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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则，陆擎贞当初跟陆擎宇的前妻一起被查出怀有身孕，只不过他没能拥有做父亲的荣幸，面对陆嘉昊时心里总能弥补些许的遗憾。
“总监……我好像又闯祸了。小路虎这么一称呼，社里的同事一定又会乱嚼舌根，现在指不定是有人躲在你办公室外头偷听，如果有必要的话，我可以出现澄清一些事。”黎是压低嗓音认错，倒不是特别担心自己成为话题中心，只是不希望拉他下水。
毕竟，总监大人离过婚的“丰功伟绩”没有多少知情人，可小路虎这一句“姑父”必定会引出“姑姑”人选。
“澄清什么？澄清我们之间只是擦边球的亲属关系，在你嫁进陆家之前我已和陆擎贞离婚？还是澄清孩子叫错了，我不过是前姑父？”程非凡自嘲地勾着唇，见黎是一脸困窘懊恼像个犯错的孩子，又不禁心软：“没事，我从没隐瞒过，离过婚也并不丢人不是吗？”
社里之所以没有流传开，不过是因为他为人严谨、不苟言笑，长辈职员不会自讨没趣问起他的婚姻，而年轻的下属职员，更没胆量过问他的私事。
离过婚虽然是他身上的一个标签，他就没必要躲躲藏藏去隐瞒，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也能成为一段阅历，谁能说不是一种财富？
“总监，如果我在工作方面有什么不足的地方请你直言，就像从前那样批得我闹情绪也行，我一定会深刻反思努力改正！关于业务部主管的事……那是女人私底下的嫉妒心，她嫉妒我人缘好，她男人嫉妒我才能佳，被人嫉妒说明我优秀，我也不吃亏，这种小事你就当作不知道吧。”黎是谄媚地笑着，卸下了负罪感心情就好。
陆战侨很多时候说她是根直肠子，有点堵塞稍稍通一下就能顺畅无阻，什么坏情绪都留不住。不过，第二人格跑出来时就是特殊情况，那时候的多愁善感常常让他也无能为力。
“你以为我会为你做主把她降职或开除？”
程非凡挑了挑眉盯住黎是的脑袋，“有时候觉得你有点透明，什么东西都写在脸上谁都能懂，但有的时候……”
“怎么样？”
见对方迟疑着不吭声了，黎是眨巴着双眼追问。还能是怎么样？无非是和陆战侨一样，说有时候仿佛从未懂过她。
“有时候我会怀疑你的脑子有没有‘智商’这词，这么粗浅的道理还需要你这么剖析吗？我们之间的绯闻够多了，我可不打算借这机会在口头上再潜你一次。”程非凡冷硬的神色没有留丝毫余地，连说话都恢复了以往的毒舌方式。
偶尔看她失神呆愣也挺有趣。
“呃……总监，就算口头上潜了我也不是我占便宜吧？”
黎是尴尬地搔了搔脑袋，见陆嘉昊窝在这人怀中没打算离开的样子就准备自己滚蛋了，“不打扰您二位爷叙旧，小的我退下了。”
这小东西一副躲着她的模样算怎么回事？
昨晚陪他闹了俩小时又伺候他洗澡，连睡觉都让他的一只小腿搁在了她的肚子上，这福利可是连她家阿侨都没享受过的，怎么一转身就把她当敌人看待了？
其实，能把这小鬼打发出去，她还乐得清静呢。
“黎是。”
程非凡叫住正要开门的黎是，蹙了蹙眉头做了回思想斗争，这才慢悠悠地问出口：“刚才收到擎贞的短信，她会过来找虎子吃午饭，你……要一起吗？”
上次陆家家宴的事他听陆擎宇说起过，黎是与陆擎贞的关系从那天起就没有和睦过。他虽然明知道前妻对黎是有种敌意的猜忌与排斥，但又不想单独见她，除了能拉上黎是，他是真想不出别的办法。
不过，这对黎是来说委实有点强人所难。
“总监，不是我不帮你，如果擎贞来找你吃饭我再横插一脚，没准她这辈子都把我往死里恨了。其实她就是个被宠坏的小公主，我一平民百姓真不敢跟她对抗，您这前驸马爷还是饶了我吧，在婚讯正式公开前我总得留个全尸吧。”黎是耷拉着眉眼当面拒绝。
她再没眼力劲也知道陆姑娘安排小侄儿出面给自己的追夫计划铺路，虽然有陆战侨护着，她也不能将自己的血肉之躯往石头上撞。
“侨婶婶不跟我们一起吃饭，侨叔叔会送饭过来的，我们早上说好的！”陆嘉昊从变形金刚中回神，抬头对程非凡解释一句后又低下脑袋鼓捣玩具去了。
黎是闻言耸了耸肩，只得表示无奈。
“隐婚的事是不能继续了，看来你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程非凡的视线落在黎是平坦的小腹上，依他对陆家的了解，陆战侨的婚礼应该会无比隆重。
何况，黎是的肚子里已有陆家的曾孙存在。
“瞒是瞒不住的，张泉前阵就知道了，阿侨又是个爱搞高调的，虽然现在迫不得已答应下来，但我知道他已在筹备婚礼了。我觉得结婚这种事何必要闹得人尽皆知？婚礼什么的最没意思，尤其是他们有钱人，结的时候轰轰烈烈感天动地，离的时候又恨不得咬下对方一块肉。虽然成功嫁出去了得贴个标签，但我不希望这事传得太过火了。咱们社里人多嘴杂，也不知道他们会把我说成什么样……”稍他解与。
黎是靠着门框想着那些七嘴八舌的同事只觉得头皮发麻。
她一直规规矩矩做事，兢兢业业工作，但流言蜚语一直围绕着她转，从左锐衍到程非凡，从潜规则到劈腿，现在又来个嫁入豪门……别人言情故事编得痛快，她这主角却还云里雾里不知身陷其中。
“你想多了，你和陆战侨的磨合期早就过了，若你们在未来的岁月里不大幅度改变自己，这婚是离不了的。既然已经接受他，就大大方方地公开他的身份，你单方面要求隐婚对他不公平，而且，已婚身份能让不少麻烦远离你们。”
程非凡不否认自己有些嫉妒陆战侨。
但男人的嫉妒分很多种，他不至于因为这种嫉妒而有了私心要破坏什么，毕竟陆战侨能放下对他的成见开口求他帮忙已是不易。
他曾以为那个男人是倨傲自负的，也清楚自己是被对方厌恶的，但没料到那个男人会因为一个女人而甘愿卸下骄傲跟他主动言和。VExN。
他自问做不到这种程度。
“总监，我以前怎么会觉得你跟僵尸搭上边？跟你聊过这么多人，我居然从没在你嘴里听到过谁的坏话，摆明就是一个只懂说好话的老好人嘛！”黎是轻笑着说道，心中对这个老板的好感再度上升一级。
如果他帮左锐衍说好话还可能因为当初要采访左曲然，但她看得出来程非凡是真的不喜欢陆战侨，而他对她的开解与劝说从未提过他的一个坏处。
“既然你这么看好我，那你的婚礼我就不随礼了，反正陆太太你不缺钱。”
“诶？总监你该不是被张泉那吃货附体了吧？男人装抠门并不能增加魅力，要不然你试试用这招对付擎贞，也许她会觉得你没品而放弃纠缠你。这小子交给你了，我可不想今晚还要跟他挤一张床上睡觉。”黎是对程非凡的玩笑不以为意，对俩人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陆战侨或许说的没错，隐婚这么时髦的事不干也罢，反正她从来不是个行走在潮流尖端的人物，今天的事一闹，她是想隐都隐不了。
但婚宴到底要不要请社里的同事呢？
“当然要请，人人都有份，等日子定下来后我会亲自送请帖和喜糖过来，谢谢大家对我家小是的照顾！随礼就免了，只要大家能抽空参加喜宴就很感激了……谢谢，谢谢……不用客气，应该的……应该的。”
黎是冷不丁地一颤，她的腹诽还没结束，陆战侨爽朗豪迈的嗓音便传入她的耳朵，那语气里的兴奋与得意劲无法掩饰。
来得真够快的，敢情是知道派出的小间谍已破坏成功了！
【第078章】抓个正着
这天过后，黎是的日子过得很充实。
因为陆战侨解答了所有人的各种疑问，她倒是没受到狂轰滥炸般的审问，每每同事们得了空闲或是去茶水间时都会抽空光临她的办公室，说一句恭喜，叹一句好命。
距离下班还有俩小时，黎是已将这期的稿件敲定，闲着也是闲着，正准备掏手机给陆战侨发个短信。
短信尚未编辑完，程非凡推门而入，以公事的名义让她提前下班。由于不清楚所需时间，又怕陆战侨白跑一趟，坐在车中时，黎是便给陆战侨发了短信说有事外出，今天会和老板吃过晚饭再回家。
这一次，陆战侨没有立刻回复，甚至在黎是到达韩式料理店时都未曾有过反应。
“在等他的消息？你也可以主动给他打个电话。”
程非凡在点了菜后推给黎是一杯温水，见她一路捏着手机看了无数次，蹙着眉头一副深思模样，不由地想起多年前的陆擎贞。
她从不主动联系他，他却知道她也该是像黎是一样无时不刻在等他的电话，可惜他不是个热络的人，每天一个电话几条短信这种事会令他觉得别扭，何况他也没有时间去做那些看来无聊又幼稚的事。
黎是关了手机塞进包中，见程非凡思绪游移沉浸在苦笑中不免又萌生了好奇心。
“总监，我曾在一本书上看过一句话，当一个工作狂能在工作时分心思念一个人，那他已把那人放在了心口。你刚才在想谁？不是男的吧！”她睁着一双清澈大眼盯住对面的男人，大有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的势头。
程非凡闻言，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我不是工作狂，会坐在这里也只不过前几天听你说过想吃韩国菜，并不是为工作。别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书，有空翻翻母婴杂志，我记得你刚来社里时搜罗了一大堆五花八门的杂志，选一些有用的看看。”他承认他有些心虚，以至于故作镇定摆出说教的姿态用以掩饰。VExN。
他想的那个人在不在他的心上他不清楚，他只知道，她从未在他的生活中消声灭迹。每次当他快要记不起她时，总会有那么一点不大不小的事牵扯到她。
就好比昨天的事。
“啊？你是说……”
黎是惊诧得瞪大双眼，匆匆扫了一下四周发现并没多少顾客，这才淡然地叹息一声，一本正经地说道：“总监你这是假公济私，怎么能以公事之由把我哄来这里？哎，咱们社里仰慕我的男性也是有那么两三个的，我都习惯了，长得招人也不是我的错，所以你要是爱上我也不用这么躲躲藏藏的，至少……既然是为我来这吃饭你得让我点菜啊！”
说到最后一句，黎是已经忍不住升高了音量，因为这才是重点。
她知道今天的饭局或许另有目的，但她确实挺想试试韩菜，自那天看了美食节目之后便跟陆战侨磨了几次，均未成功，所以这次是机会难得。
“因为你肚子里的那个，我取消了你点菜的资格。”
程非凡不以为意，只不过唇角那抹笑意更真切了些。黎是这样的性格在陆家的严谨家风有些格格不入，不过，谁能拒绝这样一个开心果？
最近杂志社的流言他也听到不少，但他却有不同看法，未必就是黎是命好遇上了陆战侨，谁敢说不是那个男人受上天眷顾娶得这样一个活泼率先又不失天真的美娇娘。
“那有冷面和烤肉吗？”
黎是用筷子轻轻敲打着杯口，斜眼睨着对面的男人，露出痞子调调：“要是没吃到我想吃的，我心情就糟糕，心情一糟，你今天找我的目的就达不到，送礼就要送到人心坎上嘛！非凡，要不咱点一个活的鱿鱼试试？在嘴里还在挣扎的感觉也许挺不错的。”
“我觉得你以前娇气得挺好，至少不会老惦记吃的。”
程非凡不动声色地忽略某人的提议，直接无视她摆出的威胁姿态，“要考虑给你换个办公室吗？现在经过茶水间的同事都能看到你在办公室里浏览各种美食网站，我其实有点怀疑你是不是真的怀孕。”
“要不总监你考虑划出一个板块让我做美食？”
黎是突然来了兴致，也顾不上一旁上菜的服务员，就兴致盎然地说起推广美食计划。只不过说的都是些她自己想吃又吃不到的东西。
自从知道肚子里有这么一个小东西存在后，陆战侨对她的饮食控制得十分严格，不能碰的东西绝不允许她沾上一点儿半点儿的。
“虽说是杂志板块也不能太杂了，美式我暂时没做考虑，不过如果你有兴趣，可以试试做女性言情小杂志，根据网络上的数据，或许会有不小的市场。你可以考虑一下，有时间弄个计划书给我，不过今天找你不是为谈公事。”程非凡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柠檬水，视线回到黎是脸上，迟疑着开口，“陆战侨没告诉你吗？昨天，擎贞割脉了。”
“割……脉啊。”
黎是恍然大悟般地感叹，下意识地就脱口而出，“割脉多疼呐，这孩子怎么会走上自虐的道路？都是单亲家庭惹的祸，你说他们家是怎么回事，一个接一个地离，大人离光了，小孩长大接着离，这还有完没完啊！”
既然程非凡今天还能正常上班，而陆战侨连提都没提过，显然陆擎贞这割脉自杀是没死成，搞不好又是这大小姐的一种把戏。
能拥有的时候自己不珍惜，偏要使性子搞离婚这种流行元素，但真离了吧，又眼巴巴地想和好，还真把人家当专属玩具玩起过家家了。
程非凡没料到黎是会是这种淡定反应，苦涩地扯扯嘴角响起一句空洞的笑声。
“你也没比她大多少，别一口一个孩子。我曾经以为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会更珍惜婚姻更严肃对待婚姻，但从陆家人的态度来看，似乎并非如此。”
陆擎贞这次的自杀或许有他的原因，但他不认为自己有责任关注她的成长。一个结婚又离异的女人，她早已不是无知孩童，她自己该承担成长旅途中的一切欢乐痛苦。
“情况怎么样？你告诉我这事不是打算让我去看她吧？”
黎是本想辩论她家阿侨不包括在那些陆家人之中，他比任何人都注重婚姻，但此时并不是谈论他的时候。所以，她理了理思绪直言道：“非凡，你是在为陆擎贞感到困惑吗？”
虽然她去陆家老宅的次数不多，但从陆家人的态度来看，无一不是想再度撮合这对已经离异的夫妻，所以，陆擎贞这次的自杀势必会引来陆家人对程非凡的施压。
菜色陆续上来，在黎是提问之后陷入了沉默气氛。
程非凡夹了几筷子菜送到黎是碗中，自己则没有丝毫食欲，拧着眉头静/坐在一旁，像是在思考那个问题，又像是放空一切地盯着盘子发呆。
黎是品尝着口感新奇的韩菜，眼角有意无意地瞄过对方的男人，平时的他不是一丝不苟便是严谨正派，这副困惑模样实在太少见，她都恨不得拿手机拍下来留作证据。
“擎贞昨晚逃出医院了。”
半响，程非凡总算开了口，“困惑或许是存在的，不过我在反思这些年纵容她一而再地纠缠是不是错了。以前我总会替自己找借口，毕竟有擎宇这个同学情义在，我不能对擎贞过于狠心，毕竟也曾做过夫妻。但回头想想，如果当初我离开这个城市，切断和陆家的所有联系，或许擎贞早已从这段感情里走出来……”
在今天之前，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因为陆擎贞的事找人倾吐，更没料到自己想一吐为快的对象还是平日不着调，对感情也后知后觉的黎是。
“如果她放不下你，就算你出了国她也能追过去。而且你应该也知道，凭擎贞的骄纵和任性，不是你单方面想切断联系就能切断的。非凡，你一次次的拒绝或许真没狠下心，否则擎贞怎么能在离婚后还坚持这么久？她的行为我不予置评，我只问你，你拒绝的时候是凭着对她厌烦的心态？还是……你只是理性地认为你们不合适，即便在一起也得不到彼此需要的东西？非凡，你这个人有时候太过理性，感情的事——”
黎是正滔滔不绝地讲述她的见解，可话还没说完，视线中忽地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啪嗒一声，筷子上夹的一块烤肉掉进了玻璃杯中，溅了她一脸水渍。
程非凡顺着她的视线转头望去，能让黎是失神的除了陆战侨还能有谁？
“应该只是陪客户吃饭，你……别多想了。”顾不上对那番震慑他的话多加揣摩，他只能安抚眼前这个脸色阴沉的女人。
“尚且不说这只是一家精品韩国料理店，他带客户吃饭哪会上这种地方？而且，现在还不到三点，这客户吃的是午饭还是晚饭？何况，需要他这样一对一招待的客户该是大有来头吧？而且楼上是包间吧……”黎是死死盯住那对从楼梯上下来的男女，嘴角忍不住泛起冷笑。
倒不是她怀疑那对男女在包间里做了什么，只是这种节骨眼上她没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还以为他在开会不方便回短信，敢情是在“招待客户”！
“黎是，或许只是见个朋友，你……”
程非凡踌躇着想说几句公道话，毕竟他们看到的只不过是陆战侨跟一个年轻女人有说有笑地从楼梯上下来，并没有过分的举止。
但黎是此时正咬牙切齿地瞪着他，很遗憾，他忌惮她的脾气不敢再多言了。或许，今天是来错地方了。
“非凡，擎贞的事我们下次再谈，你这么淡定地找我谈困惑一定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如果你心里愧疚就去找她，有问题我们再电话联系！”黎是匆匆留下一句话便从座椅上弹起直奔楼梯去了。
程非凡怕闹出不可收拾的僵局，正打算追上去，却见黎是已经稳住了步伐慢悠悠地走上前，而那副磨牙霍霍的神情也收了个彻底，反倒是小嘴一咧勾出一个温软笑意，正“含情脉脉”地望着某人。
程非凡冷不丁地一颤，再度在椅子上左下。
他见识过女人疑神疑鬼见风就起浪的，陆擎贞也曾因为吃醋丢开她平时的优雅得体在家里闹得鸡犬不宁，但不知道为什么，黎是这个看不出任何问题的笑容却更让他心里发毛。
所以，他很识趣地没有上前打扰，反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