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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临天下-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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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邕一笑,做了许久之前就想做的事情,伸出手捏了捏云澜白白胖胖的脸颊:“小丫头长大了也要这样哟。”
  
  云澜瞪了眼宇文邕,算了,看在你母不疼的份上,给你捏下好了。
  
  “弥罗突,还没和谢小娘子说完话么?”宇文宪的声音响起,宇文邕这才收回手,转头看向前方,宇文宪、宇文招两人同谢宜谢贞等人都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宇文邕的脸难得红了,忙撇下云澜,往前面去了。
  
  云澜看了一眼同父亲叔父说话的三兄弟,心中却是叹息,不过六年时光,今日里亲密说笑的兄弟,将会各有谋算,再也不复今日的亲密了。
  
  “叹什么气?咱们又不是不回长安的。”褚氏听道云谈的叹息声,柔声道。
  
  “恩,我们一定会回来的。”云澜抛开这些惆怅笑道。
  
  宜州的日子,分为两个部分,前面的三年,在后来云澜的回忆中,是她这一生难得的毫无杂质的快乐的时候。只因在宜州的第三年冬天,也就是大统十八年(西魏大统十八年,即公元553年),前世的婆家崔家全家人来了宜州投奔谢家,云澜快乐无忧的时光彻底结束了。
  
  那一天,大雪飘飘扬扬地下着,天地间的万物都披上了素色的衣装。街道之上行人也极少,只有几家酒肆的旗帜在寒风中呼呼作响。宜州刺史长史谢宜家的后院里也是一片安静,不见什么人在走动。
  
  “秋蝉,来,你也喝口热汤。这天才入冬就这样冷了呢。”厨房里圆胖的许大嫂子看着和自己女儿年岁相当的使女秋蝉,忙给她盛了一碗羊肉汤,还特地舀了一块羊肉进去。
  
  “多谢许大嫂子了。”秋蝉也不客气,接过碗就一口气喝完了。“许大嫂子煮的汤果然最好了,难怪五娘子隔几日就和大娘你说厨事呢。”
  
  秋蝉觉得身上热乎乎的,奉承了一句,随即道:“申时中了,劳大嫂将五娘子和大郎的吃食装起来吧。”
  
  许大嫂想到五娘子,双眼就笑眯了:“秋蝉稍等,马上就好了。”若非是五娘子,自己的厨艺也不会这般得使君和夫人的夸赞了。
  
  很快,三层食篮就装了好了,秋蝉道了谢,就提着食篮出了厨房,沿着回廊而行,穿过一道院落,进了西院。
  
  “秋蝉,你可真慢,这都快到五娘子和大郎用食的时候了。”西院西首的屋里一个年岁比秋蝉略小些的女孩子掀开门帘,见秋蝉回来了瞪了她一眼道。
  
  秋蝉忙提着食篮快步进了屋,笑道:“阿夕妹妹,我这就给五娘子和大郎送去。”
  
  阿夕看了一眼秋蝉,从她红扑扑的脸蛋到唇角,知道她在厨房定是吃了点东西的,心中有些不忿,也懒得说她,接过食篮就抢先进了东侧的房间。
  
  房间里燃着炭盆,很是温暖。房间正中摆着一张长案,长案之后式样少见的圈椅之上端坐着一位七八岁的小女郎,虽然年岁尚幼,但是眉目如画,眸似幽潭。满头的乌发梳着少女们最常见的双环髻,发饰虽然是小巧的银簪,但是遮不住女郎浑身的气度。
  
  女孩子的长案下首有一个小些的长案,左边长案后端坐着的是三岁大的白白胖胖的男孩儿,同少女一样,正对嘟着嘴抓着毛笔描着字帖。
  
  “五娘子,大郎,该歇息进食了。”阿夕在书房外轻声道。
  
  “阿姐!”男孩子忙扔下手中的笔,也墨汁弄到衣服上也不在意,从蒲团上站起,眼巴巴地看着女孩子。
  
  云澜放下笔,瞪了阿梧一眼才无奈道:“好啦,先让阿夕给你洗过手脸才可以用食。”
  
  阿梧咧开嘴一笑,跑到了阿夕面前。
  
  “阿姐,等我描完字帖,你同出去玩雪吧。”谢懋趁着云澜去内间洗漱时,凑近她哀求道。
  
  云澜装模作样的哼了一声,随即轻声道:“一会儿阿姐检查你的功课,全部都合格了,阿姐才答应你。”
  
  阿梧皱了下鼻子:“阿姐,你可不要像阿父一样严格啊!”
  
  云澜拧了拧阿梧的鼻子,笑着同意了。随即姐弟两在在各自的食案边进食边说话。
  
  “阿姐,我吃不下这个羊乳酪……”阿梧看着自己面前的吃食,忍着吃了两口后还是忍不住了。
  
  云澜一顿,径直吃完自己的食物,羊乳酪确实有腥气,但是曾经历过数日无吃食的云澜却知道,食物的珍贵,更知道,一般人家可是吃不起这个的。
  
  “外面这样的大雪,不知道多少人家吃不上饭忍饥挨饿呢,你如何还挑食?这可是阿母特地为咱们姐弟俩准备的。”云澜有些自责,是不是之前太过宠爱阿梧,使得他如此的呢?
  
  阿梧不是不懂事的孩子,看了眼云澜,想到随从来喜家见到的吃食,忍着不喜的味道,将食物都吃完了。
  
  云澜这才走近摸了摸阿梧的头带着笑意道:“坚持些时日,等你习惯了,就不会觉得难吃了。”随即给了阿夕一个眼神。
  
  阿夕心领神会地从荷包中掏出了一小包蜜果。
  
  “这些蜜果全给阿梧你了。”云澜将一小包蜜果放在了阿梧手中。
  
  阿梧觉得很难为情,还是在云澜的微笑中接过了蜜果。
  
  “一会儿阿姐要去阿娘屋中,你同我一起去吧,从阿娘那里回来,我们再去玩雪。”云澜想到阿娘如今又有了身孕,心中就很高兴,阿娘肚子中的孩子一定是阿懋。
  
  “五娘子,披上毛披风吧。”阿草取下白毛镶边的披风,对着云澜道。
  
  云澜想到外间的寒冷,让阿夕也给阿梧裹上了皮袄。
  
  “夫人那边没事传来,只是说让五娘子好生看着大郎的功课。”红云掀开帘子走了进来道。
  
  云澜点了点头,牵着阿梧出了西院,往中间父母所居的正院去了。
  
  “阿娘,阿澜和阿梧来看你和弟弟了。”云澜进了屋子,一脱下披风,就往内间去了,褚氏正歪坐在榻上,眉眼间有些清愁。
  
  “好了,就知道你们会过来了,快过来捂捂。”褚氏掩去表情,让两个孩子上榻。
  
  云澜明白阿母的烦恼,阿父谢宜前日里领回来了一个女子,自己要不要帮帮阿母处理了那个女人呢?
  
  “阿梧今日里读书可还认真?可有听你阿姐的话?”褚氏摸了摸谢梧的头问道,转头见了云澜的神色,忙捂住她的手正色道:“阿澜,你莫要多事。”
  
  自己这个女儿真是太过懂事了,虽然知道她不同寻常,但是慧极必伤,操心太过实在不是好事。再说自己夫妻的事情,她这个女儿管得太多真不像样子。
  
  就在母女俩个都有些沉默的时候,胡嫂掀开门帘进来了:“夫人,五娘子,门外有一家人投亲,说是夫人的娘家妹妹子一家,还请夫人示下。”
  
  褚氏和云澜都是一惊,“快,阿澜你去看看,是不是你姨母一家来了。”
  
  云澜心中涌起滔天巨浪,面色却是不动声色,应诺了就起身去了。心中就在想着,崔家一家远在巴州,居然真的来投亲了。前世这个时候,正是父亲过世之时,犹记得父亲过世之前,曾经愁眉不展为了崔家奔走过的。这一世没有了自家人,他们家居然真的出事了,还在天寒地冻的时候过来云澜进了前厅,便见一对中年夫妻带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在里面,看见三人的面目的一刹那,云澜只觉得心中血浪翻滚,恨意剧增。勉强平静心神,装出疑惑神情道:“几位见谅,因为家父不在家中,家母又孕在身,故而是小女子我出面待客。几位说是来投亲的,不知道能否说说具体事宜?若是认错了亲戚就闹笑话了。”云澜心中明白这一家人确实是姨母一家,但是这一世,她同他们并没有见过面的。
  
  崔褚氏一身云锦的袄子,头上的珠钗晃动着,并没有多少风尘疲倦之色。听了云澜的话,便红了眼睛说起了在闺中时和褚氏姐妹之间的事情来。
  
  云澜一边听着,眼角却在悄悄打量着崔仪征和崔居正父子俩,他们确实都是清俊之人。这便是前世害得自己一家家破人亡的两人,害得自己在风雪之中凄惨死去的父子俩,害得谢家从此断灭的罪魁祸首!这么多年来,在自己还没有去寻他们复仇之前,他们反而自己找上门来,果然是老天有眼么?
  
  “……说来,我们姐妹俩都是个命苦的,我夫君如今遭人陷害,多年家业付之流水。我就想着只能来投奔姐姐一家了。外甥女莫怪我们没有提早送信来,而是实在想不到会落到这么一天……你阿娘有了身孕,她可还好?我还是先去看看她吧,虽说十几年没有见面了,但是一见面,便会知道没认错的。”褚氏抹着眼睛道。
  
  云澜压住心中各种想法,起身道行礼后才道:“家父不在家中,不好领姨父入内,还请姨父在此稍候,外甥女先迎姨母和表兄去见阿娘了。”
  
  崔仪征摆摆手,示意并不介意,心中却是放下了,只要谢家肯认亲就好了。
  
  崔居正倒是偷偷看了云澜好几眼,只觉得这个表妹不像表妹,沉稳地犹如大人,只有她穿得比一般少女都多这一点,倒是像个孩子。
  
  院外的雪下得更大了些,云澜听着崔夫人说着一路赶路的辛酸,面上一直带着温婉的笑容,心中就在猜测崔家人的目的,更是想着各种折腾崔家人的法子。“姐姐!妹妹可算见到你了。”崔夫人不顾大腹便便的褚氏,一见她,就上前抓住褚氏的手道。
  
  云澜的脸瞬间就黑了,她还没有出声,褚氏自己开口了:“妹妹快别这样,来,坐下说话吧。”随即看向崔居正,笑道:“这是外甥了?都这么大了?”
  
  崔褚氏心中诧异,她没想到素来温柔和善到有些蠢的嫡出姐姐的反应这么“冷静”,偷偷掐了自己一把,让眼中泪珠直流,同褚氏哭诉起来。
  
  云澜在一边,脸色实在是不能说好看,看了榻上的阿梧,便出声道:“姨母,这是阿梧。我同阿梧去拜见姨父了,免得他在外花厅等得太久了。”
  
  崔褚氏有些尴尬,想到外间的丈夫,忙点了点头,同崔氏假笑道:“都怪妹妹,一见到姐姐就忘记了其他事情了。”
  
  褚氏自从听了云澜说前世之事后,对这个被自己亲母养大的庶妹是痛恨中夹杂着一丝期待的,她希望一切都是云澜的梦,这个妹妹同她一起长大,和亲妹妹也差不离了。但是今日一见,她知道,云澜说的都是真的,自己从前,怎么就没有看出来她眼中的异色呢?
  
  而云澜,只觉得心中怒火高燃,她知道,自崔家人上门的那一刻起,她便不会也不能放过崔家人了。这一世的谢云澜,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来谋害自己的一家人!而就在云澜开始百般谋算之时,远在长安的宇文邕,被封为辅城郡公,年仅十二岁。乃是宇文泰诸子之中封爵时年纪最幼者。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能更新了~~桥夕抱头~~真是各种犹豫~~双坑无存稿的人伤不起啊~~而且这篇文因为要查资料,所以也写得比《非妖》辛苦多了,俺要继续努力了……




11

11、两处境地殊途同归 。。。 
 
 
  宇文泰靠在床围之上,看着垂头听训的四子宇文邕,再看了一眼靠近床边的嫡子宇文觉,这两个儿子虽然年龄不大,但都是聪慧至极的。一时有些得意,顿时咳嗽起来。
  
  “阿父!您怎么样了?”宇文觉和宇文邕同时出声道。
  
  宇文泰摆了摆手,本想忍住喉中的腥甜,不想还是在两个儿子面前喷出了一口血来。
  
  “阿父!”“快传大夫!”宇文邕心急道,父亲宇文泰是他最为敬佩之人,眼见一向伟如高山的父亲突然如此病弱,他慢心里只觉惶恐。
  
  “弥罗突,你快去催大夫来。”宇文觉出言道。
  
  宇文邕应诺了,忙起身出了内室。却不知道,他才走出屋子,宇文泰就抓着宇文觉的手道叮嘱道:“陀罗尼,若是阿父我不在了,你一定要善待你的兄弟手足,且不可学东边的高家人!你的兄弟们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一定要兄弟齐心,我宇文家才能更进一步,你明白吗?”
  
  宇文觉点了点,他心中明白父亲的顾虑,这个时候,他自然不会同父亲反着来。另外他与一干兄弟的关系并不是太差,除了与长兄宇文毓稍微疏远些外,同其他兄弟的关系都还说得过去。
  
  “阿父您放心,儿子一定记着您的教导,同兄弟手足友爱互助的。倒是阿父你一定要保重身体,有您在,儿子们在有了依仗,咱大魏也才有了依仗。”宇文觉正色道。
  
  宇文泰看着嫡子,想到已经去世数年的高欢,心中一阵得意,高欢啊高欢,咱们生前棋逢对手没有最终分个胜负,但是只就儿子论,咱宇文黑獭终是比你高欢胜上一筹!
  
  宇文邕看着大夫们匆匆进了内室,怔然间,身体也不大好的宇文导等人也都赶来了。
  
  “弥罗突,叔父如何了?”宇文护看着有些呆愣的宇文邕,皱着眉头问道。
  
  宇文邕看向宇文护,神色间惶恐清晰可见。
  
  宇文导咳嗽了两声,看出了宇文邕的惶恐,喝住了宇文护:“萨保!弥罗突才几岁?一会儿大夫出来了,一问便知了。”
  
  宇文护有些讪然,除了叔父外,也只有在这个兄长面前,他是不敢造次的。当宇文泰的夫人们也都赶过来之后,大夫们才从房中出来,带出了让大家安心的消息,众人才都松了一口气,宇文邕的惶恐才慢慢退去,看了一眼表情各有所思的堂兄表兄们以及懵懂不知世事的弟弟们,宇文邕心中生出了另一种惶恐之感——阿父一旦不在,三哥陀罗尼能压住这些堂兄表兄们坐稳宇文家的大家长之位吗?叹了一口气,不管如何,只要阿父多在一日事情也不就不会再生变数了。
  
  宇文邕在忐忑中度过了魏恭帝元年,而这一年,云澜是在同崔家人的各种斗法中度过的,而她每次回想这一年,就庆幸自己将前世的事情告诉了父母,更加庆幸有这样信任子女的父母。
  
  “姐夫,诶元珍兄,仪征在汉中当真是冤屈难言呐!因为宇文太师尊重士人,那些个没有见识的武人虽然说自视极高,但是心中还是仰慕我汉人文化的。哎,弟弟我的祸事便是从此而起的。我那上官不过识得几个大字,但是最喜欢的,却是先人名贵的字画……”
  
  云澜领着小丫鬟秋蝉到了书房外,听见的就是崔仪征正在说的这番话,心中冷笑不已。脆声道:“阿父,姨父,阿母让人给你们炖了鲜鱼羹,可以端进来么?”
  
  谢宜听到云澜的话语,心下一松,忙笑道:“仪征,说了这么多话,用点吃食吧,咱们家的鲜鱼羹可是极其鲜美的。”
  
  崔仪征心中一阵懊恼,云澜这丫头这个时候送吃食来,不就打断了自己将要说的话么?但是又不能表示反对,只得笑道:“如此美味,自然不能错过了。”
  
  云澜一听到谢宜的应诺之声,忙推门进去了,让秋蝉将两碗鲜鱼羹摆了出来。见崔仪征喝完满口焦赞,云澜眨了眨眼道:“崔氏是几百年的世家大族,能得姨父的夸,那这羹定是极好的了。秋蝉,一会儿你去厨房告诉许大嫂子,就说她做的鱼羹极好,让她不要再说不会做南方的羹汤了。”
  
  崔仪征觉得嘴巴有些发苦,还是坚持喝完最后一口,才看了一眼云澜,对着谢宜道:“姐夫家中的厨娘不是南方人么?”
  
  谢宜笑看了云澜一眼,对着崔仪征摇了摇头道:“自然不是的,当初我带着夫人和阿澜一路北上,家仆几乎都散尽的,哪里还会留下厨娘来呢?当日逃离南方,可真是凄惶至极,只觉得前无定所,后无归乡。如今得了大公子的赏识,谋得一官半职,方能养活一家大小呢。”
  
  崔仪征听谢宜的话中,心中一阵狐疑,难不成谢家北上之时,不仅散尽了家财奴仆,连珍藏了数百年的典籍字画等也都丢失了么?心思一转,不管如何,还是要试探一二才行。
  
  崔仪征笑道:“也是姐夫你门第高贵,且才识卓越,所以大公子才能重用于你的,说来,姐夫是否可以在大公子面前替我引荐一二呢?”
  
  谢宜面露歉意道:“我其实是有这个意思的,不过真是不巧,前几日里,长安送来了书信,说是宇文太师身子不大安好,大公子一向纯孝,故而正想往长安去一趟,所以得等他从长安归来时才行呢。”
  
  云澜在后听了,心里先是暗笑,后忆起长安城中的变故之事,想到了有些来往的宇文邕,起了一丝担忧来。如今已经是魏恭帝元年,不到两年的时间,宇文泰将要过世,而这一年里,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人过世,那就是宇文泰的侄子,宇文护的大哥宇文导去世。这个素来有仁爱文惠之风的人过世,使得宇文泰死后,宇文护成为宇文家族最年长最有资历之人了。
  
  “……希望宇文太师无事才好,否则国家动荡,我等前程也受影响啊……”
  
  崔仪征的话打断了云澜的思绪,看了崔仪征一眼,云澜心想,自己现在第一要忧心的,便是这家人了。带着秋蝉出了书房,云澜想到这些日子里姨母夫妻的行为,即便自己两世见过了极多的事情,也须得承认,姨母夫妻两人真是会演戏啊。走进主屋院子,听见一阵喧哗之声,云澜脸色有些黑了,带着秋蝉快步上前,便看见三个多月前阿父带回来是女子吴氏正跪在院子前面哭,而姨母崔褚氏正一脸鄙夷地冷言讽刺。
  
  “红香,这是怎么回事?”云澜扬声问道,一双眼看向吴氏时极冷极寒,让那吴氏抖瑟了两下。冷哼了一声,云澜看向崔褚氏道:“姨母怎么在这里?下人不懂规矩冲撞了姨母,还请勿怪。红香,快请姨太太客厅去?”
  
  按理说崔褚氏不过是谢家的客人,谢家的事情是轮不到她来多说什么的。只是她为了让褚氏更加亲近信任自己,才多说了几句,怎么料到褚氏还没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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