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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少恭被他摁回床榻上休息，脑子里糊成一片，身上因为悭臾不知轻重地按着他而生出股剧痛，欧阳少恭暗自呼气，看了悭臾一眼。
悭臾不明所以，看欧阳少恭躺床上没有下床的意思了，起身就去倒了杯水喝。
屋外有人在吵闹，悭臾眉头皱出个“川”字，出门了。
闭眼全是零乱的记忆片段，欧阳少恭一路从刚来青玉坛那时候回忆，记忆却是时而连续时而断裂，他想起他好像在路边捡了只猫回来，但是想到他带着猫回了青玉坛后……就不记得那只猫跑哪里去了。
……许是自己跑走了罢。
想起自己好像是在和百里屠苏说话，百里屠苏面色有些奇怪，像是在和他交代一些事情……他在说什么……
是跟自己有关的，欧阳少恭唯一能肯定的是，当时百里屠苏说的事情，和自己有关。但说的是何事，自己已经不记得了。
还能想起来的，就是自己不知怎地，离开百里屠苏去找元勿，跟元勿说了些事后……元勿表情有些惊讶，然后自己回屋里休息。
……醒来，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欧阳少恭多少有些恼怒，偏身体无力，无法出去寻个究竟。只得躺床上闭眼，只待休息够了，蓄力下床再去想其他事情。
他醒来后，悭臾来过一次，后来就是百里屠苏自己过来照顾欧阳少恭。欧阳少恭躺床上，在百里屠苏的帮助下恢复体力，几次坐在床边看见悭臾背着百里屠苏的剑在屋前走过。心里百感交集。
自己寻找了这么久的焚寂，居然轻易被悭臾拿走了。
百里屠苏脸色一不大好，看上去久日未能好眠，眼眶下浮现淡黑的黑眼圈。欧阳少恭到了能自己起身坐在床上时，也能开口说话了。
第一句就是问百里屠苏自己怎么会这样。
百里屠苏平日不喜多话，十几年下来，已经习惯了沉默。欧阳少恭不能说话，他也不说，看着欧阳少恭的表情行事，幸而他与欧阳少恭想出甚久，欧阳少恭脑子里动了什么念头，他差不多都能看出来。两人这几日还真未说过一句话。
在欧阳少恭问话的时候，百里屠苏给欧阳少恭穿好衣服，正在给欧阳少恭套上袜子，准备带欧阳少恭出去走走。
听欧阳少恭问话，百里屠苏沉默良久，道：“一个法术，能让残缺魂魄与其他残魂相和为完整生灵。”
欧阳少恭费力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现在，我，成功……了？”
百里屠苏头也不抬，套好了鞋袜后，两手一搂将欧阳少恭搂进怀里，让欧阳少恭坐在他腿上，自己如抱小孩办抱住欧阳少恭，下巴轻轻抵在欧阳少恭头发顶上，“残魂相合之术简单，难的是以后的生养……若今后魂魄不稳，相合的另一半残魂会离体，到时就会失败。”
“多久。”
“……十几年，或者几十年，或者上百年……”
“……”
百里屠苏这个姿势刚好将欧阳少恭圈在怀里，欧阳少恭偏头躲开百里屠苏下巴，百里屠苏依他动作，不再抵住他头上，低头在欧阳少恭眉心一吻，“带你出去走走。”
欧阳少恭就这么被百里屠苏抱在手臂弯间，出去在房门外绕着屋子走了圈就回来了。
欧阳少恭差点就想出手去拍百里屠苏。
因百里屠苏这方法，欧阳少恭现在除了能自己下床走两步，全身力气连凳子都很勉强才能搬动。不说拍，欧阳少恭使力拍上百里屠苏肩膀，百里屠苏还当他是怕自己会掉下来，反而更紧地搂住欧阳少恭，不使他掉下来。
对这个身体不可奈何，欧阳少恭只知道这是百里屠苏弄来的，其余不甚了解。
……
第40章 青玉坛
身体变小后；有些事情就变得分外麻烦。
头件事就是欧阳少恭发现，自己的法术没有了。
百里屠苏推说是因为合魂之术影响，暂时会消去法术；只等魂魄稳定下来后，法术自然会重新回来。
欧阳少恭半信半疑，但也没有办法；他眼下全身无力，连行走都觉吃力；其他的事情只能想想，待完全恢复体力后；再去处理这事也不迟。
这当是头等麻烦的事；接下来；就是……
隔着房门；欧阳少恭看着印在房门上的两个人影，一个是百里屠苏提着食盒的影子，还一个就是站得笔直的元勿的影子。
元勿几次要进门看欧阳少恭而不得，记着屋里还有欧阳少恭，勉强压制怒气，但口里还是有些抑制不住的愤怒：“百里屠苏！你这是何意？敢擅自强行将丹芷长老禁足于屋内，你好大的胆子！真当青玉坛内无人敢治你？！”
欧阳少恭是不知道自己昏过去了多久，但是元勿这几日来的次数有点多，觉得自己可能昏的时间确实是长了些。
元勿的忠心欧阳少恭自是不疑，开始有悭臾坐镇，看着门不让任何人进时，元勿就曾来过两三次，悭臾在自己面前说过，元勿出手想与悭臾一斗，悭臾对元勿不胜其烦，一不留神下手重了点，所以元勿就断了些时日没来。
欧阳少恭也知道自己久不出面，肯定会引人猜疑，但是自己这幅样子……实在难以解释，欧阳少恭勉力写了封书信，告知元勿自己无事，青玉坛内一切事务交由元勿办理。
都已说明了，元勿仍是执意前来，只怕还是担心自己。
门外，百里屠苏淡漠道：“我与少恭之事，不用你来过问。”
“我只想知道丹芷长老是否安好，不想管你的事！”
“少恭一切都好。”
“……”
欧阳少恭坐在床上，悭臾从窗户缝里游了进来，嘴里咬着一封书信。
径自游到床榻下方，悭臾扬起头，将书信放在床上，欧阳少恭伸手拿了过来，拆开封口，看信内写了什么。
是方兰生留下的，说青玉坛着实无趣，不想浪费时间，于是准备离开，叫欧阳少恭勿念。
一纸字迹龙飞凤舞，张扬又锋利。方兰生平日绝不是这语气说话，欧阳少恭折了折信纸，暗道这莫不是那晋磊所写。
悭臾化成人形，大咧咧坐在床边，“这小子趁着乱走的，信是我在他房间里找到的，前几日忘了与你说，今日拿来给你看看。”
欧阳少恭低头不语。
悭臾看了眼站在门口吵在一处的两人，皱了皱眉：“那小子怎么回事，都多久了，还不进了？”
欧阳少恭忽然道：“给我，纸，笔。”
悭臾拿来了沾满墨的笔，一张纸，欧阳少恭勉力捏着笔，在纸上写了几句话，叫悭臾带去给元勿。
信上无非就是些让元勿安心的话，还交代了自己现下有恙，不便见人，叫元勿好生处理青玉坛事务，在自己未好之前，不用来求见自己。
毕竟字迹还是自己的，虽然潦草无力了些，但元勿对自己的字迹十分熟悉，不会不信。
眼见元勿有些不甘地离开，百里屠苏拿了食盒进屋，布置晚饭。
第三件麻烦事来了。
悭臾只说自己是来送信的，百里屠苏一进门就从窗缝中溜走。百里屠苏一脸面瘫相，将欧阳少恭抱在自己怀中，欧阳少恭背靠在百里屠苏怀中，两只手被百里屠苏的手给圈在怀里，他面前摆了只白瓷碗，碗里装了半碗米饭，百里屠苏拿着筷子在欧阳少恭面前的碗里夹了几筷子菜，然后搁下筷子，在碗里添了鸡汤，调成汤泡饭，又拿了个勺子放在碗里，等欧阳少恭捏着勺子吃。
……这是何等的悲伤……
……他竟然要靠在别人怀里，拿着勺子吃饭。
第四件麻烦事。
吃晚饭，百里屠苏仔细给欧阳少恭擦净手，收拾了食盒带出去交给弟子清洗，打了热水来给欧阳少恭洗澡。
欧阳少恭生活极其讲究爱洁，几乎是日日都会洗澡，百里屠苏很有耐心，日日打水帮他洗。
欧阳少恭被百里屠苏脱了衣服，抱进澡盆里，百里屠苏拿着澡布在他背上搓，仔细洗过了他身上的每处，除去身下那块地方由欧阳少恭自己洗，百里屠苏可谓仔细认真。
洗完澡，百里屠苏拿了被子裹住欧阳少恭往床上放，掖好被角，就去倒水，收拾自己。
第五件麻烦事。
欧阳少恭躺在床上，百里屠苏一手搂在他腰间侧睡，百里屠苏的呼吸喷洒在自己后背，激起一层寒意。
欧阳少恭轻轻摸了摸后颈，暗暗叹口气。
……也不知这日子到何时才是个头。
第41章 乌蒙灵谷
眼前是一片青翠绿林；连绵丛山起伏环绕，几幢小屋错落在山腰间。不远处有一圆地，上面赫然立着女娲神像。
这是……乌蒙灵谷；
眼前的小路在迅速后退，欧阳少恭认出自己这是在快速前进，眼前出现一幢房屋；帘子掀开，进入屋内。
屋内摆设简单；眼前的景象在屋里随意转了转，移向床塌。
走近床边；眼前景象往床下一移；床下躺了个黄衣少年；双眼紧闭；昏睡在床下。
伸出一双手，这双手也是小孩的手掌大小，将床底下的黄衣少年拉了出来后，欧阳少恭看清黄衣少年的脸。
……这是自己啊！
欧阳少恭给惊醒了。
醒来时还在喘气，背后透来一丝寒意，欧阳少恭打了个激灵，转头去看睡在自己背后的百里屠苏。
百里屠苏还在睡，就连欧阳少恭从梦中惊醒，一下坐了起来，百里屠苏也没醒转。
自己在做梦，梦到乌蒙灵谷那时的景象了。
……梦中的自己……应该是百里屠苏的回忆。
奇怪，自己怎么会梦见百里屠苏的记忆？
全身正是无力，欧阳少恭躺回床上，无意间摸到一物。
那物很坚硬，被正摆在欧阳少恭床头。一片黑暗中，欧阳少恭躺在床上，伸手摸索那物，认出那是个小盆子，小小的一个，触手冰凉细腻，打磨得很细致。
小盆没有雕刻的花纹，不知道有没有画上，欧阳少恭摸了会，探手往小盆里面摸去。
小盆里装了半盆土，湿润粘腻。中间还有棵刚发了的小芽。
这东西怎能摆在床上？
欧阳少恭推了推百里屠苏，百里屠苏没有半点要醒的迹象，欧阳少恭有点疑惑，连忙用力推他。
百里屠苏被推醒，睁眼茫然地看着欧阳少恭。
欧阳少恭手里拿了那小盆，举到他面前，皱眉道：“你，拿走。”
百里屠苏眼里的迷糊茫然看看见小他手里的小盆后，立即清醒了：“你知道了？”
欧阳少恭莫名其妙：“什么？”
“……”
察觉到百里屠苏的情绪很怪异，欧阳少恭双眼眯起，狐疑地看着百里屠苏：“……”
百里屠苏看瞒不过，简单几句交代了事情因果。
所谓的合魂之术，需要其他的生灵中抽取出能补上欧阳少恭魂魄残缺的部分，合二为一，再将魂魄束于生灵上养护，小盆子是个奇物，能滋养魂魄，在还未附身在新的身体前，欧阳少恭的魂魄就是依附在小芽上养护的。
欧阳少恭现在用的身体，就是小芽化形出来，而欧阳少恭之所以全身无力，法术尽失，原因就是小芽还没长好……
简单的说，就是欧阳少恭已经化为小芽，要从新以妖的身份开始生活了，还不能丢掉小盆，小盆是百里屠苏从之前那个小男孩手中拿到的。
那女妖就是散魂了一半，剩下的魂魄依靠男孩手里的小盆，重新成妖修行，只是被人扰了修行，最后散魂了。
强行撑着力气去打百里屠苏，反而轻易就让百里屠苏擒住双手，百里屠苏两手抓住欧阳少恭的双手，将欧阳少恭搂进怀里一转，让他背靠在自己怀里，掀了被子盖在胸前，将欧阳少恭紧紧抱在被子里，只剩半张脸露在外面，愤怒地瞪着自己。
“你说……我，法术……”
百里屠苏道：“我陪你重新修习法术。”
“不要！”欧阳少恭受制于他，挣扎几下都没法挣脱紧紧抓着自己手腕的手掌，百里屠苏两条腿还圈住了自己的脚，从头到脚都被人给压制，欧阳少恭又羞又怒：“放开！”
“我就知你会生气，原是想等你好些了再说这事。”再是一声低低的喟叹。
趁着月黑风高，百里屠苏叫起悭臾，两人打包一些衣物后，百里屠苏单手抱着欧阳少恭，另一边垮了包袱，急急忙忙就掏出了青玉坛。
就是逃跑，悭臾也没化成人形，百里屠苏与欧阳少恭说，悭臾为助他合魂，几乎耗尽自身法术，现在是能不用法术就不用法术。欧阳少恭看着百里屠苏使法术腾翔于天，而悭臾缠在百里屠苏背后的焚寂剑上，尾巴被风刮得乱甩，心里感觉有些复杂。
自己失了法术一事已成事实，再怎么闹腾都无法挽回，欧阳少恭心里失望无奈，相比法术全失，自己被带出了青玉坛的事情都变得无所谓了，一手搭在百里屠苏颈后，欧阳少恭有气无力道：“去，哪里。”
百里屠苏道：“乌蒙灵谷，我先做一件事情，然后带你回琴川。”
欧阳少恭暗道什么事情需要现在去做，不过，百里屠苏久未归家，起了思乡之情也是难免，还道百里屠苏是回去见见家人。
……
哪里是见家人说思乡哟，这明明就是要退婚来闹心的。
欧阳少恭现在完全是一个小孩子的模样，百里屠苏在乌蒙灵谷外面停下，把欧阳少恭放在地上，仔细理理欧阳少恭衣领。
欧阳少恭还未见过自己容貌，自然不知他现在容颜稚嫩清俊，一双眼睛大而清丽，因五官还未长开，脸上的轮廓柔和，较之从前更有几分柔美。身上穿的衣服是悭臾去集市上买来的，淡蓝色的衣裳，袖口绣了暗色花纹，衬得欧阳少恭一副小小翩翩公子的样子。
百里屠苏看着很欢喜，理平欧阳少恭身上的皱褶后，重新抱了他往里面走。
一路上，许多村民认出百里屠苏都争相来打招呼，百里屠苏淡漠应答 ，径自走到巫祝大人屋里。
第一句是叙旧，第二句就是要退婚。
韩休宁丢了久逢孩子的喜悦，差点就抽鞭子打人。
欧阳少恭还从不知道百里屠苏还有婚约一事，听百里屠苏说自己要退了婚约，有点惊讶地看着百里屠苏。
百里屠苏感受到他的目光，但是没有理他，而是道：“娘，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不想负了楚蝉。”
韩休宁怒视了百里屠苏一眼，眼神看见他手上抱着的欧阳少恭，冷厉道：“他是谁？”
“……”
“你怎可将妖带来此处？”
“……”
站在另一边的侍女仔细观察百里屠苏的表情，忽然惊声道：“云溪大人，他不会是你和妖生下的……”最后的话被韩休宁的冷淡眼神打断。
百里屠苏不答话，仍是一张冷脸对着屋里几人。
韩休宁不敢置信：“……是真的？”
欧阳少恭面上摆出一副淡然神色，心里却十分吃惊地看着百里屠苏貌似严肃的点头。
众人：“……”
第42章 乌蒙灵谷
在韩休宁的示意下；欧阳少恭被站在韩休宁身后的侍女抱走了。
那侍女一手抱了欧阳少恭；走到一幢屋前将欧阳少恭放下，准备牵着欧阳少恭的手进去。
欧阳少恭勉强撑着在地上走路；侍女牵着欧阳少恭的手走了几步，发觉欧阳少恭有异样后，一双明亮的大眼笑嘻嘻地看了看欧阳少恭，俯身又将欧阳少恭抱了起来，笑道：“怎么连路也走不好；还要姐姐来抱。”
欧阳少恭默默偏头。
进屋，侍女将人放在床榻上，然后蹲在地上，与欧阳少恭平视：“小弟弟，来告诉姐姐，云溪大人是不是你的爹爹呀？”
“……”欧阳少恭抿嘴，“……哼。”
侍女当他是默认，捏捏他的小肉脸，“云溪大人还有事呢，想不想吃点什么？”
欧阳少恭点头，“想。”
侍女掩嘴偷笑，出去拿吃食。
欧阳少恭等侍女走了后，欧阳少恭连忙下地，虽然走路时吃力，但从这里一直走到韩休宁那儿不算太远，他还是撑得住。欧阳少恭想知道百里屠苏现在如何，所以侍女一走，他就下床往屋外走去。
刚走到韩休宁那屋子前，就看百里屠苏掀开门帘出来了，看见欧阳少恭在屋外，有些惊讶：“你怎在这儿？”
欧阳少恭偏头，看了看百里屠苏身后的韩休宁。
韩休宁道：“你自去领罚，他就交由我看护。”
百里屠苏没说什么，看了眼欧阳少恭后，独自走向另外一处。
欧阳少恭看着百里屠苏走远，连个头都不回。回头对上韩休宁盯着自己的视线，良久后，欧阳少恭发觉，韩休宁看自己的眼神，怎么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还真是恨铁不成钢，韩休宁令欧阳少恭自己走进屋里，不许侍女扶他或者抱他，还道虽然刚成人形，但毕竟是妖，怎可连走路都不会，比凡人还无用。
欧阳少恭一路从另一屋走到这里已是颇费一番功夫，脚下隐有乏力之感，没想韩休宁不知是与百里屠苏说了什么，先罚百里屠苏去面壁思过，后决定将欧阳少恭带在自己身边养一段时间。只是头次见欧阳少恭一副十二三岁的样貌，还被百里屠苏抱在怀里，韩休宁看不过，就想先教教欧阳少恭自食其力。
韩休宁不知缘由，就苦了欧阳少恭了。
在百里屠苏还是八岁小孩时，欧阳少恭就见识了韩休宁的雷霆手段，冷面铁心，守成古板。看韩休宁对百里屠苏罚来罚去的，欧阳少恭可以淡然处之，但是韩休宁一旦对上了欧阳少恭罚来罚去，没有法术还动不动就竭力的欧阳少恭就悲剧了。
先是走路，欧阳少恭也是个硬气的，说自己走就自己走，走到屋里就瘫软坐在地上，面无表情地看着韩休宁。
韩休宁皱眉：“怎可随意坐在地上？一点规矩也不懂，站起来！”
“……”
韩休宁似乎明白了欧阳少恭的情况后，在屋里沉默了半晌，唤来侍女，说搬来一些书来，让欧阳少恭去学一些简单法术。又让一个侍女候在欧阳少恭身边，看管欧阳少恭起居。
欧阳少恭情况不同，韩休宁对着也觉得棘手。听之前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