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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策-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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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这样说一次两次,二哥且都听着,可说多了闹到闵氏跟前去了,闵氏连辩解都没有,直接跪到二哥跟前自请下堂。一个无乱攀诬,一个隐忍无辜,就算石妃才是失了孩子那个人,二哥慢慢地也觉得石妃做得太过了也太咄咄逼人了,二哥同闵氏说了这些话儿,你猜猜闵氏怎么说?”

行昭摇摇头。

六皇子长叹了一口气儿才接着说道,“闵氏说‘若石氏已不得王爷眼缘,妾身知道城东张秀才家中尚有一女待嫁,个性温顺,容貌无瑕,不知王爷何意?’,这个人不行,那就换个人来伺候二哥,二哥当场僵在原处,拿今儿个二哥的原话来说,‘阿柔怕是恨煞我也,我与阿柔夫妻这么些年,头一次听见她主动提要为我纳妾。我这么些年听多少家长里短啊?怎么可能不知道女人心凉了,便再也不在乎男人身边有多少人了’。”

六皇子一向记性好,原话复述得丝毫不差。

行昭听得又想笑又想哭,说二皇子活生生一个二愣子,人家偏偏也懂得在家长里短中收集经验教训,归纳真理,趋利避害了。。。

可惜啊,时辰错了,来不及了。

怀有身孕的行昭有些惆怅,六皇子却很理智:“其实认真想想,闵氏也不能算最伤心的人,她害石妃的儿子没了,二哥不仅儿子没了,自己媳妇儿还不与自己贴心了,怎么算也是石妃与二哥更可怜一点。”

行昭腰板一挺,紧接后言:“账不能这么算的。定京城里的世家大族,哪家不是主母未生嫡子,妾室都不许生?就算是做戏,皇上也等母后等了有两三年!正室有正室的尊严和坚持,二哥却放任亭姐儿有孕,亭姐儿一哭,二哥便东西南北都找不到了,一个巴掌拍到正房的脸上,谁能好看得了?你要比可怜,你自己想到底是谁先可怜的?”

行昭闷气儿上来,话儿说得又急又快。

豫王府本来就是一摊烂帐,论错,谁都有错,二皇子错在没有及时维稳,亭姐儿错在时刻都在作,闵寄柔错在没有及时维护婚姻。

可退一万步说,若事情往回退,照闵寄柔的个性可能哭哭啼啼地求怜爱吗?一个家里本就是互补,你强我则弱一些,你弱我就强一点儿好镇住局面,二皇子个性耿直又爽快,若闵寄柔不严谨端肃起来,日子怎么过下去?

过日子,又不是唱戏文,不是每一天只有看星星数月亮这么一件事要做,日子是柴米油盐酱醋茶,不是书画琴棋诗酒花!

六皇子被行昭的反应一惊,嘴一瘪,感觉有些无辜,自个儿实话实说。。。理智客观。。。怎么也戳到媳妇儿痛处了呢。。。

六皇子想起一早前,黄妈妈旁敲侧击、十足隐晦的提醒,“。。。再温顺再好的女人家怀孕的时候都会有些不讲理,我们家夫人您曾经见过吧?最是温和脾性好的人儿了,怀景哥儿的时候也常常好发一通脾气呢!”

先临安侯夫人方福发脾气的样子。。。

六皇子表示没有办法想象。

赶紧出言安抚:“是是是,是闵氏可怜是闵氏可怜。。。”眼看行昭气势下去了,好死不死又嘟哝加上一句话,“可二哥也没有实实在在地让她失过孩子啊,二哥的手上也从来没有沾过血啊。。。”

男人看事情注重结果,碰上看问题注重过程的女人,啧啧,注定是一场灾难。

行昭耳朵尖,腰杆弯到半路,又猛地一下挺直起来,气势一下子就盛起来,在心里头憋了一天的那股无名火“唰”地一下往外窜,“你是不挑事儿不开心是不是?非得理论出个所以然来是不是?你要理论那咱们来慢慢理论好了!二哥是你的二哥,血亲相连,是他一心求娶寄柔,阴谋阳谋什么都堆到了台面上,王氏当初为了满足二哥这个心愿还拿踩应邑做交换!我与寄柔是多年朋友,当初还很为寄柔欢喜了一场,结果呢?结果呢?皇上指了侧妃下去,二哥接过手,是,这是无奈之举,可捧着她、惯着她也是无奈之举?由亭姐儿打寄柔的脸也是无奈之举?让庶出先蹦出来也是无奈之举?二哥宠亭姐儿的时候,好歹也想一想他当初是怎么挖空心思求娶寄柔的!若只求婚姻,那就别动情爱,若动了情爱,就请忠贞。哪里有你半路岔道儿,还不许别人打个幌子的道理!”

行昭喘了口气儿,老六赶忙把温水捧过去,行昭抿了一口,一句话定性:“姬妾才是乱家之源,二哥一碗水没端平才会造成后院起火,若只有一个女人一个男人,你自己想想日子能不能好好过下去?”

最后一锤定音:“你就偏帮着你二哥吧!”

六皇子身子往后一缩,他感觉他媳妇儿好像马上要喷火了。

行昭舒了口长气儿,憋闷的心绪舒畅了很多,闵寄柔两世都过得不舒心,让她觉得很愧疚也很无奈,可她却什么做不了,当初二皇子认真求娶的时候,她是有多欢喜啊,世间悲情的女子已经够多了,没必要再多上闵寄柔一个。

二皇子一开始喜欢的是闵寄柔的端和大气,可最后让他感到厌倦沉闷的也是闵寄柔的端和大气。

行昭觉得有点可怕。

原来曾经的佳侣,也可能变成怨偶。

那。。。她与老六,有没有可能也会在岁月里硬生生地被磨成这个模样呢。。。

ps:

第一句话是李碧华的原话,这就是文科女和理科男,女人和男人,感性与理智的碰撞,还有二更,但是估计挺久之后了,大家明天看也是一样的~

☆、第两百五五章 兄弟(下)

第两百五五章 兄弟(下)

行昭陡然生出的隐患被浅浅地埋在了心上,六皇子根本无从觑得。

六皇子板着指头算,这怕是这么十几年,他们两头一回争吵吧?

嗯。。。说争吵有点过了,算是她单方向吼他。。。

合着就怪他咯?

吼吼也好,她一直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自打闵氏走后,今儿个一直蔫巴巴的,把一股子憋在心里头的气儿吼出来,心绪舒畅了,精气神才出来。

更何况,她不吼他,让她吼谁去?

行昭素着一张脸就寝,六皇子往旁一瞅,还好还好,旁边儿还给他留了个位儿的。

大约是累极了,心累身累,行昭一沾枕头就睡着了,连梦都没做,等到半夜,却突然惊醒过来,心头闷得像压了一块千钧重的石块儿,明明屋子里摆了冰块也摆了水,可脑袋晕晕乎乎的,像是被热的,又像是被吓的。

行昭一睁眼,夏夜里此起彼伏的蝉鸣声和清风刮动窗棂轻轻的“咯吱咯吱”响的悄声让夜变得更幽静和漫长,屋里只有云丝罩外的那盏宫灯微弱地泛着光亮,和着男人规律的呼吸声,让行昭在晕晕乎乎中,陡感清醒。

比伸手不见五指更可怕的是,只能看见自己,而看不清别人。

六皇子还在熟睡,行昭长呼出一口气,翻了身,大约是翻身的动静大了,六皇子也跟着动了动,口里头迷迷糊糊呢喃着说话儿。“小腿又抽筋了?”

说完便伸手摸摸索索中找到行昭的小腿。不轻不重地捏了几下。随后便将行昭拢进了自己怀里,手下意识地覆住行昭的小腹。

男人的气息很浓,手也很暖,呼出的气打在行昭的鬓边。

行昭瞪大了眼睛,眼眶一热,心里酸软得像喝下了一盏酸乳酪。

自打她怀了身孕,常常晚上睡着睡着就容易小腿抽筋,睡到一半帮她揉一揉小腿。已经变成了老六的一个习惯。

习惯啊习惯,人最怕的就是习惯。

可人最熟悉和信重的,也是习惯。

行昭静了下来,气儿一下消了,无端感到安心,主动往六皇子怀里靠了靠,阖上眼,一夜无梦,得一好眠,第二天清早。行昭仍旧素着一张脸帮老六穿衣裳、戴上乌纱帽,六皇子一瞅。便也跟着安心了,媳妇儿讲道理不生气了,当男人的这才心情十足舒畅地出了门子,上朝去!

昌贵妃受了耳光,紧跟着方皇后的惩戒就下来了,贵妃是皇帝下旨钦封的,皇后没这个权利降位分,可皇后有权利让昌贵妃生不如死,方皇后偏偏也没有这么做,小惩大诫地禁了昌贵妃一旬的足,又罚了半年的俸禄便将此事草草揭过。

后宫之中一时间议论纷纭,有说,“方皇后也得顾忌着豫王了,就怕哪天豫王上了位,新账旧账一块儿算,方皇后是太后,可昌贵妃却是新皇生母啊!谁大谁小,谁尊谁卑,到时候才能瞧得见!”,也有机灵地明里暗里给昌贵妃行方便,也有按兵不动静待后事的,也有人反而到凤仪殿里表忠心的,一个反常倒将众人的反应试了个遍。

盛夏难过,到底也捱了过去。

行昭的胎渐渐稳了,也能吃东西了,也不吐了,整个人丰腴起来,尖下巴变得圆润得很,腰身也粗了。夏秋交替之际一过,六皇子也慢慢心安下来——他就怕这个时节,江南官场又借机闹起来,被居心叵测之人推波助澜,反倒让人占尽先机。

江南没动静,六皇子私心揣测应该是海寇当前的缘故——援助的人马一去,海寇当即从江南沿海重新被逼到了福建沿海,战场也跟着回到了福建沿海地带,可江南几辈子没遭这么霍霍过,一时间怕是还惊混未定。。。

西北军一万兵马,川贵军一万兵马,快马加鞭,十五日后到了东南沿海,西兵东调,陆军水用,难免将士们不太适应,更何况海上打仗和路上骑马压根就是两回事儿,人一多,药材、军饷、帐篷、粮饷、载人的船、当成武器的箭矢也要不要跟着多起来呢?

自然是要的。

这些钱从哪里出?

反正黎令清梗着脖子,他只有一句台词,“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国库里抠唆不出来钱,陈显也不愿意将库里的钱放给贺行景,中央的反应让人寒心,行景大刀一挥,带着新到手的兵马围了福建官衙,从官衙里搬了几车白银下来,药材有了,军饷有了,粮饷也有了,紧接着的忠心怕是也会跟着有了吧。

男子汉对男子汉,刀子和拳头说了算。

谁刀子长,谁拳头硬,谁就是大哥,贺行景作风硬派,跟着他有肉吃,都是把命踩在刀刃上过日子的兵士,自然跟着一个作风硬的大哥活得会比较轻松痛快了。

入了秋,邢氏登门,行昭四五个月的肚子往外突,阿谨说话咬字变得清晰起来,好奇地想拿手去摸行昭的肚子,却被欢宜一把拢住,温声教导:“小姨母的肚子里藏着一个小娃娃,娘亲告诉过阿谨,阿谨记不得了吗?”

要是按照欢宜和老六的关系,阿谨应该叫行昭舅母,可要按照方家的关系,行昭就是阿谨的姨母。

欢宜嫁了这么些年,处处以夫家为先,到如今也没变过。

小娘子被欢宜教养得很好,赶忙把手缩回去,背在身后,歪着头眨巴眨巴,奶声奶气唤行昭:“姨母。。。”

行昭笑眯眯地把手扶在身后,佝了佝腰,小娘子踮起脚来附耳轻声道:“娘亲在家里说,姨母肚子里的是个男娃娃,等男娃娃出来,就要叫阿谨表姐。”

小姑娘头仰得高高的,说得一脸自豪。

行昭哈哈笑起来,怀着这个孩子,大家都说她会生一个儿子——怀姑娘,母亲变漂亮,怀儿郎,母亲会变丑,这话儿是行明告诉她的,行明有身子的时候突然变得很丑,果然紧接着就产下了长子,王三郎腼腆害羞一个人,专门提了四色礼盒来邀请老六,说是“孩子的生辰礼,端王殿下一定得去。就是那回阿明来过端王府之后,回去身子骨就好了许多,又不吐了,夜里也不惊醒了!”,倒把老六惊得不行,合着端王府还是块儿风水宝地,拾掇拾掇还能在这儿烧香拜佛?

这可能成为既大兴记之后,另一项端王府的敛财副业啊。。。

行明说得行昭如今都不太敢瞅镜子,脸上手上突然冒出斑来,脸上的肉变得多起来,衣裳也变紧了,胸口常常都胀鼓鼓的,肚子也胀鼓鼓的,常常被抻得整个人都变得很难受。

丑就丑吧,孩子健健康康的出世就好。

行昭逗阿谨:“若是出来女娃娃,也得叫阿谨表姐啊,阿谨是想要个妹妹呢,还是想要弟弟呢?”

邢氏赶紧嗤行昭,“还是赶紧先结果吧!先开花后结果,也得看看等不等得及!”

行昭飞快地瞥了眼欢宜,欢宜可就是先生下的长女!赶紧开口圆场:“舅母偏心偏怪的,心疼阿谨心疼得不得了,把小姑娘捧在掌中心里头,难不成若阿妩生个女儿,舅母就不管啦?可不带这么偏心偏到长江口的!”

邢氏憋了憋,倒是欢宜哈哈笑起来,边笑边拿手覆住小腹:“。。。你可别就记得护我。。。阿谨明年就该当上姐姐了!”

行昭登时喜上眉梢,身子向前探:“哎哟,你可别哄我!”

欢宜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笑眯眯地点点头。

好事成双,大抵如此。

☆、第两百五六章 唯一

【阿渊又来纠错了tat,如果按照方家人那边来叫人,阿谨确实应该叫行昭表姑母,亲近点就是姑母。姨母什么的,都是天边的阿渊打了除皱针的脑花。。。】

邢氏坐不住,将坐下就起了身说是要去小厨房瞅一瞅,话儿说得很严重,“入口的,贴身的都要警醒着点儿,你身边也就黄妈妈一个知事儿的,莲蓉才嫁,她都还是个九成新的新嫁娘,压根就不懂得这些名堂,我得亲眼验一验才好放下心来。”

八成是方皇后托邢氏过来把关的。

行昭心里暗忖。

阿谨年纪小,闲不住,莲玉佝着腰杆牵着小娘子从西厢走到外堂,小娘子有着方家人都有的好精力,双眼亮极了,一手折了碗口大的山茶花捧在手上,“踏踏”跑得飞快又踮起脚尖,伸手去摸案首上隔着的翡翠白菜摆件儿。

欢宜这厢与行昭说着话儿,眼神却放在那头,赶忙出声唤:“阿谨!”

阿谨手一缩,脑袋一滞,转过头来,小姑娘眼睛里头好像藏了一洼清泉,水灵水灵的,奶声奶气:“阿谨只是想瞧一瞧。。。”

欢宜脸色一沉,阿谨赶忙把手背在身后,头贴到小肚子上,像只极可怜的小兽。

眼见欢宜要开训了,行昭赶紧让莲玉牵着阿谨去后院,“。。。小姑父养了几只小犬,这般高。。。”行昭比了个手势,笑眯眯地问阿谨,“不只有小犬。还有鱼。还有几只大乌龟。阿谨想不想去瞧一瞧?”

小孩子喜欢动物,一听就把头抬起来,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行昭,随即重重点了两个头。

行昭又让其婉跟着又另派了两个小丫头,最后唠唠叨叨嘱咐莲玉,“不许近水,姑娘若是要喂食,就让两个小丫头抱着。把绳子给那几只犬套好,也别让姑娘离那些畜生近了。”

欢宜似笑非笑地瞅行昭,等阿谨牵着莲玉蹦蹦跳跳一出门,神色有些愁:“你还是生个儿子好,儿子皮实,扔给老六,能打也能骂。阿谨皮得像小郎君,可又是个小姑娘,不能打不能将话说重了,管也管不了。阿桓和你舅舅还喜欢冲出来护着。。。”

行昭哈哈笑起来:“生儿子生女儿哪能是我说了算啊。。。”一抬眸子,看欢宜是真愁上了。便笑眯眯地开解她:“小孩子宁可皮一些,也不要闷声闷气儿的,皮点儿的孩子聪明,姐姐若实在介意表哥和舅舅插手管,你直管给舅母告状,舅舅铁定被吓得立马撒手。”

“皮点儿都还好,还有个毛病一定得改——阿谨打小就喜欢好看的贵的,一看见就非得要,不给就尖叫就哭。。。我是个沉稳个性,阿桓也是个少言少语的,可自打我生了阿谨,常常还没进雨花巷呢,就能听见这孩子的尖叫声儿。小娘子体力又好,叫起来直冲冲地朝天上去,没个把时辰压根就停不下来,满院跑又不认生,哪有小姑娘家家的这样?九姑姑家里的阿元虽然个性也活泼,人家好歹有个度啊,我都不晓得阿谨这是随了谁。。。”

随了她外祖方祈呗。。。

方祈就是个横的,又不讲道理。。。

行昭默念了句阿弥陀佛,赶紧温声劝欢宜:“。。。小姑娘得慢慢管,不一样的人哪儿能有一样的性子啊?有的小娘子更活泼一些,有的小娘子安静一点儿。。。阿谨喜欢好东西更是人之常情,小娃娃就有了贵贱之分也实属正常,这样的出身想要什么好东西没有?你也甭拘着阿谨,好好一个姑娘反倒被拘坏了,才是得不偿失。”

“哪儿能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欢宜颇不认同,“如今是想要好看的摆件儿、香囊、帕子,那长大些呢?就得去争好的夫君,好的地契,好的仆从,好的嫁妆,已经是出身权贵世家了,女人家还不懂得敛一敛性子,岂不是送上把柄让别人捏住。三岁看老,如今就跋扈得很,长大了多半也讨不了别人欢心,我尚是公主,都还要看人脸色,不能要风得风,这世上不是什么事儿你想要了,就能得到——阿谨必须明白这个底线。”

说得很有道理。

行昭默了默,随即轻轻地点了点头。

女人在这个世间活得不太容易,不是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的,欢宜是金枝玉叶尚要懂得人情世故,她出身不低,可一路走来也是千辛万苦,没有什么是从天而降的,更没有什么是谁应得的。

前有应邑为所欲为最后惨遭毁灭,后有亭姐儿人心不足蛇吞象,如今却被闵寄柔把得死死的。

哦,她还忘了一个人。

陈婼。

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一个男人或者一颗真心。

她想要的比这更多更大更贵重,人的悲剧常常是因为认不清现实造成,自恃过高是认不清现实,妄自菲薄也是,一个让人自傲,一个让人自卑,两者截然不同,最终却殊途同归。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人啊,总是想拼一拼,可却忘了有的时候你争不过的不仅仅是命,更多的是你内心的怯弱和缺陷。

心里这样想,嘴上便问出了口:“陈家次女陈婼不是嫁到平阳王府里去了?嫁了多久了?我记得是年后就嫁的,算起来半年有余了,如今的日子过得怎么样?”

行昭摆了陈婼那么大一道儿,端王府如今要低敛,不往文臣故旧的堆儿去凑,也不往武将京守的局里去闯,皇帝希望看到一个相对平衡的局面,端王府就让皇帝看见一个维稳的局面,至少,在皇帝能看见的地方维持平衡。

端王府两口子关起门来过日子,外事一概不论,老六又不是二皇子。没事儿就去瞎打听。自然也不知道那平阳王府是东风压倒了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了东风。

欢宜也摇头:“这个我可不太清楚,嫁了人,她可就不是陈家的掌珠了,就只是个平阳王庶子媳妇儿。”

言下之意,陈婼如今的身份还不够格出现在定京城上流贵妇圈儿里。

话头顿了顿,又道:“绥王妃倒是前些日子来长公主府坐了一坐,也没提陈婼也没提到过平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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