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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吻定江山-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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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去!我不要去!”救命啊!小总管!

“哎哟,你们看看,零儿好见外哦,三八才这样。今天换……”粗壮食指在雄壮威武的肌肉堆点来点去。“你你你──绯郎,就你了,今天换你扛零儿。”

“我真的有事情不能去!”她的身子又被腾空抱起,但这次不是往常被当成面粉袋甩在肩上,而是轻柔地落入一副僵得很紧的安稳襟怀中。“看吧,我有事,这次真的没骗你们,你们看!”她使力一戳京极御人绷得稍微有点紧的肩膀。

“有男人!”

看到第一个爆吼出声的肌肉男迅速后跳一大步,活像清装大戏的禁军统领,不敢相信门禁森严的皇宫内院竟会无端端蹦出不知死活的刺客一样震惊,杜清零终于勇敢地笑趴在京极御人肩头。

“天理何在、国道无存啊!我们比纸纯洁的零儿也到窝藏男人的年纪了!”第二、第三只陆续反应过来。

“妈的!力齐,该见外时你不见外,不该见外时你偏偏他妈的很见外!”

“小玄子,我拜托你,我们几个已经被零儿吓到头很昏了!”

“不是啊,力齐不够意思,早该告诉我们零儿转大人啊!”壮硕的攀岩汉们一声悲呼过一声,个个痛心疾首又痛不欲生,开始闹起内哄。

力齐?京极御人皱着眉将谢天谢地的杜清零放下来。

直起身时,他漫不经心瞥了眼置身暴风圈外交叠猿臂对自己眨眨眼的魁梧男人。他显眼的体型,让京极御人想起了他是与她重逢那晚,逗得她很开心的男伴;第二次见面则是他载她回来,据说是她老板也是这间房子的屋主。

她还说,她的生活起居幸亏有这个男人帮她打理……

展力齐清晰接收到京极御人直接有力的冷眼警告。

“零儿小鬼,你过来。”火速狼吞掉一个饭团。

“你想干嘛?”满眼防备的杜清零抑不住好奇心,还是凑了过去。殊不知她与展力齐哥儿们的感情已惹毛了京极御人。

“告诉你的男人,他的警告我收到,了解。重点来了,你一定要告诉他,我展力齐很上道,挑女人很严苛,不随便屈就的。”

“什么嘛……没头没尾的。”杜清零雾茫茫回头看到脸色不是很好看的京极御人,她恍然大悟。“难道你以为我和力齐哥他?别傻了,怎么可能,我眼光有那么差吗?”

“老子全听见了,狼心狗肺的小鬼头。”专心K完第三颗饭团,展力齐嗤哼。“没错,别抖,你今天的行程绝无冷场,老子保证一定更甚以往。”

不是这因素……京极御人不打算让陪展力齐练起钩拳的她知道,他对隶属于他的权利被移转到其他人身上很愤怒、很不是滋味。

这几年这个男人等于全盘介入她生活的时候,他却在日本苦候不回的她……

“如果各位达成共识,是不是可以起程了?”京极御人凛着脸,穿好运动鞋。

除了展力齐,其余六只吵入屋子里又吵进客厅里的人猿,惊闻京极御人有礼的催促声,全部瞪大猿目往后一跳,摆出刺客入侵的阵仗。

“零儿,你不是说他是你的日本汉子?”

杜清零赖在穿着一身劲蓝运动服的京极御人身侧,不很情愿地点点头。汉子的等级听起来和奸夫差不多,都很难听。

“日本小鬼头会呛中文,人家呛得极溜,别大惊小怪丢光咱们台湾人的脸了。”展力齐蹲在一边连啃四颗饭团,活力充沛地跳起来带头吆喝着。“时候不早了,走人喽!今天有国际友人加入,咱们务必拿出看家本领,搏命招待贵宾。”指关节喀啦喀啦地响得很热烈。

七只猿掌默契十足地轮流互击,不必兄弟多做解释,精神抖擞地各自跳上越野车和吉普车。京极御人把杜清零的背包接过去扛着,转身跟去,走到门口才发现杜清零一头雾水地呆立客厅。

“走了,别耽误大家的时间。”

“你、你你……你也要去?”正暗自庆幸逃过一劫的杜清零呆若木鸡。“这些人要去攀岩、攀岩耶?这些人是天兵耶!很暴力野蛮,不通情理的!”

“那个……零儿的日本汉子。”受不了任何男人女人不尊敬他们,史前肌肉男们纷纷发难了。“快把你的女人捆上车,劳驾我们动手,场面就很难看了。”

京极御人笑着回身,迅速将引起公愤的傻眼女娃抓上车。

 ※※※

男人的友谊好像只有顺不顺眼、对不对盘,没有慢慢培养这回事。

小总管和力齐哥他们明明是两个世界的人,性格也截然不同,一个行止优雅、一个动作粗鲁;一个进退有据、一个蛮不讲理;一个品味极高、一个全无品味。力齐哥猖狂地还把每个晚他一时片刻出生的人都当幼稚园小鬼看待,小总管心高气傲,怎会和这挂口无遮拦的人相处得如此融洽?

史前没进化那一挂更奇怪了,开口闭口日本鬼子、日本汉子地叫,动不动就搬出中国的血泪辛酸史训戒日本鬼子,第一次见面竟然……毫不排斥就接受小总管。

……奇哉怪哉……

小总管第一次攀岩时,明明被很差劲的他们整得惨不忍睹,整整躺在床上半天……力齐哥他们接纳小总管,难不成与他后来折树枝为剑、以高超剑道将自视甚高的他们一个个打得落花流水有关?不过话说回来,小总管动弹不得的鳌样真的好好笑……

男人的友谊……真是,莫名其妙……

杜清零噗哧一声,从闹哄哄的客厅一路闪一路缩,一个人坐在玄关偷偷发笑。

她只是一想起难得穿运动服的小总管,那天早上刻意在她面前走动,等她发现并赞美他性感好看,她就……噗哧……忍不住想笑……

杜清零被不懂作客规矩的客人强拉到门口送客,头被搔得频频向前点,幸得京极御人出手相救。几个大男人拿出备用的木剑在新居宽敞的院子兴奋过招时,想了一晚的她得出了一个结论:男人的友谊不能以常理度量,也无逻辑可循。

转眼间,他们搬进新居已快一年。小总管这一年除了忙公司的事,还要每天早晨定时陪她到公园慢跑、陪外公泡茶、陪她忍受外婆不谅解的白眼、陪她打点与两老的关系。

就算这样,小总管仍然与台湾格格不入,他完全不属于这里……怎么办?好烦喔……她不走,小总管也不会走……

从一开始她就无意对外公外婆隐瞒她与小总管的恋人关系,她不愿意委屈他,因为他确实是她的亲密情人。两老对她搬到新居一事,没有多置喙,外公这一年来被小总管的诚意与耐性说服,慢慢相信他是真心疼爱他外孙女,多少有了软化的迹象;如今最烦人的,当属冥顽不灵的外婆了。

杜清零被汗流浃背的京极御人护到院子的安全一角落座。就着若隐若现的淡淡月色,她让食指的精巧钻戒闪出银芒。

这只戒指是今年她生日时,小总管臭着脸硬逼她收下,硬帮她戴上的;他们彼此心照不宣,谁都不先点破戒指代表的意思。而这间老房子……杜清零仰首凝望透溢橘色灯光的老房子。

据小总管事后别别扭扭地透露,是他送给她十九岁到二十二岁的迟来礼物,因为他收走她所有的礼物,算是回礼。这些贵重的礼物,和十八岁那年那条腰带一样,皆隐含了订婚的意义……

她其实知道小总管不想再被她排拒在外,那四年已经超过他的忍耐极限,他真的很想念她,又太了解她,他聪明地不诉诸任何言语,只用一种很温柔很贼很恼人的方式逼她回日本──陪她住下。

烦死……烦死啦!当初她极力反对小总管定居台湾的真正理由就是这个!

小总管与千年冰库融为一体,他适合住在像冰川古宅那种年代悠久又开阔的地方,这里不适合他。他住下来给她很大的压力……果然吧!才一年,她已濒临崩溃边缘了……

啊!良心好不安……这一年冰库那边的人轮流打电话来要人,连爸爸和京极老总管也破天荒催过一两次。菊更不必说,她一旦下定决心简直和小总管没什么两样,都不达目的誓不为人,光这一年她已亲自飞来五趟,为的只是敲边鼓,挑起小总管的醋意好尽快带她回日本,分担她身为冰川家女儿的烦人义务!

小总管果然被她那个父亲调教得很成材,日后绝对是无奸不成商的生意人,他今年才二十四岁就深谙压力使人发疯、睡不安枕的大道理,以后还得了。

烦死了!他害她一直悬念着这事,心口像压着一座玉山,很难受耶!死京极御人,用这种以退为进的软性方法逼她回日本,他真的……很烦耶!

这家伙偏又敏感至极,每次她只要稍有暗示他回日本的字眼出现,三秒钟内这家伙铁定变脸,端出臭不可闻的难看脸色给她看。

“阁下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了?”送走过动的客人后,京极御人冲完澡出来一身舒爽,屈指叩了下她呆怔的脑门。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杜清零苦恼地揉着头。

小总管愈来愈像七壮士喜欢对她动手动脚了……绝对不行!这样下去他会被他们毁掉,她一定要想办法让他先回日本……

“小总管,我很想念京极奶奶,你可不可以……”

“空运她来台?想都别想。”京极御人斜倚石柱,陪她欣赏半遮半掩的下弦月。“想念奶奶你只有一个办法。”这情境,让他想起另一个类似的夜。

“啊……你好烦喔!今天不让你进房睡了!”

“有本事你不妨锁锁看。”他有恃无恐的话声未落,禁不起刺激挑衅的杜清零一个急转身,已快步回转二楼卧房落了锁。

差点贴着门板呼呼大睡,一个小时后杜清零终于听到三楼的长舌男人讲完最后一通越洋电话,轻步下楼。

“恕我眼尖,不小心瞧见阁下了,开门。”门板叩了下。

“御人,我……我有事跟你商量……”

隔着门板?准没好事。“我拒绝。”

“你拒绝你的,我还是要说!”独自烦躁好几月的杜清零被京极御人傲慢的语气激恼,决定以怒气摊牌会容易些,反正结果一定只有那两种──脖子断或不断。

“你敢说出来,我就掐死你。”他瞳光阴阴闪动,柔和的语气逐渐失温当中。

“说、说就说,你别以为我不敢!你、你先回日本,我随后就到──啊!”一颗心紧噎在喉头,杜清零一吼完就孬种地闭眼抱头猛蹲下来,仿佛门那头的京极御人祭出家传长刀取她首级来了。

经过漫长可怕吓人的三分钟沉默对峙,不晓得自己干嘛作贼心虚的杜清零大大喘了口气,欣慰对方似乎没有上楼取刀的傻念头。

“敢问阁下的“随后”,是二十年还是三十年后?”

啊?在门边蜷缩成一团的杜清零被他冷冷的声音问得一愣。

“再五……五年,不,四、四年,我保证只要四年!”她委屈求全地对门板信誓旦旦道。

“我给你两个月。”肯正视问题,事情就好解决,他等的就是这一天。

两个月能干嘛?火气上来了,杜清零一脸认真地面向门板,端身跪坐地板。

“免谈!小总管,你要搞清楚一件事,我又不欠你,干嘛被你威胁?”开玩笑,她可是冰川集团大老板的小女儿,谈判这种芝麻小事,难不倒她的。“我最多最多最多接受三年十个月,恕不打折。”

“阁下欠本人的旧帐繁不胜数,容我花点心思整理。在那之前,咱们不妨先来算算这个。”京极御人眉睫漾笑地斜倚门框,攻心为上地直戳对方死穴。“你几年没到令堂坟前上炷香了?英子夫人地下有知,恐怕会死不瞑目。两个半月可以弥补这个天大遗憾,因为本人愿意委屈点帮任性妄为的阁下美言几句,修饰阁下没大脑的蠢行。”

这卑鄙无耻恶劣兼欠揍欠扁的小人!他一定是蓄意惹怒她,好乘虚而入,冷静……别发火,她一定要坚持原则!

“我是帮妈妈完成遗愿,回来和不认女儿的外婆沟通,这是妈妈过世之前一直念念不忘的事,她才不会怪我!”可恶!“三年半,不二价!”

京极御人听见懊恼的对方拿额头撞门板的声音,他无声哂笑。

“沟通?有这回事吗?阁下不是拿这个当借口,逃避现实?这招是阁下的独门绝学,以出神入化来形容,阁下亦当之无愧。”她愈是想逃,他愈有耐性,愈要让她觉得对不起他,唯有良心发现才能逼她回日本。

“你胡说!我才没有!”不甘被诬陷的一拳,捶得日式拉门嘎啦嘎啦震动。

“这是阁下逼敝人条列出来,顾念旧时情谊,我只列举三大重点事件。第一,阁下为了自己莫名其妙的私生女心结,抗拒日本,不惜以离经叛道的差劲态度刺激众人、惹火众人,让大家陪你一起难过。”

“那又如何?反正那些人那种嘴脸也欠人惹啊,而且那顶多叫叛逆、脱缰野马,谁没青春期啊?就算你这莫名其妙的家伙没有,不代表每个人都和你一样吧?我哪有逃避现实?”杜清零正襟危坐,誓死决一死战以捍卫自己节节败退的坚持。

“你不肯正视自己是日本人、你属于那座宅院的事实,这叫逃避现实!”京极御人被死不认错的她惹得全身僵直。很好,他又被她惹恼了。

杜清零被堵得哑口无言良久,猛地搔发尖叫:“好嘛!三年就三年!”

“第二,你为了减轻心里负担一走了之,竟敢把我丢给另一个女人!自从十七岁以后,阁下以更排拒、剑拔弩张的态度逃避我们的事。”他懒得迂回地瞪着门扉,说得门内人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吭半声。“因为你懦弱胆小,自己不想要就把我推给大小姐,你可真大方!”

为了取得谈判主导权,小总管无所不用其极,风度尽丧,有够奸诈的!

……她哪里知道他们高高在上的自尊心如此脆弱……那时候她也很乱很烦啊,不知道如何面对那种情况,只好装作没那回事……他干嘛得理不饶人啊……很气人耶!说她逃避现实,难道他那种暧昧不明的态度就叫诚实吗?

“两年,要不要随便你!”恼羞成怒的杜清零忿忿地交环双手。

“把门打开。”京极御人摇着门板。“打开!”

惨了!她就知道只要一扯上他们两个的事,小总管就变得特别没有容忍度,特别开不起玩笑……看看,这家伙又出现暴风雨前的宁静腔调了,他又发飙了……

杜清零跳起身,冲到卧房外的阳台,寻思跳楼逃生之道。

“阁下有本事最好逃得远远,别让我找到。在我拿出备用钥匙前,你有一分钟可以逃走。”

“等一下!”认清事实的杜清零猛冲过去。

一打开锁,立即落入脸色铁青的京极御人魔掌中。

“你到底在气什么啊?我回不回日本真的有差别吗?”她呕气做垂死的挣扎。

“不知道的只有你,那座宅子的每个人都在等你适应他们,你却坚持否定他们、刺伤他们,是你逼他们不得不反击!如果你肯把用在杜家两老的心思分一点给他们,你会发现每个人对你都比你家两位老人家还要好!”他妒嫉她一心融入这里,在日本她总是先竖刺!先螫人!

她以为他不知道她的心眼吗?她不要他们关心,不要那里的每个人,不想有牵绊,她真以为他不知道吗?

杜清零愤怒地张开嘴,却无法反驳。难道,不知道的真只有她?

她不晓得自己为何萌生一股伤心的感觉,当她呜咽着被他带入怀里,她才发现夺眶的泪水已淌落面颊。

“我讨厌你……”她不要在他面前无所遁形,不要他太知她、了解她。

“谢谢,我何尝不是。”他不想逼她,也不想让她逼他。

“都、都是你害的……”杜清零想哭想笑,泪水更急地偎着他,身子抽泣得一耸一耸的。“还不快向我道、道歉,哼!改天我一定要把你的缺点好好整理出来,损得你无颜见关东父老。”

“对不起钻牛角尖的阁下,因为敝人一针见血。”

乖乖仰脸任他拭泪的她一怔,大笑出来,拧拳捶他锁骨一下。

“京极御人!你愈大愈可恶!”大发娇嗔的螓首依偎向他安稳的襟怀,哭声变甜。“但我原谅你……”

“感激不尽。”她的得寸进尺让他没好口气。“你不属于台湾,也不属于日本,可不可以别再执着这些无聊的东西?”

“那我属于哪里?”她哭出一腔喑哑可怜的鼻音。

“属于你现在站的这个位置。”他拐弯抹角,环住她的双臂暗示地施力一抱。

“什么嘛!”狡黠的光彩飘上泪容。“哪有人天生属于一间破平房的,我天生霉味重啊?”

“你别故意惹毛我,清零小姐。”

“你好沙猪哦!为何不说你属于我?”

“阁下想这么说,敝人也悉听尊便。”他愉快笑了。

随口又一句烂熟成语,这个日本男人使用成语的频率比她这个台湾人还高,天理何在。

“小总管,你中文说得真好。”妈妈去世后,大宅里能以中文解她寂寥的,唯有这个让人又恨又爱的死对头了。

感动的笑脸甜美可人,她在京极御人微烫的腮边像猫仔一样,磨磨又蹭蹭,搔得他鼻息浅促。

“咦!你没事学中文干嘛?”杜清零忽然想起他没有学习动机。

“第一,防止家里某人不够君子、修养欠佳时,背地里以他国语言乱发飙。第二,证明我的脑袋确实比某人不中用的脑袋强太多。”怎能让她知道,他后来是为了排遣她的孤独,才下苦心学中文。究其根本,他是不想被排拒在她的世界外。

颜面神经严重痉挛的“某人”捏紧拳头,濒临开扁的失控边缘,偏生有人不识抬举,意犹未尽地刺了又刺,刺之不尽。

“后面尚有七大因素,凭阁下不是挺理想的风度,有本事听完吗?”

“士可杀,不可辱!”

在京极御人嗤之以鼻的耻笑声中,杜清零如他所愿地猛撞向他,誓以粉拳讨回公道。居心不良的男人一搂住她,就顺势向软绵绵的床滚倒。

许久之后──

“小总管,因为你对我很不好,所以……我们达成协议。两年。”沙哑的嗓音娇娇懒懒的,泛着些许出其不意的诡诈。

“你对本人也不见得多体贴,不过我愿意多给你一点时间,凑成一年。”

“好……嘛,你别再用这种讨厌的眼神瞄人了!真的很惹人厌耶!很烦耶!幸好你要先回去了……”感恩一叹之后,是脖子忽被一勒的惊笑声。

“别高兴得太早,我有答应先回去吗?”

“咦?”

“我是答应多待一年,就近监督你,清零小姐。”

所以他只是借题发挥,逼她面对问题,根本不打算先离开。也就是说,她今晚被他狠摆了一道……虽然事情说开了,心情就好了许多,但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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