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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去倒水,”杜西泠挣扎了下,可陆秋原完全没有松手的意思。她抬起头,看着陆秋原的眸子越来越亮,心里也越来越不安,“你……”
“西泠,”陆秋原揽住她的腰,将她搂紧,“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杜西泠只觉得一阵阵眩晕,她是真的站不住,两只手抵在身前,心慌意乱到无以复加。
“秋原……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不,”陆秋原低下头,“这次……不能再放你走了。”
“可是……”
“可是什么?”陆秋原看着她惊慌失措的脸,“你怎么了?”
“我,”杜西泠的脑子疯狂的运转着,“我们……也许……很难在一起……”
陆秋原的脸色“刷”一下,变得惨白,“你说什么?”
“你先放开我……”
“好!”
陆秋原猛的松手,杜西泠退后一步,跌坐在沙发上。
“你说!”
“我……”她嗫嚅着,竭力克制住心里正在翻滚着的那个念头,“我在担心……”
“你担心什么呢?”
“你妈妈,你妈妈好像不喜欢我!”她终于找到了一个理由,“上一次,在你家……我听见了……”
“原来你是为了这个!”陆秋原明显的松了一口气,笑道:“我说呢!其实你根本不用担心我妈,她这个人,一向是嘴硬心软,前两天通电话的时候,还跟我问起你!”
“是吗……”杜西泠喃喃的。
“你不信?”陆秋原拿出手机拨号,“这样,我让我妈自己跟你说!”
“喂……”杜西泠伸手想要抢他的手机,却被他躲过去,又气又急,“别打啊!”
“妈!是我!”陆秋原边说,边朝杜西泠眨眨眼,“我在北京呢!嗯……西泠也在,我叫她跟你说话啊!”说完,就把手机塞给杜西泠。
“啊……阿姨好。”
电话里传来杜妈妈那口带着些许本地口音的普通话,“西泠啊,哪能长远没看到你了,几辰光到家里来玩?”
“我……过一段时间来看您。”
“好的呀,我知道,你们小青年都忙,不过也要注意身体,要懂得照顾好自己……”杜妈妈絮絮叨叨的,“最近我跟你叔叔在看房子,等你们俩空点下来,自己也去看一看,总归是要你们两个喜欢才行……”
杜西泠不知道自己在听些什么,说些什么,只知道陆秋原把手机接过去后,又说了几句,然后才挂断。
“怎么样?”陆秋原挑眉,“这下放心了吧?”
杜西泠哑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真是个傻孩子!”陆秋原看了看表,“唉,真是……我得走了,不然赶不上飞机!”他弯下腰,在杜西泠额头上轻轻一吻,“乖点,等我回来!”
杜西泠站在门边,看着他快要走到走廊尽头,“秋原!”
“嗯?”陆秋原回过头,嘴角上弯,“怎么,舍不得了?”
“……等你再来北京,”她使劲咬着唇,“我有话对你说!”
“玩神秘啊?行!我过两天就回来!”
***
韩千目光阴冷的看着那个年轻人走出小区大门,一小时零六分钟!他抽了口烟,随手把烟头扔在脚底。
如果不是接到齐慧珊的那个电话,他还不会急着找杜西泠,可手机打了十几遍都无人接听,他一急之下,直接打到了“焕彩”公司,这才得知杜西泠因为生病,已经先回家了。
他心急火燎的开着车往望京赶。他知道齐慧珊那个女人可以尖酸刻薄到什么地步,也知道杜西泠表面上看起来能说能笑,其实心里又有多么的苦。
他要当保护她的那个人!这是韩千在医院里看到躺在病床上的杜西泠时,在心里对自己说的话。
所以,当他一路超速、飞一般的从昌平赶到杜西泠的楼下、却看到另一个男人走进了那个门洞时,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认识那个男人。
他们在枫泾时见过,杜西泠的男友,一个在杜西泠出事后只会躲起来的懦夫!
陆秋原!
他来找杜西泠做什么?!
韩千深深的吸了口气,在门禁系统上依次按下数字,耐心的听着铃声一遍遍响起。
有些事情,还是亲口验证比较好。
门打开了,韩千看了眼穿着睡袍的杜西泠,脸上淡淡的,“病了?”
“嗯?”杜西泠关上门,走回卧室,“你怎么知道的?”
“你们公司的人说的。”
杜西泠下意识的去拿手机,这一看,却发现上面竟然有十几个未接来电!“我……我前面睡着了……”
“是吗?”韩千坐到床边,手一探,就将杜西泠带进怀里,“哪儿不舒服?”
“有点感冒……关节炎也犯了。”
“哦……”韩千点点头,“我在想,什么时候,我们去挑戒指吧。”
“啊?”杜西泠吃惊的瞪大眼。
“怎么是这个表情?你不想?”
“不、不是,太快了,有点突然……”
“是有点突然吗?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杜西泠从韩千怀里挣扎着坐起来,“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很想确定一件事……”
“什么?”她看着他朝自己俯□,一只手从她的睡袍下摆滑了进去。
“我想确定一下,有没有被你,戴了绿帽子……”韩千冷冷的,手盖住了她胸前的一只高耸。
70、良辰美景奈何天
出租车司机哼着小曲,一路自由穿梭着,又朝后视镜瞟了一眼,“我说……你不是北京人吧?”
陆秋原抬起头,“不是……您怎么看出来的?”
“嗨!是不是北京人啊,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司机挺得意,又抻着脖子看了两眼,“南方人?”
“对。”
“嘿嘿……那是……江苏的?”
陆秋原笑了起来,“靠近了!”
“哟!不是江苏的啊,那是浙江的?”司机皱眉,“总不会是上海的吧?”
陆秋原更乐了,“您不喜欢上海人啊?”
“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司机撇拉着嘴,“有那么一丁点儿的看不上!这男人要是生在上海吧,那一辈子算是抬不起头了……怎么说来着……上海男人都得给老婆孩子做饭、洗衣服,是吧?”
“呵呵,也不是都这样!”
司机自顾自的道:“不过上海女人倒还行,都挺会打扮的,说话也好听……师傅……”他忽的学着上海话叫了一声,“是不是这么说的?”
陆秋原大笑起来,“是的、是的!”
“哈哈哈!”司机乐呵呵的,把车停在路口,“再过一个红绿灯就上高速了,这一会儿就到!”
“行!”
陆秋原拿出手机,拨通杜西泠的电话,响了几下却无人接听。他皱了一下眉,开始给她发短信……
写完,他读了一遍,又改了两个字。
司机笑道:“呵呵,给你女朋友发消息呢?”
“是啊……”
突然,一股巨大的冲击力猛地从身后传来,陆秋原往前一冲,他下意识的握紧了手机,紧接着,“轰”的一声,便什么也听不到了。
***
“你放开我!”
杜西泠使劲的去推韩千,可是不管她怎么用力,韩千依旧牢牢的把她固定在身下。
“怎么了?这么快就没兴趣了?就因为见了个旧情人?!”
“你……你胡说!”
“我胡说?”韩千冷笑,看着杜西泠脸上的血色一分一分的褪下去,“我看着他上楼,又看着他下楼,我胡说?”
“可我们什么也没做!”
“那我怎么知道?整整一小时零六分钟,可以做很多事了!”
杜西泠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涌上来,“你这个疯子!”
“我也不想的,”韩千扳着她的下颌,“是你太让我失望,我给过你机会了,不是吗?”
“我们什么也没有做,他只是来告别的!”
“哦,你没告诉他,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
“……”
“怎么,没话说了?”韩千讥讽的勾起嘴角,“我倒不信,要是你告诉那小子已经和我在一起,他还能这么巴巴的招惹你?”
“我……我打算等他演出结束后再告诉他的,”杜西泠垂下眼帘,“之前,总是我对不起他!”
“演出结束?演出不是昨晚就结束了吗?”
“下周还有两场加演……”
“哈!好!好的很!想不到你还真够关心他的啊!那加演完了还有加演怎么办?以后隔三岔五的再演一场又怎么办?你就一直不说?就为了你那点歉疚之心?那我呢?你又置我于何地?!”
手机在床头柜上急促的震动着,一遍一遍的响,歇斯底里一般,又因始终无人理睬,终于颓然放弃。
韩千挑起她耳边一绺碎发,“这才多久……你的旧情人就给你来电话了!”
“韩千!”杜西泠死死的咬着牙,他那样轻蔑的语气,让她觉得自己耻辱到了极点,“你放开我!”
“哦?忽然就变得这么陌生了?”
“你……你放开我!”
毫无征兆的,手机再一次震动了起来。
杜西泠听到“滋滋”的响,一如她心脏抽搐的声音。
韩千一把抓了过来,摁下按钮……
杜西泠再一次挣扎起来,“你把手机给我,你凭什么看我的手机……”
韩千用一只手固定住杜西泠的两只胳膊,膝盖抵住她的腿,另一只手拿着手机,轻轻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读出来。
“西泠,等我,我会带你回家……”
杜西泠如坠冰窖。
“回家?”韩千说着,眼中竟流露出一丝狰狞,“回哪里?上海?”
“撕拉”一声,他狠狠的扯下杜西泠的睡袍,丝毫不顾她惊恐到极点的表情,“你是我的女人,你还想回到哪儿去?”
天旋地转。
***
杜西泠醒过来的时候,发现眼前白花花的一片,像是忽然换到另一个世界。心口疼得厉害,一阵接一阵的,像是被一只粗糙的手翻来覆去的揉捏。
“我怎么了?”她挣扎着想从床上爬起来。
“别乱动!”有个声音传来,“打着吊针呢!”
其实她想动也动不了,这会儿她觉得从头到脚都在疼,她想是不是自己的关节炎从膝盖蔓延到全身了。
“护士……”话说出口,杜西泠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嘶哑的不像话,但她还是坚持说下去,“这里是……”
“医院!”
“可是……”
她还没来得及问完呢,就听到“咚”的一声,有个人几乎是扑到了她的床边,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一个劲儿的哭喊,“西泠!西泠!!”
“雪儿……”杜西泠蹙眉,看着她苍白浮肿的脸,有点反应不过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当然在这里!”欧雪儿的眼泪刷刷的往外流,“西泠,你别吓我了……求求你,你别吓我好不好?”
“你到底怎么了?”杜西泠茫然的问,“为什么要哭呢?”
欧雪儿哭的气都喘不过来了,攥着杜西泠的肩膀,“他死了!他已经死了!!你醒醒过来好不好?我求求你了,醒一醒,他已经死了!”
他死了?
杜西泠呆呆的看着欧雪儿,看着她眼泪像北京冬天的大雪那样飘落下来,“谁死了?”刚说完,就是一阵钻心刻骨的痛,痛的她全身每一根汗毛都缩成了一团。
她终于想了起来。
她恨不得自己永远也想不起来。
陆秋原死了。
车祸。一辆雷克萨斯酒后驾驶,从后面撞上了停在路口等候红绿灯的现代出租车,司机和乘客全都不幸遇难,现场惨不忍睹。警方找到尸体的时候,发现那名乘客手里,还死死的攥着一个手机。他攥的那么紧,就如同他嵌在钢板当中的身体一般,警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手机从他手里掰出来。
然后,就是葬礼,在北京举行的,隆重而盛大。许许多多的人都去了,包括很多看过《新桃花扇》首演的观众,每个人都在惋惜,这样一个才华横溢的年轻人,为什么会在生命怒放的时候,就这么撒手人寰。
花圈摆满了礼堂,陆秋原安静的躺在鲜花从中,还是那么的英俊,连嘴角都和平时那样,微微翘着。
陆爸爸一个人来了,因为陆妈妈骤闻噩耗,卧床不起。他被几个昆剧院的人扶着,颤巍巍的走到守在灵前的杜西泠面前。他看见杜西泠在头上别着的小白花,嗫嚅着,老泪纵横。
“孩子……”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人们捧着蜡烛,一批批的上前致哀。年胖子来了。佟老也来了,坐着轮椅,浑身一刻不停的发抖。推轮椅的是尚秀芳,她看上去像是一夜间老了十年,原本灵动的眼眸也失去了神采,直到看见了杜西泠,猛地扑过来,一把将她抱住,终于扯开嗓子哭了起来,撕心裂肺。
尚秀芳一生未嫁,从来都视陆秋原为子。
礼堂里没有放哀乐,从头到尾,放得都是昆曲,从《桃花扇》到《长生殿》,再到《牡丹亭》,听到那句“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时,杜西泠听到自己喉咙里“咔”的一声,一股腥甜涌了上来,后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然后,就是现在。
“手机呢?”杜西泠忽的大声叫起来,“我的手机呢!”
“这里这里,”欧雪儿抹着眼泪,“给!”
“不是这个!”杜西泠猛地缩回手,“不是这个手机!”
“我知道、我知道……”欧雪儿抖抖索索的,从床头的一个木头匣子里拿出一个手机来,外壳已经碎了,被透明胶小心的粘在一起。她看着杜西泠抢了过去,把那只支离破碎的手机宝贝似的搂在怀里,终于忍不住,“哇”得一声又哭了出来!
“哭什么!”护士恼火了,“病人不能激动!”
“你知道个屁!”欧雪儿一边哭一边骂脏话。
只是杜西泠都听不见了,脑子里嗡嗡作响,仿佛看到那个人又活了过来,走到自己面前,伸出手:
“西泠,等我,我会带你回家。”
71、番外+大结局(情人节快乐)
【番外】
陆秋原
西泠出事后没多久,欧雪儿就给我打电话,她大声的质问我,到底是不是真心爱西泠。那一刻,我瑟缩了,我觉得我是爱她的,可偏偏就说不出来。
不上班的日子里,我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第一次见到西泠时的情形。她真是温柔的女孩,看到佟老的胸前沾了龟苓膏,就拿出一块白色的手绢,细细的替老人家擦干净。我当时坐在对面,看着他们像一对父女那样相处,觉得心里很暖很暖。
那天是我主动要求洗的碗,不知怎么的,就想给西泠留下个好印象。可我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她一个人站在走廊的尽头,悄悄的抹眼泪。于是我走过去,说了几句笑话,她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有一股特别迷人的韵味,像是在背后隐藏着什么,朦朦胧胧的,让人忍不住想一探究竟。
西泠的唱腔相当不错,正如佟老所说,她是有天赋的。我每次听《玉簪记》的时候都会想到那晚的聚会,她站在那里,唱“朱弦声杳恨溶溶,长叹空随几阵风”,那一刻,我真的以为自己就是潘必正,而西泠就是陈妙常。
我躺在地板上,一遍一遍的听曲子,有时候喝醉了,还会一个人在屋里唱上一段,可唱来唱去,总是那段《琴挑》,又总是在那句“仙姑弹得好琴”后面卡掉,我望着窗外黑黝黝的夜幕,在心里,响起了哄堂大笑。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妈妈给我打电话,问我的近况,又问西泠最近怎么样,还叮嘱我要带西泠回家吃饭。我支支吾吾的回答,妈妈也没有多问,只是在说再见的时候叹了一口气。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公司早就给她打过电话,她什么都知道,却什么也没有说。
师父和佟老来看我,我却醉成了一滩烂泥,师父临走前指着我的鼻子说,想不到我看错了你!她说的意思我明白,可我却想到了西泠——她去了北京,那座城市的秋天有着最美的红叶。我不知道西泠会不会想起我,但我不希望她在想起我的时候,会默默的说:想不到我看错了你!
我决定原谅西泠。我对自己说,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你要珍惜的,是你们的现在和将来。
我在庆功宴上给公司老总打电话,告诉他我想申请留在北京分公司。上海给西泠带去了太多的伤害,我不想让她回去接着受罪,我打算就在北京陪她。从此以后,她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其实北京是个不错的城市,就好比坐在我前面的出租车司机,他一直笑呵呵的跟我聊天,而不像我们上海的司机,他们总是开着收音机,除了问你希望从哪条路走,连看都懒得看你一眼!
我看着一架飞机从不远的天空飞过,司机说很快就到机场了。我真的很开心。
西泠,等我,我会带你回家。
***
欧雪儿
从北京回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活在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里。
西泠出院没几天就走了,说要回一次老家。她是一个人走的,也不让我送她去机场,但我还是去了,毕竟我活了这些年,除了杜西泠,实在没有什么别的朋友了。韩千也去了,我往回走的时候,看见他开着车,一阵风似的经过。
回到上海后,我还是照常上课,郑旭东对我不错,我很快成为了“思雅”中心的王牌教员。商务英语班有个老男人看上我了,经常开着他的跑车带我出去兜风,给我买大堆的漂亮衣服和鞋子。我们还一起去了次香港,住在酒店的豪华套房里,早晨醒来可以看到华美的维多利亚湾。后来,我提出想回家看一次,他让酒店给我安排了车,自己跑去澳门赌钱。我一个人坐在酒店的车里,开到能看到我家那栋村屋的地方时,我改变了主意,让司机调头回去。
我问自己,这样有什么意思呢?
然后我就打算去找西泠,可直到此刻我才发现,原来我只知道西泠的老家在浙江,可具体在哪个市哪个县哪个镇……我竟一无所知!我给她打电话,可接电话的已经是个陌生女人了,她大骂我是神经病,可我就是不死心,接连打了一个礼拜,直到那个女人不得不关机了事,我才罢休。
我真是天底下,最最糟糕的一个朋友!
每天我都在想,假如时间可以倒转,我一定不会跟刘薇讨论西泠的过去,我会把她弄的远远的,不让她有任何伤害西泠的机会;我也一定会认真撮合西泠和陆秋原,而不是成天怂恿她,韩千才是最好的人选;我甚至会在陆秋原躲起来的时候,去把他揪出来,告诉他一个男人应该怎么做,而不是对着西泠不停埋怨,说陆秋原是个懦夫胆小鬼!
我现在想的最多的,就是和西泠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那些日子。以前我总觉得,是我在照顾她,后来那天我跪着擦地板的时候,突然发现,其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