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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都商女 作者:张鸿疆-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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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哐〃地一声,院门被踢开,紧接着,窜进一队手持火把、端着刺刀的日本兵。那头儿的钢盔,在月光下闪闪发光。他举着战刀,指挥人马把院里搜过之后,便一挥手向堂内奔去。
  〃姑娘……〃父子俩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了谁都知道,姑娘如果落入鬼子之手,必被轮奸糟蹋。林南苑随手拎了根大棍子,林良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但他毕竟见多识广,生怕儿子冒失,也提了根棍儿,并用一只手压住儿子胳膊,轻声告诫他道:〃没有老子指令,千万不可莽撞,否则姑娘救不了,还会白白送掉性命。〃林南苑只好点点脑袋。
  奇迹就这样发生了。那些日本兵在堂内转了几圈儿,竟然顺着原路出堂,然后吼着叫着,退出破庙,随着那〃嗒嗒……〃马蹄之声渐行渐远,他们又到别处搜查去了。
  好像做了一场噩梦,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月光依旧,蛙歌依旧,鸦鸣依旧…… 父子俩疑惑万分地提着棍儿进入庙堂,只见堂内空空如也,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竟一点动静都没有。
  林良不解地说:〃奇怪啊,这姑娘,莫非能插翅飞走?〃而林南苑却发现那扇窗户被打开了,又见香案上留有女子的足迹,便引爹爹来看。
  父子俩登上香案,攀高眺望,窗外草木森森,月光照在上面,静静地闪着银光……他们呆呆地立在那儿,好像想了许多许多,又好像脑中一片空白,半晌谁也无话可说。
  第四章
  她瞄了一眼门外猫着的罗仁义和瑶琴,似乎觉得他们太脏,想说请他们到别处去的话,但却没有张口,便用粉帕儿捂了嘴,进月亮门儿去了。
  1人流滚滚,喊声如潮。自从那夜里忽听得日本兵搜查的消息,她急中生智,逾窗逃脱之后,这些天来,便在南逃大军中如大海寻针似的,边跋涉边寻找失散的父母,饥一顿饱一顿,艰苦备尝。
  这天,她正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四下里张望,忽然发现了她家的远房亲戚罗仁义。〃罗二叔这不是二叔吗?〃她惊喜地追上去,大叫起来。
  撤离北平前,罗仁义本打算随宋兴逃命的,可是他去迟了一步,发现宋家人去宅空。只好和大批难民一道,东闯西撞地向南逃命。这会儿,他嘴里正啃着才从别人褡裢里偷来的半个馒头,忽听有人叫他,赶紧藏起食物,定睛看时,却见原来是瑶琴姑娘,这才放下心来:〃瑶琴瑶琴姑娘……〃急忙招呼起了瑶琴。
  瑶琴一见罗仁义,便哭起来:〃我爹娘他们……他们……〃罗仁义见她的小模样儿十分可人,顿生了几分怜悯之情,说道:〃快吃点东西,别哭,别哭。〃
  瑶琴擦去泪水,问他见着自己爹娘没有,他支吾了几句,顺口撒谎道:〃你爹娘在前面,我曾经看到过的。他们告诉我,如果见着了你,就领着你去会他们。〃
  瑶琴秀眼一亮,拉住罗仁义的手道:〃此话当真?〃
  罗仁义道:〃这兵荒马乱的,啥年月了,哪个还会骗你不成?何况我还是你叔呢!〃
  瑶琴点点头道:〃罗二叔,那么咱们快走吧!〃罗仁义被拉着边走边道:〃你从此就跟着二叔,千万别再乱跑。〃他们随着大队难民,如潮水似的向南涌去。
  罗仁义侧目瞅瞅瑶琴,不由自语道:〃怪不得宋兴想她会想得疯疯癫癫,这么艰辛的日子里,她那模样儿,依然这么俊俏……〃
  瑶琴问:〃二叔,你在嘀咕什么?〃
  罗仁义急忙掩饰:〃没什么,没什么……〃
  他们不知走了多少路,天又黑了下来。难民们全都从路边拾些柴草,点燃篝火,一家人这就围在一起,或者吃些东西,或者睡觉。
  罗仁义和瑶琴也点燃一堆儿火。十分疲劳的瑶琴,已经和衣倚树而睡,火光映在她的脸上,一闪一闪的,非常动人。许是有些冷了,她嘴角儿抽了抽,将双臂往里拢了拢,又睡着了。
  瞅着瞅着,罗仁义有点睡不住了。他被瑶琴的美丽搞得神不守舍,见四野里渐渐静了下来,鬼使神差地向瑶琴那边爬去……只两步,他便停了下来,寻思道:〃不管怎么说,我是她远房亲戚,她的二叔……〃定睛望望那小模样儿,又道:〃这兵慌马乱的,谁知明天是死是活?顾不得那许多了,谁叫她生得那么诱人?与她睡了,也本不是二叔之过,而实在是她太招人啦!〃想到此,他不顾一切地爬了过去,抖抖地脱去外套,正在解裤带之时,瑶琴被惊醒了。她惊叫起来,缩作一团,喊道:〃啊……鬼有鬼……〃
  罗仁义惊出一身汗来,吓得不知如何是好。
  瑶琴这凄厉的声音,也惊醒了邻人,便有人朝着这边瞅,隐约传来〃鬼,鬼在哪儿〃的询问之声。
  瑶琴背倚着树干,忽地坐起,双手将身子护得更紧,睁着大眼睛,望着面前爬着的黑影,惊叫道:〃二叔啊刚梦见你来驱鬼,你果然就来啦……〃
  〃啊啊……〃罗仁义的欲火又一次熄灭了。他知道自己的美梦做不成了,便故作锁静小声道:〃瑶琴姑娘,千万不要害怕,二叔就在你身边护着呢!〃
  瑶琴方才从梦中醒过来,擦去额头的汗珠,指着他道:〃你二叔!你不睡觉,跪在这儿做什么?〃
  罗仁义愧得无言可对,低下脑袋,见脱下的外套扔在一边,随手拣起来,便有了下文:〃我……二叔怕你着凉,这不,特来为你送衣袍的。快,快盖上,野外后半夜风寒似刀呢!〃说着将衣袍为瑶琴盖在身上。
  瑶琴颇为感动地说:〃二叔啊,你真好!〃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为瑶琴盖好后,罗仁义复又返回篝火的这一边。此时的他,身子似乎在发抖,一种心灵深处的良知的责难,使他不敢再瞅瑶琴一眼,双手抱住脑袋,颤颤地骂道:〃我……我他妈的还是人吗?〃
  原野之上,篝火闪闪,蛙声阵阵。
  2〃南逃,南逃,去追随国民政府。〃这似乎是所有流民的共同愿望。为了实现这夙愿,铁路不通人就挤汽车,汽车没有,人就走路,从中原过秦岭,很多很多人死了,但罗仁义领着瑶琴,一路艰难,居然来到了天府之国的四川。又坐船走了一个来月,和一帮军官家属同路,拿着路上签发的通行证和国民政府的召唤告示,来到了山城重庆。
  这天,他们疲惫不堪地来到嘉陵江边上,但见扬抑依依,波光粼粼,白帆点点,渔歌阵阵,闲适景色,美不胜收。
  瑶琴拍着手喊着〃到了到了,终于到了没有战争没有苦难的首都了,这儿多美呀!〃欢喜地在江畔漫步;罗仁义跟在她的身边,来来往往的公子哥们,时不时地拿眼睛去瞅瑶琴,觉得姑娘这么俊俏,干什么营生不行?怎么偏偏就落得衣衫褴褛,形同乞丐呢? 从南到北,初来陌生之地,瑶琴心儿不免有些发慌,一不留神,跌了一跤,罗仁义急忙将她扶起来,继续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瑶琴道:〃我想死爹娘了!二叔,你一路上总是说,爹娘是北平人,是天子脚下臣民,一定会追随政府大统,来到重庆的。〃
  罗仁义瞅瞅高高低低的山城,说道:〃是的,天子脚下的臣民,哪有不追随天子之理?你爹娘会来的,他们会按国民政府要求办事的。〃
  〃那,怎么咱就寻不见他们呢?〃
  〃重庆如此之大,咱还得慢慢寻,慢慢找,你说是不是?〃
  〃唔……咱一定要找到啊。〃
  俩人边说边走,不觉来到一堆奇形怪状的假山石旁,罗仁义说道:〃瑶琴啊,我见街上许多人皆贼眼盯你呢,你可要格外当心。〃
  瑶琴大吃一惊,四下里张望一番,问道:〃盯我?二叔,我怎么没发现?〃
  罗仁义勒勒裤腰带,说道:〃你小心就是了!〃又嘱咐道:〃日后,凡有人问起,就说我是你亲爹,你是我亲女儿……〃
  〃不。〃瑶琴嘟着小嘴,背过身子道:〃二叔,我不依!〃
  罗仁义拉过她来,耐心劝慰道:〃听话,这是重庆!你没听人说:'长江嘉陵胭脂水,重庆少年多浮荡'吗?瑶琴呀,只有说父女,才好对付事情,人家才不敢打你的主意。否则,有个三长两短,就是见着了你爹娘,我这做叔的,又有何脸面?〃听着这话,瑶琴觉得有道理,也就点点脑袋,依了罗仁义。
  日上三竿,饥饿难耐。罗仁义将瑶琴安置在假山之侧,嘱她千万不要离开,自己匆匆寻找吃食去了。
  瑶琴倚石而立,手里捋根柳条儿,等待罗仁义的回来。堤下的水波〃哗哗〃地拍打着堤岸,她望着水上的翠岛,远处的群山,仿佛自己正乘舟远航,嘴里一遍遍地说着:〃爹呀,娘呀,我和二叔千辛万苦到了这儿,你们在哪里呀?〃
  罗仁义觉得,重庆没有一条正东正西正南正北的街道,也没有一条平坦的马路,整座城市,全都是循着山势或高或低、或横或竖建立起来的。跟着报童那〃重庆石头多,出门就爬坡〃的歌谣,他来到山城最著名的〃食客街〃。听人说过,只要进入此地,便能寻到吃食的。
  这街一面临水,码头上的船儿进进出出,往来如梭,江岸上叫卖之声此起彼伏,以麻辣火锅为主的各色小吃大吃应有尽有,商品什物更是琳琅满目。
  他是个酒鬼,从前在京城时,就是因为喝酒豪赌,才将田产输尽的。而今到了重庆这〃食客街〃,他一见酒旗儿酒馆儿酒店儿,那口水自然就溢出口外,而且两眼发红,全身亢奋。他在一家酒店门前站了许久,回忆着过去曾经有酒有肉的美好时光。〃嘿嘿……〃现在的他,囊中的确羞涩,竟然连一个铜子都摸不出来。无可奈何的他,正欲转身走时,这家酒店的酒娘子热情地招呼他道:〃客官,我见你站在这儿瞅半天了,知道你是酒的知音。客官请进吧!〃
  南方的店铺与北方不同:大多并无门脸儿,只有门板之类。只要不打烊,整日整月整年都朝向街面大敞着。罗仁义见店家呼唤自己,那种过去才有的吃喝感觉便自然流露出来。他迈起了八字步儿,登堂入室,高声长调地回道:〃男人不吃酒,活着不如一条狗……不过嘛,大爷我得先尝后买!〃
  酒娘子连唱一串〃要的要的〃的川腔川韵,自然应允了他。
  于是,他急不可耐地将食指伸进酒坛子,实实地蘸了一下,然后舔吮着指头道:〃哎呀,太少,没尝出味儿来。〃又将三个手指去蘸,这回比先前多出十倍来,喜得他斜起脖子直往嘴里接喝。〃美美!小一年了,都把酒味忘掉了……〃这才咽下去,那嘴儿又道:〃哟,咱就全咽进了?还是没尝出味儿来!〃遂将大巴掌伸进坛内,舀起半掌酒来,见仅是个女人在开店,便放开胆量,〃咕咚咕咚〃颇为夸张地喝起来…… 〃手爪子太脏喽……〃酒娘子这下看不过去了,吼道:〃你以为这是水呀?客官竟然只顾变本加厉地喝个没完没了,你到底买不买?〃
  〃买!买!真是好酒呢!谁告诉说不买了?〃然而,他掏口袋时,却半天掏不出一张钞票来;既不能在这婆子面前失了体面,又不能立马就走,怎么办呢?眼珠子转了转,他就英雄豪气了一把将那外套就势脱下,扔给酒娘子,高声唱了个喏:〃先兑银子,再沽酒吃!〃
  酒娘子四十开外,瘦精精的,脑袋上包一条蓝花花围巾,胸前拦半匹灰色围布,一眼便知,这是那种颇有眼力的女生意人。她捧着外套前后看了几回,说道:〃是丝绸的,不过又旧又脏。如今人多银子少,物不金贵嘴金贵,我看给你……〃
  〃三个袁大头!〃罗仁义抢先出价。
  〃一个!〃酒娘子伸着食指嚷起来:〃难民多得很,想要吃酒的耍客更多一竿儿挑一竿儿挑!〃
  〃三个!〃
  〃一竿儿挑!〃
  〃大爷这是绸丝的,三个不多!〃
  〃实在太旧了,一个不算少!〃
  俩人争了半天,最后以两个袁大头成交。酒娘子收起外套,给他银圆,又打来酒,还赏了几碟小菜。
  罗仁义疯狂地进起食来,大有风卷残云、气吞山河之势。末了,他打着饱嗝叫道:〃来,再给大爷切一块熟牛肉,要瘦的!〃
  酒娘子为他切好包妥,他接过后猛地想起了假山边上的瑶琴,拔起腿就朝外跑。〃哎客官〃酒娘子哪里肯依,慌慌地上前捉住他道:〃银子……你白吃啊!〃
  罗仁义这才想起没顾上给钱,便掏出一块银圆,交到她手中,匆匆离开这儿。他的身后,传来了抱怨:〃这北方佬儿,怎么这样呢?〃
  〃哗哗……〃水浪有节奏地拍打着堤岸。就在罗仁义喝酒之时,瑶琴等着他归来,几乎要发疯了。她人地生疏,一个人独立假山之侧,徘徊而又徘徊,不由引起了流民和游人们的关注和猜测。不多时,她身边竟然围了一圈儿人。
  一位年轻人对他的同伴道:〃这女子如画儿似的,在这儿半天了,怕是在等……等……〃他哈哈大笑起来。他的同伴道:〃你瞧,她俊俏无比,整个重庆城我还没见过比她更标致的人儿呢!〃又一个路人道:〃活到今日,我才晓得,何为美丽呀!〃
  那一群衣冠锦绣的公子哥儿们,像评点诗词、评点书画,或者评点江山似的,摇头晃脑地评点着瑶琴。
  瑶琴见这么多人在观望议论她,又羞又急,侧转着身子,不知如何是好。
  一些过往的女子也都驻足停步,议论纷纷。有的说:〃这姑娘好可怜的,千万千万别遇着歹人给卖了呀。〃也有的说:〃可不是么?这么水灵,多招人眼!女人啊,在这乱世里,俊俏必无好运,定要招祸的!〃
  瑶琴坐也不是,立也不是,被人看得无所适从,眼含泪水说:〃大伯大爷,大娘大婶,求求你们了,别来围我呀……〃她一遍一遍惨惨地叫着:〃二叔二叔啊……〃以此向人们证明,自己是有亲人的。
  拿着肉,匆匆归来的罗仁义,听见了瑶琴的哭喊声,见人将她围住,便紧张起来,三步并着两步,高声叫着:〃瑶琴姑娘,我回来啦!〃猛地拨开人群,冲进来,上前护住了她。
  〃二叔啊……〃瑶琴一头扑进罗仁义怀里,委屈地哭喊起来:〃二叔啊,你去哪儿啦?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呀?〃
  〃不是二叔!〃罗仁义小声纠正她道:〃是爹是亲爹!〃
  瑶琴点点头,继续哭道:〃爹啊,你可不能扔下我走啊!〃
  罗仁义道:〃瞧你说的爹不是给你去弄吃食了吗?〃说着,就将那包熟肉交给瑶琴,让她快吃。
  瑶琴这才抬起头来,感激地望着罗仁义,擦干泪,笑了。
  罗仁义见众人仍在围观,顿生怒气,伸开双臂又赶又嚷:〃瞧什么?这是我的女儿,与你们何干?都滚!都滚!我相貌丑陋这不假,就不兴我有个漂亮女儿?有什么好瞧的?都滚!都滚!〃
  那些想着谋些什么的人,深知没了希望,便散开了;那些看稀罕的人,也都知趣地纷纷离开了这儿。
  瑶琴这才舒了一口气,边吃边说:〃刚才,可把我吓死了。我一个弱女子,漂泊在外,你就是我唯一的亲人啊!〃
  这话儿,把罗仁义说得有些心酸,觉得这个小美人儿如此依恋自己,便是极大的荣耀,也是心灵的满足。就凭这一点,都应该好好待她呀。他为瑶琴捋顺额际的刘海儿,说道:〃什么也别说了,跟着我,听我的话,我有吃食,就绝不会让你饿肚子的!〃
  瑶琴信任地点点脑袋,那眼泪,禁不住又落了下来。
  3这时,一伙逃难之人,听说朝天门码头有活儿干,就拼命朝那儿奔。其中,就有那天在破庙里救过瑶琴的林良父子。可他们体力不支,跑不过人家,还没到报名地点,便听有人高声喊道:〃不用,来迟,到别处去寻活儿吧!〃林南苑只好扶着衣衫褴褛的老父亲,在江岸上撞运气。林良道:〃儿呀,咱九死一生,才到了重庆。看来,这儿活命也极不易啊!〃从口袋里颤颤巍巍掏出一张公告,对周围的人说:〃看看,这不是民国政府的红戳吗?上面不是明明说的,不愿做亡国奴的人只要心向国民政府,拥护重庆,就可以给安排工作吗?你们看,你们看,白字黑字,我们千辛万苦跑来了,怎么就连饭都吃不上?〃
  码头上,几个管事的人这就笑起来,说道:〃你这老头,在说梦话吧?国民政府哪管得了这么多的难民?乱世之秋,全凭自己的本事了,你就是死了烂了,与国民政府有什么关系,快滚快滚!〃
  〃我要找政府说理,我们得活呀……〃林良老汉气得嘴巴吐白沫,本想打听清楚政府的地址,好去理论的,哪知过来几个警察,举起大棒又打又骂:〃好刁蛮的家伙,还想用公告来讹诈政府?再闹,小心老子把你抓去坐班房!〃愣是把他们赶出了码头。
  跺着脚,林良老汉边走边对儿子说:〃你这么壮实,日后,若是谁家招上门女婿,或者需要出苦力的壮汉,你就舍了我,自行去吧。我老了,算是把一切都看透了,就是死……〃
  林南苑打断了父亲的话,愤愤地说道:〃爹,又来了不是?一路上,你老是说,让我放下你不管,如今到了重庆,你还这样说,这怎么行呢?爹呀,咱千难万险都过来了,日子一定会好起来的!〃
  林良叹息一番,十分艰难地倚着一棵垂柳,喘着粗气坐了下来。林南苑知道爹爹饿坏了,就从地下拔些草根儿给他吃。
  〃儿啊,不是我老眼昏花吧?〃忽然之间,林良眼睛一亮,抬起颤颤巍巍的胳膊,指着假山那边道:〃你看,山石旁立着的那女子,怎么看都像那夜庙里咱遇着的……你看你快看啊……〃
  林南苑心头一热,顺着爹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假山那儿,委实有个年轻女子立着,正要细瞧时,她却被一个中年男子护着,一边说话一边吃着什么,径直朝沙平坝方向去了。说实话,那夜,在月光之下只见她一面,而且影影绰绰,恍如梦幻,本来就看得不太真切,如今,即便是面对面站着,如若对方不主动相认,只怕林南苑也不敢贸然确认。于是,他摇摇头道:〃爹,真是你老人家饥饿过度,头晕目眩了。人家那女子……〃
  〃是她!是她!〃林良又叫起来,〃你瞧她那背影!你这憨货,快追上去细细瞅瞅,那可是我给你说下的媳妇呀!快去快去,我如果有一口力气,肯定会跑去认个真切的!快去快去,真是她呀……〃
  林南苑尽管挨着骂,却不愿去冒那个险,扶起爹道:〃走吧,爹,咱不想那事儿了,咱还得寻活儿干呢,要不,非饿死不可!〃
  林良觉得儿子说的在理,只好被他架着,一步一步向前挪。那眼睛,总是盯住渐渐远去的女子,嘴里唠叨着:〃真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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