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淘气俏佳人-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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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杰明是受伊莉莎白女王册封的爵士,外貌英俊且具有贵族身分,可是家境—贫如洗。他接受了一个工作,要护送
梅家的女继承人到未婚夫的住处。如果梅家的女继承人爱上杰明——这是杰明挚爱的妹妹裴玲的计划——那么孟家的经
济困境就得以解决。
    然而,从小就受到父亲严密保护的梅艾雅,却不是杰明预期的那种娇生惯养的羞怯富家女,她是个淘气丫头,一心
一意想追求客观环境不允许她的自由。更棘手的是,当杰明潜入梅家,想看看他护送的女继承人长得如何时,竟然将艾
雅的表姊芙岚误以为是梅家的继承人。艾雅将错就错,和芙岚互换身分。这下杰明该如何处理?去追求他误以为是继承
人……
    翻译黄慧玉;本书作者另一笔名为茱蒂。德佛奥。
    
第一章
  一五七二年
  “梅家的女继承人!也会像姊姊裴玲一样漂亮。”但他骗了她。不单是那件事,还有许多事后来证明都是谎言。例如他曾说他们永远会有足够的食物可吃;会有温暖舒服的地方可住,还有母亲很快就不会再对“看不见的人”说话——但这些也是谎言,
  而且他最最不该的是,说他自己会长命百岁。
  小裘仰起头,眼冒金星地看着哥哥。她那头黑发曾因为一群在击剑时被她打败的男生将热蜂蜜和松脂倒在她的头上以为报复,而被迫剪短。现在她的头发已回复原先亮丽的髻发,她发现自己确实还有一处漂亮的地方。
  “梅家的女继承人!”小裘又再说一次。“喔,杰明,想想那些可爱的钱!你想她是在金子打造的浴缸里洗澡吗?她戴着翡翠睡觉吗?”
  “她床上什么都没有”,杰明的随从莱斯悄声地说道。“她父亲把她像黄金般锁了起来。”
  汤姆——杰明的另一个随从在桌底下踢了莱斯一脚。
  小裘很清楚汤姆踢莱斯的目的是要他闭嘴,因为他们认为十二岁的她什么都不懂,而且希望能永远保持那样。小裘不打算告诉他们,她知道什么或不知道什么,因为她的自由已遭到大多限制。如果这些大人发现她知道的事情有多少,一定会逼问她是从哪里得知这些不该知道的事。
  杰明眨眨眼。“也许不是翡翠,而是穿丝质的睡衣。”
  “丝的睡衣!”小裘托着腮,作梦似地说道。“是意大利丝还是法国丝?”
  坐在桌前的每个人都笑了,小裘知道众人都听到了她的话。她也许无法用外表引起注意,但是她知道自己常能逗得人们哈哈大笑。
  也许孟家的子孙请不起小丑在晚餐助兴——或甚至连晚餐都不太像样,但小裘尽其所能地使晚餐的气氛热络一些。
  她一跃跳到桌上,再跳上城堡冰冷的硬石板地上。
  杰明蹙眉看着安静地坐在另一侧的母亲,她吃的食物是么少,令人不懂她是怎样存活的。小裘的没规没矩并没有打母亲永恒的梦幻世界。虽然她望着她的么女,但杰明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看到小裘。假如她看到了又是否还记得小裘是谁母亲可能会叫她艾德或是裴玲,或是叫她真正的名字——莉。
  杰明回头看向他的小妹,她总是穿紧身长裤和短背心,打得一如骑士的随从。他告诉自己上千次,一定要强迫小裘回女孩的样子,但即使他有那样的念头,终究不忍心那样做。等她长大就必须面对生活的艰辛,现在就让她当个孩子吧!”
  “你认为她每天穿什么衣服?”小裘站在众人的面前问道屋里只有五个人围坐在桌前,和几个刚从厨房走出的仆人,是小裘喜欢想像屋里有数百个人,而她是站在女工的面前演。
  小裘模仿女人清晨醒来时伸懒腰、打呵欠的样子。“把金子打造的便壶拿过来。”她摆着架子下命令,逗笑了她的姊姊。如果她的举动使裴玲笑了出来,杰明就会让她继续。小裘做出女人撩高裙摆,跨在便壶上的不雅动作。“喔,天这些翡翠给了我最甜蜜的痛。”她扭动着身体说道。正在对裴玲耳语的杰明扬起眉毛,示意小裘不能太过分。小裘直起身体。“把我的衣服拿过来。不,不是这一件,也不是那一件或那一件。不对,你这笨蛋,告诉你多少次那件衣服我穿过了?我要穿新衣,永远都要穿新衣!什么?这是新衣?你怎么能叫梅家的女继承人穿那种衣服?为什么这丝绸这么薄……为什么我一穿它,它就塌下去了呢?”
  一听到那句话,莱斯笑出声,甚至连很少笑的汤姆也扬起嘴角。他们见过宫里女人穿的礼服硬邦邦的,令人以为她们是木头雕像,  
  “这件比较合我的口味,”小裘退后一步,假装在看—件衣服。“你们这几个男的过来把我举起来,装进衣服里。”
  一听到那句话,连汤姆都笑得露出牙齿,杰明也忍俊不禁。
  小裘纵身一跳,仿佛被放进硬邦邦的衣服里,然后等扣子扣上。
  “再来是我的,”小裘假装在看好几件珠宝。“这里有翡翠、红宝石、钻石和珍珠,我应该选哪一样呢?”小袭自问自答。“选?哎,既然是珠宝还用选吗?我当然全都戴上!”
  小裘分腿而立,仿佛在对抗海上的暴风雨,接着又伸开双臂。“好了,伸手撑着我的肩。你,过来帮我把珠宝戴上,”
  每个人都笑着看小裘先伸出一只脚,然后换另一只脚,然后伸出一只手,然后又伸长了脖子,仿佛她的脖子被绞刑的绳索拉高。她使个眼色,让众人了解她戴了又大又重的耳环,当镶满珠宝的帽子戴在她的头上时,她一副承受不住重量而东摇西晃的样子。
  此时,屋里的每个人早已笑得人仰马翻——除了小裘的母亲,
  “好,可以放开我了!”小裘对假想扶着她的男人说道。好半晌,她晃得很厉害,眼看就要像个烂醉的水手、站在狂风巨浪的甲板上那般的不支倒地。就在她快要倒下时,她勉力使自己站直,然后故作很有尊严地牢牢站稳。  
  众人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等着看接下来的表演。
  “现在,”小裘语带威严。“我要看看是谁来护送我这全英国最富有的女人,看看他是否配送我到未婚夫那里。等一下,先告诉我他是怎样的人!”
  每个人都偷瞄了杰明一眼,他腼腆地低下头,握着裴玲的手放在胸前。他才刚回到家没几天,发现自己随时都想看着或接触他的家人。
  “孟杰明?”小裘说道,“嗯,我听过那个家族。有些钱,但不多。不过,谁会比我富有呢?什么?大声点!我听不到。对那样好多了。我很清楚我多么有钱,但我是个女人,我喜欢听别人大声说出来。”
  好一晌,她只顾着欣赏自己的左臂。“刚才说什么?喔,对啦,这个有此荣幸护送我的男人姓孟。你说什么?他是个穷蛋?”
  小裘淘气的脸困惑地皱了起来。“穷?我不认识这个字,释给我听吧!”
  当笑声再度停歇后,她继续说:“啊,我懂了,只有一百件衣和几件珠宝的人就叫做穷光蛋。什么?没有珠宝?没有丝衣?你说什么?这男人住在破屋子里,有时餐桌上居然没有肉?”
  那句话令杰明双眉紧蹙,明知这就是他会接下这贬损身分的工作、护送一位娇生惯养的女继承人到几乎和她同样富有的未婚夫的家。但即使如此,他仍然不喜欢听到别人大声说出来。
  小裘不理会哥哥紧皱着的眉头。“如果他没有东西可吃,那么他一定很……矮小。”小裘一脸纳闷的表情令杰明失笑,使他忘了自己的问题。“不,他可不矮小!”
  我该用盒子把他装起来带在身上吗?”小裘举起手问,没忘记要假装手臂承受数百件珠宝的重量。她把手指张得很开,因为假想的戒指很大,手指无法并拢。“当然喽,要用珠宝镶嵌的盒子。”小裘说道。“啊,这样也好,可以让我多带一些珠宝。什么?没有订做盒子?你被解雇了!”还有你和——喔,原来如此,他并不矮小。他虽然没有东西可吃,但是并不矮小。我不懂,也许你最好把他叫进来,让我瞧瞧这个……这个……你刚说的那个词叫什么?啊,对啦,穷光蛋。”
  语毕,小裘就假装梅家的女继承人因一身珠宝重得无法动弹地站着,等候孟杰明抵达。
  小裘运用口技,发出生锈的门打开时的嘎吱声。“根据可靠的消息来源,”她对众人做旁白。“金铰链都会发出讨厌的嘎吱声,所以我们不装金铰链。” 
  接着,小裘露出震惊的表情:她张大了嘴,两眼大睁,然后举起一只手遮住眼睛,仿佛想挡住强光以免眼睛被弄瞎。“你太俊美了!”
  那句话使杰明胀红了脸,他的两个手下笑得前俯后仰,他们早就对女人被杰明的俊美迷得神魂颠倒的模样感到厌烦。
  “世上的任何珠宝都比不上你的俊美,”小裘用高过众人笑声的音量喊道。“喔,我必须得到你,非得到你不可!”拿去!”她做出取下珠宝的动作,把手臂、脖子、耳朵上的每件珠宝都丢给杰明。 
  “你必须跟我结婚,”小裘喊道。“没有你我活不下去!你正是我这一生所追求的。”放在你的旁边,翡翠就显得黯然失色,它们远不及你的眼睛明亮动人。珍珠的光泽比不上你的皮肤,钻石无法——”  
  她的话被杰明朝她丢去的座垫打断,它并且打中她平坦的胸部。  
  小裘紧紧拥着座垫。”这是我最亲爱的男人给我的,他……喔,天呀!”他在这上面坐过,他最柔软的那个部位碰过它。若是我的眼睛和嘴唇能与这低贱的座垫分享那——”
  这次她停下来是因为杰明跃过桌子,一手捂住她的嘴。她咬了他的小指一下,使他吓了一跳而放开她。
  “他的手臂圈住了我,”小裘大声说道。“我就算死——也了无遗憾!”
  “你若不闭嘴就会死得很难看,”杰明说道。“你从哪里学来这些不三不四的话?不,别告诉我,就算你不在乎我的感受,好歹也要想想你把裴玲吓坏了。”
  小裘偏个头,看到姊姊那美丽的脸因开心而显得红润。大家都以为裴玲正如她的外表那样单纯无邪,事实上,小裘对姊姊非常坦白,常常把自己的胡作非为告诉她。
  “出去——”杰明挥手示意屋内的每个人。“不准再调侃我了。告诉我,小妹,当我没在这里让你消遣时,你都做什么样的娱乐?”    
  小裘不假思索就说:“家里闷死了,只有父亲和艾德——”她的手飞快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好一晌,破旧的屋子里一片静默,好像每个人曾经忘了两天前才办过两个葬礼。严格说来,这户人家正在哀悼孟家的大家长及长子的骤逝。但长子艾德形同外人,而父亲长期把自己关在顶楼的房间,要他们哀悼很少见到面或是并不怀念的人着实不易, 
  “是的,”杰明冷静地说道。“我们该记起正事。”他绕过桌子,送裴玲回房间。
  几分钟后,杰明和裴玲单独在房间里。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杰明站在窄小的窗户前问道,伸手拨落了一块石头。几年前——当他离家时——石壁里的铅管被抽出卖掉,因此水直接渗入石壁,使得石壁呈现斑驳的现象。
  他转过身,看到妹妹平静地坐在椅子上,那张椅子比较适合放在佃农的茅舍里,而非家道中落的望族。“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杰明再次问道。
  裴玲并没有说出她预先拟妥的解释,而是实话实说。“因为自尊心。”她迟疑了一下,然后微笑说:“就是现在使你的胃翻搅、令你额头冒汗的自尊心,告诉我,你正在把玩父亲给你的匕首吗?”
  起初杰明不知道裴玲在讲什么,但随即就发觉自己确实握着父亲很久以前送给他的匕首。刀柄镶嵌的宝石早在数年前就用玻璃取代,但是如果把匕首放在阳光下,就会发现把手上仍覆着一层黄金。
  杰明笑笑。“我居然忘了你是多么了解我。”他在裴玲脚边的座垫坐下来,把头靠在她的膝上,愉悦地闭上眼睛,让她抚摸他的头发,
  “我从未见过比你美丽的女人。”杰明柔声说道。
  “我们是双胞胎,你那样说岂不是在赞美自己?”  
  他亲吻她的手。“我又老又丑,而你的美却从未被岁月碰过。”  
  “没被碰过倒是真的。”她拿自己的处女之身开玩笑。 
  但杰明并没有笑,只把手举到她的面前。  
  “没有用的,”她笑着说道,抓住他的手。“我什么都看不到,没有人会娶一个瞎子当老婆。我对这个世界一点贡献也没有,倒不如当年出生时就夭折。”  
  杰明猛然站起的激烈反应令裴玲大吃一惊。“喔,杰明,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说话太欠考虑了。求求你,再坐下来,让我碰到你,求求你。” 
  杰明坐了下来,但是他的心因罪恶感而剧烈地跳着。他和裴玲是双胞胎,但是他比她巨大,因此花了好几个小时才生出来。当裴玲好不容易得以产下时,脐带缠住她的颈部,并且很快就被发现失明。接生婆说这都是杰明的错,因为他花那么久的时间才生下来,因此杰明始终感到内疚不已。  
  杰明和他这位漂亮的妹妹一直很亲近,从未对她失去耐性或厌倦与她为伴。他在各方面协助她,鼓励她爬树、爬山,甚至还让她单独骑马。  
  只有大哥艾德对杰明这样爱护裴玲的行为不以为然。每当有人称赞杰明多么体贴,愿意放弃和朋友玩耍的时间来带他失明的妹妹去采莓果时,艾德总是说:“他偷走她的视力,不是吗?他为什么不竭尽所能,把视力还给她?”  
  杰明深吸口气,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因为自私,艾德做了什么?他把思绪带回现今,但罪恶感仍压在他的心头上。  
  “你必须停止自责。”裴玲说道,双手拉着杰明浓密的黑发,使他抬起头看着她,杰明很难相信那双美丽的蓝眸居然什么都看不见。  
  “如果你用怜悯的表情看着我,我会使你变成秃头。”裴玲说道,更用力拉他的头发。
  “哎哟!”裴玲放开他的头发时,他笑了起来,然后执起她的手亲吻着。“我忍不住会有罪恶感,因为我太了解父亲和艾德的为人。”
  “是的,”裴玲黯然地说道。“父亲的头从来不会从书堆里抬起,而艾德是只猪猡,村里没有一位少女能免受其害。他之所以早死是因为恶魔太喜欢他,想把他永远留在身边。”
  杰明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几个月来,我好想念你。”
  “是好几年,亲爱的哥哥。”
  “为什么女人总是记得最不重要的细节呢?”
  裴玲拧他的耳朵,使他痛得大叫。“现在,不准再说你们女人怎样,而是把你所接下的工作告诉我。”
  “你的心肠多好呀!使护送富有继承人的工作变成骑士的神圣任务。”
  “因为那是你的工作。奇怪,你和艾德怎会是兄弟呢?”
  “他是在爸妈结婚五个月后出生的,令我有时不禁猜想他的生父是谁。”杰明讥讽地说道。
  若换作是别人这样说,裴玲一定会为早已精神恍惚的母亲辩护。“我曾问过母亲那个问题。” 
  杰明大吃一惊。“她怎么回答?”
  “她挥挥手,说:‘那年夏天有那么多英俊的男士追我,我根本记不得是哪一个。’”杰明的第一个反应是愤怒,但他太了解母亲了,以至于无法对她发怒,他放松了自己,微微一笑。“如果母亲的娘家发现她怀孕了,还有谁会比父亲更适合娶她?我可以想像祖母对他说:‘儿子,把书放下,你该去结婚了。’”
  “你想,他在新婚之夜仍然读个不停吗?喔,杰明,你想我们会不会是……”裴玲的眼睛大睁。  
  “就算是学者有时候也会放下书本。更何况,我们和堂兄妹们都非常相像,而小裘根本就是父亲的翻版。”  
  “说的也是,”裴玲说道。“原来,你也想过这一点?”  
  “一、两次。”  
  “我看每次艾德把你推到马粪堆里,或是把你绑在树上然后弃之不顾,或是破坏你的私有物品时,你都会这样想吧?”  
  “或是每当他骂你的时候,”杰明柔声说道,然后眨眨眼。“或是当他想把你嫁给欧亨利时。” 
  裴玲不由得发起牢骚。“亨利仍在跟母亲提亲。”  
  “他这个人有没有头脑啊?”  
  “大概是没有。”裴玲冷冷地说道,不想让任何人看出她的失望。从来没有门当户对的人来向她求婚过。“求求你,别再提艾德以及他如何败光我们少得可怜的家产,而且绝对不要再提欧亨利!”说说你的那位女继承人。”  
  杰明原想抗议,最后还是闭上嘴。“他的”女继承人和他那位吃喝嫖赌样样都来的“哥哥”有很大的关系。当杰明远离家园,奋不顾身地为女王效忠作战时,艾德变卖所有的家产,以便有好马可骑(结果他弄断马的腿或脖子)、有华服可穿(结果他弄丢或是弄坏),以及永无止尽的赌博(当然,每赌必输)。 
  当艾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使孟家破产时,父亲居然把自己关在顶楼的房间里撰写世界史。他几乎不吃不睡,不见任何人,也不和任何人说话,仅夜以继日地写作。当裴玲和小裘杷艾德挥霍无度的行为——包括变卖土地以偿还债务的恶行——告诉父亲时,他居然回答:“我能怎么办?反正那将来都会是艾德的财产,所以他要怎么做都可以。我必须在有生之年完成这本书。”
  但是一场热病夺走艾德和父亲的性命。他们只撑了一天,第二天就死了。
  杰明返回奔丧时,发现原本收入尚可的家现在竟然无法维持生计。除了现在所住的房子以外,所有的土地早就被卖掉了。庄园、农地和所有佃农所住的茅舍都在前一年被卖掉了,
  数天来,杰明怒不可遏。“他要你们怎么过活?没有租金,没有谷物,他要你们吃什么?”
  “当自然是用他赢来的钱,他总是说他‘下次’一定会赢。”小裘答道,她看起来既早熟又令人心碎地年轻。她对杰明扬起眉毛。“也许你应该少对那些无法改变的事大吼大叫,而就你仅剩的想想办法吧!”她朝裴玲的方向投以竟味深长的一瞥。
  小裘的意思是,没有人会想娶失明的女人,不论她有多么漂亮或甚至有多么丰厚的嫁妆。供养裴玲永远是杰明的责任。
  “自尊心,”杰明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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