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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桐影里的旧夏天-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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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夏的锁骨(2)

散席已是近午夜时分。

洗尽一身疲惫,把脸深深埋进薄被里,却辗转反侧,星照无眠。

历经十年,米家算是发达了。北美加州建筑风格结合东方韵味的森林别墅,带私家庭院和游泳池。比起大伯家那苍白而狭小的住宅区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只是,这里更像一座城堡,缺少了些许家的味道。

只是,这时候的艾溪,你会后悔吗?会后悔自己当初头也不回地离开吗?

“小夏,你睡了吗?”

是米修。

她微笑着从门口探进脑袋。“今天我能和你一起睡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啊!”我接过她的枕头排在自己旁边。

她面对着我躺下,说“爸爸今天心情很好。我已经很久很久没见他这么开心过了。”

我说,“以前他不高兴吗?”

“嗯。”

“是因为艾溪吗?艾溪……她回来过吗?”

“爸爸等过她,也终于把她等来了,却是来给我们送生活费。爸爸又毫不犹豫地把她赶走,然后就跟谁赌气似的,拼命工作、拼命赚钱。做过夜贩、卖过猪肉,也当过电工。四年前,他和易伯伯一起创办了建筑公司,就更加奋不顾身了。其实,他最寂寞。”

“寂寞……那……米修呢?”

“傻瓜。小时候,爸爸经常把我寄托在易伯伯家。易妈妈和子彦哥都很照顾我。我过得很好!”她笑着捏捏我的鼻子,说,“倒是你啊!在没有可以称呼谁为‘爸爸妈妈’的家,即使大伯大妈再亲,仍有如自己的养父母一样。何况米轩是个男孩子,没少欺负你吧?”

我说;“他哪敢啊!他可是被闫好好吃得死死的。这叫恶人自有恶人磨!哦,好好是我邻居啦!结拜之交!”

每每说起闫好好,总会忍不住打开话匣子,变得如同一个多舌的妇人。我说,“闫好好是个小巫婆。整起人来六亲不认的。最厉害的是,她就算整惨了米轩,可大妈还是照样向着她。那丫头鬼灵精怪的,经常带着一帮同学去光顾大妈的小吃店。大妈可是当她小财神啊!好好一定是阎王爷的后裔,只有一个想得出让人喝孟婆汤、过奈何桥的怪人才教得出这种狠角色的子孙。更何况,好好也凑巧姓‘闫’。唔……这是个值得探讨的问题。”

米修捂着嘴“咯咯”笑着。“好啦,别去伤脑筋人家祖宗的事情了。她是阎王的后裔也好,是玉皇大帝的子孙也罢;我都一样要感谢她。感谢她这样陪着我的小夏。”

“我不仅有闫好好,我还有林感。那米修呢?谁陪着米修呢?是易子彦吗?”

“嗯。还有子彦哥的朋友,大家都很照顾我。”

“那……米修是易子彦的女朋友喽?”

“傻瓜,怎么会这么问呢?”

“因为你们就像童话故事里的王子和公主一样;都美好得那么不真实……”

米修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不是。因为……我们太像了……”

太像了?难道相像的两个人不该在一起吗?

直到晨光熹微,我们才沉沉睡去。

失去意识前,我听见一个声音说:“小夏,谢谢你。谢谢你回来。”

第二章 夏的锁骨(3)

睁开眼睛已是第二天下午。阳光明晃晃的,窗外的知了像是喝醉了酒,不停胡言乱语着。

米修还没有醒来。估计这乖乖女平时作息规律得不得了,还从来没有通宵过。

蹑手蹑脚地起床,帮她把窗帘拉上,调高了冷气,这才踮着脚尖退出门去。

这会儿; 估计米永生正在公司发奋图强呢!

其实他和艾溪是早婚早育,23岁就有我和米修了。所以就现在的年龄来说,也并不算老。

“真是个一根筋的男人,就不会变通一下。男人四十一枝花,不趁着这会儿再谈谈小恋爱,他这辈子都没机会了。总不见得还惦记着那个眼睛长屁股上的艾溪吧!”我自言自语地下楼,越想越觉得自己有道理。“反正我和米修都这么大了,又不怕多个后妈来整。”

有些得意忘形,因而没留意楼梯的转角处还站着只生物。没刹住车,一脚踩上那人的脚背,脑袋 重重地敲在人家胸膛上。

是堆趴趴肉就算了,我权当一觉醒来做个面部按摩。偏偏人家是真材实料的肌肉,硬邦邦的。跟直接撞墙上有什么分别嘛!

捂着可怜的额头,抬眼瞧见易子彦满是吃痛的表情;一肚子泼话就生生咽回肚子里当下午茶了。

要换做是林感,我一定不假思索地猛踹上一脚。可面对眼前的子彦,竟是一时忘记该做些回应的举动,只能那么愣愣地站着。

清秀的面庞满是不解的神情,他说;“老远就听你在碎碎念,怎么刚起来就横冲直撞的。”他一手揉着自己胸口,一手拨开我的刘海察看我额头。“痛不痛啊?”

废话!人家好歹也是细皮嫩肉的女儿家。没撞傻就该多上几炷香了。

只是,有必要把脸凑那么近看吗?到底是有几千度近视啊!害人家开始心律不齐。

我条件反射地躲开他温热的指尖,才能觉得自己不那么病态。

我用叫嚣掩饰着慌乱,“易子彦,我饿了!超级的饿、无敌的饿、要命的饿!”

他习惯性地扬起嘴角,“那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总行了吧!”

“嗯……我想吃有妈妈味道的!”

易子彦无奈地看看我,却当真就围起围裙下厨去了。

很是不明白,现在的男生怎么都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呢?最不幸的是,竟然还出现在我这个只会煮泡面的女人面前。

朝着他的背影偷偷做鬼脸,心中莫名起了一种温暖的感觉。

一刻钟。

“喏!蛋炒饭。够有妈妈的味道吧?”

我惊叹,“啧啧,易子彦,我发现你真是个特别有意思的人!”

他一脸期待地看着我,“哦?怎么有意思了?”

“因为你这人特别老实!”

“……”

我得逞地笑着开动。

在这个饿极的时候,已经很难去分辨到底是自己饥不择食,还是易子彦的手艺果真就有那么好了。你可千万别在这时跟我谈论什么餐桌礼仪、个人形象!本姑娘现在只剩下本能了。

嘴巴塞得鼓鼓的,有些难以咀嚼。碗筷不停发出清亮的碰撞声。

易子彦坐在对面,一脸好笑地看着我。“丫头,看来你当真是饿坏了。吃个饭像在敲架子鼓一样。”

我说,“你那是职业病!听见什么都当音乐。我家米永生打呼噜还像拉大提琴呢!”

米修说,易子彦和一打死党组了个名叫“北极光”的乐队,在恋城一带的酒吧混得风生水起。不仅翻唱一些经典,更多则是自己谱曲、填词。

趁着暑假,这帮人正好筹备起第一张正式发行的专辑。

易伯伯在附近有栋迷你型小别墅, 愣是被易子彦弄成了个工作室。录音棚、厨房、卧室一应俱全。没事就钻在里头几天不出来,反正吃喝拉撒都能就地解决。

“米修都跟你说了吧?那有空就过来看看我们的表演吧。第一张专辑还差两首歌没完成,灵感就卡带了。”

“看表演?去酒吧吗?我还从来没去过呢!听说很多调酒师都往死里帅!”

“你还没成年,没得去这么龙蛇混杂的地方!不然怎么被卖的都不知道。”

“才怪!我一不会体力活,二不通家务事,加上皮包骨头的身板,卖也得有人要啊!”

易子彦微皱起眉头,似乎很努力地思考起米夏被卖的可行性。那模样像极了一怨妇。

我想了想,说,“那不然你就现在表演给我看!饭后听听小曲还有助消化。”

他说,“嗯。你想听什么?”

“就《夏天的味道》吧。”

七八月的天气常常令人有种濒临枯竭的错觉。曾经那么嚣张的风,此时惟剩气若游丝的生命。

只是,米夏仍是深深迷恋这种专属于夏天的气息。阳光那么强烈,把整个世界照耀得黑白分明。大雨也总是来得磅礴、去得骤然。这是生命最炙热的季节,所有情绪都如此纯粹而直接。

“风吹过我的双脚

怀念夏天的味道

你的微笑我舍不得一口吃掉

秋天树叶不停掉

我的难过有谁知道

身边少了你我真的觉得无聊

风窜进了我的衣角

把寂寞装进我背包

怀念你的香水味道

想念让我更加烦恼

我想你知道夏天的味道,

刻在我心里永远抹不掉。

就请你给我最好的讯号,

我会安静地走掉不打扰……”

子彦拨弄着吉他,逆着光线,被剪辑成斑驳的剪影。

看着看着,不觉时光也变得恍惚起来。

我怀念那些夏天的味道,有米永生、有米修、有子彦哥哥,还有艾溪。每一种幸福、每一个笑容都是那么完整……

第二章 夏的锁骨(4)

易子彦开始每天晚上到酒吧表演,下午带着吉他来家里练歌、搞创作。钢琴也是现成的,我和米修谁也不会弹,只是搁在那里的摆设。这下在易子彦手里也算实现自我价值了。

米修每天都要练舞。米永生在三楼专门为她留出一个房间布置成简易的舞蹈室。

我还记得6岁那年,我和米修是被一起送去少年宫学芭蕾的。因为总是跟不上音乐节奏,米夏索性今天装肚子疼、明天装腿抽筋,一天到晚浑水摸鱼。也难怪如今一不小心连走路都会同手同脚,米修却已是个名副其实的舞林高手了。

易伯伯和米永生开始交替着去公司。这样,米永生就有更多时间赖在家里。他喜欢一边办公,一边看我们忙着各自的情,然后一个人莫名其妙地傻笑。

至于易妈妈,她是托儿所的老师,喜欢整天跟一群穿着开裆裤的小P孩混在一起。她说那是世界上为数不多的单纯职业了。

只是由于习惯使然,有时在家,也会忍不住想给易子彦喂饭、洗澡、唱儿歌。

为了跟上大家的生活节奏。米夏也开始握笔写些东西拿去投稿。

第一篇被刊登到杂志上的作品,是一首名为《鸢尾国度》的小诗。

米永生很高兴;拿到公司里面到处炫耀。甚至请来易子彦一家大肆庆祝。这不免让米夏有些轻飘飘的。

当然,与林感和好好总是保持着密切联系的。

每回上QQ,总能收到无数闫好好的自拍照。她说想让米夏看到不在她身边的每一个变化。

然后叫嚣着要与米修、易子彦视频。结果真视频上了,好好不知怎么折腾的,闹得大家在24度的空调房间里也能满头大汗。

这样的每一天都是平静、美好到极致的。

就像躺在夏天的锁骨上。听着知了吟唱,惬意得想沉沉睡去。

林感那幅《一米盛夏》早已裱装好,悬挂在对床的墙面上。

我说,“易子彦,等什么时候你专辑出来了,就让林感给你画张肖像做封面吧。铁定能红!我一定要收藏个几千张。等哪天,林感成了大画家,子彦成了流行乐天王,那这张专辑就变价值连城。米夏就是大富婆了,哈哈!”

于是,易子彦每次站在画前总能愣上好久,就好像透过那层水粉颜料,可以窥见演变的剧情似的。

第二章 夏的锁骨(5)

8月2日。晴。

其实并不喜欢这个日期。82;82——不爱,不爱。

无可奈何的,这是艾溪生下我和米修的日子。18年后的今天回头看,却平添了一分注定的意味。

醒来时,枕边整齐地叠放着一件小洋装。棉质,纯白色。让米夏也大大耍了把雅致。

米修也有。冰蓝色。穿着就像误入凡间的精灵一样,惊艳极了。

米永生没有去公司。一大早就起床钻在厨房为我和米修熬粥。

说实在的,这皮蛋瘦肉粥的味道还真不咋地,又咸又烂,却奇迹般得温暖到心坎里面去。

我说,“米永生,那衣服是你送的吧?谢谢!”

米修也附和,“爸,谢谢你!衣服很合身也很漂亮。”

“呵呵,你们喜欢就好。十八岁生日是个成人仪式;本就应该隆重些。我想了很久也想不出到底送什么合适……”

我说,“已经很隆重了!你见过多少平民老百姓过生日穿成这样的?以前米轩过的时候,大妈也就给他添了一双新球鞋和几双袜子。”

还说是让他一路走好。想想都浑身起鸡皮疙瘩。

我说,“米永生你拼命工作,让我和米修吃好、穿好、住好。你真是一伟大又无私的父亲!我以粥汤代酒wrshǚ。сōm,敬你一碗!”

米永生漾开一脸花痴的笑容,就像特效开胃药,我和米修都特豪爽地喝下三大碗。

这场面无比温馨。满满的幸福感早已与生日无关,更与艾溪无关了。

“布谷,布谷——”

是门铃。

米修起身去开门,探进来易伯伯大大的脑袋。

“哟!米修,你这身还真合适。像极了一名媛!”

“易伯伯,您过奖了。”

我抗议,“什么叫‘像’?我们家米修本来就是!”

易伯伯马上纠正道,“呵呵,是是是。不像名媛,不像名媛!名媛太世俗了。米修配这衣服美得很空灵。”

我说,“你怎么能只瞧见米修呢?我不是隐形人!你也夸夸我吧。今天又不是只有米修一个人生日!别太打击我了!”

他好笑地看向米永生。“这丫头,还跟自己亲姐姐吃醋呢!”

两个加起来都快有90岁的男人,就为了这么件算不上事情的事情,笑得花枝乱颤。

易子彦笑着走过来,还是白衬衫。他说,“米夏穿白色,显得更亲切了。”

抽搐。

“亲切。你还不如直接说我俗咧!”我忿忿地想。

“嗯——嗯——”从易子彦的怀里探出一颗小脑袋,像是回应我的内心独白一样,发出慵懒的呻吟。

易子彦把它放到地板上,宠溺地轻抚着。“这是送你们的生日礼物。本想来个惊喜的出场,结果这小家伙还真沉不住气!”

是只吉娃娃。不是纯种。耳朵、小腿和背部都带有部分浅咖啡色,其余都是纯白。眼睛有着不易察觉的幽蓝,煞是好看。完全颠覆了吉娃娃以往在米夏心目中憨憨丑丑的形象,立下不朽的里程碑。

忍不住蹲下去摸摸那颗肉包子大小的脑袋,小东西也一点不怕生地过来蹭自己的裙摆。“它叫什么啊?”

易伯伯笑道,“还没有名字,子彦说等你这才女取呢!”

“那……能不能叫‘子砚’?是‘笔墨纸砚’的‘砚’。”我在心里偷笑,却不得不把声音咬在牙缝里。

“……”众人面面相觑。

“子砚!子砚!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哦。”

小东西无视大众,继续在一边蹭啊蹭啊。

米永生说,“子砚好!子砚好!这名字很有气质。哈哈哈哈……”说着就把小狗举到自己怀里摇来摇去;兴奋得像抱着自个儿亲孙子一样。

所有人满脸黑线。

第二章 夏的锁骨(6)

那天下午,我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驱车前往“爱乐园”。这是恋城最大的一家游乐场所。

售票员一听我们是来庆生的,硬是给我们打了个八折。

这女孩看上去也就像刚踏上社会的模样。估计,这丫不是被易子彦,就是被米永生这老男人给迷惑了。满眼的桃心嗞嗞往外冒。

我想你就再豪放点呗,直接对我们免费开放得了!

由于是工作日,游客并没有预想的多。至少没有出现像春节前夕,民工排队买火车票那样的壮观场面。

浪漫的、刺激的,我们都一一尝试了遍,放手疯狂了一回。

话说,这个真人秀魔鬼屋可是“爱乐园”的一大特色项目。

全都是真人角色扮演。妖魔鬼怪、变异生命、变态杀手应有尽有,硬是来了个恐怖片角色大派对。他们在你面前或缓缓经过,或举着细弱的双手,或用扭曲的表情装点一张过分苍白的脸孔。

配上诡异的灯光、音效和冷气,让人在这里行走的每一步都像是通往窒息的尽头。

咦?那边凹凸的墙面上似乎还涂鸦了些字。该不会是什么咒语吧?说不定学会了,还能用来煞煞闫好好那小巫婆呢!

好奇心驱使走近去看,这才发现是旅游景点常出现的“XX到此一游”、“XX永远爱XX”之类。

我刚想回过头说“这些人怎么比妖魔鬼怪还猖狂”,却发现米永生他们不知什么时候消失在视野范围内。

我慌乱着脚步寻找,未想踩上一堆软绵绵的东西。低头看去乃是一顶假发。

以往看过的恐怖镜头全数回到脑海里盘旋。

用灵异些的说法,头发也是有生命的物质,有着某种精神力量。就像《鬼铃》里面,被封在墙中的女尸,多年来头发却一直在生长。如树枝一般在墙内盘根错节。

许多恐怖片之所以骇人,更多是因为它来源于生活。

几乎每个人都有头发,长在头上是一种自然现象,拿在手里却有一种皮肉发麻的感觉。

只是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鬼屋竟然也这么有水准,连这种道具都用上了。

我正担心着它会不会什么时候从地方飞起来,长到我头上,然后就再也脱不下来时,一旁的仿古井中却突然发出轻微声响。

扭头看去,只见“贞子”披散着发,正从里面慢慢探出脑袋来。

我本能地跑到墙边靠着,就像黑夜里抓着被子一样,多了些自欺欺人的安全感。

双脚不受支配地定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贞子”从井里爬出来,向着自己的方向愈趋愈近。

还是那件永远穿不脏的白衣,还是那副含胸低头、可怜兮兮的模样。平举双手,莲步依依,浑身充斥着幽怨的气息。

她到底想怎样啊?我又没拿她录影带。

天哪!这都怪闫好好,平时她自己一个人不敢看恐怖片,就非拉着我和林感一起看。这下好了,看到什么都草木皆兵的。不然,我也不会认识什么贞子。不认识贞子,说不定这时候我还有勇气叫声“姐姐”拍拍马屁,好让她带我去找米永生。

只是,在这种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我竟然会莫名地想起以前闫好好说,“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是女鬼的形象标志。贞子那丫的尤其漂亮。你看看现在大街上的中国女性,拿自己头顶那堆毛又烫又染的,都是些人工产物,毫无原生态的美感。还是恐怖片里的比较纯朴。”

眼前那“贞子”的应该是假发吧?

我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扯了一下,竟然跟拍广告一样,一把青丝就这样无比顺滑地从指间穿过。

强烈的恐惧感开始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

“米夏!”

是易子彦。

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呐!我飞奔过去抱住这唯一的救命稻草,眼泪瞬间就夺眶而出。

他轻轻拍着我的后背,顺着紊乱的呼吸。

我说,“易子彦,我竟然跟贞子用了同一个牌子的洗发水。太可怕了!”

“傻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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