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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读到那句“希望在以后的日子里,如无必要,不要再在我的视线里出现!”时,他的心像被活生生地撕裂——从小到大,他集万千宠爱,周围充满阳光和鲜花,哪里受过这种侮辱?而且,这侮辱还来自他平生第一个心动的女生。
叶翩然,你竟然如此凉薄残忍!
你可以不爱我,为什么要嘲讽我的爱情?为什么要砸碎我的美梦?
原以为,你是生长在墙角的纯洁小百合,温柔而无害,却没想到,你也会扎得人遍体鳞伤。
杨汐冲动之下,不顾一切撕毁那封信,竟像是揉碎自己的心一般,疼痛难忍。
从这天开始,他对叶翩然的感觉,不只是男生对女生单纯的迷恋,而是爱恨交织,无以名状的抑郁苦痛。
叶翩然在信里狠绝地说,要杨汐今后不要再出现在她的视线中。她也知道,实际上根本不可能做到。
校园就这么大,高二二班离八班并不算远,就隔了一栋教学楼。虽然杨汐不再来文科班,还是时常会撞见他的身影。
叶翩然自己的心态也产生了微妙的变化。那封洋洋洒洒数千言的情书,那些热烈滚烫的字句,已经严重干扰了她的情绪。每天,只要一踏进校门,她就觉得人群里有一双眼睛,在静静地凝望着自己。
做课间操时,虽然全校几千名学生,一片蓝白相间的校服,她却能一眼认出杨汐。他的个子很高,排在八班方队的最后一排。站在长长的队伍里,她忍不住想,他能不能看见自己?
当然,她看见杨汐的机会比较多。每周一早晨,学校都要举行升旗典礼。初中部高中部,每年级派出两个升旗手,两个护旗手,实行轮流制。杨汐是高二年级的升旗手,每隔一段时间,叶翩然便会在升旗仪式上,看到杨汐的飒爽英姿。
每当这时候,下面的女生就会交头接耳,小声地说:“看,那个就是杨汐,简直帅呆了!”的确很帅!熹微的晨光中,杨汐由八班的矩形方队中跑出,健步走上升旗台,朝气蓬勃,英俊爽朗,吸引着所有人的视线。
升国旗,奏国歌,女生们的目光,与其说是仰望着头顶的五星红旗,不如说是盯着杨汐棱角分明的俊脸。他如葱茏挺拔的白杨,沐浴着四月明媚的春光,神采奕奕,清新夺目。叶翩然淹没在那些仰慕得两眼发光的女生当中,对自己的渺小和平凡有更清晰的感觉。
诚然,杨汐是人人仰慕的白马骑士,可她叶翩然不是公主,也不愿做仰望大树的小草。
升旗仪式结束,队伍解散,叶翩然夹在潮水般的人流中,沿着林荫道,往二班的教室走。
“杨汐!”身后似有人呼唤。她下意识地回头,杨汐和几个男生匆匆地跑了过来。经过她身边时,他没有停下,也没有看她一眼,表情淡漠得就像陌生人。
看来,她那封信收到预期的效果,那些无情而绝决的措辞,让他退却了,觉醒了。他终于不再来纠缠她。
叶翩然觉得如释重负,同时,也很佩服自己的勇气和意志力。她心里清楚地知道杨汐的好,在各方面他都很优秀。要拒绝他的爱慕,要战胜与生俱来的虚荣心,真的很困难,不是每个女生都能做到。
但她做到了,没有背叛当初和沈炜的承诺。
而对杨汐来说,她只是他一时的迷惑。很快便风去水无痕,他终有一天会忘了她。
那封感情炽烈的情书,叶翩然舍不得丢掉。毕竟,这是她平生收到的第一封情书。她将它锁在了书桌抽屉里。
就当作是一个青春的纪念吧,一段年少轻狂的回忆。
叶翩然一厢情愿地以为,杨汐已经从她的人生中退场,她从此不必再为他而烦恼。
生活又恢复了最初的平静。上课听讲,记笔记。下课的时候,跟夏芳菲她们一块去林荫道散步,或倚在走廊上说话。回到家里,忙着做各种试卷,背英语单词。
时光流转到2000年初秋,叶翩然升上了高三。
读过高中的人都知道,那是“黎明前的黑暗”,一段暗无天日的时光,一种非人的生活。大考、小考、模拟考、会考,永远抄不完的笔记,做不完的习题,还有老师家长在耳边的唠叨,不厌其烦地提醒你离高考还剩多少天。
即使是如此灰暗的高三生涯,还是会发生一些小插曲,成为同学们课余饭后的谈资,其中之一就是童馨月。
童馨月的美与日俱增,已经由班花升格为校花,芳名远播。每天都有邻班甚至邻校的男生,指名道姓地到班上找童馨月,童馨月几乎来者不拒,逃课和他们出去厮混。
童馨月的父亲是D市最大的私企老板,捐资为学校建新图书馆,因此,从班主任到任课老师都对她网开一面,只要没什么大过错,大都睁只眼闭只眼。于是,她更加肆无忌惮,下午的课一律不上,不是和男生去看电影,就是去歌厅蹦迪。
关于童馨月的谣言也满天飞,“童馨月和XXX在学校后山约会”、“童馨月和XXX在立交桥下拥吻”等消息不胫而走。曾经的玉女堕落了,女生们谈到她时,语气越来越不屑,神情越来越鄙夷。勾引、□、□等很吓人的词汇都用在了她的身上。
对童馨月一直看不顺眼的赵晓晴,很有点幸灾乐祸,说:“我早就说过,她的清纯是伪装的,现在终于现原形了。”叶翩然却很为童馨月惋惜。童馨月家庭条件这么优越,人也美丽聪颖,为何要自甘堕落,自暴自弃呢?高一时,她的学习成绩还排在全班前十名,现在已经吊车尾了。
“大概是为情所伤吧。”夏芳菲感叹地说,“她一直思慕着杨汐,杨汐拒绝她后,她干脆破罐子破摔。”
“何必呢?”叶翩然不禁摇头,“爱情只是人生的一部分,不是全部。”
“你没有被爱情伤过,所以无法体会,为爱水深火热,却始终无法得到的心情。”夏芳菲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你只会陷人于水火,而自己却置身事外。”
“彼此彼此。”叶翩然知道她在为杨汐打抱不平,“你对肖洋还不是一样绝情一样狠心?”
高二那个圣诞夜的晚上,夏芳菲同样拒绝了一个男生的求爱,理由却是“高中阶段,学业为重,不想谈恋爱。”
另一个小插曲,就发生在叶翩然和肖洋身上。
事情缘于D市举行的高中语文知识竞赛,叶翩然得了二等奖,肖洋得了三等然,是全校仅有的两个。校长在周一升旗仪式结束后的讲话中,热情洋溢地赞扬了两人为学校争光,还当场颁发奖状和奖金。
这对叶翩然来说,几乎有点受宠若惊。自从读了高中,她已经与奖项无关,这么荣耀的时刻,难免心情紧张。夏芳菲几个姐妹在下面好像自己得奖似的,拼命拍巴掌,齐声大喊着:“翩翩,加油!翩翩,你最捧!”
叶翩然似被拱到云端,站在领奖台上,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看。领了奖,和校长握手后下台,脚勾着了话筒线,一个趔趄,往前冲了好几步。幸亏走在前面的肖洋,及时出手相救,她才没有摔倒,当众出糗。
台下发出一阵哄笑,听不出是促狭还是善意。叶翩然绯红着脸,在几千名师生的目光中,飞快地跑回队伍里。
就因这个小小的“英雄救美”的举动,叶翩然对肖洋一下子改观。他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冷漠,虽然在班上独来独往,但孤傲不羁后面,是一副侠义心肠。
这次双双获奖,谢逸起哄要他们用奖金请客,大家到学校附近的小餐馆去吃一顿。肖洋爽快地说:“请客没问题,叶翩然就免了,我一个人来埋单!”
自己掏钱上餐馆吃饭,身为高中生囊中羞涩的他们,还是平生第一次。一餐饭下来,男女生之间好似冲破了某种隔阂,不再陌生。
席间,他们甚至要了些啤酒。肖洋壮着酒胆,非要敬叶翩然一杯:“班上的女生,我最服气的就是你!老班每次都在班上读你的作文,兰心蕙质,真正的才女!”
叶翩然一脸莫名,班上谁不知道肖洋喜欢的是夏芳菲,干嘛拿自己当挡箭牌?
“他敬你,你为什么不喝?”夏芳菲慢悠悠地开口,“人家可是从来不说假话的。”
叶翩然觉得这两人有点怪,又不好问,就硬着头皮喝了下去,结果赵晓晴她们轮番轰炸。大家笑啊闹啊,走出餐馆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漆黑。
肖洋出门推车,才发现自己停在餐馆门口的二八自行车被拔掉了气门芯。
“谁这么没品啊,干这种缺德事?”大家叽叽喳喳,七嘴八舌,强烈谴责这种无耻行径。夏芳菲诡秘地笑了一下,说:“我知道是谁。”
难道是他?叶翩然心跳慢了一拍,又立刻否认。杨汐和她已经没有任何瓜葛,而且,他也不像是这么幼稚的人。
几个女生陪着肖洋走到街对面的修理铺,一边聊天,一边等他修好车。
刚刚下过一场小雨,潮润空气中飘着浓郁的桂花香。夜色中,路人过往匆匆。桔黄色的路灯光,映在湿漉漉的地面上,闪耀似碎金。
谁也没有注意,离他们不远的马路另一端,灯火阑珊处,一道落寞的人影。
他的面孔沉峻似水,双眸热切而纠结,似有难以诉说的隐痛。
只有几步之遥,却像是隔了千山万水。
有时候,人和人之间的缘份,真是说不清道不明。就因为一餐饭,叶翩然和肖洋迅速熟稔起来。肖洋是个挺“文学青年”的英俊男生,眼神中经常流露出忧郁的目光。
和肖洋熟悉以后,才知道他那种忧郁的来源。肖洋是农村长大的孩子,在乡镇中学读到初三,因为勤奋苦读,中考成绩优异,才被市重点高中三中录取。但他一直不太适应城里的生活,尤其是城市中学生身上的优越感,让他很自卑,性格也变得孤僻。
以叶翩然狭隘的生活经验,根本无法想象乡下孩子的生活,无法想象他每天放学以后还要放牛、挑水、担柴,农忙时节下田插秧、割禾的艰难童年。
“那时候一定很苦吧?”她小心翼翼地问,生怕伤害他的自尊心。
肖洋很平和地说:“也不是特别苦。你一定没去过乡下吧,才会这么问。有很多乐趣,是你们这些城里孩子想象不到的。我们夏天会去河里抓鱼,冬天烤番薯。不是吹的,我烤鱼和番薯的技术可是一流!”
叶翩然连忙点头。高二的时候,他们班组织去郊游,肖洋就露了一手。
“谁说我没去过乡下?我们厂子就位于城郊,子弟学校也有很多附近借读的农村学生,我还到过他们家做客。”
“难怪!”肖洋看着她说,“我就觉得你和一般城里的女孩子不一样,你比她们有内涵,有思想。”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听他当面表扬自己,叶翩然没有答话,只是微笑。
“真的!”肖洋以为她不信,加重语气说,“在高二二班的女生当中,你不是最漂亮的,也不是最出众的,但你身上有两种气质是别人没有的。一种是灵气,一种是才气!”
“那夏芳菲呢,你对她如何评价?”叶翩然故意“刁难”地问。
肖洋的脸有些发红,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喜欢她的美丽、聪颖和大气。但我也知道,像她那样的家庭和出身,我高攀不起!”
看他一脸受挫的表情,叶翩然衷心地怜惜,带着些许安慰和鼓励说:“喜欢一个人没有错啊。我也不认为,你喜欢菲菲就是高攀。其实,你也是一个很优秀的男孩。”
多么善解人意的女孩!肖洋对叶翩然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知道吗?你身上有种天生的魔力,让看见你的人,尤其是男生,都自然而然地想要接近你,向你倾诉心事。你是最适合作红颜知己的那种女孩子!”
叶翩然相信,肖洋对自己的赞誉是真诚的,却与爱情无关。她也很欣赏肖洋身上质朴坚强、刻苦耐劳的品质。那么艰苦的学习条件,他都能考上重点高中,而且在班上的成绩名列前茅,这点最让叶翩然佩服。
“也没什么。”肖洋仍然一副平淡的语气,“考上大学,是我跳出农门的唯一途径。换作是你,也会这么拼命读书。”
知识改变命运。叶翩然第一次领悟到这句话的深刻涵义。
“只可惜,语文竞赛得奖没有用。像数学、物理、化学,在全国竞赛在拿了奖就可以保送好大学。”肖洋叹息道。
叶翩然突然联想到,杨汐前不久在全国数学竞赛上拿了二等奖,红榜大大地贴在校门口。
“数学竞赛拿二等奖,可以保送什么大学?”她问。
“不太清楚。”肖洋摇头,“不过,听说,夏芳菲评了个省级优秀干部,高考时可以加分。”
肖洋说的时候,情绪有点低落。他原本打算跟夏芳菲上同一所大学,两人的成绩不相上下,如果夏芳菲高考加了分,分数差距势必拉大。
叶翩然知道夏芳菲的理想,北京大学是第一志愿,人民大学是第二志愿。而沈炜在信里说,他的第一志愿是南京大学。
每个人都有独一无二的成长轨迹,也有自己的奋斗目标。比如她,比如沈炜,比如夏芳菲,比如肖洋。
其他人离自己的目标越来越近,只有叶翩然,依然遥不可及。
肖洋说,如果叶翩然出生于农村,也会努力拼搏,寒窗苦读。叶翩然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很努力。但是,以她的资质和基础,再怎么拼命,也只能考个普通本科院校,离南京大学这所名牌大学,仍然差了很远。
虽然她目标明确,勇往直前,但很多时候,梦想在现实面前还是要止步。
叶翩然在回信中对沈炜说,她会尽力考上南京的大学,语气却已不再那么肯定。一个原因是,紧张的学习和高考的压力,让她不堪重负,感觉疲惫而厌烦;另一方面,无论是她,还是沈炜,当初的执著和热情,已经渐渐消褪,对未来感到迷茫,甚至不知道这样的执著,是否有意义。
随着高考的一天天逼近,叶翩然的父母也认真地开始和她讨论去向的问题。
“我和你爸的意思,本省也有很好的学校,比如N大,也是重点大学,离家近些多好。何苦要跑到南京去呢?那边是大城市,人生地不熟的,你从小娇生惯养,又没出过远门,如何适应得了?”母亲舍不得独生女儿远离,坚决反对她报考外省的学校。
父亲的态度比较开明,让叶翩然自己作主:“翩翩,你如果觉得南京好,去那儿上大学,爸爸不反对。人就该趁年轻的时候出去闯闯,见见世面,老窝在一个地方,有啥出息?”
他又转而劝自己的妻子:“孩子不过是去读书,你要是实在放心不下,四年过了就立马召她回来,再不放她出去,不就行了?”
“你懂什么?”母亲驳斥父亲道,“你以为翩翩去了南京,还会回来吗?现在大学里谈恋爱成风,她说不定就在南京成家立业了!”
成家立业?听到这个词,叶翩然兀自犹疑,原来,高考决定的,不止是肖洋的命运,夏芳菲的命运,还有自己的命运,沈炜的命运。
将自己的人生和命运,统统寄托在一次考试上,是多么荒谬的事情!她不敢去想象几个月后,千军万马共挤独木桥的残酷,只能强迫自己面对书本,去背枯燥的英语单词和历史名词解释。
星期五下午最后一节是历史课,历史老师简单地讲解了一下上次的试卷后,就宣布他们自习。
叶翩然这次考得不太好,只得了个78分,夏芳菲又考了全班第一,95分。
“传授一下经验,这些名词解释,我老是记不住。”叶翩然指点着卷子上的红叉,“你有什么决窍?”
“决窍?只有四个字——死记硬背!”夏芳菲说。
“唉!”叶翩然叹口气,只得将书掩住,嘴里开始喃喃背诵:“商鞅变法是商鞅于公元前356年在秦国实施的改革,对战国末年秦国的崛起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这道题,你保证会!”夏芳菲吃吃地偷笑。
“哪道?”叶翩然探头问。同桌摊开的黄岗高三历史模拟试卷上,用红笔画着:“我国历史上,有哪几个朝代定都南京?”
“去你的。”叶翩然推她一把,“什么时候了,你还开这种玩笑!”
“我以为你看到南京两个字,会觉得特别有亲切感。”夏芳菲将头转向窗外。高三二班教室的窗台,正对学校小操场,每天下午课外活动都有男生在那里打篮球。
“下了课,我们去看男生打球吧!”夏芳菲说,“我爸爸就教我,高中生要劳逸结合。学习的时候,认真学习;玩的时候,痛痛快快地玩。反正,明天是周末。”
一般人家里,都是严父慈母。夏芳菲家是个例外,母亲很严肃,整日板着一张脸,像马列主义老太太,而父亲则和蔼可亲,和女儿平等交流,开玩笑打趣,完全没有“代沟”。
叶翩然一开始有些犹豫,她怕在球场上遇见杨汐。后来想,这样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只要心里没鬼,即使遇上也没什么,反正他已经当她是路人甲。
到了小操场,果然看到杨汐。不过,他没有上场,双手插在口袋里,靠坐在篮球场边的阶梯上,面无表情。不知是不是错觉,叶翩然发现他憔悴清瘦了不少,眼睛不再明亮,似乎蒙上了一层阴翳,神色间也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偌大一个校园,千篇一律的校服,叶翩然并没有刻意去寻找,但总能在视线里精确地筛选出他来。这种微妙的感觉,她无法向任何一个好友诉说,看见他时,还要佯装地把目光转开,作出毫不在意的表情。
几乎在叶翩然一出现的时候,杨汐就迅速而清晰地捕获了她的身影。叶翩然换了新发型,她不再留刘海,把脑门上的头发全都往后梳,扎起一个高高的马尾,露出干净的额头和漆黑的眼睛。
隔着操场和人群,他能听到她和同伴们说笑,声音响亮,甚至有些刺耳。他很想告诉她,其实这种活泼而放肆的笑,并不适合她,反而让人觉得有点傻气。他还是喜欢她沉静温婉的样子。
“喂,在想什么呢?”陈晨从球场上跑下来,一头乱发被汗浸润得潮湿,“怎么不一起过来打?”
“不想打。”杨汐的声音慵懒,有些沙哑。
陈晨拉了拉身上脱得仅剩一件的背心,在他面前的台阶上坐下,说:“搞什么啊,你多久没跟我们一起打球了?先前还说是准备全国数学竞赛,现在呢?竞赛都拿奖了,你还不打?”
杨汐看着场上跳动的篮球,脸色阴霾沉默:“我今天没心情。”
“你哪天有心情?”陈晨不等他回答,抓住他的胳膊,强行扯他起来,“少了你这个篮板王,我们还真不习惯!”
“杨汐!杨汐!杨汐!”场边适时响起的吼声,强烈地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