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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说得此授任心中狂喜不已,按说此职与相州刺史的品秩相同,不应如此欣喜,然张说深谙其中玄机,并州为大唐龙兴之地,其地位当然要比相州重得多,且并州为大唐北境屏藩,自己此去既主并州政事,又以天兵军节度使之职主持军事,此举说明皇帝已对自己转变了看法。自己若以此为基,只要好好把握,宦途前程将会变得美好起来。
是夜,张说趁着月色独自前往王毛仲所居的驿所。王毛仲今非昔比,其驿所前后皆有甲士环卫,须通禀之后方能入见。
张说获准入内,其见了王毛仲,马上来了一个奇怪的动作。他双膝着地,将手中所持的木匣轻放一边,然后双手撑地,口吻及于王毛仲的靴面,如此长跪不起。
王毛仲尚未受人如此大礼,何况张说年长于自己,又是驰名天下的文宗领袖,竟一时呆了。等醒过神来,他伸手搀起张说,连声说道:“张先生请起,王毛仲何德何能,焉能受此大礼?”
张说顺势起身,口中说道:“王将军何必太谦?张说遭此困境,若无王将军搭救,焉有今日?”他将那只木匣交与王毛仲,说道,“我听说王将军刚刚又得了一女,区区薄礼,请予笑纳。”
王毛仲知道匣中定是装有金珠之物,没有推脱,伸手接过,口中谢道:“如此多谢张先生了。张先生多赠重礼,王毛仲唯有万分感谢了。”
二人归于座上,张说舌灿如花,自是继续感激王毛仲施以援手。
王毛仲叹道:“圣上当初听了姚崇之言,认为先生交结藩王,实为阴谋之人。唉,要想让圣上改变初衷,委实不容易。你知道,圣上英明无比,我若将话儿说得太过,如此就露出了痕迹,事儿反为不美,时辰也就耽搁长了一些。”
张说何等聪颖?他听着王毛仲的话音,知道他还是在炫耀自个儿的功劳。事情越难,他的功劳越大,遂连连称是。
王毛仲继而笑道:“其实张先生也挺会做人,你替国丈写的那篇碑文甚好,皇后还在我面前数次说你的好,圣上也颇为赞赏。加之姚崇卸任,没有人再惦记先生,事儿也就顺势而成了。”
张说拱手谢道:“总而言之,张说深谢王将军大恩。今后时日尚长,万事还要仰仗王将军援手加恩。”
王毛仲摆摆手,说道:“张先生不必太谦。你此次主政并州,且兼知军事,地位与昔日不可同日而语,则多有面见圣上的机会。张先生,天下之大,只要能得圣上之宠,还有什么可以忧心的呢?”
“王将军所言甚善,张说今后但凡有机会入京,既可面圣,又能拜见王将军。”
“我忘了,你曾经为圣上之师,又比我们多了一层情谊。哈哈,张先生,你好自为之,定能飞黄腾达。”
“张说不敢,今后定仰仗王将军援手方为至道。”
张说今日见了王毛仲,其言行竟至肉麻。若张九龄看见尊师如此,不知作何感想。
此后张说到并州赴任,皇帝车驾也开始向西回京。其时日光愈暖,沿途的田间及山野一片碧绿,鲜花次第绽开,风景如此美好,令一行人赏心悦目。
第十三回 理赋税朝廷括户 识虚实张说检兵
想是因为族人的殷勤促请,或者得知皇帝专为自己营造了房舍,一行和尚终于入京请见李隆基。
李隆基大喜过望,急忙走下御台执手相迎,并携手将一行和尚迎入座中。看到一行和尚才三十余岁,然面庞稍显苍老,不禁叹道:“朕听说禅师数年来奔波天下,遍寻高僧精研佛理,且穷究天文,如此劳身费神而不改其志,委实令人叹服。”
一行道:“贫僧得知陛下相寻,本该立刻入京,奈何其时正在天台山国清寺,一位老禅师正向贫僧传法,因而延误至今,贫僧特向陛下请罪。”
李隆基笑道:“朕听说此位老禅师尤善历法,你本来以善识天文、深谙历法闻名天下,犹如此虚心请教,则历法之学臻于化境,实令朕可叹可敬。”
“陛下数次约见贫僧,不知有何要事?”
李隆基叹道:“自从李淳风成就《麟德历》,天下人从此将之奉为宝典。开元以来,太史局依《麟德历》推算,将有数次日食发生,然每次皆错。百官事先前来祝贺,言说日光当亏未亏,实为朕德行布于天下而改。朕起初还信,然每每如此,朕方悟许是《麟德历》之中定有错谬。”
“陛下所言甚是,天下以历法为经,不可错谬。”
“对呀,朕之所以多次约请禅师入京,正缘于此。若《麟德历》果然有错,须立刻匡正,以防其继续流毒于天下。朕知道订正历法之事术算浩大,既费人力,又须时间,请禅师放心,朕定会全力支持。”
一行揖手道:“陛下不嫌贫僧陋思,贫僧定殚精竭虑,勉力为之。”
李隆基是夜见到武惠儿,想起其建言的功劳,不禁柔情顿起,将其揽入自己的怀中说道:“惠儿,你果然聪颖无比。朕依言建屋,一行禅师大为感动终于回京,让朕如何赏你呢?”
武惠儿伸手执起李隆基之手抚在自己的腹上,柔声说道:“陛下,妾有此赏,则心足矣。”
腹中的胎儿似乎轻轻动了一下,武惠儿脸上顿时漾出温柔的微笑。李隆基此时已有子女二十余人,不像武惠儿将为人母那样新奇和欣喜,然毕竟为自己的宠妃怀孕,其心间也很高兴,就用手掌轻轻抚摸惠儿的腹部,问道:“尚宫可曾派专人定期侍候?”宫中规定,若宫人被皇帝临幸怀孕,须加派人手照顾起居,且精心调理食膳。
惠儿答道:“皇后得知妾有孕,遂让尚宫选出最妥当的人儿前来护理。她们说道,胎儿约有四月,观妾腹间模样并听闻胎音,胎儿生长甚好,请陛下勿忧。”
李隆基调笑道:“唉,此胎儿果然累赘,有些碍手碍脚啊。”
惠儿知道皇上的心思,遂斜眸一笑,脸上不由得涌出一抹醉红。
因姚崇之语,魏知古渐在李隆基面前失爱,此后被派往外任,不久病卒。接替魏知古任吏部尚书者,名为源乾曜,此前任尚书左丞。
李隆基和姚崇力主内外官交流,此事在京中阻力甚大,尤其那些官宦子弟为官者,皆不愿离京,畏缩不前。源乾曜此时找到魏知古,表示仅留一子在京,其余二子可出京为官,他如此让儿子出京外任,就带了一个好头。此后,京中官宦子弟有一百余人外任出京。李隆基正是在这件事上注意到了源乾曜,叹道:“其宽平淳大、清慎恪敏如此,实为为官楷模。”后来吏部尚书一职出缺,源乾曜遂被简拔至此。
此次皇帝带领百官东巡,其中也有关中遭灾,然后东去就食以减关中粮乏之困的原因。源乾曜巡行途中,眼见沿途的禾苗茁壮,又思数年来虽局部地区遭灾,全国毕竟还算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缘何关中遭灾一次,百官还要东出就食呢?
源乾曜回京之后,又将户部近年来所征租庸调数目核实了一遍,心中顿时明了。他细细地写了一道奏书,并携带户部有关文册,然后入中书省求见宋璟。
宋璟此时正在中书省声色俱厉地斥责张嘉贞。
皇帝东巡期间,张嘉贞留京驻守。这期间,雍州府长史王钧因贪赃犯事,被御史台奉闻至李隆基。因李隆基巡行在外,便令张嘉贞将王钧捉拿勘问,以审其罪。张嘉贞接诏后颇费思量,一面让大理寺捉拿王钧审问,一面暗中促大理丞速速将王钧杖杀于当庭。王钧死后,张嘉贞再移文一道,向李隆基禀报因王钧口硬,审讯时不慎将其杖杀。
宋璟闻知此事大怒,斥责张嘉贞道:“我问过了,大理寺之所以失手杀了此人,缘于你督促甚急。张大人,你为朝廷宰辅之人,须知朝廷有律法,焉能如此草菅人命?”
其实张嘉贞如此做,其中大有隐情。那王钧也为巴结之人,二人此前颇有渊源,看到张嘉贞入朝为相,遂殷勤帮助张嘉贞修缮住宅,所费钱物当然由己所出。王钧此次犯事,张嘉贞怕其被审时说出此事,由此影响了自己的前程,遂促其早死以掩其口。
张嘉贞辩解道:“大理寺后来具结此案,发现王钧果然贪赃不少,则王钧实为死罪。他早死一些,其实并无妨碍。”
宋璟怒道:“圣上欲宽法慎刑教化天下,你为宰相万众钦仰,本该办案详实以服庶民,奈何如此草草具结,不清不楚?”
“此案有旁人伏辩为证,怎么能说不清不楚呢?”
“旁人伏辩?哼,万一别人诬陷怎么办?那王钧毕竟未开口承认,则此案就有极大的漏洞……”宋璟说到此处,恰恰源乾曜求见,遂刹住话头,匆匆说道:“罢了,王钧已死,他是否有冤屈终究无法认证,张大人,望你今后以此为戒,遇事时务必审慎。”
张嘉贞心里终究有鬼,看到向来认真的宋璟不再追究此事,心中大喜,当然连声答应。
源乾曜入室发现张嘉贞在侧,说道:“原来张大人也在这里,太好了,下官正好向二位丞相禀报。”
源乾曜拿出写就的奏章,说道:“此奏章言及国家赋税收入之窘状,请宋大人上奏圣上。”
宋璟接过奏书,问道:“大唐立国以来,一直以租庸调法行于天下,源尚书所言窘状,却是从何而来?”
大唐武德年间,唐高祖李渊准了民部尚书刘文静之奏,决定在天下推行均田法和租庸调法。此二法从此成为大唐的经济基石,延续至今。
均田法将天下田亩分成永业田、口分田、勋田、职分田数种,并规定官员和庶民的受田数量。譬如庶民之家,规定一夫受露田八十亩,妇四十亩,又每丁给永业田二十亩,合计一夫一妇应受田一百四十亩。
租庸调法则规定,每丁每年向朝廷缴纳粟二石,曰租;随乡公所每年缴纳绢二丈、锦三两,不产丝锦的地方,纳布二丈五尺、麻三斤,曰庸;每丁每年服徭役二十日,如无徭役,则纳绢或布替代,每天折合绢三尺或布三尺七寸五分,曰调。
源乾曜回答道:“下官此次东行所观,田间禾苗茁壮,又见新田垦植不少,再想数年来风调雨顺,连年大熟,然为何朝廷的租庸调数目不见增加呢?”
张嘉贞插话道:“为了赈灾,圣上曾数次减免部分州县的赋税,租庸调数目不增加,大约与此有关吗?”
源乾曜道:“下官已经细细核算过,圣上减免部分州县赋税,其实无关大局。其之所以减少,另有要因。”
宋璟听到此处,打断源乾曜的话头,说道:“嗯,经源尚书提醒,我倒想起来了。今日御史台送来一道奏书,却是监察御史宇文融所写,其中奏称如今贵宦豪强之家,往往恃强夺田,遂使国家赋税流失。源尚书,此说是否与你所言相似?若果然相似,记得宇文融曾为富平县主簿,你那时任雍州府长史,你为宇文融的上官,如此就所见略同了。”
源乾曜颔首道:“宇文融所言有些道理,然并非全部。二位大人,下官穷究其因,发现自则天皇后的天册、神功年间开始,北狄西戎作乱,大军过后,必有凶年,且水旱频仍,民众逃亡日甚。此弊流转至今,渐有愈演愈烈之势。”
源乾曜说话至此,宋璟和张嘉贞顿时了然。租庸调法的核心是以丁计算赋税,若丁男逃离土地,则其所有田亩抛荒,朝廷无从征收,随着逃户愈来愈多,朝廷的赋税则愈来愈少。
宋璟颔首道:“是了,宇文融在奏章中建言,要求在全国行括户之举,看来大有深意。那些贵宦豪强之家私揽土地,再召逃户为其种地,如此皆不用向朝廷缴纳赋税,可谓损了朝廷,肥了个人。”宋璟边说边想道,若行括户之举,首先触及的定是这些豪门的利益。
所谓括户,即是重新检索户口,按照均田法重新分配土地,如此可将流民重新固定在土地之上,国家可以按例收取。
张嘉贞叹道:“唉,括户谈何容易?那些豪强之门固然不愿,就是那些流民托庇于这些豪门之下,许是其缴纳的租金要比朝廷赋税为少哩。”
源乾曜拱手说道:“二位大人说得不错。若行括户之举,需要圣上首肯,二位大人更要事必躬亲,则户部以下可以推行此事。”
宋璟起身道:“源尚书说出了括户的总纲。事不宜迟,须立刻禀报圣上。走,我们这就进宫。”
三人入宫见了李隆基,宋璟为主禀报了括户之举的详细,李隆基间或问了一些细节,立刻明白了此事的来龙去脉和紧迫态势,当即答道:“好呀,此事就以户部为主推行天下,这个宇文融很好,可暂归源卿节制参与括户事务之中。宋卿,另以御史台为主派出巡察使,以督察天下。”
李隆基的寥寥数语,已勾勒出所发诏书的大致内容。三人躬身领旨,李隆基令宋璟留下,另有话说。
李隆基问道:“宋卿,营州的奏报已来数日了,其所奏为实吗?”张守珪刚刚奏报,说自己已经将治所移到最初丢失的地方,李隆基让宋璟核实。
“臣让兵部核实过,张守珪所奏并非虚妄。他这些年确实步步为营,逐步将营州治所向东北前挪,现在果然以营州为治所了。”
“嗯,看来郭虔权的眼光不差,其所荐之人果然成为我大唐的一员猛将。当初让张守珪主持东北军事时,朕与姚公心中其实颇为忐忑,现在水落石出,方显此人能耐。宋卿,朕欲重用此人!”
宋璟道:“张守珪年纪轻轻,已为营州副大都督,实际主持营州事务,实为天下最年轻的都督。陛下欲如何重用他呢?”
“嗯,朕将你留下,正为商议此事。朕想过了,或者升任张守珪为营州大都督,或者授其为兵部侍郎。”
宋璟摇头道:“臣以为不可。”
李隆基近期以来屡被宋璟拒绝,早已有些厌烦,现再被拒绝,心中就有些不满,说道:“张守珪现以副大都督之身主持营州军事,其实有都督之实。现又立此大功,朕扶其正,难道也不可以吗?宋卿,凡事须顺势而成,岂能泥古不化?”
宋璟道:“臣以为不可,实为事出有因。陛下,郭虔权近年来在西北颇有大功,其镇守轮台,北抵突厥,南镇吐蕃,使大唐西域之路畅通无阻。陛下因其功再授其为冠军大将军,封为潞国公,可谓恩重殊遇。然郭虔权前些日子上书朝廷,要求授其八名家奴为游击将军。此事臣已处置,并未奏报陛下。”
“哦?还有此事?他竟然一下子求授八人?有些多了。若择一二授之,还是可以的。”
“游击将军为五品官员,例归陛下量才授任。然此八人不过为郭虔权家奴,未有尺功于国,完全是郭虔权恃功营私之行,郭虔权为将多年,岂不明白朝廷选将制度?臣当时以为若从了郭虔权之请,就是坏了朝廷纲纪,故当即驳回,没有奏报圣上。”
李隆基自姚崇为相后,坚持大事须奏闻自己、宰相辖内事体自行处置不用奏闻的做法,则宋璟如此驳回郭虔权,并未逾制。他心中苦笑暗思:如此行事是否有些作茧自缚呢?
宋璟接着说道:“陛下,臣之所以提起郭虔权之事,缘于陛下昔年曾答应过姚公,三十年内不谋求开疆拓土。若陛下动辄赏赐边功,就助长了这些将士的拓疆之心,其实于国不利。”
李隆基叹道:“将士们在边关餐风饮露,保全大唐疆土无失,若刻意压制,岂不是冷了将士之心?”
“陛下对郭虔权晋职封爵,则已足矣;至于张守珪,其为最年轻的都督,应该知足。且他之所以再复营州,除了自身才具,也有天时之力。”
“天时之力?他又如何有天时了?”
“默啜此次被斩,既改变了突厥部落一枝独大的格局,又对其他族人大有影响。譬如吐蕃此前多与默啜联手夹击我国,如今默啜身死,吐蕃一时无所适从,则西北军事大为改观;至于东北境军事,张守珪此前争取分化之策渐有效果,契丹人与奚人素为突厥人的胁从,默啜一死,他们再无主使之人,因而大多归附我朝,此即为张守珪的天时。”
李隆基闻言,心中顿时大为妥帖,笑道:“朕见你兼知兵部尚书过于忙累,就想让张守珪回京。你此番话说得甚有道理,也罢,就依卿所言吧。”
李隆基顿了顿又笑言道:“嗯,萧规曹随,宋卿倒是紧随姚公步伐没有偏差呀。”
宋璟躬身言道:“臣以为,只要于国有利,前任规制不必推倒重来。陛下,人若继任之后往往鄙视前任所为,以彰显己身之能,窃以为此举实属愚蠢无比。人之智力,大致相同,只要忠心办事,则其所为多是殚精竭虑而来,若推倒重来,既费心智,且新法儿未必比旧法更好。”
“嗯,规制长期施行,不动辄折腾,于国有利。”
“对呀,其实不急于擢拔张守珪,臣也有机心。张守珪年纪轻,心中向上之欲最盛,陛下若早早将之升于高位,极易产生懈怠之情。”
“哈哈,朕说不过你,就依卿所言了。”
且说李瑛被封为太子,因年龄太幼,朝会时立在一侧闻听父皇与大臣议事,实在难明其意。李隆基遂对姚崇嘱咐道:“太子年幼,还是以劝学为主。”
姚崇退位中书令之后,倒是恪守为臣之道。只有李隆基询问时才就事谨慎作答,对其他朝政之事从不妄评片言只语。他对辅佐太子还算上心,每隔一日,即要入东宫教授太子。李隆基看到姚崇年老腿脚不便,特赐乘舆允许其在京城行走。
姚崇这日入东宫之后,太子李瑛执拜师礼向姚崇行礼。姚崇看到李瑛的脸上有两道泪痕,惊问其故。
李瑛泣道:“姚公,学生今早入宫问安,就见母妃病了。”
姚崇宽慰道:“人食五谷岂能无病?待太医院差人调理,相信丽妃定能痊愈。”
“姚公有所不知,母妃今日见了学生,全身无力地将学生揽入怀中,泪流满面道:‘为母身子实在虚弱,儿呀,你年龄尚幼,我若不好,让我如何忍心啊。’姚公,她如此说话是不是将死了?”
姚崇斥道:“丽妃无非有些小病,定可痊愈,你不可胡思乱想。”看到李瑛那幼嫩的面庞,他心里又大起柔怜之情,遂好言抚慰。
李隆基新宠武惠儿,顿时把专宠多年的赵丽妃丢在身后,姚崇对此事当然心知肚明。他暗自思忖道,丽妃能歌善舞,身子实在健康无比,且其年龄未及三十岁,若果然有病,大约还是从心病而起。然皇帝宠爱何人,外人终究无法可想,姚崇慨叹之余,唯有暗自叹息而已。
姚崇唤人替李瑛擦去泪痕,然后师生对坐,姚崇开始逐字讲解《礼记》的内容。李瑛起初静不下心,渐渐心绪趋平,专心听讲并逐段吟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