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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前,请终结 作者:夏隙-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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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害怕我离开,他害怕被抛弃。
  小夜,对不起,爸爸要食言了。
  原谅爸爸的任性,你永远是爸爸的最爱,但是爱情总是会比亲情叫嚣的更强烈,它在叫爸爸正视它关注它。
  放下电话,乔延问道:“要走?”
  “不,”我笑笑,掐掉电话线,拉过他,说道,“再来一次。”
  结束後乔延沈沈睡了过去,我细细看了他的面部,五官的起伏并不是我所熟悉的那样。
  我所熟悉的,是鼻梁很挺,眉骨很高,眼窝很深,眼睛幽蓝。
  他的手和我十指相交,扣得很紧,略费了一番力气松开,穿好衣服,在乔延嘴唇上轻轻印下,想了想,留下一张字条放在柜子上。
  字条上写著,“等我”。
  走在大街上,去了一家连锁的蛋糕房,订了一个特大号奶油蛋糕,上面装饰著很多草莓的,然後给了店员地址,要求现在送去。
  店员为难道:“先生,真是对不起,我们店要打烊了,不予外送。”
  我笑道:“那就明天送。”
  说著走出去。
  店员追出来:“先生,您付定金就好,明早再补齐现金。”
  我摇摇头:“明早我不在,我相信你们蛋糕店的声誉。”
  搭地铁到了机场,到达的时候已经在检票了。
  签证下来的当日我便买了这一天的机票。
  我想在这一天再见他一次,一次就好。我们在这一天开始,那麽就也在这一天结束。
  小夜,对不起,生日快乐。
  北国的今天,应该有雪吧。
  ……………………(到这被虐的受不了的 就此停下吧=。=)………………………………
  飞机在夜色中起飞,直冲云霄。
  我一直在看著窗外,一成不变的黑夜,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叶清给我的夜,该结束了,太阳总会升起,黎明到来,一切又是崭新的。
  乔延会是那个太阳吗。
  平稳飞行一阵後,有几次小小的颠簸,广播说遇到了颠簸气流,请勿随意走动。
  颠簸没有停下,而是越来越严重。
  有人叫来空姐,空姐安抚道:“先生放心,颠簸气流很快会过去的。还有半个小时我们就会抵达B市。”
  在越来越强烈的颠簸下,几分锺後,传来指令,所有人系好安全带,指令没说完,机身剧烈震动起来,左右晃摆更加明显,指令断断续续道:“……飞机出现故障,5分锺後将进行第一次迫降,请大家不要惊慌,扣好安全带,在指导下戴上氧气罩。”
  有空姐迅速过来排查,在晃动不已的客舱中走得依旧虎虎生风,有人大声咒骂起来,渐渐客舱中喧闹不已,空姐分身乏术,这时传来机长的声音,要求所有人员坐好,准备迫降。
  我一直扭头看著窗外,机翼倾斜,黑夜的景色一成不变。
  我身边的女孩子被吓得哭了起来。
  应该感到恐惧的,却什麽感觉都没有。
  舱内闪烁著信号灯,震耳的与地面接触的声音传来,机身强烈震动,所有人按照指示压低身子向前,我紧紧攥紧颈项上滑出来的项链,好像这样就攥住了全世界。
  最前方上面的行李舱门被震开了,行李滑落下来,砸在最外面那人的头上,发出震耳欲聋的惨叫。
  就像人间地狱里发出的声音。
  飞机突然又向上空飞去,机长的声音再次传来,说了些什麽,都被乘客的哭叫掩盖了下去。
  叶清。叶清。
  心底默默念了两声他的名字,忽然间心底轻松了。
  这种时候,不应该出现这种感觉。
  空姐再次出现。这次是派发遗书。
  我接过纸笔,大脑像忘上了润滑油,运转不起来。
  只能按照身体的条件反射,在纸上写了些什麽。
  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收上去了。
  我只瞄到了“小夜,生日快乐”的字样。
  思绪遗落在了夜里,眼前好像幻化出了那个印在心底的少年,他一直在我的心底锁著,多年来都未曾改变过模样。眼前漆黑一片,闪烁的警报灯和耳畔边乘客惊恐的尖叫和哭喊渐渐远去,视线渐渐恍惚,只有初遇的冬夜灯影依旧,我看到他站在酒吧的吧台前。
  我笑著向他走去:“你叫什麽名字?”
  一切终结在日出前。
  ……
  1982年11月13日,新航KA4219於中国意外坠机,机上人员全部遇难。
  日出前,已终结。
  ──正文完
  
  作家的话:
  so,正文完结。。。。。。杨爸爸终於解脱啦~(拍死!)
  要打可以 表打脸啊。。。。。。
  接下来的番外 大概会停一两天再更 小隙也要缓缓。。。。。。= = 
  谢谢大妹纸的礼物~!!!!!!!!!!!!!!=3=~!!!!!!!!!!!!!!!

    (叶清番外)从此以後。1

    “你叫什麽名字?”
    黑夜中猛然睁开的双眼透着幽幽暗蓝,目光清醒澄澈,仿佛从未睡去。
    叶清缓缓坐起身,这六个字的疑问似曾相识,在耳畔萦绕不去。
    他看着窗外的夜色,别墅区很静谧,星空璀璨,别过眼去,看向左侧空荡整洁的床铺。
    这个家,一切还是原来的模样。
    但有些还是变了的,装潢的陈旧,摆设的落伍,就连双人床也只剩下了右侧还有人趟过的痕迹。
    最里面的小房间传来婴儿的哭声,他侧侧头,没有动。
    总是觉得,少了些什麽。
    一直到第二天,接到了飞机失事的消息,才知道,少的是什麽。
    通知人员问他:“您是杨溢的家属吗?”
    他想了好一会儿,才记起“杨溢”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含义。
    他轻声道:“不是。”
    那人一愣:“诶?可是,紧急联系人是您啊。”
    “……”他慢慢握紧了话筒,声音波澜未起,“那就是吧。”
    接下来就是後续工作,他看着遇难人员的名单,眼前双影,集中不了注意力。
    一周後,杨夜被带回中国,浑浑噩噩的现实渐渐明朗起来。
    杨溢,那个嬉皮笑脸後来愈见沈默的痞子,就、就没了?
    他有些懵懂,眼前的文件再不能像从前烦心时掠走他的注意,起身向外望去,不觉时天色已拉下帷幕,灯影都暗淡,沈沈的就像那人的眼睛。
    他一呆,那人的相貌骤然清晰起来。
    沈默後是窒息的静谧,本以为早已忘了,实则是自欺。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杨溢时,那人凤眸微眯,水波流转,笑容雅痞,那天他知道了林睿和Patrick不同寻常的关系,这个人让他把林睿忘掉了一瞬。
    於是他想忘记整夜。
    後来他发现,杨溢对他的感情不只是一夜,隐隐有一生的味道。
    人都很自私虚荣,他爱的人不爱他,爱他的人虽然他不爱,但还是不想他放弃自己,便对他若即若离。
    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
    杨夜抱着泰迪背着装着两件换洗衣服的背包再次踏入这个曾经的住处时面无表情,与爸爸如出一辙的眼睛里静水深流,让人疑惑是不是早已干涸。
    他坐在客厅里,看着保姆抱着小少爷来回踱步轻声呢喃的哄着,无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泰迪。
    有人告诉他,他的爸爸遇难了,就是死了。
    他没有哭。
    他们以为这个头发软软垂到肩膀的小孩子还不懂,但都十岁了,怎麽可能不懂。
    杨夜没哭,旁边更小的小孩子被他们的阵仗吓哭了,一个劲儿往哥哥怀里钻。
    回国没有带着谢见安,警察们安排他寄居在亲戚家,已经通知了他的父母。
    时间仓促,小孩子也不会收拾东西,於是警察擅作主张往小背包里塞了两件衣服就算了事,杨夜就一直在旁边默默看着,像一个小幽灵。
    这样的想法让警察吓了一跳。
    杨夜很乖很听话,警察让他做什麽就做什麽,只有出门时死命抱着玩具熊不撒手,为了赶时间也不在意小孩子的任性,由他抱着。
    一路抱回了中国。
    叶清隐在二楼,静静打量着自己的大儿子。
    杨夜好像察觉到了什麽,抬起小脑袋向叶清的方向看去,父子俩对视了个正着。
    叶清走下去,站在客厅中央,要保姆把小儿子抱上楼去,客厅里只留下了父子二人。
    叶清站着,杨夜坐着,叶清居高临下的对杨夜道:“是我让人把你带回来的。”
    不对,他在心底懊恼,自己想说的不是这个,自己想问他过得好不好,不要怕,还有Daddy在。
    杨夜一本正经道:“谢谢叶先生。”
    “你……不认得我?”
    杨夜不说话。
    叶清斟酌着词句:“以後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们好好相处,晚一点我会介绍你的弟弟和继母给你认识。”
    杨夜在叶清家住了下来。
    开始两天一切都好,杨夜过於安静,一个人闷在屋子里,就好像不存在一样。
    直到第三天,他打伤了照顾小少爷的保姆。
    保姆的头被烟灰缸砸中,血色流了半边脸,其实伤口不深,看着吓人而已,被一群人闹闹哄哄地送进医院,杨夜被遗忘在一边,站了一会儿,离开了小婴儿的房间,小婴儿的哭闹声吵得他心烦。
    忙了一天的叶清回到家就被老婆告状,一堆人作证,叶清赶走这堆苍蝇,马不停蹄地去了杨夜的房间。
    这房间是从前杨夜住过的,墙壁是浅紫色,但时间久了,没注意修复,有的地方已有墙皮剥落。
    杨夜被锁在了房间里,说是关禁闭,他无所谓,这样更好,很安静。
    自己一个人,挺好的。
    听到钥匙开门声,他向门的方向看去,双臂抱紧了泰迪,泰迪的身子都被勒变形了。
    叶清走过去,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尽量轻声道:“为什麽打伤保姆?”
    杨夜看着他,没有表情,也不说话。
    叶清瞟了眼不自然的泰迪,也不说话。
    两人僵了半天,是杨夜先开口:“叶先生,谢谢您。但我不喜欢这里。”
    他心底微颤,然後若无其事一点头:“知道了。”
    第二天,叶清安排人把杨夜送进了孤儿院。
    那天的事也查清楚了,是保姆要杨夜帮忙拿奶瓶,叶新却看中了杨夜手里的泰迪,杨夜不肯给,保姆急了,骂了他。
    骂了什麽不得而知,但他能猜到,无非是“没人要的贱种”“克死爹娘的讨债鬼”。
    杨夜走了之後,那位保姆也被辞退了,整个城市辗转找不到工作,无奈离开回了老家。
    但杨夜,早已走了。
  
    从此以後。2

    杨夜进了孤儿院後,成了一个很微妙的存在,叶清并没有特意的让阿姨关照,因此都认为他是一个有头有脸的高官的私生子。
    那个年代,对“私生子”的字眼定义和如今的“杂种”异曲同工,所以阿姨对他的态度并不算好,不过杨夜不觉得如何,他宁可在这个简陋的住所饿着肚子擦一天的地板,也不想回到那个已不再是他的家的家。
    可小孩子不同,孤儿院,永远是胜者为王败者寇的地方,想吃饱,就要靠拳头。
    於是孤儿院里原来的老大和他的小跟班来找新来的小杂种麻烦了。
    杨夜身边的水桶被踢翻,污水浸透他厚厚的棉衣,他第一个反应是把怀里的泰迪拿出来,不让他被弄脏。
    老大已经12岁了,是孤儿院一霸,抢小弟的三餐最拿手,由於太过凶悍所以没有爸爸妈妈领养,一看杨夜一言不发,看也不看他一眼,只顾着手里又脏又旧,肩膀还扭曲的小熊,火气顿时上来了,骂了一句“狗杂种”就飞扑过来要抢杨夜手里的泰迪。
    杨夜难得露出了惊慌的神色,要把泰迪藏起来,裹在怀里的时候老大已经抓住了泰迪的右脚。
    杨夜憋得红了脸,屏住气拔河一样不让泰迪被无赖抢走,跟班的小弟悄悄跑到杨夜身後揪住了他半长的头发。
    杨夜一声不吭,转头要咬揪他头发的手,一转头的功夫泰迪半个身子都落进了敌人的手里,他也顾不得头发,箍着泰迪的脖子试了吃奶的劲往後拽,手背都暴起了青筋,後牙龈咬得咯咯作响──
    “嘶啦”一声,三个的孩子都呆住了。
    泰迪肩膀上那条扭曲的缝痕被强力拽裂开,露出大把大把的棉絮,老大瞅了一眼杨夜呆怔的脸,咬咬牙心一狠,使劲往後一坐!
    泰迪自肩膀的伤痕裂成两半,棉絮像鹅毛一样散了漫天。
    杨夜仰头看着,然後在漫天白色中慢动作一样一格一格低下头,猛地目眦欲裂!眼底血红一片狂吼着把比他大两圈的孩子压倒在地上,坐在他身上握紧小拳头狠狠地朝脸的一个地方死命砸去,那跟班要上来把杨夜架开,却被杨夜不要命的眼神和架势吓到腿软,倒退了几步尖叫着跑掉了。
    等到阿姨发现时那曾经是霸主的孩子被打到面部淤青嘴角流血,牙齿都掉了几颗,耳边嗡嗡鸣响,血模糊了视线,透过朦朦红色,杨夜扭曲的面孔显得如此可怖。
    他被吓晕了。
    阿姨把倒霉孩子送去了儿童医院上药,另一个阿姨狠狠扇了杨夜几耳光,交替打的,脸颊高高肿起,整个脸像个馒头。
    他被关了禁闭,临走前他一口咬开阿姨揪着他胳膊的手,匆匆把地上尸首异处的泰迪捡起,跌跌撞撞跑没了踪影。
    …………………………………………………………………。。
    乔延的公司被叶清阴了,所以没能第一时间照顾到小夜,托了警察照顾,却得知小夜被带回了中国。
    草草了结公司事宜,搭一个小时後的飞机来到了中国。
    下了飞机直奔叶清而去,气势汹汹的样子让保安不寒而栗,挡都没挡直接跑到了叶清办公室,碰地踹开门双手拎起办公桌後的叶清,咆哮道:“小夜在哪里!”
    门被伶俐的秘书果断关上,隔绝掉无数好奇探究的目光。
    叶清黑黑的眼袋颤了一下,漫不经心道:“你用什麽身份,又有什麽资格来跟我要我的儿子?”
    “你他妈的混蛋!”一拳挥出去打中叶清侧脸,“你儿子?你他妈的还有脸叫他儿子!”
    叶清抚着侧脸,唾了口血水,轻笑道:“杨溢心甘情愿给我生的,怎麽不是我儿子!”
    乔延怒火冲天,听他这样说反倒笑了:“呵,心甘情愿?你他妈的能说出杨溢在床上的样子麽?”声音忽而低柔,“他的敏感点,碰到哪里会颤抖,碰到哪里会勃起,碰到哪里後面会放松会夹紧,碰到哪里会发出性感的呻吟……你知道麽?”
    叶清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乔延继续道:“我告诉你,碰到脚踝他会颤抖,抚摸小腹他会勃起,舔过背脊他会呻吟,在他耳边说‘我爱你’他会──”
    “够了!闭嘴!!”
    无辜的烟灰缸擦过乔延头顶撞上墙壁碎成数瓣。
    他真的……不知道。
    而眼前这个陪伴在杨溢身边多年以“朋友”身份展现给外界的人却知道的比他还清楚。
    “呵,你不爱他,还不允许别人来爱吗!”
    “谁说我不爱他!”叶清下意识反驳,脱口而出的话自己先愣住了。
    是爱吗?
    他爱过林睿,那份爱让他心碎,却又舍不得丢弃,那种不温不火的感觉,每天早上醒来看到林睿的身影就会觉得满足。
    爱不应该是满足吗?
    他有想过接纳杨溢,跟他在一起不需要他的付出,他可以很任性的享受来自杨溢的关怀杨溢的爱,很轻松。
    可是那段录音毁掉了这种可能性,自己爱林睿,他当时是这样跟自己说的。
    他当然知道林睿根本不会有危险,他派去的人都是绝对能让他信任的。
    他只是,只是不喜欢那种话从杨溢的口中说出来而已。
    他心中的杨溢,是无条件爱他的,不论他是否爱他,不论他是否爱着林睿。
    他想起了杨溢身上的疤。
    杨溢的皮肤很白很滑,摸上去像剥了壳的鸡蛋。
    那些伤疤突兀的横躺在上面,有很深的违和感。
    他不喜欢。
    而现在,他忽然冒出一种想法,这种想法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
    他想,是不是自己没有保护好他。
    可是,保护?那个痞子需要保护吗?林睿那种温柔的人才更需要吧,一看就会受欺负。
    ……那麽,杨溢身上的疤痕,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呢?
    乔延又骂了些什麽,然後甩门而去。
    叶清没有听见任何声音,他还在想杨溢身上的疤。
    ………………………………………………………。。
    杨夜跑到了後山的一块空地。
    天空陆陆续续飘起了雪花,远处本应墨蓝的天际变成了很深很深的橘红色。
    杨夜看着雪花,舔了舔嘴唇,忽然很想吃冰淇淋。
    念头转瞬即逝,但他又舔了舔嘴唇。
    身体很冷,冬天浸过污水的衣裤冰凉又散发出难闻的气味,但杨夜没有察觉到。
    他找来一只大石块,跪在空地上,渐厚的雪地寒气悄然渗进肌肤、骨骼,很冷。
    他吸了吸鼻子,举起石块在土地上刨出了一个坑。
    刨坑成了一种机械的动作,手臂抬起,重重落下,再抬起,再落下。
    手冻青了,耳朵冻到很痒,像要掉了似的。
    他就一直刨着,刨了很久,他停了下来。
    小心翼翼的把怀里软塌塌的两节瘪了的泰迪拿出来,静静地看了好一会儿,亲了一下,然後默默的上下排列好。
    填平了土,他没有起身,还是跪着。
    结痂的地方是最坚硬的,但是再次裂开了,就再也愈合不上了。
    杨夜看着恢复平坦的土地,胸膛开始剧烈起伏。
    眼泪开了闸,止不住往雪地里滴落。
    紧咬的嘴唇终於咬不住,抽泣着抽泣着,就嚎啕起来。
    哭声从空地远远的传出去,传到树林里,树林枝桠摇摆,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回音。
    他哭得撕心裂肺,像一只再也找不到家了的幼兽。
    这是自他四岁离开Daddy後,第一次哭泣。
    却再也没有一双手,能为他擦掉眼泪。

    从此以後。3

    叶清失眠了。
    外面下着雪,天空是橘红色的,他能看清每一片雪花的纹理。
    雪花最安静,不会像雨滴,打在窗子上,吵吵闹闹要注意。
    他在没有医嘱的情况下吞了两片安眠药,可还是睡不着。
    他有点想某人。
    明明那人在的时候,自己没有太想过,他也不允许自己有丝毫的心意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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