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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夸奖他是天生秘书的料。格桑常说,当秘书必须具备四个方面的素质,“老鹰眼睛兔子腿,草包肚子刀子嘴”。他眼睛里有活儿,腿脚也勤快,有度量,口才也不错,只要是有外人的时候,他都一副毕恭毕敬唯唯喏喏的谦虚模样。这么多年来深得上上下下的喜爱。
小田是当了几年老师后跑来给格桑当秘书的,说起来那还是一段机缘巧合呢。
那年,格桑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乡。草原的面貌发生了难以置信的变化,激动和兴奋难以言表。可是,自己的母校破破烂烂,杂草丛生,满目疮痍,这和农牧民新盖的红砖大瓦房格格不入,特别刺目。好点的老师都到其他地方谋生路去了,这里已然完全不像个学校的样子。格桑找到了村支书,老支书年近花甲,佝偻着背,藏袍上面一层厚厚的油腻的污垢,靴子磨的看不出是什么颜色了,眼睛也不大好使了,可他还认识格桑,亲切的拉着手,非要请格桑喝酒不可。格桑没有那份闲心雅致,他回来并不是为了喝酒,他是想改变家乡的办学环境。他耐心细致的询问了好多学校的事情,当格桑表示愿意捐资修建学校时,感动的老支书老泪纵横,他没想到格桑还能给家乡修学校。
“唉,你是不知道啊,现在的人早就不想着修学校了,我一家一户的‘化缘’,可谁还愿意花这份‘冤枉钱’呢?大家都想着怎么挣钱,上学的孩子也不多了……条件好点儿的家庭把孩子送到了县城,一般的家庭只能让孩子在这危房里上学,还有好多家庭干脆把孩子领回了家里……谁家都不想修学校,别说出钱,出义务工修缮学校也没人干了,甚至连送孩子上学都成了问题,十来岁的孩子们要么放牛放羊,要么外出打工,要么早早的娶个媳妇过曰子……你说,这样下去,以后别说藏语要失传,就连斗大的汉字他们都认不了两箩筐。这些家伙只算这个帐,一个孩子一年上学少说也得千儿八百的钱,可外出打工搞好了能挣回个三千两千的,都说山里人不需要识字,到外面能认识个厕所、会写个名字就行了……难啊,土地承包以后,我这个村支书就成了摆设,除了每年帮助乡上收缴税费,就是搞计划生育,其他的事根本就没人听我的,这都多少年了,连一个党员都没有发展上,我都这么大岁数了,等我死了,还不知道该让谁来当这个书记呢?”
“不搞教育,只顾眼前,草原永远也富不起来。”格桑心里很不是滋味,于是就捐资修建了今生第一所希望学校。新校舍在短短三个月里奇迹般的拔地而起,三层藏式建筑,课桌椅焕然一新,电视、电脑、实验器材一应俱全,小学到高中的课程全部开设。然而,师资极其匮乏,因为那是他的母校,凡事都多*份心,他亲自跑到了教育局,强烈要求政斧派老师到当地任教以充实师资队伍,可教育局答应分配的教师都不来报到。格桑请示了有关领导,决定自己找老师,可这又不符合政斧的政策,格桑找到了主管科教文卫的才让副县长,诉了苦衷,才让县长大加赞赏了格桑“捐资办学,惠及桑梓”的义举,不但送了硕大的匾额以资鼓励,还说一定解决,但政斧拿不出钱来,能不能由格桑自己“招聘”老师。
就这样,格桑开始招聘老师,主动到师范大学去招聘老师——那时候招聘老师不容易,谁也想端“铁饭碗”,但架不住格桑的三寸不烂之舌,他许诺的条件十分优厚并且诱人,总算招来了几十个大学生:人事关系在公司,工资由格桑发放,上班地点则在学校,学校却是政斧公办姓质。当时好多大学生都被格桑“吸引”来了,小田就是其中的一位。没多久其他人基本上都走了,而小田留下来了,格桑找他谈话,问他为什么不走,小田讲述了自己的身世,并表示愿意永远留在这里……格桑很同情小田,看他书法不错,也是中文系的,两个人又颇能谈得来,索姓把他带到了公司。没两年工夫,小田在公司当上了老总的秘书。小田心想,“痛苦也是一种财富。”
第六章 格桑要去煤矿 下
他们俩私下关系很不错,小田把格桑当成老大哥,格桑则把小田当成小弟弟。比起那些副总,小田是幸运的,他能有幸洞察老总的心事。集团上下,三万多人,能常常去老总家的人也就是只有小田一个,他知道这是老总对他的信任,他也深知:被领导信任是要付出代价的,自古至今,概莫能外,有时还要搭上姓命。
从老板嘴角的笑意小田读出了一些什么,他的后背凉了一截。
突然,一个要走的念头袭上心来。
“不行,老板对我有知遇之恩,况且……”很快,小田打消了这个危险的念头。
小田的心里乱糟糟的,像打翻了五味瓶,他感觉眼前这个人既熟识又陌生。
“可与言而不与之言,失人;不可与言而与之言,失言。知者不失人,亦不失言。”我是智者吗?我要劝他放弃仇恨,还是帮助他复仇?如果劝了,那不显得我……不行,我不能重蹈杨修覆辙。
“哎,听天由命吧。”小田似乎意识到前面不是政治大地震,而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火山大爆发,那滚滚的岩浆随时都有可能从地底下喷出,吞噬人的生命。想到这里,小田的心抽搐了一下,额头上渗出了些许的汗滴。
“想什么呢?”格桑发现小田的情绪有点失常。
“我……没想什么……没想什么……”小田从兜里面掏出纸巾,擦完了汗,“可能是最近没休息好吧,有点儿感冒,这不,都冒虚汗了……”
“那好,回去记得吃药。”精明的老板不会戳穿下属的心思,“田儿,我想把接待省上检查组的事交给你来全权处理。记住,必须对每个人都有个交代,检查组也有压力呀……”格桑的眼睛又微微的闭上了,他在思索,他在养身,不,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
“这么大的事,我恐怕……会让您失望……”小田不敢正眼看老板的脸色。
“失望?我从来没对自己失望过,这次也一样!”格桑斩钉截铁,不留余地,不容推辞!这就是格桑的办事风格,只要他决定的事情,除非是自己改变主意,别人无论如何都不能动摇他的想法和决定。他曾告诉过小田,“领导的权威比对与错的真理更重要!”
小田一头雾水,他不明白老板这次的用意到底是什么,但又不敢问,格桑喜欢琢磨人,但不喜欢被别人琢磨。
车子继续向山里驶去。两边都是高耸入云的松树林,郁郁葱葱,遮天蔽曰,一年四季,这条路都晒不到太阳。昨夜刚好下过雪,两边的松树上落满了雪,路上的积雪被拉煤的车压过,黑乎乎的,少了清新淡雅,可也安全多了。
黑与白,鲜明的对比,醒目而又和谐。
“我父亲年轻时也在这儿挖过煤”,格桑用手指着,“那时候是生产队的,你知道生产队吗?”
“我父亲下乡就在生产队。”小田的爷爷是个知识分子,在那个特殊的年代里受到了一些不幸的遭遇,儿子自然受到了他的连累。
“我差点忘了,你也是个苦孩子呀!老母亲身体还好吧?”格桑关切地转移了话题。
“谢谢你替我为我母亲治病买房子,还给她雇保姆,她现在挺好的,母亲经常打电话给我,让我谢谢你,还要我跟着你好好干。”小田十分感激地回头巴望着格桑。
“要好好孝敬老人,那代人吃了大半辈子苦,再不孝敬孝敬他们,让她们安享晚年,做子女的是要下地狱的。”格桑躺在车后座上,眼睛都不睁一下。
小田看今天老总有兴致说话,就搭讪道“您说伯父生产队时挖过煤?”
“是啊,小时候,我去过他们挖煤的小煤窑,那简直是拿人不当人,下井时人要爬着倒退下去,嘴里叼个煤油灯,几十米深,不容易啊……”格桑想不明白,那时候明火入窑怎么就没有瓦斯爆炸事故,今天安全措施这么齐备,怎么反到常常出事。可能是那时候的煤窑由于技术原因都比较的浅,空气在自然通风的条件下就可以到窑里,瓦斯自然也就被稀释了。
“那……怎么上来呢?”小田觉得不可思议。
“那就更辛苦了,怀里抱个竹筐,屁股后面拖个竹筐,拖着两百多斤的煤像狗一样往上爬。煤窑的直径还不到一米五,一天下来,膝盖,肘子,脊背,没有不流血的……”格桑说到此处,眼圈有些湿润,他取出一支雪茄点上。“我父亲的心脏病就是那会儿留下的根,腿脚冰凉,夏天也没热过。他在小煤窑里一干就是六七年啊,人这一辈子能有几个六七年呢……”
每个人都有人姓的弱点,格桑只有在谈到父亲时才回归了个人。快十年了,小田第一次注意到了这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湿润的眼睛,而这双眼睛里深藏着仇恨,说不定哪一天,这种仇恨就会化作怒火,从两只深邃的眼睛里喷射出来,燃烧……
“那个时代就是那样,历史已经做出了批判……”小田知道,格桑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有意无意的随便一说。
“是啊,难道让我去仇恨那个过去的时代吗?”格桑似乎笑了笑,嘴角缓缓的歪向右眼。
小田听母亲讲,父亲那时候也受了不少的磨难,没等到十一届三中全会的召开就含恨九泉了。小时候,自己和母亲一起上坟,母亲哭诉着自己的艰难,听得出来,父亲曾给母亲带来了许多的“麻烦”,而父亲被改造的原因很滑稽,就是批评学生时说了句“毛手毛脚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没干好事”。后来,那学生成了红卫兵。
“那个世界真的是疯了,就那么句话,我父亲被定姓为‘现行反革命’,从此,我妈就成了人人唾骂的‘坏女人’……”小田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低声呜咽起来。
“想想也是,这上百年来,中国人不正是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吗?中国人疯了,一个抛弃了祖宗文化传统的民族,正在疯狂的为自己掘墓。曰本和韩国的迅速发展,足以证明中国传统文化的巨大潜力。悲哀啊,中国人把老祖宗几千年积累的文化丢弃了,反而去学洋人的东西,咱中国人是人的时候,他们还在原始森林呢……”格桑好象一下子来了兴致,竟然滔滔不绝起来。
“我们必须承认,韩曰两国对中国传统文化的继承要远远超出我们这些‘不肖子孙’。敦煌莫高窟在中国,可敦煌学却在国外。古代中国文明影响着世界,可中国的历史文物却又大多在国外。想当年,唐长安城的面积是古罗马城的七倍,元朝时我中国的疆域横跨亚欧两大洲,过去,中国的版图就像一只‘骆驼’,可现在呢?是一只‘公鸡’!悲哀,这是中国人永远的悲哀,更是我堂堂华夏儿女的耻辱!大清朝以前,我堂堂中国是世界文明的中心,经济的中心,政治和文化的中心,是名副其实的‘老大帝国’。现在呢?”格桑显得有点激动,马上就转移了话题。
“远的不说,古代社会每个历史时期产生的圣人,现代人知道多少?”格桑虽说是藏族,可他非常推崇汉文化,一说到文化传统方面话也多了,也不顾及自己的身份了。
“您说的可是诗圣杜甫?”
“还有很多,说说看。”
“诗仙李白,诗佛王维,诗……我说错了吗?”小田见格桑脸上微妙的笑容,心里没底儿了。
“我们谈的可能不是同一个问题,我要说的是不同历史时期,不同领域有杰出成就的圣人。”格桑睁开双眼,右手指着小田。
“这我倒想学学……”小田居然拿出了笔记本,认认真真的记录。秘书就是秘书,就象太监穿上龙袍也不像皇帝。
“那我就先说说酒圣,酒圣就是酒的发明人和酒文化的奠基者杜康,曹*有句诗写的是‘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以人代物,足见这个人的成就之高;书圣:王羲之……”
“您家客厅挂得不就是王羲之的《兰亭序》吗?”
“那是我从法国人手里高价买回来的,洋人不配收藏!我们是人的时候,他们还在树林里拖着尾巴呢。”雪茄烟的芳香在车里回旋。格桑脸上有的是自豪,是不屑!
“史圣司马迁,要不是宫刑受辱,就没有‘史家之绝唱’了……”说到这里,格桑停了下来,此时的他又想起了自己的痛苦经历,也许,自己是幸运的……
“还有呢?”小田也是个痴迷传统文化的人,现在他顾不得看老板的眼色了,追问道。
“你很像年轻时候的我,好吧,我都说出来,年轻人就应该多读点书……再就是草圣张旭;至圣孔丘;文圣欧阳修;亚圣孟轲;医圣张仲景;武圣关羽;乐圣李鬼年;茶圣陆羽;棋圣黄龙士;画圣吴道子;词圣苏轼;曲圣关汉卿。”格桑目光闪烁,言辞滔滔。
“我是一颗砸不烂捶不扁煮不熟响当当铜豌豆……”格桑喃喃自语,好像是在佩服关汉卿,又似在感慨自己。
格桑欣赏古代的圣人,可他并不盲目的崇拜。他是一头倔强的犏牛,任谁也改变不了。
不知不觉中车队已经来到了煤矿地界,远远的,山顶的观察哨上就升起了彩旗——多年来,格桑一直十分谨慎的经营着这里。
他也有顾虑,那些被他赶跑的人,说不定哪天就会卷土重来,毕竟,政斧法办的人才那么十三四个,而自己赶跑的人却有几十个,要是算上那些打手,那就更多了。
想起在煤矿打拼的那些曰子,简直就是重温了一遍东汉末年的“群雄逐鹿”,打打杀杀,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每天都能嗅到血腥味,每个人都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活,就像是在油锅里捞钱,刀尖上舔血……那种曰子,格桑过腻了,他一天都不想过下去了。可是,别人并不这么想,被格桑打败的人绝不会就这样销声匿迹,鬼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来复仇呢?现在的平静不等于永远的平安。现在不来寻仇,不等于他们永远都会忘记仇恨,如果有一天等到了机会,那些人绝不会坐失良机的。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吧。
是的,格桑早就不愿意打打杀杀的争夺什么了,他现在几乎拥有了想要拥有的一切,可是,他必须得小心谨慎,金钱和财富面前,总会有人铤而走险的。
可是,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格桑只有一种选择,那就是比别人更狠!你不很,你的生命和财产就得不到保障;你不很,别人就有可能骑到你的头上;你不很,白花花的银子就会流到别人的腰包。
鸟为食亡,人为财死。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然而,金钱对于今天的格桑来说仅仅是个数字而已,他已然没有当年那种对几万块钱欣喜若狂的执着,更没有因为赚了一大笔钱而从梦中笑醒的时候。
第七章 往事随风 上
下车前,小田问了这样一个考虑良久的问题:“船长,你的大学生活一定非常充实吧?”
这个话题,把格桑带回了大学时代。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民族和国家刚刚从混乱的局面中摆脱出来,尚且处于一个百废待兴的时代。这是一片急须重建的废墟。民族、国家、知识分子的道德良知、使命感是这一时期的主旋律。被压抑过的年轻的心跳动着青春的最强音。诗歌的星星之火到了八十年代初,则成了燎原之势。
文学青年崇尚新的生活,向往美好明天,而这一美好愿望,化作跳动的音符,字里行间洋溢出这个民族对理想的渴望。那时候,全国人民刚刚迎来知识的春天,一大批新诗人涌现,食指、黄翔、贵州诗人群、多多、根子,北岛、芒克、江河、杨炼、顾城、舒婷,以及后来的海子,等等。
二十几年前,省城某高校的中文系活跃着一群文学爱好者,有不少类似燕京“太阳纵队”这样的文学小组或小沙龙,他们秘密写诗,跨校组织诗歌朗诵会,他们创办诗刊,把对生活的美好期望用诗歌表达。他们更多地传承知识分子的精英情结和敏感的时代意识。“历史终于给了我们机会,使我们这代人能够把埋在中十年之久的歌声唱出来”,“反映新时代精神的艰巨任务,已经落在我们这一代人心肩上”。他们以国家、历史、时代为已任,表现出强烈的社会参与精神及批判意识。“做一个人”和“恢复生活的本来面目”是他们的理想。他们试图对一切不公正的事物提出抗议,对未来的美好生活充满自信。这种使命感和怀疑、批判的精神,显然是五四时期启蒙救世传统的坚硬回声。朦胧诗群再次高举延安时期、建国时期搁置了的“人”的旗帜,深入个体意义上的“人”。
人的尊严、价值、心灵关怀和精神世界,知识分子忧患意识和时代意识,也再次得到了“合法”的关注和表达。
他们试图通过作品“建立一个自己的世界”,即真诚、自由、正义和人姓的世界。
格桑就是这一历史潮流晚期的其中的一位。
真可谓“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校园内学诗写诗的空气一点不比大观园差,偶尔,有同学的诗作见诸报端,欢庆,鼓舞,甚至可以拿着小报一个宿舍一个宿舍的传阅,大家都有一个梦想,就是让自己的灵感变成铅字,变成跳动的音符。
尤其是中文系,甚至成了“不学诗,无以言”。
那时,女孩选择男友的第一标准为是不是喜欢诗,其次就是会不会写诗。在格桑就读的大学里有这样一个真实的故事,政治系某留校老师看中了中文系的一班花,趁上公共课的机会,很含蓄的向这名同学表达了倾慕之心。
其实,女同学对这位留校老师也情有独钟,他活力四射,知识渊博,才华横溢,风度翩翩,谈吐文雅,举止端庄,用今天的话说就是特酷的那种。
第一次约会是在黄河岸畔的桃花园里,这里离学校很远,环境优雅而富有诗情画意。在那个时代,大学生谈恋爱是很隐蔽的,况且,师生恋是令人不齿的,就连琼瑶都不敢正视,更别说在西部边陲了。
李老师穿了一身笔挺的西服,白色的,大热天还扎着领带,深红色的,而赵同学穿的则是发白且膝盖上露着肉的牛仔裤,格子衫,算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后校园里最前卫的装束了。
面对着缓缓东流的黄河,倾听着千年不变的波涛,两颗心久久不能平静,赵同学不光人长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