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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为她说——
“他喜欢的是你。”
……
像是要在走之前抛下所有的牵念,她说出了那些隐藏的故事。
“靳老师为什么不再推荐你参加钢琴比赛?靳伯母为什么不再允许你去她那里学钢琴?为什么一夜之间你失去所有追捧?你仔细想过没有?你总是很平静地接受事实,你将任何人都想得很好,但其实根本不是这样!”
“你什么都不知道……远喜欢你,靳老师他们发现了却阻止不了,只能从你这里下手,如果他不放弃你,你的前途就都毁了!是不是很惊讶?你最崇敬的恩师,你口中亲切慈爱的师母,他们就是这样关心你支持你的?”
“远一直跟我说……说你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钢琴师,你不知道,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总跟我说你的事,哪怕再琐碎再普通,于他看来都值得记挂值得回味。在我面前他也从不掩饰对你的爱慕,可笑我自欺欺人,总觉得维持表象也好,反正你们根本不可能在一起的不是吗?没有可能的,除非他愿意舍弃一切。”
“可是……他真的舍弃了,独自一个人远走高飞,只为冲出家庭的桎梏,只为能够在继续爱你的同时,为你的前途打拼……你知道吗?他其实一点也不喜欢钢琴,除了跟你一起练习一起演奏的时候,他连琴键都不想碰。而为了送你一架属于你自己的钢琴,他半年没吃好没睡好,这些都只有我知道,因为我是他可以倾诉的好朋友,而你,才是他的爱人。”
“真傻,是吧?他傻得让人无话可说,明明那么在乎你,却还狠得下心离开,这不是让我觉得有机会吗?所以我还傻乎乎地追到他,缠着他,陪他一起过苦日子……你也觉得我跟他一样是个傻瓜么?可是停不下来啊……我的耐心都快用完了,却还是比不上他皮夹里那小张你的照片……”
“林之桦,我真的很嫉妒你。那时候我嫉妒得要命,我偷偷把你的照片拿走了,还跟他说,我亲手烧掉了再也没有了,你知道远那时候成了什么样子吗?他完全疯了,他找不到照片,喝酒醉得一塌糊涂,还是我在马路边找到他的,他有多在乎你啊……而我也疯了,我陪他一起疯……那晚他不停叫你的名字,我觉得真是累极了,他的爱累,我的爱也累,他撑得下去,我却已经撑不下去了。”
“只有一走了之,漫无边际到处晃,我以为自己就快死了,干干净净无牵无挂也很好,可是偏偏……就有了宝宝。”
“几次想打掉,连手术台都去了,也没能最后下定决心,孩子是无辜的……家也回不去了,与其让爸妈知道这些事,还不如让他们以为我在外面过得幸福……小林子,走投无路的时候还是最先想到你。”
“然而现在也够了,你没有必要负担这些,我死了以后宝宝就托给福利院吧,他不是因为爱诞生的孩子,他的妈妈本不期待他的降生,他的爸爸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存在……可这不是远的错,而我已经尽力了,你也是,就到此为止吧……”
到此为止……
林之桦看着女孩闭眼,那一刹那,她爱笑的面容出奇平静,宝宝就在外间的襁褓里睡着,她也没要求最后再一眼,正如她所说,这个孩子的降生并不被期待。
原来,都是假的吗?
林之桦抱着幼小的婴儿,看女孩蒙着白布的躯体被推进太平间。
火化的时候正是初春季节,空气仿佛还结着冰凌,寂寂的凉薄,像机械化执行着程式的殡葬工人的动作,他们见惯了死别的场景,见惯了各式各样在骨灰旁哭倒的生者的眼泪,见惯了所有这一切。
而林之桦只是沉默地站定,眼眸空幽,淡然看不出情绪,小婴儿在他怀中呼呼睡着,两个拳头缩起来,仿佛这怀抱是他最温暖最安稳的港湾,只消停泊着,任何外界的冰冷和残酷就都会被隔绝开。
可是林之桦站在新掘的墓地里,大衣鼓起来,盈满了风。
深入骨髓的冷,还有苍凉,没有人知道。
生命多么脆弱呵!如此脆弱却还要去为那些复杂纷繁的感情拼命?又或许,正是因为太脆弱,所以才要努力为某些愿望争取?
林之桦想,突然对爱这个字有点绝望。
那东西无形无心,怎么能代替活生生的人?
禁不住打了个寒战,林之桦抱紧宝宝。她走了,好在他还和他一起——这个不被期待的孩子,还好好地在他怀里。
这一刻,林之桦在心里希望,用自己所有的感情来补偿孩子所失去的父母之爱,告诉他他不是不被期待,绝对不是……
33…2
这已经是第五家律师事务所。
秦木拿着材料站在门口,定了定因快跑而急促的呼吸,深沉一口气,“加油!”
可是不出三十分钟,他就出来了,材料原封不动被打回。原因是案子情况太不合常理,建议他自行调解抚养权纠纷问题。
想用法律渠道灭绝那家伙的野心就这么难?
秦木偏不信邪了,虽然他对法律一窍不通,可这并不意味着他就没有智囊团。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电话那边转接两次。
“有事吗?”
“如果方便的话,希望借您的私人律师一用。”
“……你每次提的要求都挺奇怪。”
“不行?”
“可以,不过我只能派人替你引见,至于能不能说动他,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那当然!只要他水平够,不会轻易在难办的案子前面打退堂鼓,我就保证能说服他,另外咨询费用什么的,我会自己承担。”
“呵,你这孩子倒是算得清。什么时候有空就到公司吧,我让助理在楼下等你,他可以带你见杨律师。”
“好!兵贵神速,我现在就去!”
秦木欢呼一声,赶紧挂电话招出租车,因为太兴奋,他忘了刚刚通话中提示电量不足,等他在车上的时候,手机就已经自动关机了。
他所不知道的是,这城市的近处,有个人正在打这只手机。
“之桦,是这里吗?”
靳远停了车,林之桦终于按下取消键,他抬起头,原来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林可住的小区,“就是这里了。”
林之桦说着,率先打开了副驾驶的门,靳远注视他下车的动作,神情若有所思。
而这时候林之桦手里还拿着手机,直接用快捷键再度拨通了那个号码,几秒钟后,一成不变的提示音再度响起——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林之桦心里有点空空落落的,他握住手机,没有立即挂断。靳远在后面等了一会儿,才走上前,问,“我也上去吗?”
林之桦恍然回神,“啊,不用,我去接小函就行。”
靳远看出林之桦紧张,他了然地笑了笑,并不多说什么,只是目送林之桦进楼,自己随即靠在车边,顺手点了一根烟。
直到林之桦的身影完全看不见了,靳远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眼神却反而深了,氤氲在寥寥的烟雾中,有些迷离——
第三十四章
34…1
林之桦到林可家的时候,是妹夫小徐开的门,两人乍一照面都吃了一惊,林之桦不由问道,“小可说你出差,是提前回来了吗?”
小徐同志本性憨厚正直,顿时面露尴尬,“这……”
“哥?!你怎么来了!”
身后突然响起的大嗓音解救了他,小徐赶紧让开门,林可围着围裙手里举着锅铲悍妇一样闪亮登场。
“老公~”林可对小徐使眼色,小徐一脸茫然,林可跺脚,点拨道,“你不是临时有事提前回来了吗?还不跟哥哥解释?”
小徐茫然之余更是委屈。
林可干脆推他,“好啦,快去给哥泡茶!”
林之桦因为心里正装着事,也没发现这其中有猫腻,林可趁机问,“你不是说要在黄山呆一周,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你一个人?”
林之桦只说,“有点事。”
既不说前因也不谈后果,而且半个字都没提及跟他同行的某人,林可心里干着急,林之桦又接着说,“我想现在就接宝宝回去。”
“啊?”
林可刚想找借口拒绝。
小徐正把一杯茶端过来,听见这话呵呵笑道,“原来大哥是来接小函的啊?他在卧室,因为抽油烟机坏了,客厅有股味道,我就临时把玩具都搬到那里,我帮你叫他。”
“没事,你忙你的,我自己去吧。”
林可差点内伤,待林之桦走近客房,她把小徐拉到一边,低斥,“你没瞧见哥那样子,半点爱情滋润的感觉都没有,秦小弟显然还没成事,就这么把小电灯泡送回去,你想怎么着?”
小徐自知失言,讷讷半天想不出补救的办法,小声抗议,“要让大哥知道你给他找了个男人……”
“停!什么叫我给他找男人?”
“我什么都没说。”
小徐赶紧闭嘴,林可的手却已经揪上他耳朵,象征性地轻轻一捏,正好林之桦出来,看见这一幕轻轻咳了一声。
宝宝抱住林之桦的腿,在后面探出脑袋。
“姑姑又欺负姑父~”
林可脸红,小徐却一副吃到糖挺开心的样子,笑道,“这叫打是亲骂是爱,以后你娶了媳妇就知道了。”
“娶媳妇~?”
宝宝好奇地眨巴眼睛,无限纯真。
林可瞪了小徐一眼,含嗔带怒,“对着孩子胡说八道什么?”
“难道不是吗?”
憨厚老实的小徐表示不解,林可在小徐肩膀上锤了一拳,“死鬼~”
林之桦别开视线,状似不经意又咳了声。林可心如明镜,顿时脑中灵光一闪——以前她跟小徐打情骂俏,林之桦也看见过,通常他都是一脸淡然安之若素,再顶多就皱一皱眉表示
不利风化而已,这次回来居然反应变了?
林之桦被林可盯得浑身不自在,匆匆道了别领小函出门。
林可别怀心思,决定暂时放过自家可爱的哥哥,等林之桦一出楼道,她就拉过小徐说悄悄话。
“看来秦小弟也没扑空嘛~”
“咦?我怎么没看出来。”
“因为你笨呗!嘻嘻,话说这回可有好戏看了,我有强烈的预感,我哥正面临前所未有的贞操危机!”
“呃……老婆……”
小徐本想提醒林可讲话不要这么直白,应该保持良好的幼师形象,可一瞧她双目炯炯眼神飘远的情况,他就放弃了。
34…2
“小函,这个要叫……”
林之桦将宝宝推至靳远面前,话到一半顿住,他抬眼看了看靳远,靳远正蹲□,对宝宝伸手。
“小函,又见面了,还记得我吗?”
“我知道,你是怪大叔~”
宝宝两手背在身后,不给靳远拉,小嘴高高撅起,“木木说,怪大叔要抢走把拔~怪大叔是坏人~”
“小函!”
靳远对林之桦笑笑,“没关系。”
然后,他又转向宝宝,“木木说我要拐走你爸爸,他是怎么看出来的呢?你确定他没有骗你?”
“木木说的就对~”
宝宝表示力挺秦木到底,跟靳远划清界限。
被自己亲生儿子嫌弃,说不难受是假的。林之桦看靳远一时不说话,心里也不是滋味,“小函……”
靳远对林之桦摇了摇头。
宝宝仰起小脸,林之桦沉吟片刻,轻声说,“靳叔叔是爸爸很好的朋友,你要对他有礼貌,知道吗?”
宝宝狐疑,转脸看向靳远,这个怪大叔虽然有点怪,但宝宝多看了几眼,突然发现心目中的坏人也不怎么像坏人,相反会觉得亲切。
“如果没有他,爸爸还不能有你。”
林之桦摸了摸宝宝的头,换一种方式,他告诉宝宝真相。
宝宝似懂非懂,“就是说~怪大叔是好人?”
林之桦点头,“叔叔很喜欢你,你要跟他好好打招呼,然后握个手,叔叔等下要带你去儿童公园。”
“哇~我要玩飞碟~”
宝宝很开心,“那木木也去吗?”
林之桦一愣,眼神黯了下来,“他有事要忙,不跟我们去。”
宝宝有点小失望,不过很快他就想到了,“那下次我和把拔带木木去~嘿嘿~要坐大轮子~好高的那个~”
林之桦脸上温柔的笑意略微有些勉强。
靳远注意到了,但他并未说什么,宝宝端端正正站在他面前,像个小绅士,“怪大叔~你好~我叫林小函~”
靳远握住宝宝的小手,
说,“林小函,初次见面,我叫……就叫怪大叔好了,这名字挺有意思,是你自己想的?”
宝宝很诚实不居功,“不是~是木木想的~”
靳远眉毛抖了抖,半晌却觉得有点乐,“请问林小函,你这么听木木的话,那你到底是谁的儿子啊?”
“我更听把拔的话~我是把拔的乖乖~”
宝宝搂住林之桦的腿,满脸讨好地要抱,靳远爽朗一笑,说,“这还差不多,走吧,趁现在还早,我们去玩飞碟!”
靳远往停车场过去。
宝宝一眼看中那辆漂亮的跑车,欢呼着跟在后面,林之桦看着那两人,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以前跟秦木出去也是像这样,秦木在前面跑,宝宝在后面追,而他只是静静跟着,不紧不慢,因为那个人总是会停下来等他……
突然,就有点想念。
34…3
秦木没料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遇见林之桦。
当他透过玻璃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时,他还怀疑自己弄错。
“停车!”
助理赶紧刹车,秦木打开车门,却没走出几步就顿住了,从这个距离他已经能看得很清楚,林之桦和靳远在一起,还有宝宝。
三个人在某餐厅靠窗的一桌吃饭。
而林之桦的位置恰恰正对秦木,或许是感觉到他的视线,林之桦猛然抬头,一眼就看到马路边直挺挺站着的秦木。
两个人目光对上,俱是说不出的心绪。
靳远和宝宝相处得挺融洽,光看背影就看得出来,秦木觉得整个人都快要气炸了,为了靳远的一句威胁,他东奔西跑到这时候还没能歇口气,林之桦却主动带宝宝来见这个人?他说的有事要先回去就是为这个?
还是说,林之桦根本就已经妥协了,为了保住宝宝,他选择接受靳远?
秦木根本不敢想象。
“二少爷,总裁只剩下十分钟的空余了。”
助理在旁提醒。
餐厅内,林之桦眼神闪烁,他本在犹豫是否应该出去跟秦木说几句话,却看到秦木突然转身钻进车里,那个穿着黑西装的年轻男人恭敬地帮他关上车门。
林之桦这才注意到,那辆车并不普通——
他第一年开始教学还兼任行政职务,那个车牌号他曾经专门记过,其时正值学校六十周年校庆典礼,筹资捐赠方的十多家企业总裁都受到邀请,而这辆车的主人就位列其中,声名尤为显赫……
34…4
晚上,秦木将所有的材料都准备好,赶回林之桦家的时候,将近十一点。
他担心林之桦已经休息了,所以脚步不敢稍有耽误,下了车就开始跑,可是,就在林家楼下,他突然停住了。
因为他遇
到一个人。
从后视镜里,靳远看见秦木跑得满头大汗。
黑色的轿车门随即被打开,靳远从容地走下来,秦木立时像猎犬一样收起所有散漫,警惕地瞪大眼。
“这么晚了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等着告诉你一件事。”
靳远微微笑了,秦木立时嗅到一股阴谋的味道,他不动声色等待对手开口,即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接下来听见的话却还是让秦木大脑瞬间陷入一片空白,半天没了知觉。
“你听好。”
这是靳远的原话,他说——
“之桦已经是我的人了。”
秦木被这句话震得头昏脑胀,等再度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林家的大门外,手里那把小巧的钥匙正对向门洞,颤抖了好几回才找准方向,秦木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想,等等无论看见什么,都要冷静。
因为林之桦说的,他太冲动了,他要证明他不是个只知道冲动的莽夫,他就是为了证明,今天下午才放任林之桦和宝宝跟靳远在一起的。
是的,无论看到什么……
手指转动钥匙,门开,发出轻轻一声铿锵。缓缓推开,客厅没有亮灯,秦木却一眼就找到沙发上坐着的那个人影。
“老师?”
没有回应,也没有任何动静。
秦木的心瞬间揪紧了——
第三十五章
35…1
秦木饶过沙发,走到林之桦的面前。
黑暗中,他们看不清彼此。可是秦木能听见林之桦的呼吸声,平缓而温和,一如他的为人,秦木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只这一个迹象,他就明白,靳远那句话不过是在挑衅而已。
不是自我安慰,他心里的确就是这样肯定的。
“老师,你在等我吗?”
林之桦静默。半晌,答一个字,“是。”
这语气虽淡,却似突然有了细微的起伏,秦木细听,觉得不对,而林之桦这时候站起来,“我想跟你谈谈保姆合约的事。”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