且人数极多。
回忆了一会,又道:“她要问过洛亲王后,才会送谍报给咱们,这我相信。不过,奚先生就怎么肯定,洛亲王一定会让她送真情报么?万一是假,或者她暗中知会秦军设下埋伏,那咱们岂不中计?”
奚方笑道:“长安守军人数不超三万,加上禁宫御林军也至多五万。本岛在长安的密探早已探听清楚,相信王爷的天罗密探也有情报给你。”
小石头一怔,随即讪笑。暗道,这家伙原来早清楚,亏我还想瞒着他。
瞧他神色尴尬,奚方心中也在思量。要当人君,就须腹有沟壑。他能想到抑着情报,借机测试我的本事,可见手段极好。无怪神君一力邀他入盟。这念头在他脑中仅是一闪,续道:“咱们两方既然都有确切情报,胜施姑娘的谍报,其实仅作为一个确证。所以,就算她虚报假信,或是趁隙诓骗,咱们也不用惧惮。何况,从她情报的真假上,奚某也能揣摩洛亲王的心思。何乐而不为呢?”
他千算万算,智者千虑,却没料及,小石头压藏情报,非是考测他本事,其实私底下并不想进攻长安。在小石头看来,周军入了长安,必是一番屠杀,以报围困之恨。念及于此,他只想解救出流云飞峡里的三十万大军,然后再伺机戮了仁秀帝,最后领兵回到汴梁。至于,扩大战果,乘此灭秦亡汉,他压根就没想过。
谈了片刻,屋外兵将时正操练,直闻喝声震天,甲戈铿锵。小石头起了兴致,道:“奚先生,不如出去看看?”
奚方头未抬,摇摇手,依旧望着流云飞峡的地形图,道:“王爷自便,奚某尚要静思整个计划里有没罅漏。”
小石头颔首,离座而起,朝屋外行去。
出了屋门,走至村镇原来的广场,数千兵士正操戈演练,枪戟森森,杀声四起,颇为壮观。领队的偏将,瞥着元帅到来,刚想上前参见。小石头挥手无须多礼,一人踱步到拐角,支颐看了会儿。心想,有此勇军,又何惧秦兵?
思忖间,不觉了望西北天穹,又想,仁秀帝被困流云飞峡,必然翘首亟盼援军到来。可他心地歹毒,手段卑劣,连少问世事的王妃也予鸩杀。如此人君,怎堪辅助?又何谈什么同轨八纮,囊括四海?
忖及半晌,唉叹一声。我虽不想救援,怎奈与他一起尚有三十万无辜的周军,还有一直视我为弟的郑大哥。此次,倒是让他白白拣了便宜。不过,秦军势众,即便想立时解救,也是难如登天。而且,自蓝田大败,远征大军的辎重多有遗漏,只怕现下庚癸频呼,均饿着肚子。
想着、想着,不由蹙眉。寻思,奚先生围魏救赵的谋算虽好,然终非上善之策。十数日延搁下来,固是围困被解,也是饿毙者多,战死者少。愈想愈觉烦躁,这当口竟连汴梁的洛亲王也怨恨上了。暗道,若非他野心勃勃,妄图篡位为皇,岂会只发五万援兵?且为防他故,再减两万。
不远处忽有炊烟袅起,饭食芬芳扑鼻而来。见着如此一幕,再想起流云飞峡的饥饿败兵,心情越发烦懑。无由地往炊烟处走去。走不多时,一处大屋赫然眼前,里里外外,头戴白布的炊事杂役奔来跑去。与此同时,见着王爷亲临,杂役们暗自忐忑,手脚更不怠慢,个个勤快异常。平时二人抬得物事,此刻一人扛肩,行得步如流星。
“王爷,您来了?”一人迎将上来,低头哈腰。
小石头打量,觉得稍有面熟,思了会儿,猛地想起,这人正是当日被偷老婆本的那个伙头大厨根发。笑着打趣道:“你的老婆本还在罢?”
根发腼腆,憨笑道:“承王爷恩德,小的老婆本藏得妥妥当当。”
小石头哈哈一笑,朝屋里的厨房望去,觉得甚是亲切,问道:“今儿个你操弄些什么呀?有没别的特色?”
根发恭谨地道:“回王爷,小的今日为王爷准备了大食国的特产泥豆。”
“泥豆?”
瞧王爷颇感兴趣,根发道:“泥豆是西方大食的特产,是太祖武皇帝那会,有大食商人带至汴梁。刚开始,可没人爱吃,因为泥豆的外表丑陋不说,而且脏不垃圾。可没多久,有位大食商人邀请礼部太司赴宴,宴中便有这泥豆。只是经过加工后,太司大人没认出来。一尝之后,赞不绝口,连声夸好。从此,泥豆便在大周落了脚。”
听着有趣,小石头道:“你带本王去看看,这泥豆到底生成个什么样子?”
“咋!”
根发头前引路,到了厨房边。他道:“请王爷在此稍待,小的进去取出就是。”
小石头颔首,他原想进去的,可见自己一身锦衣,怕是进了厨房,会吓着别人。余裕,根发走出,手上捧了四五个类似土豆的大个泥块。小石头指着问道:“这就是泥豆?”心下骇异到了极点,原本以为是马铃薯,孰知,这泥豆之名果真名副其实。样儿长得不但像泥,简直是丑陋不堪,令人瞧后,很难相信,这玩意居然是美味佳肴?
根发道:“回王爷,这正是泥豆。而且,它尚有特异处。”
“有何特异?”
根发再次憨厚地笑笑,道:“它不用种子种植,只须切了块埋在土里,不过十数日便自个儿生出来了。”
“哦?”小石头惊喜。他原就忧心流云飞峡里的败军无食物可吃。听这泥豆的生长期居然短到如此程度,不禁寻思,若把泥豆由空撒落至深谷,十数日后,三十万败军岂非便有物可吃?即道:“你这里还有多少泥豆?”
根发思虑须臾,回道:“大概有个千余斤。”
“好、好……呵呵……”小石头大笑,吩咐道:“这些泥豆暂时放着,万勿轻动。本王有急需。”说着,朝远处屋顶上的小禽望去,暗道:“这下可要派你大用了。”此次出征为了讯息及时,小禽得以随军,却让二女嫉妒异常。
流云飞峡。
峡中鸟儿脆鸣,泉水琮琮,好一派自然美景。
仁秀帝一人独卧御帐,处此美妙自然风光,偏生忧烦交集,心中思虑着远征西秦的得失?忽闻帐外人声鼎沸,喧阗嘈杂。大惊之余,只道敌兵来袭,急忙掀帐帏而出。却见平台下的兵丁来回奔跑,似正拣拾什么物事。刚想唤人问个究竟?
郑恩迈步而来,躬身道:“皇上,援兵来了。”
仁秀帝大喜,问:“援兵在那?援兵在那?”晦败的面容上兀现红润,犹如久渴之人骤闻前方有清澈泉水。
郑恩神色肃穆,呈上一张纸筏,道:“这是由箭矢临空射来,具体情形,均在上面写着,请皇上御览。”
仁秀帝接过纸筏,稍加浏览,喜道:“原是赵爱卿领兵驰援……”看到后来,面色渐忧道:“只是赵爱卿领兵忒少,为何竟只三万?谷外足有秦军五十万,这如何能敌?”攒额蹙眉,脸上红润渐失。
郑恩道:“或许赵王爷有甚妙计,请皇上放宽龙心。”
“嗯,但愿吧!”仁秀帝忧色未展。他自兵败,傲性大失,对天下人也不再存小觑之心。闻得援兵仅只三万,确实忧出心地,难以宽怀。
郑恩道:“皇上,末将去嘱咐兵士们把这些泥豆埋入土里。”
仁秀帝颔首,挥挥手,又入帐去。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