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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尔摩斯和萨默塞特狩猎-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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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显,”休伊特发脾气地嘟囔说,“按照事情的安排,我的钱都会归还给父亲。就金钱而言,我每年从利息、红利和诸如此类的利钱中收入大约五百镑——不过内德管理所有这一类事情。”

福尔摩斯吃惊得眉毛高挑。“这对一个小儿子来说是一笔相当可观的津贴。基本财产一定是相当大的一笔金额。奇怪的是你母亲竟然使你父亲同意把它从财产中拨出来。”“不过你要知道,我父亲本人就是小儿子。在他和我母亲结婚得到她的财富以前他不得不向他父亲——以后向安德鲁伯父——要钱购买委任状,在团队军官们中维持他的地位、在我父亲变成这个家庭的家长以后不久,当他的贫困日子和卑贱地位记忆犹新时,我母亲提出了设立我们的信托财产。”

歇洛克·福尔摩斯注视着那位美术家探询地说:“你伯父的意外事故使你父亲凭着他自己的权利获得了大量财产,那对他来说是一件幸运的事。”

安德鲁·休伊特的脊骨变强硬了,直视着福尔摩斯的眼睛。“你只能把安德鲁伯父之死归罪于安德鲁伯父。好啦,也许你可以谴责那匹马没有一跃而过,不过他就是决定试图跃过柯克塞农庄附近双层栅篱的人,而且当人畜一起摔倒时,马压在了他上面使他死掉。我伯父在另外两个骑手清清楚楚看得到的地方,他们很明智,自己不企图卖弄那手绝技。那件意外事故发生时,我父亲正随著团队在印度。”

“你的哥哥们呢?”

“他们跟着我母亲在伦敦。我父亲走掉时,她总待在娘家。不过那是三十年以前的事了,福尔摩斯先生。难道聪明的内德哥哥几乎还不到八岁就能够策划谋杀事件吗?戴维也还不到十岁。”

福尔摩斯坚持问下去。“普拉特,那个老马夫怎么样?”

“和我父亲在一起。我伯父命丧黄泉并不需要任何外力,相信我的话吧。他一向是一个放荡不羁、胆大妄为、总是冒险、狂喝滥饮的人。我希望我认识他。”

福尔摩斯放弃了这条调查线索,向安格鲁·休伊特探过身去。“你母亲失踪事件从未得到令人满意的解释,是吗?”

休伊特向前弯下腰,双膝顶住下巴。“没有。”他说,他的声音被床单捂住了。

“告诉我你知道的情况。”

“福尔摩斯先生,对不起,我真的宁愿不讲。那和我自己的意外事故不可能有任何联系。”休伊特瞥了我一眼。温和地问:“可能吗?”

“谁说得上来呢,”我回答,“你最好把我的朋友看作一位你不必讳疾忌医,可以向他吐露一切潜在病情的医学专家。”

我们的委托人掠掠他的已经乱蓬蓬的头发。“你想知道什么呢?”

福尔摩斯把椅子移近床边。“告诉我有关她失踪的情况。开始讲确切的日期。”

“那是一八七九年十月二十一日,星期二。我们知道她离开我们邻居的家,普里姆罗斯群山——那些日子达德利家住在那儿——就动身回家了。达德利太太病了,我母亲去探望他。我母亲是那种最善良最慷慨的人。可是她根本没回家。当她迟迟未归,而且没有派人送信儿回来时,内德和我就骑马出去找她。我们发现她的大车在离这儿只有一英里多地的大路上翻了。没有我母亲的踪迹,她的车夫人事不省地倒在车边,那一夜没有恢复知觉就死了。”

“车翻时他受伤死掉了吗?有人寻找过另外的暴力迹象吗?”

“我想倘若有任何迹象,法辛盖大夫就会告诉我们。我想除了他从大车上给甩出去时受的伤,没有别的暴力迹象。”

“他超速赶车了吗?”

“别人怎么知道呢?”安德鲁·休伊特问。

“可以根据马蹄印判断。这事警察当局调查过吗?”

“我们的地方检查官调查过,大车残骸附近有半瓶酒,因此那是柯林斯喝过酒的明证。”

“令我惊奇的是,你父亲竟然雇用了一个嗜酒贪杯的人。”

“我母亲同情柯林斯和他的家庭,她认为给了他那种扎实的工作,就会给予他信心,使他成为比较好的人。他似乎略有改进,但是仍然总是带着酒瓶——他说是为了保暖。”

福尔摩斯接受了这种解释。“你认为你母亲发生了什么事?”

“我想她不幸遇到了某个异乡人拦路抢劫,杀死了她。柯林斯醉得糊里糊涂、要么就是胆怯得不敢救她,于是他把车赶走,也许是想找帮手。”

“从那一夜以后就没有人接到过你母亲的信儿吗?”休伊特摇摇头,于是福尔摩斯继续询问这个问题,“你母亲有什么仇人吗?”

“天啊,没有。西部地区没有一个人会希望她受到伤害。那就是我为什么坚决认为一定是一个异乡人的原因。”

“你父母的婚姻幸福吗?”我期望从我们的委托人口中得到愤慨的回答,但他的反应是受了伤害的样子,而不是愤怒人的情绪。“你为什么要问我这样一个问题,福尔摩斯先生?我父亲并未害死我母亲。你甚至没有和我父亲会过面。你了解他给柯林斯的孤儿寡妇提供了生活费吗?我认为在那种情况下,那是基督徒之间兄弟之爱相当惊人的善举。他的整个性格围绕着他的军人行为高尚的准则旋转:这样一个人是不会杀死他的终身伴侣的。”休伊特犹犹豫豫地挺起肩膀,继续说下去,“我父母非常相亲相爱,但是他们在一起并不幸福,如果你能了解可能存在的那种状态。”我被这番陈述搞得很迷惑,但是福尔摩斯鼓励地点点头,似乎改变了话题,“梅尔罗斯小姐说你父亲相信你母亲没有死,只是私奔了。”

“就是他发现的那张该死的字条。如果你问我的话,那是一篇无聊的话。”休伊特声明。

福尔摩斯询问地挑起眉毛。

休伊特继续说下去,“我母亲失踪那天我父亲发现了写给她的一张字条,好像是相约那天夜晚在芬尼伯顿地方的红狮小酒馆会面。不过事实证明它是骗人的,因为我父亲去了小酒馆,一直等到大大超过了约定会面的时间,我母亲和别的人都没有出现。”

我觉得应该使这事故更清楚地显示出来,于是就为什么竟然会有人送来字条这个问题询问他的看法,但是,除了说是一个未知的人试图败坏他母亲的名誉,他没有任何别的看法。福尔摩斯抓住话茬,“为什么有人会那么干?你说她没有仇人。”休伊特显然以前没有做过这种联系,他慢吞吞地说:“那么是我父亲的仇人们。不过我确信我母亲决没有和任何人私奔。她和父亲有分歧,但是她是世界上的天使,她简直不可能违背她结婚时的诺言。她也不可能活着,因为现在还没有以任何方法和我联系。”休伊特双臂交叉,于是福尔摩斯和我都意识到他母亲失踪的问题,无论如何,暂时是结束了。

歇洛克·福尔摩斯这时开始详细查问安德鲁·休伊特从格林纳迪尔背上摔下来的情景,却没有得到任何新情况。直到他问:“你回忆得起你恢复知觉以后的时刻吗?”“噢,是的。”休伊特说,“我听得见内德和我父亲得声音。他们俯在我身上,多么奇怪呀,”他若有所思,“他们离得那么近,听起来却那么遥远。”

“他们呼唤了你的名字吗?”福尔摩斯敦促说。

“是的,他们呼唤了,”休伊特回答,“当然他们会呼唤,不是吗?特别是我摔下去时竟然没法发出声音。等一下!我现在想起来了,父亲说——”说到这儿他突然停住,他的嘴张着要讲话,但是没有说出来,他只喘了一口气,“不,消失了。他们说了什么我都不记得,”他最后嘟嘟囔囔地说,“我什么都不记得。”连我都知道他在撒谎,因为由于休伊特突然停止合作,福尔摩斯简直抑制不住他的不耐烦心情。他把手牢牢地放在休伊特的胳膊上,显然尽力在控制着自己,“实际情况,”他用温和的声音说,“整个真相总比一部分好。如果你不是为了自己讲,那么就为了那么情深意切地关心着你的那位小姐讲吧。”

安德鲁·休伊特脸红了,他扭过睑去,然后很不情愿地回眸凝视着我们。我们看得出他内心在斗争,在权衡轻重,以使尊重他父亲与满足福尔摩斯的要求保持平衡。

最后他硬挤出来:“那么这就是他说的。父亲不住地说:‘安德鲁,你这个该死的!’我不知道多少次,不过反正好几次。然后我听见内德说:‘爸爸,千万不摇!’然后一切完全茫然了,直到简在那儿,我在大车上了。”

“你哥哥说的话,”福尔摩斯催促说,“是以你现在加上的强调语气说的吗?例如,似乎你哥哥在叫你父亲不要做什么,而不是安慰他。”

“是的,”我们的委托人同意说,“那是恳求,是警告。不过,福尔摩斯先生,直到我现在对你讲,我才想起这一切。既然我们雇了侦探们开始控诉天晓得的什么人,可能我脑子里就想起了这样的事情。不过这可能并不意味着什么。我父亲是一个军人,军人是不容许流露感情、表现悲痛或任何与一个男子汉不相称的情感的。对于这样的一个人,‘该死的’一定适用于一切场合。你一定明白我说的话,不是吗,实际上,他可能说了,‘你摔下马吓了我一大跳,真该死。’”

“自从你坠马以后,你父亲对你表现得如何?”

“我没有见过他。我认为他并不愿意来这儿,因为他知道他大概会看到简或者她叔叔。”

“你哥哥说了‘爸爸,千万不要’以后,你感到脑袋上有什么动作或打击吗?”福尔摩斯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这个问题揭开的景象使休伊特呻吟起来,他含糊地轻声说:“我没有感觉到什么;我只是茫茫然了。”到这时休伊特的脸变得通红,毫无规律地喘着气。如果我们在这儿的目的是使他免受伤害。那么我觉得我就不得不尽快使这场会见结束了。“福尔摩斯,”我说,“作为一个医生,我必须建议——”

我的朋友朝我发出最不愉快的微笑。“每逢华生以他的医学资格发表声明时,我就知道我势必挨骂了。”

“我们不能让自己忘记,”我指出,“休伊特先生是在恢复伤痛的人。我想在我们再继续提问以前他需要休息一下。”

“很好,”福尔摩斯很不情愿地同意了,“现在我们就停止吧,休伊特先生,我想你未婚妻陪伴你比我们陪伴你更合你的心意。华生留下警戒,我把梅尔罗斯小姐接回来。”

“谢谢你,亲戚,”当门在那位侦探身后关上时,安德鲁·休伊特认真地叹了口气,“莫非你的朋友不喜欢我——还是这就是他平常的态度?”

“这是他一贯的作风。千万不要为此苦恼。”

“倒不是他说的话,而是他的眼神。他怀疑我在撒谎,但是我怎么能呢,不管我说什么,他都能看穿我的心思。”我给我的病人倒了一点白兰地。他在品尝酒时,脸上恢复了血色,精神似乎也振作了起来。

“你知道吗,华生医生,”他说,“如果有害我的阴谋诡计,很明显马镫事件仅仅是第一部分。现在梅尔罗斯叔叔请来歇洛克·福尔摩斯,要纠缠死我来了结这件事。那是正确的,不是吗?”他大笑一声结束说,我觉察出了笑声后面歇斯底里的腔调。我觉得不得不提醒他这样的联想绝对解答不了谁破坏了马镫的问题。

“我知道,”他叹了口气,“事情非常奇怪,不过,如福尔摩斯先生说的,我必须查清发生了什么事,因为这对简关系重大。六个月以前,我不会在乎的,但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由于不幸,有些事情要说,亲戚。这是人不必害怕失去他拥有的幸福的唯一时刻。啊,他们来了。都笑逐颜开。这儿没有烦恼。”

四、大餐

福尔摩斯和我回到我们的房间,这儿已经通风换气,为梅尔罗斯小姐的亲戚的来临做好了准备。因为没有预先通知还有第二个客人,所以我的朋友暂时还没有便利的设备,但是两个使女匆匆跑来跑去,到大厅另一边的房间里,拿来了干净的亚麻木床,撤掉了布满尘土的床罩,生上火,在窗户外边抖搂抖搂一块小地毯。无论这个家庭对梅尔罗斯的随员可能抱着什么态度,是所有殷勤好客的实际方面都被充分注意到了。

我对给我们摆的茶盘产生了特殊乐趣。茶盘里盛着足够满足三个人食欲的三明治和美味可口的食品,总之我决定好好犒赏自己一番。福尔摩斯像往常一样,似乎对食物毫无兴趣,但是当我大声咀嚼一块丰盛的三明治时,他盯了我一眼。可是,为了他我已匆匆忙忙、马马虎虎吃了一顿早饭,现在我又在这样的阴冷天里奔驰了那么多里路,所以决不会被他的神色吓倒。

我继续吃着饭,他却神经紧张地在屋里踱着步。我认为屋子已经很温暖舒适了,但是福尔摩斯却像一个找寻出路的囚犯似的在屋里兜着圈子走,抚摸抚摸大床的华盖和帷幕,轻轻拍拍填得又软又厚的一把把椅子,打开柜厨衣柜的各个柜门和抽屉。他搜遍了写字台后大声惊呼着向我挥舞起一张纸。

“是同样的纸,”他宣布,“和写给梅尔罗斯小姐的那张便条一样。”

“那么可能是家里什么人写的。”我回答说。

“家里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用右手写字的人,华生。这倒诱使我补充一下,写字条的人不超过五十岁,要不是梅尔罗斯小姐描述过休伊特上校是个精力旺盛的人的话。”

我思考了我朋友的声明片刻才回答:“假定休伊特家另外的人们是用右手的,那么那张字条是三个人当中的一个写的。不过那始终是有可能的。我们查明了什么情况呀?”

“进一步证实明显的事决不是无关紧要的。众所确认的每一桩事实就像险恶海域中的航道信标。”福尔摩斯把那张纸塞进他里面的口袋,在我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恐怕一桩桩无情的事实会成为这个家庭中宝贵的商品。我们不敢相信那位父亲和那些哥哥们,因为他们最像嫌疑犯。因为梅尔罗斯小姐和她叔叔这个星期刚刚和这家人全面,而且他们在这儿逗留的大部分时间都被排除在家庭因子之外,所以他们能告诉我们的很少。然而我们有安德鲁·休伊特,他认为他母亲一定死了,因为她没有给他写信。”

“你不认为她死了吗?”我问。

“发生的事肯定是显而易见的。父亲被一条欺骗性的信儿诱骗走,母亲和情夫去相反的方向好使她私奔成功,首先给那个车夫一瓶酒,她清清楚楚地知道他不会拒不接受这种烈酒。”

“但是车夫之死怎么解释呢?”

“他一旦喝光了酒在漆黑的小路上便不能驾驭马了。毫无疑问让他喝酒的目的是使他耽搁时间,或者使人向他询问女主人的行踪时一无所获。结果他却永远说不出话了,而不仅仅是几个钟头。”

我觉得有支持那位夫人的义务,就小声说,她儿子宣称她是一个贞节女人。但是福尔摩斯把我的反对意见撇到了一边。

“他是一个孝子。他不能面对现实。他自欺欺人地撒谎骗自己,现在又向我们重复。想想吧,华生,要不然为什么会任凭一个女人失踪了却不调查?她是当地名门望族的人,倘若郡警察部门发现了一丁点暴行迹象,他们就会赶快追查到底。倘若上校或者他的任何一个儿子认为她死了,那么在事情彻底调查清楚以前他们会满意吗?”

“好吧!”我抗议说,“如果她被杀死了,那么不管谁杀死了她都会十分满意地不再提这件事。如果休伊特上校希望不要调查,那么写一张伪装是给会和说明她妻子失踪的原因的字条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

福尔摩斯展齿一笑,用食指点着我。“噢,华生啊华生,你产生了多疑的心理。恐怕这是我的行为。不过,你的论点是正确的。我们还没有足够的信息来得出任何明智的结论。而且我们一定不要让母亲这桩有趣的案件使我们分了心,以致于不能解决我们在这儿真正要解决的问题。喂,至于安德鲁·伊特本人——”

他的思路被敲门声和随之而来的海伍德·梅尔罗斯——那个商人——的怯生生的脑袋和双肩打断。“真对不起,打扰了你们!”他开始说,“不过我想听听你是否及早看破了我们这件猜不透的谜题,福尔摩斯先生。”

我请他进来,从茶盘上给他递过去一杯茶。福尔摩斯让出了他一直坐着的那把椅子,退到床边。他靠着床头边板.两条长腿伸到前面。这具有一种即使他参与谈话,也使他显得敬而远之的效果,因为,虽然他可以轻轻松松地和我们讲话,而梅尔罗斯却非得完全转身趴在椅背上才看得见他。因此那个商人主要是在对我讲话。

福尔摩斯舒舒服服地安顿下来,就领头说:“当然啦,我们不能告诉你很多情况,我们跟你们一样也找不到那条马蹬皮带。至于谁可能把它拿走了,或者为什么——妄加推测未免为时过早。然而这个家庭是个寒冷薄情的地方,你不同意吗?”

“非常寒冷薄情。如果我想怎样就怎样的话,我就会乘下次列车把我侄女带回伦敦,让爱好打猎的这家人见鬼去吧。如果我可以坦率地说一说,我简直不明白在印度屠杀土著和在萨默塞特向佃农们收租的人竟然会高尚到为伦敦的孤儿寡妇提供薪水的地步。而且我不打算总是承受他们专横跋扈的态度,好像我侄女非得阴谋夺取他们的一部分财富似的;这说不通。如果她追求的是金钱,她为什么不挑逗长子,反而看上最小的?如果要指责什么人为了金钱追求有钱女子,那就是安德鲁·休伊特。他知道我自己根本没有子女,简一定会继承我的财产。他和她结婚毫无损害——根本没有损害。”

我说这对休伊特不公平。

“他的唯一优点,”梅尔罗斯厉声说,“很明显是他很爱她。他神经紧张得像一只养尊处优的叭儿狗,而且不大聪明。他甚至都不可能勇敢地抵抗他父亲来保护他说他热爱的女人。今天下午我不得不单独和他消磨过去的那两个钟头简直就像两个星期。闲聊——那个小伙子很健谈,这毫无疑问。如果他说的任何一件事情有一点意义就好了。简拒绝了一个杰出的男人,却被一个除了一张漂亮脸蛋儿一无所有的男孩子迷得神魂颠倒;这简直是发了疯,就是这么回事!”

梅尔罗斯激动起来时样子可不动人。他和他的美貌侄女之间那一点点家族相像的外貌消失在他的大量下垂的皮肉和翘起来的上嘴唇中。在讽刺谩骂时他始终摇晃着加强语气的食指,它离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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