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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连女生-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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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了了,好多课都要考试了,你要好好准备,补考的课程多了,就拿不到学位了。”

我想用学习的事使桑忘掉这些不快。

周四的晚上,我打开MSN,桑也在。

“桑,快考试了,准备怎样了?”

桑没有反应。

过了大概有两分钟,桑回话了:“考试你不必操心,我学习不会很差的。再怎么样,我也不会把学习扔掉,哪像你,整天丢了魂,你的课越来越难懂了你知道吗?好多学生说上你的课是在听天书,专业的东西越来越多了,有时候感觉莫明其妙,我们哪有你的底子啊,我们不过是本科生啊,你把我们当科学家来喂啊。你要专心点,恢复以前的教法,深入浅出什么的。大家最怕考你的课了,以前经常会有人不过关。听说班长已经纠集了一大帮同学联名上书给你,让你透露点什么东西呢,不然,我们死定了。”

“考题不是我出的,我只能给你们重点,能不能过关,只能看你幸运不幸运了。求神拜佛吧。”

“他们听说出卷老师和任课老师虽然不是一人,但也往往是‘串通’的,本来这种考评主要针对的是学生,所以学校虽然说是由别的老师出题,但到最后,出卷老师还是要参考任课老师的意见,按照惯例,出卷老师应该向你问问情况的。”

“还有两星期就考试了,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是谁出卷。”

“你照我说的做吧,把重点拿出来,说不定到时会派上用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如果我们考差了,你不是也没面子吗?大家很喜欢你,你要不负众望才对。”

“你骗我了吧,谁会喜欢这门课啊,躲还来不及呢。”

“我刚才说大家很喜欢你,并不代表喜欢你的课,他们看到你在校报上发表的诗歌作品大大称奇,说这小子挺有才的。”

“他们叫我小子?”

“是啊,偶尔,他们觉得你年轻,有活力,不像那些老家伙;上课一板一眼的;没什么生气,不过最近他们又对你颇有微词,说什么的都有,你自己上BBS看吧。”

“我看过了,还不都是因为你啊。”

“因为我?吃罪不起。你自找的,背着我跟别人喝茶,哼!大家都知道那个地方适合情侣的。”

“那个地方也适合同学聚会的。”

“谁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看看,你又来了。”

“什么我又来了,我什么地方都没去,不像你,什么地方都去。”

“我也挺乖的,这几天我守身如玉。”

“再狡辩,我把你提腿扔出去。”

“你扔啊,来吧,我把扔出去吧,扔到黄浦江喂鱼。”

“别以为我舍不得,我真能做到,不信,你等着。”

“我等。你在哪儿?”

“宿舍,你呢?”

“避风塘。”

“杀了你。”

“在家,床上,睡吧,祝你好梦。”

“睡吧,祝你噩梦。”

关掉笔记本,我望着桔黄色的墙壁出神。不管怎样,她还是宽容了我,我的一言一行都牵动着她的心。想起一部电影里的一句歌词:“我的爱太放肆,容不下一颗沙粒。”女子一旦用情,那可就山崩地裂了。

想到暑期临近,我的心又揪了起来。

正文 第九章 舞

我不可能不经常遇到王海琳,因为有个词叫“低头不见抬头见”。还有一个词,叫“冤家路窄”。不过,我希望桑对我能够放心,我从来没有对王海琳动过什么念头,王海琳对我好像也不可能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我们不可能发生什么,就像行道两旁的树,可能互相欣赏,甚至可能在夏天共同织起一片绿荫,但绝不可能根相连,叶相织,冬天来了,它们会褪尽所有华美的叶子用光秃秃的臂膀致意。我和她可能是“相看两不厌”,但不可能互相吸引。

王海琳的论文不长,不到七千字,我花了将近三天的时间作了详细的修改,用得最多的是删除和添加,其次是旁注,从论文的风格可以看出,她是一个非常细心的人,只是过分细心了,拘泥于事实根据的准确,却很难跳出既有理论的框架,不能形成或提出不了自己独到的东西。至于创新方面,可取之处实在不多,好在我大大小小做过几个课题,对这方面的东西略知一二,所以,能够写个两页多的修改意见。这篇论文还有一个英文本,对英文本,我没有多看,因为中文本修改好之后才能最后确定英文本的表述。

我打个电话,叫王海琳过来,跟她作了简单的交待,看得出来,王海琳对于我的修改非常的满意或心存感激,甚至可能还有点佩服,这很正常,我请别人帮忙也会这样的。

修改论文之后的第二天,王海琳打了我办公室的电话,问我在不在办公室,我说在,她说就过来。果然,十分钟之后她就来了。

她很快就说明了来由。我的课程期终考试的试卷由王教授命题,王教授让王海琳做,王海琳过来问问我的意见,因为有了前面的基础,我就不客气地把客观题和主观题的比例以及分值大体说了一下,在内容上,我把给学生准备的那份复习重点打印了一份给她。

这样,我放心多了。周末,我把这件事告诉了桑,桑非但不高兴,反而很生气,用了“狼狈为奸”这个词,我很恼火,我说我不可能跟任何都能狼狈为奸的,而且王海琳还是个硕士生,比较有修养的,不要改坏了她的名声,桑说才几天就开始护着她,学历高就一定很有修养吗?我说我不是护着她,这是原则。

桑要走,我拦住了她。她气呼呼地坐在沙发上。我问她怎么了,那都是好长时间的事情了,不就在一起坐坐吗,怎么啦,同学还不能商量点事就不能帮点忙什么的啦。桑说:“我不管,我就是不喜欢你跟她在一起。”我说“你也太霸道了吧。”桑气急败坏了:“我不管,就是不喜欢。我霸道,怎么了。”

我怎么解释,她就是不通,存心找茬嘛。

我倒了杯水给她,她也不接,我把水递到她的嘴边,她也不喝,推来推去的,如是三番,我火了,把杯子扔了出去,有五分之一的水泼在她的脸上,另外的洒在墙上和地上。杯子碎在地上的声音很清脆。我感觉我的心也像玻璃一样要碎了。她吼了一句“叫你扔东西!”她一拳打在我的胸口上,我毫无防备,一下了惊傻了,然后我愤怒地看着她,她很激动,脸红了,眼睛也红了,嘴唇颤抖得很厉害,眼泪刷刷地往下流。我是第一次看她这么生气。我一把把她搂在怀里,她紧紧地搂住我的脖子。我的恼怒渐渐地平息下来,身体的热度却在上升。我粗暴地吻着她,她也粗暴地抱紧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知是谁脱了谁的衣服,仿佛是一瞬间,我们已经赤裸相对了。我们的动作都有些疯狂,当我进入桑的时候,她的脖子努力地向后仰,低吼了一声,就在卧室的沙发上,我的每一次撞击都让她兴奋地尖叫。桑没收起了往日的缠绵,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把我推倒,坐到了我的身上,她的动作激烈、迅猛,她的手在我的身上乱抓,我也毫不柔情地揉搓着她的身体。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最后,我叫出了最后一声,她也瘫软在我的身上,我们出了许多的汗,空气的那种味道很浓。桑脸上的泪早就干了,我就用手指帮她擦了擦,她仍然躲着不理我,但是已经不像刚才那样带着怒气了。

“柳杨,你给我听着,下次再跟她在一起,我绝不放过你。不信你试试看。”她是倔着嘴装作生气的样子跟我说的,看得出来,她心里根本就没有气了。

“你在威胁我吧,好,听你的,我绝不跟她在一起。”

“绝对不能。”

“就是跟她遇上了也不会打招呼的。”

“不能打招呼。”

“就是打招呼,也不停下来说话。”

“不准说话。”

“就是停下来说话,也不许说与工作无关的话。”

“不准说其他的话。”

“就是说了其实的话,也不许谈感情的事。”

“这要绝对禁止。”

“即使谈了感情的事也不能涉及到自身。”

“绝对不能的。”

“要好自为之,适可而止。”

桑沉默。

“如果不得不涉及到感情,柳杨老师也只能说已经跟桑好上了,已经心有所属了情有独钟了。”我冲着桑坏笑。

“更不行了,传出去,我们就玩完了,我以后还想嫁人呢。”桑的小拳头又举了起来打在我的胸口上,我白眼一翻,舌头一伸,昏了过去。

“杨,我的大杨树,我的大柳树,醒醒啊,你可不能走啊,你走了我怎么办啊,我可不想谋杀你啊,你死了我还要陪条命多不值啊。我不嫁人,我就嫁给你了,你喜欢谁就跟谁好吧,我不管你了好吗?随便你怎么疯好吗?”柳杨低一声高一声地叫,叫得很肉麻。

“你说的是真的?”我睁开眼。

“想得美,你少给我装,快起来,本姑娘饿了。”桑从我身上起来,披件衣服进了洗手间。

王海琳把试卷出好之后又拿给我“审查”了一下,说她没出过这样的试卷,没有经验,不知深浅,怕出什么问题。我简单看了一下,觉得难易程度适中,估计学生考出来的成绩不会太差。

命题、监考、阅卷,王海琳一条龙服务,她还把批完的试卷让我过目,说如果合适的话就把成绩单做好代王教授送到教务处了。我翻了一下,只有几个人得高分,有三分之二的同学刚刚及格,两个人不及格,不及格的两个同学我熟悉,就是经常上课的时候发短信的,点名让别人代替答到的。我又翻了那两个人的试卷,确实做得太差了。

我对这次考试的成绩相当满意。因为上次我自己命题,还有三分之一的同学没及格。所以,我知道,在这件事上,王海琳是给足了我面子的。我跟她说很好,就这样。

学期快结束了。每科考试的时间不是统一安排的。桑说还有三科没有考,她要好好学习,争取奖学金,这段时间我们见面少了许多。我也真的觉得累了。通知那两个学生暑后补考之后,我就没有什么教学的任务了。我的博士论文十月份要完成初稿。我又一次扎进了阅览室和图书馆。

以前,不论是进阅览室还是图书馆,我很少会注意到别人,现在,不知怎么的,经常可以遇到王海琳,可能她以前也经常来,只是不太注意罢了。

她还是那样,整整齐齐的头发,平常的穿着,不时尚,不花枝招展,却绝不俗气。走对面了或者坐对面了,我们会微笑地点点头,偶尔谈起燕子也是一带而过。她告诉我,论文已经送到学报编辑部了,那个老头又给他加工了一遍,准备发在十月号上,版费都交了,没有问题了,我说祝贺她,她说非常感谢我的帮忙,还在英文版的需要我再看看,想寄出去。我说我可以帮忙的,但不准她再请客了。

我已经被请客请怕了,桑要是知道了又得坏事。这个桑,要把我管死了。

他让她把英文版的论文发到我的信箱里就可以了。我打开看以后,很吃了一惊,她的英文水平真的不错,很难挑出什么方法的错误,只有一些专业术语用得不太好,不过,能做到这样,真的很优秀的。我推荐她找管理学院的周涛教授,他早年在林肯大学上过,虽然年龄大了点,但看这些文章还是不成问题的。果然,王海琳就去找了,后来知道改的地方也并不多。于是我开始打王海琳的主意了,我说打她的主意,不是说有什么歪心意,而是我要请她帮我翻译一些东西。虽然我的这个学科不是什么新兴学科,但有许多材料都是外文的,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因为翻译的这些材料基本上是我的课题里用的,因此我按规矩给她翻译的费用。开始的时候她还客气,我说这是规矩,找谁都要付费的,她也就不客气了。

这样一样,我和王海琳的接触就多了起来,但也只限于工作上的往来。就像我答应桑的,从来不和她谈及私人感情。有时候会开开玩笑,也都是不伤大雅的。

放假之前的某一天,我到王海琳那儿取她翻译好的材料,我看到她两眼红肿,就顺便问问她怎么了,她说没有什么。我也就没有多问。我真是觉得奇怪,女人都好哭。

放假前的一天,桑给我发短信,说她的车票早就订好了,三天后回家,回大连。我听得心里沉沉的。说着说着就要分开了。我一下子没有了主张。我说当时订车票的时候往后推推就好了,我们还可以多聚一会儿。桑说早走晚走都要走的。

桑要回去了,那三天,我和桑一直在一起,在我的家里,我们像面临世界末日一样,白天都很少下床,理由很简单,空调装在卧室里。有时候,桑只穿内衣,在我的眼前晃来晃去。快要离开的桑显得特别的小心,特别的乖巧,小心地呵护着我,在我的身上,她表现出了一个女子所有的温柔,母性的温柔。我也一度沉浸在那种美妙的感觉之中。

我懂得了一个词:沉沦。

桑的腿颀长,秀美。下面的那天下午,桑要在客厅里跳舞。

我把茶几移开,把地毯移到客厅中央。桑还找出了一条白色的大床单铺在地毯上。

《梁祝》响起的时候,桑赤着脚开始了她的倾情之旅。

桑告诉过我,小学的时候,她父亲特别的宠她,让她参加各种学习班,钢琴,书法,武术,美术和舞蹈。桑说好对跳舞有着天生的颖悟。学了一个月就可以跟着音乐的节奏自编动作翩翩起舞。可是父亲去世之后,桑对所有的这些艺术的东西都失去了兴趣,一心扑在学习上,中学时代,桑一直受歧视,因为她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大家有意无意地让着她,她感觉很别扭,决心要学出个样子来,不要让人瞧不起。

我坐在木地板上,看着桑曼妙的舞姿。我不懂那些动作具体代表什么,可是我知道那是语言,表达得非常贴切的语言,如果说陶醉的话,我是陶醉在音乐里,陶醉在无形的音乐与有形的肢体编织的凄美的境界里。

整个舞蹈过程中,桑都没有看我,她的表情、动作与音乐已经融为一体,而我的眼睛一直都没有离开她。她的黑色的露肩的背心和黑色的紧身的长裤显得庄重而鬼魅,明快又妖冶。

音乐终了,爱情也就死了,蝶儿飞了,桑留了下来。她躺在白色的床单上,舒展着身体,像刚刚破茧的蝶。

我走过去,伏下身体,吻着她没有表情的脸,吻着她冰冷的唇,我把她抱起来放在怀里,她像个受伤的小动物,写满哀伤的眼睛忽闪忽闪,她的身体非常的柔软,所有的骨头都找不到了。这就是我的桑,学工学的桑,可以把艺术的美演绎到极致的桑。我长时间地把她抱在怀里,我们长时间地亲吻,除了爱,什么都已经不存在了……

正文 第十章 海水不是蓝的

第十章 海水不是蓝的

“我回家了,这段时间不要打电话好吗?打电话我会哭的。”桑走的时候对我说。

下午三点多的火车,上午十一点开始,我们就坐在一起听歌,我像抱孩子一样把桑放在腿上,她温顺得像只小猫。

但是她必须得离去。

我把她送到地铁的进站口就回去了。我说,我不送你到火车站了,我受不了那种场面。几十天之后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不要难过,好好陪陪你妈妈。我塞了几百块钱给她路上买吃的。

送走了桑,我直接回了家,家里全是桑的味道。

午后的阳光很强烈,我把所有的窗户都打开,风呼呼地吹进来,又吹出去,窗帘在风中起舞,像桑的裙子,桑很少穿裙子,穿裙子也是穿短裙。我在想象中给桑穿上长裙,在她的裙裾的飘舞中,我感觉我的爱与思念一起飞翔……

我把地板擦洗了一遍,感觉无事可做,就去学校。

大部分学生回家了,我感觉到处空空荡荡的,缺少了桑的校园仿佛少了很多的生气。办公楼静悄悄的,大部分的办公室关着门。我感觉很疲惫。论文的资料散放在桌子上,懒得收拾,我洗了一把脸,泡了一杯茶,窗户外面仍然是不息的人流。这个城市少一个人多一个人是看不出来的,可是桑走了,我的心里就空了,想起了一句歌词:The city is so empty。

我上网,鼠标随意地点,所有的新闻对我来说都失去了价值。后来我打开中关村电脑的报价的网页,我开始背诵各种电脑配件的报价。我留意到,同样的主频的CPU,后面加上B或者C价格就明显不同。同样芯片不同品牌的主板的差价竟会达到几百元。我想,人的身价也如此吧。那么,决定人的身份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是包装,还是实力,还是什么?电脑会更新换代,人也一样。人之初,懵懂,幼稚,就像一台裸机,虽然硬件一样不缺,但不能运转,必须要安装程序。后来程序越来越多,人也越来越复杂。不同的是,电脑可以卸载程序,可以删除掉一些无用的东西,甚至可以格式化重来,但人不可以,做过的事说过的话都不能改变或收回,没有后悔药,这是最大的遗憾。人可能暂时忘掉一些东西,可有时候它会在某一个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不期而至。

我现在中了病毒,我说我中了病毒。我现在思考问题的速度明显变慢,反应也很迟钝,甚至有的时候盯着一个地方发呆——这是叫黑屏,还是叫死机?反正我是中了病毒了,我知道病毒的源代码是桑,桑走了之后,我就被写入了一个叫思念的病毒。

这些天来,这些月来,燕子还是经常给我写信,我也不停地回信。但是我非常无助地感觉到我的热情在慢慢地减退。燕子,我对不住你。可是我不能跟你说我变心了。因为依然爱你,我不愿意看到我们那么长时间建立起来的亲情一般的爱在这个夏天被我自己亲手埋葬。你给我时间,某一天,我会向你坦白一切。

王海琳早就回家了,我打开QQ,在查找的栏中输入她留给我的QQ号。她不在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忙,没有人会刻意地关心某个人的心情。王海琳告诉过我,放假她就去北京,她要到她的男朋友那儿。我为她高兴。

是啊,放假了,大家都有个去处,我去哪儿?

后来,我进了聊天室,用了一个叫“人面不知何处去”的名字。我懒得理人,别人的也懒得理我。我又看了一会新闻,再看聊天室的时候,有个叫“桃红柳绿”的人跟我说话:桃花依旧笑春风?

我说我知道这一句。谁都知道。后来,我们就聊了一会儿。

桃:你在这里等人吗?

人:何以见得?

桃:人面不知何处去,你在这里等一个叫“人面”的人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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