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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簟秋-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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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昶轩道:“还有何事?”
  顾以纲道:“牟家义子江学廷原本做《名报》主编时,就仗着一支笔、一张嘴,指天骂地,赚尽了人心,颇有些根基,钧座到底按捺不住,压制了他一回,却不想倒成就了他一个为自由而战的英雄形象,如今是大有威望,荣升了行政院副院长,以楚文甫为首的内阁,早已经是名存实亡,眼下金陵的牟陶两家,已经是如日中天,恐怕连钧座都要退让三分了。”
  虞昶轩淡淡道:“江学廷倒升得快。”
  顾以纲道:“牟家老爷子是中央党部第一人,有了这样一个靠山,江学廷自然是在政界混得如火如荼,一路高升了。”他略略一顿,那脸上却又出现了凝重的神气来,又道:“再加上江学廷这小子也是不容小觑,这般处心积虑,终于还是得偿所愿,当上了陶家的二女婿了。”

  回廊相思,落月孤倚

  蒙蒙地下些细雨,行辕后院的院子里,种植的几棵梨树正值花谢叶繁的时节,隐隐的有些硕果掩映其中,很是趣致可人,风吹树摇,军用汽车就停在院门处,顾瑞同率先下车来,撑起一把伞,将车的后门打开,叶平君提着些纸袋下车,从顾瑞同的手里接过伞去,走进那一重院落里去。
  顾瑞同看着她的身影渐渐地远去了,忽听得身旁的侍卫立正道:“敬礼!”顾瑞同回过头去,就见父亲顾以纲穿着件雨衣,面色严峻地站在前面,旁边有副官给他打着伞。
  顾以纲就朝着顾瑞同道:“你过来!”
  顾瑞同就走了过去,顾以纲连副官都没有让跟,只领着顾瑞同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里,转过头来二话不说就狠狠地打了顾瑞同一个嘴巴,顾瑞同默不作声地挨了那一下子,扑通一下跪在了雨地里,低声道:“父亲。”
  顾以纲淡淡道:“知道我为什么打你这一嘴巴子么?”
  顾瑞同跪在那里,脊背直挺挺的,“知道。”
  顾以纲便冷声道:“知道就好,就冲你把她送到此处这一件事情,搅得钧座和总司令父子不合,如今这父子俩都吵成了什么样子,若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钧座早就要了你的命了,你想一想李伯仁的下场,不要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顾瑞同把头深深地低下去,听着父亲转身离去的脚步声,细细的雨从四面八方打过来,他兀自动也不动地跪在那里,头顶上的一颗梧桐树叶子在雨中噼里啪啦地作响,那无情的雨丝落在脸上,冰冷刺骨。
  小雨淅淅沥沥地下到了下午,居然云开雾散,出了太阳,很快就将泥泞的地面晒干了,平君正在屋子的里间收拾着刚买回来的东西,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她朝着窗格子往外看了一眼,果然看到虞昶轩被侍卫簇拥着走了回来,想来是前面的会议都结束了,她回过头来,他就走进来,笑了一声,道:“在外面就看见你了,小孩子么?还扒窗户。”
  平君走过来帮他解戎装上的扣子,微微笑道:“我也是听到了你的脚步声,就来望一望,谁让你眼睛那么好使,什么都看得见。”他将她的手握了一握,她笑着抽回手去,将他的外套挂在了一旁的衣架上,转眼就看他坐下来喝茶,略有些沉静的样子,她道:“你怎么了?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虞昶轩将武装带和随身配枪等物放在桌子上,回头来看看她,微微一笑道:“倒没什么,就是这几天太忙,有些累了。”她见他眉宇间确实有着几分疲乏,就道:“那你就到床上去躺会儿,等晚饭的时候我再叫你。”
  虞昶轩便应了一声,衣服也不换,直接躺到了床上去,他这几日被军务缠得狠了,更兼无数劳神之事,正是身心俱疲,头一挨枕就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极沉,再醒来的时候就见月色满窗,已是深夜,满屋都是静悄悄的,他略略地转过头去,就见她安静地坐在灯下,手里拿着一个绣花绷子,正在那里一针一线地绣着,半面侧脸被灯光晃着,秀美若桃李一般,他凝神看了她良久,才笑道:“绣什么呢?拿给我看看。”
  她先是被他吓了一跳,回过头来见他醒了,便笑道:“醒了不说一声,吓我这一跳。”说着便站起来,将手中的绣花绷子拿到了他的面前,虞昶轩看了一眼,她绣的正是一幅《荷花图》,才绣好了一朵荷花和几片叶子,虞昶轩伸手在绷面上指了指,笑道:“这花是我,这叶子是你。”
  平君禁不住笑道:“你这人真是……怎么你成了这亭亭玉立的花朵,我却成了个叶子?”虞昶轩道:“那我有什么办法,谁让你姓叶。”平君便将绷面拿过来,拿着绣花针在荷花的下面点了一点,轻声笑道:“既如此,我就在这下面绣几条小鱼,就当是你罢。”
  虞昶轩温言笑道:“那不是我,那是咱们的儿子。”平君一听这话,便不轻不重地推了他一把,笑着道:“这真是睡精神了,又开始胡说八道起来。”虞昶轩笑道:“这可不是胡说八道,我都想好了,等将来咱们若是有了孩子,学名肯定是要父亲起的,我们就起个小名,若是儿子,就给他起个小名叫鱼儿,若是个女儿,就叫她玉儿。”
  鱼儿和玉儿恰恰就是虞姓的谐音,平君就微微一笑,却也不跟着他说下去了,只道:“都已经这样晚了,你晚饭都没吃,饿不饿?”被她这么一说,虞昶轩也觉得饿了,就说:“还有什么吃的?”
  平君将绣花绷子放下,道:“你再躺躺,我去叫外面的侍从官煮些面来。”她才站起来,就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机要秘书汪济的声音传了进来,“总司令,钧座电报。”
  虞昶轩微微一怔,情知汪济这个时候来敲门必是有极大的事情,平君已经替虞昶轩拿过外套来,虞昶轩接过外套道:“你早点睡,不用等我了。”平君点点头,虞昶轩就一路走到了外间去,机要秘书汪济已经拿着一份电报等在那里。
  虞昶轩接过电报,展开看了一眼,顿时把眉头一皱,将电报“啪”的一声往桌子上一拍,冷笑了一声道:“好一个行政院副院长,才刚升了职,就迫不及待的要到项坪口逞一逞威风了。”
  虞昶轩这一去,就是几天都未归,到了这一天中午,侍从官端来了午饭,平君泡了些汤饭吃了几口,终究还是吃不下去,莫名的心烦意乱,连绣活都做不下去了,就把那一个绣花绷子放起来,自己去拿了虞昶轩才洗好的几件衬衫外套来熨烫,这样忙碌着,渐渐地就到了傍晚,院子里的梨树随风晃着,被傍晚的夕阳照着,影影绰绰一地的树影,却也不见虞昶轩回来。
  平君终于还是忍不住到了庭院里去等着,六组组长冯天均正在当值,就从侍从室里走出来道:“叶小姐,总司令打电话来说让你晚上早些休息,不用等他了。”平君不禁问道:“他还在忙?”
  冯天均道:“有几名政府大员到了,总司令这几天都还脱不开身。”
  平君问到这里,也就不多问了,点一点头,冯天均才回了侍卫室,平君却还坐在庭院里,梨树的枝叶在她的头顶上沙沙地作响,这清净的院子里,就漂浮着一种清淡的香气。
  她正要转身离开,就听到前院忽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仿佛是一下子乱起来,那一个恼怒的声音立时就传到了她的耳朵中去,“岂有此理,如今扶桑大军压境,你虞昶轩手握重兵,却畏首畏尾按兵不动,任凭扶桑军一口气地吞并过来,我堂堂行政院副院长是亲自到前线来劝你,不是到你这里饭店舞厅吃喝玩乐的。”
  这个声音一传来,平君全身一僵,竟就站住了。
  紧接着就是虞昶轩冷漠带嘲的声音,“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况且你还是个没有军令的!你若是代表着政府来找我,决定与扶桑一拼到底也就算了,可你说的那是什么话,什么叫为了平息国内的抗议浪潮,跟扶桑打上一仗压一压,我虞军没一个怕死的,可也不能死得这么不明不白!”
  平君站在里院当中,将这些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人朝着这边来,并且就要到了,平君一阵心慌意乱,慌不迭地就进了屋里,那门才关了一半,就听到一阵脚步声,里院当值的卫戍“啪”的齐刷刷上枪敬礼,冯天均道:“总司令。”
  平君心稍松,才要走出来,忽听得顾瑞同喊道:“江副院长,这是里院,请您留步!”一路追过来的江学廷已经愤慨道:“虞昶轩,你给我站住!我是行政院的人,你敢这么跟我说话,你这般拥兵自重,到底是何居心?!”
  虞昶轩回头看了一眼,江学廷站在里院的月洞门处,被顾瑞同随身的几个侍卫拦着,江学廷带来的几个侍卫也不是善茬子,双方的手都按在枪上,虞昶轩满脸阴沉之色,“我们虞军拿着枪杆子给你们这群政府里的大员们守江山,整日里枪林弹雨,今天你们这群坐在政府里耍笔杆的混账不过是要过几天安稳日子,反倒要我的部下拿命去换,我告诉你,别说你只是个行政副院长,就算是牟家老头来了,也别想我虞军动一下。”
  江学廷的脸色简直难看到了极点,就听得外院里一阵纷沓的脚步声,几十名虞军卫戍已经围了过来,恰恰都是警卫总队的人,把江学廷和他所带的人团团地围在了中间,跟在江学廷身后的就是他的随行副官薛治齐,这会儿便上前一步,站在江学廷的身边,低声道:“江副院长,此地不可久留!”
  江学廷也知道此时此地,情势对他来说有百害而无一利,绝不是可以冲动的时候,他权且忍下这一口怒气,转身就要走,那些虞军侍卫也就把枪都放下,正在此时,只听得“嘎吱”一声门响,原本虚掩的半扇门忽的被风一吹,竟就打开了,虞昶轩回过头去,就见平君站在门内。
  江学廷只回头看了一眼,平君的身影便映入了他的眼眸里,他的身体猛烈一震,万万没有想到她居然在这里,刹那间一股怒火直涌上来,让他恨得几乎发了疯,勃然大怒道:“虞昶轩!”转身就将别在枪套里的佩枪拔了出来,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虞昶轩,吓得一旁的副官薛治齐惊慌地叫了一声,“江副院长!”
  平君刹那间已是面白如纸,失声叫道:“昶轩!”她距离虞昶轩极远,这一慌张竟从门内直跌出来,
  转眼之间,就听“哗啦”一声,周围所有的卫戍都纷纷地拉起枪栓,将枪口都对准了站在中间的江学廷和他的随身侍从,眼看着就是放乱枪的架势,薛治齐的冷汗涔涔而下,只能用力地抓住了江学廷的手臂,连声道:“江副院长,不可意气用事啊!”
  江学廷便仿佛是僵在那里一般,右臂举得笔直,攥住了手里的那一把枪,那双眸里迸射出绝望而愤怒的光来,死死地盯着站在庭院里的虞昶轩,虞昶轩却是没有半分惧色,转身走到跌倒在地的平君身边,稳稳地将她扶起来。
  平君的眼眸里全都是惊骇的光芒,他转过身站在她与江学廷的中间,背对着江学廷,将她鬓角微乱的头发慢慢地捋好,平君更是害怕,颤声道:“你快走。”就想要站到他的前面去,他将她的手握了一握,笑道:“你放心。”
  平君的手已经是冰凉,被他紧紧地攥到了手心里去,江学廷站在月洞门处,看着他二人,他握枪的手臂一阵阵地发抖,连身体都仿佛是打摆子一般地晃着,一旁的薛治齐趁机将他的手臂一按,那握枪的手臂就无力地垂到了地面上去,薛治齐稍稍地松了一口气,一抬头就见江学廷依然笔直地看着前方的两人,那一双眼眸里,竟全都是滚热的眼泪。
  薛治齐愕然道:“副院长。”
  江学廷恍若未闻他的话,只看着前方,叫了一声:“平君。”
  她终于还是抬起眼眸默默地看了他一眼,却隔着那样远的距离,仿佛是前世今生一般,一切都已经改变,江学廷呆呆地看着她,低声道:“你母亲她不是……”
  他这话音未落,声音又小,平君站在虞昶轩身后,都还没有听清楚,虞昶轩却陡然转过身来,拔出配枪对着江学廷的脚底就是“砰”的一枪,吓得周围人的人都是一震,江学廷却是动都没有动一下,直直地看着虞昶轩,忽地冷笑了一声,道:“总司令这也太沉不住气了,我就不信我说出来你还敢杀了我?!”

  满院浮香,天上人间

  他这话音未落,声音又小,平君站在虞昶轩身后,都还没有听清楚,虞昶轩却陡然转过身来,拔出配枪对着江学廷的脚底就是“砰”的一枪,吓得周围人的人都是一震,江学廷却是动都没有动一下,直直地看着虞昶轩,忽地冷笑了一声,道:“总司令这也太沉不住气了,我就不信我说出来你还敢杀了我?!”
  虞昶轩这回把对着江学廷脚底的枪口慢慢地移上来,对准了江学廷的头,嘴唇紧抿,目光森冷,透着令人胆战心惊的寒意,完全可以肯定只要江学廷再多说一个字,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开枪!
  那院子里仿佛是充斥着浓浓的火药味,剑拔弩张,一片死寂,静得仿佛可以听到心跳的声音,场面就如就要点燃的导火索一般,一触即发!
  在这样惊心动魄的气氛中,就听到外面的院子里传来一个人爽朗的笑声,很是突兀,那笑声未落,顾以纲已经带着几个侍卫快步走了过来,一直走到江学廷的跟前,看着这场面,哈哈地大笑道:“年少气盛,年少气盛,都是些年少气盛!”
  他对着一脸冰雪的江学廷笑完,又转身看看虞昶轩,就指着他握枪的手臂,做出一个长辈的样子来,笑斥道:“我说总司令,知道你是将帅世家,你真是一天不把这枪拿出来晃晃都对不起你虞家这个姓!江副院长好不容易来了一回,你就这么招待客人的?还不赶紧收起来。”
  虞昶轩笑一笑,“顾叔来得倒是正好。”他收了手枪,顾以纲转过头去对一旁的副官吴作校斥道:“混账东西,看不见江副院长这几天何等劳顿,还不赶紧送江副院长去休息休息,就知道在这傻站着!”
  吴作校忙一个立正“是!”走过来对江学廷道:“江副院长,请跟我来!”
  江学廷知道这是最后的回旋余地,他看了平君一眼,平君却把头偏了下去,江学廷嘴唇微微一颤,副官薛治齐低声道:“副院长。”江学廷终于还是转过头来,带着人跟着吴作校走了,顾以纲回过头来,那目光在叶平君的脸上停顿了片刻,又转到了虞昶轩的脸上去,半晌淡淡一笑道:“总司令,我这里有几句话要说。”
  虞昶轩就点一点头,对叶平君道:“你先进屋去。”
  平君还是抬起眼眸看了他一眼,虞昶轩笑一笑,宽慰道:“进去吧,没什么事了!”她这才“嗯”了一声,虞昶轩带着人径直去了前院的书房,顾以纲就跟在后头,临走前却又看了一眼叶平君,笑吟吟地道:“叶小姐受惊了。”
  平君实在看不得他那样如老狐狸一般的微笑,低了头道:“没事的。”
  顾以纲犹如长辈一般宽和地笑道:“快进屋去吧,这外面寒气大,冻着了你,恐怕咱们的五少又要心疼了,他若是三魂丢了七魄呢,远在金陵的钧座又要打电报过来骂人!这一对父子啊,要是都犟起来还真让人头疼,得想个万全之策啊。”
  平君微微一怔,抬头就见顾以纲还是一脸微微的笑意,朝着平君点一点头,转身走出了内院。
  虞昶轩就等到书房里,不一会儿果然就见顾以纲慢吞吞地走进来,他就站起来,对顾以纲笑道:“我今天到底意气用事了,顾叔要教训我,我都听着。”
  顾以纲却也是一笑,缓缓道:“我可没什么教训,我就是想跟过来问总司令一句,今天这被人一路追到里院逼问的滋味好受么?别的不说,你长这么大,可曾体会过这样的滋味?”
  虞昶轩往办公桌上一靠,拿出烟盒,“啪”的一下打开,取出一根烟来咬在嘴里,随手从一旁的台灯下面拿过洋火来点燃了,他抽了几口,就见顾以纲还在那里笑着,便道:“顾叔,有什么话就直说。”
  顾以纲走上来,伸手在虞昶轩的肩头上拍了拍,“那我就开门见山地说,总司令可想过,你跟那北面的萧北辰有什么不同?”
  虞昶轩看看顾瑞同,顾瑞同便不紧不慢地笑道:“他是个专制的总司令,你是受节制的总司令!他一个命令,自上而下,谁敢不听,你却是想干什么,想成就个什么都要先听别人的!先要一纸军令,你的死穴就在这!”
  虞昶轩眉头一皱,顾以纲紧跟着笑道:“总司令若是想一个跟头翻到天上去,想让你虞家冠到那三大家族之上,想要压得他们永世不得翻身,那眼下就得忍,小不忍则乱大谋,连金陵的钧座都在忍,千里之堤为何毁于蚁穴啊?反过来想想,那是慢慢的积累,一点点地给它渗透空了。”
  虞昶轩转过头来看着顾以纲,笑道:“顾叔的意思是……”顾以纲笑道:“总司令不就是看不惯江学廷那副俨然站在你头上发布号令的德行么?”
  虞昶轩道:“顾叔有高见?”
  顾以纲慢腾腾地道:“这还用什么高见?你一个拿枪杆子的还怕他们这群拿笔杆子的?咱们现在也不过是给他们几分面子,说到底,他说打上一仗是他的事儿,这打与不打还不是咱们说的算,这主位还是咱们占着的,像他这种小人得志,猖狂不了几天,我们要的,不过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虞昶轩道:“什么机会?”
  顾以纲道:“自然是完成你们虞家人平生大志的机会。”
  他一句话就说到了虞昶轩的心里去,虞昶轩几乎不加犹豫地脱口道:“打过奚水去!”
  “对喽,对喽,总算是说通了。”顾以纲立即舒了一口气,拍着虞昶轩的肩头,笑得是无比亲切,“你看你累我这一头汗,你跟你父亲当年真是一个脾气!这话呢,还得从你口中说出来才降服得了你自己!”
  虞昶轩手指间夹着那一根烟站在那里,眉头锁得死紧,乌眸深邃,那棱角分明的面孔上透出冷峻的颜色来,一脸的若有所思,那烟就自己燃着,慢慢地烧出很长的一段烟灰来,在他的手指边悄无声息地落下去。
  顾以纲就是一个攻心为上的狠角,见虞昶轩这个样子,又和蔼地拍了拍虞昶轩的胸口,一派轻松地笑着道:“表面上若是春风得意,暗地里肯定是风起云涌,世上的事儿本就没有两全的,你想要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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